十一 狱城
逃出黑熊庄园的路竟然异常顺利,顺利得让巴顿觉得脊背发寒,他是弓箭手,他明白这种感觉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远方有不知名的危险在靠近,而人类无知无觉,还在庆祝人文与艺术,咖啡和曲奇。
“喔,克林特,我得说,你这身衣服很好看。”科尔森探员微微一笑,未有植被覆盖的发际荒原在昭阳下闪着光。
“我说的事情,弗瑞考虑了吗?”巴顿歪了歪拇指,指着娜塔莎。
“弗瑞已经提交了报告,我想应该没有问题。”科尔森回答,“希尔特工,麻烦你领他们去换一下衣服,对于这种妇女卫生保健宣传活动装,我有点不行。”
酒店的房间里,科尔森和希尔皱着眉头听着巴顿和娜塔莎讲述这几天发生在庄园里的事情,对于土豪们奇特的爱好,科尔森不予置评,但当他听到关于000463这个编号的神秘生物的时候,示意娜塔莎多说一点。
“我们不需要对此进行保密,因为000463这种生物在我们这边,也只有一点点的资料,来源于你,不过后来发现它们可以附体以后,我们就将你从危险生物名单上删除了。我曾经接触过一位专家,他的小队在威尔士,专门负责此类事件,我联系他们一下,你们稍等。”说着,科尔森起身,走到里间,隐约能听到火炬木这个词,可这个奇怪的词对于娜塔莎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反倒是巴顿挑了挑眉头,显然有点内部消息。
“我不太明白,像我这样的人,可以如此轻易地,加入你们?”娜塔莎问。
“我们并没有承认你正式加入,这只是个试用期。”希尔特工很简洁地回答。
“放松点,如果你吃到一种好吃的曲奇,不必去忧心它到底有多复杂的制作工艺,你只需要吃下去,对吗。”巴顿调整着腿上的绑带,“我们又不是小说里的人物,还需要对读者交代什么,弗瑞这个人有个好处,他屁股底下的事儿虽然多,但绝不会把自己说出去的话吞回去。”
“哈哈哈,巴顿,我就当做你这是在恭维局长。”希尔笑道。
说笑间科尔森以及折返回来:“000463并非是地球上的生物,危险性很高,我和希尔这就回去汇报,局长的意思是,你们两个作为搭档,留在这里,看看能不能找点儿更多的信息。罗曼诺夫特工,我想这应该是你的擅长——情报问题。”
“怎么留?”巴顿伸手。
科尔森拿出一张信用卡,微笑着放在了巴顿手里:“你,真的应该省着点儿花。”
“放心,我再也不会飞去维也纳那家巧克力咖啡馆了。”巴顿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
“如果你去也没关系,据我所知,蓝色警卫亭最近在那里。”科尔森回答。
巴顿露出难以描述的表情,悻悻然地将信用卡收了起来。
几十个小时过去,布达佩斯依旧是游吟诗人的怀旧与忧伤气息,晨光里那些暖色的古老的建筑愈加沉默淡然,有个学生气的女孩子坐在喷泉广场旁,大声念着一首诗:“——吾辈曾行而思,思行之人,必定且步从容,犹若酪乳倾泼。”
“不愧是诗人,说的挺有道理,嗯。”巴顿的两手踹在夹克衣兜里,尽管他里面还穿着神盾局的制服,可至少看上去,他又是那个拎着器材的穷摄影记者。
娜塔莎瞥了巴顿一眼,指了指前面不远的咖啡馆:“去喝点东西吧,咖啡馆和酒吧是情报最聚集的地方。”
巴顿挑眉:“那为什么不选酒吧?”
娜塔莎妩媚一笑:“你见过早上六点钟开业的酒吧么?”
咖啡馆里放着西贝柳斯那首《图奥内拉河上的天鹅》,如若巴顿是一位新古典爱好者,他必定在未来的24小时内,觉得这音乐与这个城市如此配合,时间随着人群一波一波来了又去一点点流逝着,不知不觉中,巴顿发现他跟娜塔莎竟然成了朋友,话题随意而散漫,绵延不绝,絮絮叨叨,好像认识了很多年又再度相逢了一般。
“说真的,这个上午太平静了。”娜塔莎搅着刚端来的咖啡,“我们能从那里逃出来,也太平静了。”
“所以我在夹克里穿着制服,防弹效果不错,也吸汗。”巴顿回答。
“巴顿,这笑话很冷。”娜塔莎说。
“我没说笑话啊。”巴顿很无辜,“那边有广场表演,去看看?”
顺着巴顿手指的方向,娜塔莎看到广场上有很多舞者,穿着弗朗明哥的华丽舞裙,随着乐手的节奏在旋转,踩点,踏步,踢腿——
“哦不!”娜塔莎腾地站起身来。
血从舞者的口鼻中流出来,那抽搐的身体依旧踏着奇异的舞步,旋转,踩点,踏步,踢腿,向前,不明所以的人群上前去救助,可那舞步好像是一种传染病,就在娜塔莎这一声之间,已经有十几个人迈起了这种舞步,面含微笑,跳步向前。
巴顿毫不犹豫地抽弓射箭,高科技的箭在命中目标以后,弥散出致昏烟雾,然而预料之中被控制住的局面并没有发生,被附体的人群看上去已经神智昏厥,可这丝毫不影响躯体的使用,只能说躯体的昏厥,给奇特的芭蕾生物带来了点儿小麻烦,移动不那么顺畅,变得僵硬迟缓。巴顿抓住这个机会,连续放出数箭后,拉着娜塔莎:“快上屋顶!”
致高的视野带来的不是安全感,而是更加无力回天的颓丧,只是十几分钟的时间,整个视野内的人群,已经乱成一团:迈着舞步的杀手肆意杀戮,鲜血和残肢散乱,车辆与建筑相撞,火焰和浓烟掩着尸体,这座城市,已经陷入地狱。
——本章结束——
过渡章节,字数较少,淡定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