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大打出手,旗鼓相当,一时朝中一片混乱。刚上任的都察院的老大左都御史孙玮坐不住了——其实他本来就不怎么坐得住,当初署理都察院时东林党看不上他,新老三党也没看上眼,受夹板气,一直藏头露尾。
四十一年正月,孙玮就任左都御史,面对如此混乱的局面他必须站出来说话了——上疏参人的是御史,被参的也是御史,他这个御史长官不表态不行。御史孙玮表示荆养乔革职,熊廷弼听勘——自然是解职听勘。这个提议立刻为万历采纳,却一下子得罪了三党尤其是楚党。
官应震、吴亮嗣大怒之下双双上阵,孙玮哪里能受得了?当即上疏求去。在攻击孙玮之余,吴亮嗣和姜性和还上疏说前桐城知县徐从治因编审事与当地乡绅闹了矛盾,乡绅以公启交给荆养乔,荆养乔就以公启弹劾知县徐从治。当时河南巡按御史桐城人方大镇即将上任,但东林党人吏科给事中李成名就以这个事情作为借口上疏阻止方大镇上任——方大镇是桐城本地人。现在荆养乔本来应当去任,却找茬在这里弹劾熊廷弼,显然是想赖在这里。
此时已经有对熊廷弼有利的消息了——首先是梅氏兄弟早就被前任巡按御史抓起来了,现在还以受贿和窝赃蹲在大牢里,好久没有结案。很快应天府巡按御史徐应登上奏详情,说梅氏兄弟的奸情属实,熊廷弼的批示是“兄弟聚尘、恨不手刃”,“甑破至此、勿留辩窦”;而荆养乔也有批示,是“振祚等一徒未尽,厥辜宣祚等,名教难容”。随即说明冯应祥、苏海望等人当时对操抚屯仓按江诸院行贿,已经被郡县列为劣生。苏海望、李茂先、冯应祥、芮永缙四人被指认为主使,只是冯应祥腿快已经跑没影了,而苏海望等三人被熊廷弼革去秀才的名分并打了一顿板子。因为苏望海是首恶,所以打得最多,另外两人少打了几板子。而芮永缙死的时候距离挨板子已经二十日,这属于“获罪而自死”。至于熊廷弼是否取媚于汤宾尹,此事调查结果是汤宾尹与梅氏兄弟没关系,和死人也“绝无纤芥之隙”。并且指出熊廷弼历来“以力挽颓风为已任”,此事本属于杀一儆百之举,但没想到有人借死人造谣。而荆养乔听信传闻,又因为经常看到熊廷弼“才情气魄咄咄逼人”与熊廷弼一直不和,所以听到“风闻”就上奏了。最后,徐巡按说了一通大道理——“事当以明白直截为断,而牵缠暧昧者可勿。论人当以生平本末为断,而意气诖误者可勿。论则廷弼之心迹自明,而餋乔之生平亦在外,此可都无苛求急需后效,以成二臣平日之品”。
事情搞清楚了,东林党人无话可说,三党的反击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