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现,当一个人下定决心要讨好另一个人时,其实并不困难,特别对方只是一个三岁的小孩子。
牧uncle在岸上只呆十几天的时间,他除了回家探望自己的亲人外,其他时间几乎都和我们在一起。年幼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不过,他肚子里许许多多新奇的故事,和口袋里源源不绝的奇妙礼物已经吸引了我全部的注意力。
就在我喜欢上这个又黑又壮的uncle时,他上船的时间到了。他是船上的二副,他的船又要扬帆远航了。
我和父亲一起去送牧uncle离港,我牵着牧uncle的手,一直把他送到趸船上,心里是浓浓的不舍。
我想,父亲也一样。
“云心,uncle要走了。”牧uncle蹲下身,看着我说。我抓住他的手,亲了亲他的脸。这是我表达感情的方式。
牧uncle揉揉我短短的头发,微微的笑了。
“牧,”父亲站在我身后,“你还是上岸吧,你不应该过那种飘泊的生活。”
牧uncle笑得更深了:“从十年前,就注定我只能过那种生活。藤真,这是我的选择。”
父亲的眼波中有着淡淡的水光:“我并不知道会弄成这样,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牧uncle站起来,转身看着大海:“当我从战场上撤走时,我就已经输了。藤真,我承认输了……我不是仙道,我无法让自己继续留在这里。”
“牧……”
“许多事情是不能由我们自己做主的。”他回过头,抱起我,看着我的脸。那个时候的我已经长得颇像父亲了:“当我想回来时,我自然会回来。”我搂住他的脖子,因为我发现他的表情里竟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哀伤情绪,我想安慰他。“uncle,云心会想你的。”
牧uncle笑了,笑得很潇洒,却带着自嘲。
大船发出巨大的鸣笛声,牧uncle把我交给父亲:“我该上船了。”
父亲带着我站在码头上,看着那艘巨大的轮船带着牧uncle再次踏上远途。我对着大船不断的挥手。耳边是呼呼的风声,淹没了父亲几不可闻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