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越番外】佛有八苦
佛曰七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
而集之因爱而苦，便为五盛阴苦。
然，佛有八苦。
——题记
【第一章】生，苦
当我来到这一个世界上的第一声啼哭，便为我的一生拉开的帷幕。人生之为苦难之始，若没有出生，何来苦之说？
我叫宗越，却又不是宗越。然而我最初的名字是什么，早已随着泛黄的往事成灰枯荣，记不起，忆不得。我记忆真正清晰的那一刻，睁开眼的第一瞬间便看到一张和我有七八分相似的脸，肤白如玉，眉目温雅，那比常人略淡的唇色和眸色，在柔软的天光之中显得温暖平和。他和我年龄相仿，然而在他的眉宇间，有一种冰凉料峭的雪意，深邃得仿佛能吞噬时间宛如。
尽管有着相似的样貌，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人。
他说，今日起，你就是宗越，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他说，昨日的一切，我已经帮你抹去，用新的名字，重新生活。
他说，恭喜你，从今日起，诞生于这个世界。
我听不懂，什么今日的，昨日的？我是谁，我叫什么名字？你是谁，为什么你是我，我就是你呢？
很多很多的疑问，然而声音卡在喉咙之中，吐出的却是喑哑得仿佛被火烧过一般撕裂的呻吟。看着我痛苦的模样，他却无动于衷，面色沉稳，唇角挂着一丝似笑非笑的弧度，似乎在嘲笑着什么，似乎……在替谁可悲？
宗越，是我的名字么？
迷迷糊糊的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再一次醒来却发现自己泡在浴桶里，身周却不是清澈的水，而是浓稠得几乎化不开的苦药。他想动一下，然而全身都没有力气，即便动一动手指都成了奢望，温热的药水浸泡着我的身体，使得肤色有一种近乎透明的惨白。
浸泡完药浴后，有人替我冲洗身子，换上干净的白衣，将我带到了一个房间。
那早些时候见到的男子一身如雪白衣，姿态闲适慵懒的侧躺在软塌上，衣袍不然纤尘，容貌如雪，气质高华。见到他进来，他眼帘微掀的望向我，墨色的瞳孔平静无波，唇角却是下意识的勾出一个嘲讽的弧度。
我茫然而不知所措，我不知道过去的一切，而一切未知的事物会让人惶恐，面前的人亦然。
他将我带到一面宽大的镜子面前，就站在我的身后，示意我看向镜子。铜镜中的两人都有着一副绝好的样貌，如雪，如玉，温润高雅。然而他眉宇间是高不可攀的清冷孤寒，气质出尘绝俗，我身形瘦削面色苍白，乍看之下和他相似，其实差了不是一个档次。
他微微抬起手轻抚我的脸庞，我这才发现，比起他的容貌，他恐怕有一双世界上最美丽的手。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然而灵活如蝶舞，适合弹琴持棋，适合捧书作画，适合一切优雅而美好的事物。我有些恍惚，却看见镜中的他仿佛穿花拂柳，好似迎风起舞，在我的脸庞上跳动，他指尖沾染着带着药香的膏脂，随着他的动作涂抹在我的脸上。
我隐约有些错觉，好像是一个手艺高超的塑造师，正在制作最完美的作品。
你是宗越。他提醒我，你是宗越，我也是宗越，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一件事情，倘若反反复复说上许多次，便会成为事实。
于是，我知道了，我就是宗越。
他轻叹一口气，似是感慨：生于这炼狱峥嵘般的人间，生即是苦。
他收手，洗干净那双美丽得不可思议的手，转身离开了房间。
我怔怔的呆坐在屋中，望着窗外浓融的夜色，心中是空洞而寂寥的疼痛。
原来，生，苦。

【第二章】病，苦
我的生活很简单，简单得令人乏味，却也简单得让我痛不欲生。
我需要学习很多的东西，需要了解很多事情，这不是最重要，重要的是，我需要模仿那个男子的言行举止，这让我觉得我好像不是为了自己而活。他谈吐温文有礼却带着透骨寒凉的疏离，甚至面对比较亲近的人，他说话简直恶毒得令人发指。
我苦练了三个月，才勉强模仿出他行路的步态和日常的行为，甚至是一些习惯性的小动作。我学会笑的时候仅仅只是浅浅的勾勾唇角，举手抬足慢而优雅，说话平和有礼却带着犀利尖锐的冷刺，这种诡异的状态让我浑身发寒。
而几乎每天我都要进行药浴，苦涩的药汁有种令人作呕的难闻气味，我需要喝很多药，即便是吃食都是药膳，睡觉都会点上带着药香的香炉。不用多久，我和宗越一样，身上带着草药淡淡的苦香，身形也逐渐拔高壮实，两人站在一起神似得可怕。
而在清晨和夜晚，宗越都会如同第一次一般将我带到镜子前，如同塑造艺术品一般雕刻我的容颜，随着时间的流逝，本就相似的容貌越发相似。然而当我一个人的时候，望着镜中的自己，我都会惨然的询问自己，你如今是谁？
是宗越，却又不是宗越。
我锦衣玉食，高床暖卧，一切都很好很好。然而这不同于身体上的折磨，这越发直接而坦然的刺伤了我的灵魂。
我是谁？
我想不通，无法理解，因此，我病了。
躺在病床上，我眼神涣散，全身发烧，但是却无端觉得冰冷，极致的冷与热让我烧得意识模糊。我隐约见到一袭雪白的衣角，那淡雅的药香提醒着我来人的身份，然而我却没有力气开口说一句话，只觉得好累好累，就想这么睡去。
我听到他的声音淡淡的在耳边萦绕，心病还需心药医，不然再好的大夫都没用。
我蹙了蹙眉，想要对他说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口。
他继续说道，心病也是苦，本就生而痛，生而苦，又何必自找苦吃？谁是谁重要么？你就是宗越，你就是我。
我喉咙干得难受，然而心却委屈得不行，几乎烧得稀里糊涂的嘟囔着说道：你说得好轻松，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可这根本就是不一样的啊，你是宗越，而我是我，是两个不同的人，为什么……我非要变成你呢？
他似乎是沉默了一下，身旁有人端了杯水喂给我，此时此刻我也顾不得他，只是贪婪的汲取着清水。直到我喝完再次躺下，他这才淡淡的说道：没有为什么，你是宗越，却也不是宗越，在你重生的那一刻起，就是早已注定的命运。
若是有下辈子，即便生即是苦，也要在那漫长的疼痛之中寻找快乐。
他还说了什么，我不记得了，模模糊糊之中似乎他冰凉的指尖点在我的额头，迟疑了片刻后又缓缓收回。只是一个很细微的动作，但是那一瞬间透过他的手指传递而出的凛冽杀机，让我心中一颤，无比清晰的明白——他想杀我。
不，就算那么痛，那么疼，那么令人肝肠寸断……我也想要活下去啊……
想要走过这个世界的每一片土地，想要嗅花之清芬，拘泉之清澈；想要看遍这个世界的每一处风景，想要看日升日落，云起云涌；想要像一个普通人一样，结婚，生子，老去。他只是想要……只是想要，活得像自己。
我伸出颤抖的手揪住他永远洁白如雪的衣袖，似乎看到他眉头一皱，便觉得手腕一麻，颓然的松手。
而他转身离去，再没回头。
我躺在床上，思绪宛若拉长的丝线，随着风越扯越远。极致的冰寒和炎热，令我在恍惚之中有一种神魂离体的飘渺感。
佛之八苦，病，也是苦。

【第三章】老，苦
不管结局如何，日子都还是要继续过的。
然而我却很少再见到宗越，但我知道夜晚我睡着之后，他会对着镜子，塑造我的脸，因为我和他，越长越像。
因为很少再见到他，因此我也没有发现自己的言行举止朝着他靠近，心中那种难受的苦楚也浅淡了些许。长时间平淡如水的生活让我从一开始的不安，忐忑，到现在的麻木，冷淡。似乎整个人的灵魂分裂成了两份，一个叫嚣着要挣脱出来，要离开这里，要去更广大的天地，而另一个却疲惫的妥协，无力的收手，将自己放逐。
我呆坐在房间之中，香炉里放了药料，淡淡清苦的香萦绕在整个屋中，却并不厚重。这种气味我已经十分熟悉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药材，但是似乎和我每天泡的药浴和吃的食物是同一种作用。我不知道宗越想要做什么，看不懂，也想不明白。
我不曾问他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因为我隐约觉得，这是一层保护我安全的隔膜，若是被无情的捅破，我会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我望着镜子中的自己，镜中的人不管是眉眼还是脸部轮廓，都和宗越像足了十分。以前我的脸部轮廓比较硬朗，眉毛比较凌厉，不如宗越那般清新秀美，但却有七八分相像，如今随着时光的流逝，我和他几乎成了一个模子般刻出来的人。
从初识至今，已经过去多久了呢？
我抬起手抚在镜子上，好像在抚摸着那张熟悉却又陌生的脸。香气袅袅的屋中令镜面呈现一缕朦胧，我有些神志恍惚的望着镜中的自己，似乎透过那张脸看到了另一个人。心中无力抽搐般的疼痛，我捂住心口，目光平静悠远，仿佛看不到尽头。
似乎，看见我修长秀美的手布满了老茧和褶皱；似乎，看见了我形容娟美的容颜枯老颓败；似乎，看见了我三千青丝乌发一朝成雪。我微微抿唇，怔愣了许久之后回过神来，手依旧修长白皙，脸依旧光滑清丽，长发依旧如墨般浓黑。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许久许久，一动不动。
我的泪水不受控制的决堤而出，顺着我的脸缓缓滑落，一滴泪痕尚未干涸，另一滴泪又再度覆上，犹如一首绵绵不断的挽歌。我双手盖住我的脸，却盖不住那透骨而出的怆悲，泪水冰凉，似乎连心都化成了手掌中柔润的湿，痛断肝肠。
容颜未老，心已老。
宗越，宗越，你创造了一个我，却没有给我一个活着的理由，这般行尸走肉，在死寂和空洞的孤独之中等待死亡。
你何其残忍？
哽咽的哭声卡在喉中，犹如濒死小兽的哀鸣。长久以来的压迫和痛苦以及分不清楚真实自我迷茫，让我的神志在这一刻倾数崩毁，意识朦胧之中我好想深陷一片黑暗，我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一切的一切，除了无尽的黑暗，便是彻骨的寒凉。
我觉得自己已经疯了。
昏昏沉沉之中似乎有人站在我的面前，霎时间记忆如同折叠的纸张重合到了一起，似乎曾经自己也曾匍匐在那人的脚下，或许曾经的自己，就是一个影子一般的存在？我涣散的瞳孔微掀，果然看见刚刚出现在镜中的那张脸，然而他眉宇间是化不开的料峭雪意，高雅如华。
何苦呢？他低低的说道，声音在我耳中却异常清晰。
是啊，何苦呢？
一夕红颜颓如霜，一朝青丝暮成雪。
老，亦是苦啊。
我仰起头，一滴泪划过，在尘埃中破碎。如同我一般，碎在这万丈红尘纷扰的尘埃之中。

【第四章】爱别离，苦
我第一次看见那个女子的时候，是因为一场意外。
我犹记得，那一天好似是因为宗越在轩辕布下的暗线发生了一点动荡，不得已他只好前往轩辕处理。事发突然，他没法及时抽身而去，于是便打算让我顶替他，替他照顾一名女子，而他却只能带着万般忧心离开。
宗越有心上人，我知道的。
没人比我更了解他的一言一行，因为我和他的言行举止已经被培养得极其相似了，他一点点的动作我都能看出异样。我有些好奇，是怎样的奇女子，才能让那个几乎可以说是冷血冷清的宗越如此的上心？
如果不是因为这次事关重大，宗越不会离开。宗越身怀血债家仇，滔天的怨恨充溢着他年仅二十五岁的人生，几乎可以说，复仇便是他此生余下的全部。可是那个女子的出现，却奇迹般的打破了这一点。宗越对她的在乎令人难以想象，他甚至甘愿为她放下复仇的步伐，像一个普通大夫一般守在那个女子的身旁，天天为她操心。
我是抱着好奇的心去见那名奇女子的。
看到她的第一眼，不知道当时是什么心情，只觉得无比的惊艳，眼中只剩下那女子在林中舞剑矫捷的身姿。她身穿短打扮的黑色男装，衬得身形修长窈窕，她容貌并不算倾国倾城，但有种说不出来的清美秀丽，特别是那双眼睛，亮得好像收拢了漫天灿烂的繁星。她唇角嗔着一抹肆意不羁的笑意，身如游龙，剑光飞舞，潇洒得好像在下一秒就要乘风而去。
我愣怔的那一刻，只听她一声厉喝，人跃在空中几个漂亮花哨的倒翻，以一个十分帅气的姿势安稳落地。
帅呆了。我听到她得意的上蹦下窜的嚷嚷，这一招女扮男装的时候去勾引小姑娘效果最好了。
她见到我，偏了偏头，朝我露出一个有几分挑衅的微笑。她笑容灿烂得如同此时分外美好的阳光，不像那些闺阁女子一般，她的唇角几乎要裂到耳后，露出几颗白白的牙齿，那张脸在此时此刻看来却是如此的明艳娇丽。
我神智一个恍惚，心神差点失守。
她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子，说实在的，倘若以世俗的目光看来，她简直粗鲁透顶，即便是说话都像是一个流氓。她会四处乱跑大声嚷嚷，一个不爽就和别人扭打成一团；她出门一趟都可能惹出大乱子，然后鼻青脸肿的一脸讨好的蹭到我跟前；她每天会变着花样带着人皮面具穿着男装，拍着桌子和人拼酒，然后醉得一塌糊涂大声叫着要把宗越那个死洁癖抓过来吐他一身。
接下来的日子，我都守在她的身边，我知道这是宗越给我的一个考验，我小心翼翼的尽量做到最好。我会挂着似笑非笑好像嘲讽的弧度，我会在她耍宝无赖的时候出言讽刺，我会在她受伤时给她包扎疗伤，然后故意下重手惹得她哇哇直叫。
她鲜活的就像是永远不会褪色的风景，在我灰白的世界之中尽情涂抹亮丽的色彩。
那真是非常非常快乐的日子。
但我知道她永远不会属于我。
当我看到那个一身紫衣，姿容倾城的男子，我心中便陡然觉得寒凉。我没想过这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人，我一直以为宗越已经是神仙一般的存在，而和他无比相似的我，对那个女子的确是抱有几分妄想的，但当我看到紫衣男子之后，才真正感觉到什么是绝望。
权倾朝野的无极太子，骁勇善战的天煞战神，即便是云痕，每当看到他深情无悔的眼神，我也明白，是我无法相比的。
我是个见不得光的影子。
我不能光明正大的爱她。
这个认知让我的心痛得几乎要碎掉，每当看到她明媚的笑容，我就觉得她离我好远。我是人，我也有想要得到的东西，可我没有过去，便没有牵挂和惦念，哪怕只是多一分一秒的时间能够呆在她身边，我都觉得满足和愉悦。
我知道这样的幸福总有一天会结束的，所以当宗越风尘仆仆略带狼狈的出现在我面前时，我没有惊讶。
我如实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他，他只是沉默的听完我的叙述，垂敛着的眉眼似乎在脑海中勾勒她的一颦一笑。他点点头表示他已经了解了，轻轻一挥手便有人出现在我的身边，带我离开。
我回头望了一眼她的房间，透过黑夜似乎能看到她像只慵懒的小猫毫无形象的扒拉着被子睡得昏天黑地。
我收回目光，淡如粉樱的唇缓缓勾起一丝悲哀自嘲的弧度，转身离开。
人生的苦痛为何如此之多？爱别离，也痛得我心如刀绞。

【第七章】死，苦
人在死的时候是不是会看见自己的一生呢？
我茫然的站在一片雪色的天地之中，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究竟是生是死。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只是茫然的飘荡在这处浩荡广阔却无比寂寥的天地。心似乎被挖走了一大块，空落落的灌着风。
娘亲。我扭头看去，只看见一名玉雪可爱的五岁左右的小男孩正朝着这个方向跑来，纯白色的狐裘夹袄将他包裹得像团小雪球，鼻尖被冻得通红，口中喘着粗气，红彤彤的脸蛋确有一双亮如晨星的眼眸。他怀中抱着只雪兔，无比欢快的朝着这边奔跑。
不远处，拢着皮袄的温婉女子微笑宠溺的看着小男孩，待到小男孩跑至跟前，她蹲下身拿出手帕，轻轻擦拭着男孩的脸，嗔怪到。
青染，你又调皮了是不是？
我怔愣的看着这一幕，心猛地揪痛，似乎有什么被我遗忘的东西，从灵魂的深处苏醒，痛得我肝肠寸断。
青染，青染，多好听的名字啊对不对，相公？
我儿，将来定能继承为父的风范，上阵杀敌，威震四方！
那些记忆，那些残缺，那些遗失在记忆深处的温暖和童年的梦，早已成为泛黄的过去，枯败颓秽一如昨日往昔。
青染你快走快走啊……
娘亲，娘亲……不，不要丢下染儿。
滚，少丢老子的脸，给我滚得远远的，别再回来了，小子！
爹爹……爹爹。
弟弟……弟弟，快走吧，离这里远远的，那个人是无血无情的恶魔，可怜见的，为何你要长着这样一张脸……
好多好多血，染红了记忆中温暖的过去。还在青涩懵懂年岁之中的十五岁少年不停的奔跑，企图逃脱这成为梦魇的无边血色。他最终跌倒在血泊之中，后背是被刀刃划出的长长的伤痕，他空洞的眼眸里印着另一个同样十五岁的少年雪白洁净的衣角。
那便是一切噩梦的根源。
青染，青染。
万里江山尘飞扬，叹日久思望乡。故人老，青丝，染成霜。念离别，离别伤。
原来，这是我的名字。
我想笑，又想哭，心脏每一次抽动所带来的痛与恨，就像一双无形的大手，将我的心撕裂绞碎，让我痛不欲生。原来我的人生就是一场戏，一举一动都被操控在他人手里，如此如此的身不由己。
这天是什么天？！如此玩弄戏耍我的人生，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啊！
我的泪滴在苍茫的雪地上，却成了涟涟殷红，宛若一粒粒的相思红豆。
无数画面飞逝而过，快得我无法挽留哪怕只是一瞬间。
严厉的父亲，温柔的母亲，活泼的姐姐，年少时的青染，满身仇恨的宗越，倒在血泊中的我，对着镜子发呆的我，青丝成雪的我。
还有，扶摇……
爱而不得的你，永远也不会知道我的存在，永远也不会知道……我曾经爱过你。
扶摇，扶摇。我终于知道我的名字了。
我叫青染，青丝染成霜的青染。
我不是宗越。
【END】

此篇小说乃是《扶摇皇后》的同人文，主角是男配宗越和宗越为了复仇培养出来的药人。
纯属虚构，诸位喜欢的话可以看一下《扶摇皇后》
此篇小说作者绝对的实力派，文笔是我看过的众多小说之中十分出彩的。

冰子的文笔大增！！

(电脑课)匆匆留个言赶紧闪.......（信息技术作业很是坑爹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