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八
我每次最怕真选组巡逻到歌舞伎町,冲田先生八成要和小神乐打起来。威力堪比十座加农炮。刚开始银桑还会拿他们两个开玩笑,一贯掏耳挖鼻的不正经样,一只手搭在土方先生肩上,拖着懒洋洋的腔调:“我说多串君呐,你看他们两个感情这么好,赶快把我家小神乐接回去,好让他们年轻人发展感情嘛。”
土方先生则一贯地偏过头,避开大家的目光,点起一支烟,斩钉截铁地吐出一个“切”字。那种神情,说不上来的别扭,居然有几分像吃醋。
我自己也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呢,哈哈
我还怕桂先生来访的时候。每次他一来,冲田先生就像嗅到腥味的猫,总是奇迹般地准时出现,将万事屋,哦不对,是将半条歌舞伎町拆得稀烂。
刚开始的几次,土方先生还会领着肇事者心不在焉地向大家赔礼,有时候也会装模作样地训冲田先生几句,但每次冲田先生都会摆出一副无辜脸摊手道:“我也是为了公事啊土方先生,有你这种光吃饭不做事的白痴上司,我们做属下的只能辛苦一点啦,你不用太感谢哦。”“谁要感谢你啊臭小子!”土方先生进入一贯的咆哮模式。渐渐地大家心里都有了底,鬼之副长对一番队长嘛,向来也只能嚷嚷两句,别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后来大家都已经习惯真选组的横冲直撞,理赔这件事便落在了毫无存在感的山崎君身上。
将这样一座美丽古城的护卫工作交到一群流氓手上,这真是一个让人灰心的时代啊。说实话,在刚开始的时候,我也和大多数江户人一样,对这群“壬生狼”心有戚戚,尤其是那个能把哭泣的小孩吓闭嘴的鬼副长,但是有一件事,却让我对土方先生的印象大为改观。
那是在三叶小姐的葬礼上,本来按说非亲带故,是不应该去的。但我家老大非让我们随行。
回想起那天,我只记得哭得让人嫌弃的大猩,哦不,近藤先生。而冲田先生跪在灵柩旁,安静得像个人偶,他机械地对着吊唁者回礼,一双大眼睛空空荡荡的,不知道是没掉眼泪还是眼泪掉太多。
抬灵柩时,冲田先生才忽然醒过来一般,他径直冲向土方先生,连打带踢泣不成声地喊:“你滚开,不要你抬,滚开。”旁人一时傻了眼,都愣在那里。土方先生木人一般一动不动地任他打。这时我家老大忽然站出来,拉住冲田先生哄小孩般安抚道:“总一郎君,这样可不好,姐姐会难过的哦。”
最后我家老大莫名其妙地顶了土方先生的位置。
不能让心爱的人送最后一程,她一定很难过吧。
入了土,诵了经,大家都陆续离去,冲田先生却还是颓然地跪在那里,似乎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样子。近藤先生小心地开口劝:“总悟,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们先回去吧。”少年没有应声,土方先生却冷冷开口:“随他去吧,冷了饿了自然会回来。”说罢转身离开。
我有点诧异,老大叹口气说:“嘛,没办法啊,我们也走吧。”
“可是冲田先生他……”
话还未说完,银桑便朝不远处的树林努了努嘴。我顺着方向看去,渐暗的天色里,一星点冒烟的橘色火光分外亮眼。
那个时候我忽然明白:原来守护不一定有着一张温柔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