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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重庆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4-01-10 18:08回复

    001 七夜
    父亲说,我生在一个大雪连绵的冬日里。
    那日,明明是腊八严冬,我降世的那一刻,下了七日的大雪倏尔停歇,月出青空,皎洁中参有异物,其形若凤。彩羽华翼,冠世风华。整个帝都的枯树更是逢春般,纷纷绽开了嫩绿的枝芽,锦缎似的覆盖了帝都的街道楼宇。观之,八方寰宇震诧,莫不跪地而拜,焚香颂福。
      过一日,帝大朝群臣,言天降祥瑞,佑苍流万代,大赦天下。
     ※
    苍流历,三百五十七年。
    帝都乾阳。
     仲春,云家院里的桃花开的正盛。偶有一阵风吹过,片片花瓣迎之飘散,美得迷人眼。
      树下,几名娇俏的婢女挎着花篮,嬉笑着接着飞舞的桃花瓣,用以酿制花酒。嬉笑声声中,时不时伴着砰然跳动的心扉,满脸羞红的偷窥不远处的“风景”。
     一棵树上,透过层层桃花,隐约可以看见那人一身男装,红衣如炬,随意的背靠着树干。束绑的长发纶巾微微拂动,闲散中难掩洒脱。白皙的芙蓉面上,一双桃花眼流转如水,俏挺的鼻下,菱状的唇微微扯出一抹弧度。那一笑,好似万花齐绽,清风过碧水。
     低头,那人随手拿着几块小点心,时不时吃一小口,而后看手里的账本。一双桃花眸瞳中氤氲着一片的璨华,直瞧得他人痴凝。偶有几片桃花落于其发梢脸颊,更显其姿仪俊美,静若处子。
      然,如此翩翩少年郎却是云家的地下妖魔,七女——云七夜。
     关于云家,人道是“天下富贵十分,苍流云家独占四分”。  香料药材、客栈酒楼、织染作坊……大凡能挣钱的买卖,云家都会参上一脚,在诡变不定的商战中游刃有余,轻松自在的看那些白花花金灿灿的银两入库。
      所以世人都好奇,云家到底有多少钱?有多少房产和生意?但是除了云家主人,谁也不清楚。只知历代的经营,那数额定是庞大到可以用银票烧火取暖的地步了。近几代,云家更是乐善好施,且数次帮朝廷解决了灾旱区的财粮之急,圣上甚感欣慰,帝都的大小官员更是礼遇云家三分。
      富贵如此,云德庸却有两大锥心之痛,
     ——连生七女,膝下无子。
     ——苍流九殿下,宁止。
     树上,云七夜张嘴一个长长的哈欠,将账本准确的扔到了树下婢女手里。而后伸手扣了扣眼角,一条腿不逊的抬起,踩在另一根树枝上,忙不迭地朝嘴里塞了一大块点心。
      “嗝!——”吃的太急,猝不及防噎了喉咙,云七夜连翻了好几个白眼。顾不得满手的饼渣油渍,她大力的抚着胸口,总算将那块点心吞了下去,正庆幸没被噎死时,便闻得一阵殷勤,带着隐隐的焦急和疼惜。


    IP属地:重庆2楼2014-01-10 1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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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喏。”下一瞬,但见一只素手下移,半块点心出现在男人眼前,很不好意思的道:“还剩下点,老爹,别客气,吃吧吃吧。”
        望着女儿手里的那一小块点心,云德庸激动的差点落下泪水。外人不知云七夜的厉害,只道她是小妾生的赔钱货。可就是这块看似扶不上墙的烂泥——容云德庸好生想想她真实的脾性——小气抠门,爱财爱命,最重要的一点是二面三刀,时不时捅谁一刀,被捅的人说不定还会感恩戴德!只因他这个女儿生了一张人畜无害,男女通吃的脸,算计谋略的功夫更是练得炉火纯青。两年前,中原四国的天便高了三尺,那便是因为四国的地皮被此女刮了三尺!自此,云七夜正式成为云家的幕后大股东,坐拥半壁钱山。
        无怪乎,这么一个阴险缺德的女儿,忽然变得如此体贴,还真是叫云德庸有些受宠若惊,眼里竟倏尔溢出了丝丝水雾,将点心捧到手心里嗫嚅道:“我还以为……你都吃完了。
        “是啊,这是我刚才从牙缝里抠下来的。”
        果然,云家老七看上的东西岂是那么好抢的?立时,云德庸手里的点心落地,气得捶胸哭天,颤抖的手直指云七夜。“你……你这个不孝女!老天不长眼!枉费我好吃好喝,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你居然如此泯灭良知,忘恩负义,不忠不孝!我、我、我!……你、你还是不是人啊!”
        树上,耐心的听完云德庸的指责,云七夜气定神闲,一句话将他打回了土里。“爹,口水别乱喷,我这身衣服很贵。再说,你要是气出个病来,可还得花钱请大夫呢。来,听话,别绷着个脸了,我园子里的丫鬟都快被你吓得便秘了。”
        听听,这还是人话吗?一腔的血泪,云德庸转身,拒绝再去看那张脸,他怕看多了会被活活气死。死了不可怕,可怕的是抠门如云七夜,会不会给他买棺材!
        见状,云七夜的两腿漫不经心的摇晃,轻笑道:“爹,我知道虽然你嘴上不说,但是心里还是很疼我的。”
        “哼!”
        “所以,那几块点心,我就不计较你私藏之罪了。”
        “……”
        “但是若还有下次的话,我可以从这里把你踢到对面的屋顶上。”
        “……”
        “还有,老爹你最近的胆子肥了不少啊,学会知情不报了。”
        “……”嗫嚅,“我……去天香楼是谈生意,没招妓……”
        “哦?原来您还隐瞒了我这茬?”
        咬舌,云德庸仰首望着天上如波涛般连绵起伏的云海,努力将眼中的泪水倒流回去。女子无才便是德,他家的小女太缺德了。听人说,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人。不说他前世造了七桩孽,今生居然还生了云七夜这样的女儿……


      IP属地:重庆4楼2014-01-10 1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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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树上,望着云德庸后脑上的几缕银发,云七夜轻轻咂摸着唇角,眼珠微转,犹豫了半响,终是道,“爹,前几日三姐回家省亲,告知我一件很有趣的事,听说整个乾阳都议得热闹,好像是关于九殿下的。”
          闻言,云德庸不以为意的转头,口快道:“不就是九殿下前几日又犯病,惊得圣上出宫探望吗?”
          “哦?”既然爹也说是了,那传言定是真的了。眼波微漾,云七夜随意摘下一小枝桃花,不再言语。
          苍流的九殿下——宁止——那个从小身患异疾,年年都病重得快要死掉,却偏偏靠着那剩下的半条命,活了十几载的皇子。素闻他天资凛然,文韬武略,样样精通,手上更是握着苍流三分之一的兵符。念其久病,圣上特许他住在宫外的别院养病,且年年召集天下名医为他诊治研药。
          中军少将,数百万兵符,苍流九殿下。一个如此孱弱却又能位居如此高位的人,没有非人的忍耐力,是没办法在这位子上坐久的。可是,以那样的身体,又能撑多久?
          思及此,云七夜眼神一暗,转而揉捏起了手指,她的手指很漂亮,玫红色的指甲,手上的肌肤更是透了明的白,漫不经心的把玩揉捏间,根根手指好似午夜里含香未绽的幽兰。
          不经意的扫眼,却见云德庸的脸色越发有些不自然起来,不禁笑道,“爹,你的脸色有些白,莫不是九殿很可怕?”
          “不可怕……”位高权重的九殿下不可怕,居心叵测的皇帝不可怕,杀人如麻的土匪贼子也不可怕,和他云德庸的小女儿一比,他们都单纯无害得要命!“只不过……”
          “只不过我得嫁给他。”


        IP属地:重庆5楼2014-01-10 1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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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02 宁止
            酉时,夜幕降临,夜空泼墨般笼罩着中原四国。乾阳之东,一座偌大奢华的别院里灯火通明,将方圆照得亮如白昼。其间,下人轻声来去,不敢大声喧哗。
            院宇深处,一处庭院幽静。
            寝房里,几颗硕大的夜明珠分布房间各角,将屋里照耀得恍若仙境瑶池。檀木桌上,金兽炉里的冰麝龙涎散发着怡人的熏香,月光透过镂空繁杂的雕花窗棂,轻泻在洁白的绒毛地毯上,直至延伸到内室。
            八尺象牙床上,锦账低垂,时不时传出一阵难忍的咳声。七宝锦被下,微微露出男子白皙的手腕,缠着数根金丝,一直拉扯到三米之外。
            隔着一扇屏风,几名御医各牵一根金线,谨慎的为男子诊脉。一如既往,不到片刻几人便面面相觑,纷纷摇头叹息。九殿下,断断是活不过二十岁的。
            即便那几声叹息若有若无,却还是被男子听到了耳里。闭眼躺着,男子的脸色略有些苍白,乌黑的发散在素色的枕上,宛若静静绽开的墨莲。俊削的容颜,线条明朗深刻。轻扬到鬓角的眉,狭长若妖的瞳,傲然挺立的鼻下,略有些苍白的唇,时不时溢出几声咳。
            隔着屏风,几名御医胆怯的擦了擦额上的虚汗,将金线交回婢女手里。一名婢女接过,绕过屏风,小心翼翼的解开了男子腕上的源头。屏风外,几名御医跪地一拜,为首者略有些气虚道:“殿下的身子比上个月好了很多,只消静养便是。还望殿下按时服药,臣等也好治疗。”话音刚落,一名婢女便将一碗粘稠的汤药端了进来,放到了外面的檀木桌上,翘首等着男子发话。
            床上,闭眼冷嗤了一声,男子没有言语,只是轻轻挥了挥手。一旁的婢女见状,轻声走了出去,带着一群御医婢女退下。
            立刻,屋子里静谧得只剩下了男子有些微弱的呼吸。
            半响后,他慢慢睁开了狭长的眼,起身下了床榻。赤足走到桌前,眸光划过那一碗药,微醺的光在狭长的眸里明灭不定。伸手,终是将那碗汤药尽数倒在了一旁的兰花盆里。
            转身漫步出门,月下风起,淡淡的香薰中。男子青丝微拂,他拢了拢有些单薄的轻衣,身形在月色下缥缈虚幻。那一刻,红尘俗世忽然间就悠远了。
            三分傲然,二分落寞。
            五分萧瑟,七分淡漠地睥睨这红尘。
            这样美丽的男子,好似从尘埃里开出的花。
            沧流,九殿宁止。美词气,有风仪,而土木形骸,不自藻饰,人以为龙章风姿,天质自然。
            “咳——咳——”
            蓦地又是一阵咳,心口一阵急剧的抽缩,疼得宁止几乎背过气去。十指一紧,却还是来不及。


          IP属地:重庆6楼2014-01-10 1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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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
              郁积在胸口的血猝不及防的喷了出来,那些殷红的液体顺着他俊削的下巴慢慢沾染了衣领,衬得他的面颊苍白如雪。
              “咳——”又是几声咳,他的瞳因为剧痛有些涣散。慢慢的蹲坐在廊道上,背靠墙壁。待那阵剧烈的喘息过后,他努力平息着起伏的呼吸,伸手将唇角的粘热擦去,而后定定的望着脚下的白绒地毯,已经被他咳上了数朵刺眼的血花。
              眼睑下垂,男子纤长的睫毛在深邃的眼下形成一扇阴影,悲戚的神色,在他眸底漾起。
              ——废人。
              唇一扯,他竟是不动声色的笑了起来。那笑冷冷的在他唇角聚敛,成了一朵既妖艳又残酷的花。
              待到秦宜回府,但见宁止很是慵懒的倚在花厅的榻上,苍白的脸,在灯光的映衬下,有着单薄剔透的质感,宛如一个清澈的少年。完美得纤尘不染的白袍下,狐裘蜿蜒的落在玉石地板上。倚着榻椅,他漫不经心的挑弄着一旁的兰花。那双手,根根手指修长匀称,骨节分明。即便久病,任何人却也不敢怀疑它所蕴含的力量。
              宁止,天生的将才。百万雄师,他一句话,灰飞烟灭。
              “秦宜见过殿下。”
              抬眼,宁止望着一身黑衣劲装的男人,平静的脸上有了一丝裂痕,俊颜妖诡:“如何?”
              “回殿下,云家七小姐背景单纯,生性懦弱,常年久居闺房,几乎足不出户。爱好简单,无外乎养些花草,看书作画。”花钱买通了云府的下人,云七夜的性格几乎和世人所知的不差一二。这样的云七夜,便是先帝指认的九孙媳。
              先帝在位之时,云家的生意正是登峰造极之时,四国海外,番邦异族皆有来往,可谓富可敌国。
              功高盖主,先帝恐其生异心,妄以联姻牵制。可惜双方的子辈年龄差距过大,便挑了孙辈。恰好挑到了年岁差了两载的他和云七夜。眼看云七夜已到及笄之龄,婚嫁便是迟早的事。
              只可惜,他自九岁开始便一直久病,病弱多恙。若不是早已指腹为婚,他不知谁家可以不顾忌到将女儿嫁给他这个将死之人。
              思及此,宁止俊削无俦的面容立时阴沉。娶妻,和一个不喜欢的女人同寝同食,那样的人生,一定乏味,僵硬,还且厌烦至极。总之,他绝对不会喜欢便是。
              可是,却也没有任何回绝的余地。
              “殿下……?”跪在地上,半响不见宁止发话,抬首便见他望着那一盆幽兰出神,秦宜忍不住唤了他一声。
              回神,宁止望着秦宜掩嘴轻咳了几声后,轻道:“若是云七夜嫌命太长的话,我不会拦她。到时候,喜事丧事一起办就是了。当晚,我就活埋了她。”说到最后一句,竟是带了几分戏谑似的认真,听得秦宜不由自主的打个寒噤。
              “时候不早,你下去。”
              “是。”起身,秦宜面色复杂的看着榻上的人,终是转身离去。
              身后,宁止无所谓一笑,轻道两字。
              ——“好恨。”——
              恨被左右的命运和婚姻,更恨这具病弱的身躯。
              ——吾儿,下月十三,朕为汝举婚,迎娶云家七女。


            IP属地:重庆7楼2014-01-10 1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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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到天色漆黑,云德庸还没有回来。哭骂的也累,云三月和云五星终是不耐烦等,恨铁不成钢的教育了云七夜几句后,便各自坐了轿子回夫家了。
                两人一走,云七夜的院里立时安静不少。屏退一干丫鬟小厮后,她百无聊赖的睡在西域羊绒的地毯上,看着手里的密报,眉一挑,嘴一勾,笑得一脸天下太平。又死人了,一百五十个山贼枭寇,这得多大的场面啊?
                想着,她顺手抄起一只鸡爪,嚼着花生米,啃了几口,便将鸡爪顺手扔了出去——
                侧耳听了好久,都听见鸡爪落地的声音,诶,大概扔得太远了。
                片刻后,一声三长两短的猫叫声悠然响起,惊得云七夜通的一声站起了身来,小跑出了房间,绕过长廊进了院子。
                满是桃花的院子里,落英缤纷间,便见对面屋顶上的男子,迎风而立。一身黑衣,身形纤长有致,衣衫飘若流云,一时之间竟是无边的雅致荡漾。孔雀玉翎冠下,半张白玉面具将男子的面容掩去,唯露出鼻和唇。墨色的瞳,沉淀着与生俱来的静和冷,白皙的肌肤在月色氤氲下,愈显瓷质。
                重点是,头上的那根……鸡爪子,在月色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愧疚的看着那人的“发簪”,心下已经知晓了他的怒。云七夜不好意思的漫步上前,仰首揣摩男子的心思——凤起——江湖高手排行榜第四。
                “嘿嘿,小凤儿。”这根油腻腻的凤爪,还真是会找凤凰“头”子。
                屋顶上,凤起的唇角微微抽搐,握剑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沉默了半响后,冷声道:
                “师父。”
                “诶。”心虚的点头应了一声,云七夜转身将靠在一旁墙上的梯子费力的搬了过来,顺着梯子爬到了凤起所在的屋顶。一系列的动作,看得凤起闭眼不忍卒睹。
                好不容易爬上了高高的屋顶,云七夜颤抖着两条腿慢慢向凤起移了过去。偶有大风一吹,惊得她慌忙蹲坐在屋顶,平息半响后又开始移动。
                待到她靠近,凤起睁眼,倏地从腰间抽出一条银鞭,恭敬的跪在云七夜面前,“徒儿来迟,还望师父责罚。”
                近在咫尺,云七夜不明,“责罚?”
                “听闻师父将要和九殿下完婚,徒儿特地从北齐赶回,带师父走。”
                闻言,云七夜望着他手里的银鞭,慢慢垂下眼。夜风吹来,她火红的衣色几乎被夜色淹没。“原来,这事都传到北齐去了?那他们……岂不是都知道了?”
                “是。”
                “哦。”意味深长的点头,云七夜伸手将男子头上的那只鸡爪摘下,而后蹲身与之平视:“那是不是意味着我又能多收一份礼钱?”
                拿着鞭子的


              IP属地:重庆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4-01-10 1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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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着鞭子的手一震,凤起沉默了半响道:“师父,你老毛病又犯了吧?”如果说贪生怕死,爱财如命算是毛病的话。


                IP属地:重庆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4-01-10 1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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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诶嘿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云七夜道:“我生性胆怯,承不住这世俗的险恶。没想到嫁个人还这么有难度,到时候的日子定是不好过。”说着,一声叹息溢出口,她随手拿过凤起的鞭子,有一搭没一搭的摇晃着,“逃婚万万使不得,要是被抓回来,那我可就没命了。所以,只有嫁了。待为师嫁人后,你一定要暗中保住我的命,务必身先士卒,有刀砍来,你挡在我面前便是。有人暗算,你就替我挡了。”越说越沉重,云七夜不住叹息,顿觉自己身世凄苦。毕竟吧,她不是九命怪猫,得小心保住她的命才行。
                    闻言,凤起恭谨道,“师父放心,凤起对师父的忠贞之心日月可鉴!定当是万死不辞!”
                    “嗯。”点头,云七夜重重吸了一口春夜的凉气,颇为欣慰的看了一眼凤起,果然是为师最得意的弟子啊。“今日为师对你所说的话,回去记得默念几遍,牢记于心。”
                    “谨遵师父教诲。”面具下,墨色的瞳微漾,顿了顿,道:“师父,光明堂的事情要如何处理?”
                    “灭了便是。”说得轻松,云七夜眼珠一转,“借口嘛,就说他们教主调戏流凰公子之妹。”
                    一愣,凤起道:“光明堂堂主今年八十七岁。”
                    “哼。”鄙夷的冷嗤一声,云七夜说的有理,“都八十七岁了还调戏姑娘!此等败类,怎能留他?”若是不灭,还不知光明堂要打着行善的旗号,偷拐多少妇人少女!
                    “是。”点头,“那左护法一事?”
                    “废了他的武功,交给右护法,他自会出手清理门户。”
                    借刀杀人,凤起挑眉,却不想竟是要借右护法之手。心下,不由对云七夜的手段感慨良久。
                    侧耳听到一阵细微的响动,云七夜微微一笑,转头将银鞭扔还给凤起,而后又颤抖着两条腿向梯子那边移去。“时候不早,你回去吧,记得睡前也默念几遍为师的教诲。”


                  IP属地:重庆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4-01-10 1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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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恭送师父。”亦是听到那响动,凤起立身一拜,几个连身翻跃,宛若展翅之凤般,瞬间消失在了浓浓的夜色中。
                      梯子上,云七夜小心的移着,不忘看看偌大的月亮嘶喊,宁止,宁止,害我不浅啊!
                      着地后,她理了理仪容,不刻便听见了一阵哭天喊地——但见她爹焦急的奔进了院子,望着她凄厉的吼:“七夜!嫁人!!!”


                    IP属地:重庆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4-01-10 1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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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直以为,好看的东西总是弱不禁风的,比如娇艳的花儿,经不起风吹日晒。比如精美的陶瓷,经不起摔打跌撞。但是好看的宁止,可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IP属地:重庆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4-01-10 1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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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及此,眼眸微转,云七夜将视线移至花厅的门口。不出片刻,但见那门猛的被撞开,十几名下人鱼贯而入,不待桂圆反映之时,已经齐齐站在两人面前,争先恐后冲云七夜道:“七少,你要是嫁给九殿下,我们也跟着你去!”
                          人群最后方,怕云七夜看不见自己,扫地的阿智焦急的跳起大喊,“七少,嫁人的时候带上我!斗智斗勇,老子当仁不让!”
                          为首,剪花的忠叔忙不迭跟了一声,“对对对,七少,老奴也愿意跟着您走!要是谁敢欺负您,我一剪子剪了他!”
                          生怕落后,剩下的一干婢女将几名男丁推到一旁,焦急的挥着手里的绣帕,引得云七夜的视线,“七少,我们姐妹也是,您去哪,我们也去哪!我们姐妹可不像老爷,眼睁睁的看你一个人羊入虎口!”
                          “啊对!我们有义气!”
                          对面,看着眼前亢奋的众人,云七夜只是伸手抓了一把瓜子,慢慢磕了起来。羊入虎口,谁是羊,谁是虎,还很难说。
                          半月后,云七夜大婚。
                          十里的红妆,险些将厢房的院子沾满,其间人来人往,好不热闹。闺房里,婢女们来来去去的忙碌着,直到将云七夜妆扮完毕。内室,一身凤冠霞帔,女子火红的嫁衣迤俪托地,脖领处配有十串极品黑珍珠。绣着金丝边的石榴裙摆下,微露出精致的珠玉绣鞋。镶着宝石珍珠的凤冠将一头乌发收拢,一旁缀以珠钗璎珞,芙蓉面,桃花眼,微微抬首,难掩的逼人惊艳。她也许不知道,自己有多适合红色。


                        IP属地:重庆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4-01-10 1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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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来人往的门口,顾不得礼数不礼数,也顾不得他人的眼光,一身华服的男人望着凤冠霞帔的女儿,眼眶逐渐胀红,眼底也有些热。半响后,终是别过脸去,肩膀抖得厉害。花厅里,通过镜子的反射,云七夜看得仔细,她爹是哭了。
                            身子一僵,她低头看了看嫁衣是不是太长了,她不回头,也不眨一下眼。
                            看着如此的父女二人,一屋子的人顿时噤了口,七少要嫁人了,明明是闲时磕牙的好题材,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变得酸酸的,一时都没了说话的心思。直到几声娇叱声传来,惊得众人齐齐向院子里望去。
                            “爹,你偏心!”为首,云五星恨恨的看着足足占了一院子的嫁妆,“七夜的嫁妆比我当年的多!”
                            “对,爹偏心死了!”跟着叫嚷,云双天不满的掀开一只檀木箱子,随手一件便是价值连城,“哼,不但多,而且值钱!”
                            “爹,我们姐妹几个当初的嫁妆,可还不及七妹的一半呢。”斜眼看着,云四日的唇撅了老高,语气越发酸味,“真是,哎!……”
                            “啊呀呀,青天白日里见鬼了不成?!”猛的一声大喊,云五星一把推开前方的云一辰,大步冲到那口被打开的箱子前,伸手将一只镶满南海珍珠的玉如意拿了出来,待瞧仔细后,脸色立时阴沉如鬼。“啧啧,爹,您可真是舍得老本,家传的玉如意都给老七当嫁妆了!诶哟喂,云家最没出息的云七夜,啊哈?!爹,你凭什么把玉如意给七夜?就因为她嫁个半死人,你就偏心了不成!”


                          IP属地:重庆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14-01-10 1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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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着几个女儿的叫嚷,云德庸的手慢慢握成了拳状,可是又松了开来。半响后,他微微张开有些颤抖的嘴,背对着几个女儿,只是两个字,“全滚!”
                              闻声,在场的人全部怔愣,谁也不曾想一向疼爱六位小姐的云德庸会如此。立时,几个小姐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本还想说话,但是云德庸猛的转过身来,猩红着眼睛瞪着几人,惊得几人再也不敢言语。呆站在原地半响后,悻悻的低嚷了几声,推推拉拉的出了院子。
                              花厅里,云七夜伸手将桌上的盖头盖到了头上。她爹不过说了两个字,她的眼泪就没忍住直往下掉。
                              待一切都准备好后,云七夜由喜娘搀扶着来到了前厅,和长辈告别。敬完茶后,猝不及防,她倏然跪在云德庸面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头。她磕得很是郑重,惊得男人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慌忙扶她起身。两手接触,他手里多了一块东西,冰冰凉凉的。
                              “爹,往后自己多注意身子。”声线有些颤抖,云七夜说完,径直拉过喜娘的手,头也不回的出了正厅。
                              身后,云德庸眼里一酸,止不住的泪水又落了满面。他怔愣的看着头也不回的女儿,直到她的背影消失。低头,但见手掌里——“天……我的娘,流……流……流凰令!!”
                              手掌般大小的银质令牌,散发着淡淡的光泽,安静的躺在男人的手里。做工精致的牌面上雕有文饰,泓亮晶莹。一只展翅的火凰,傲视云浮,直冲九天!逼真的姿态,足以呼之欲出。右下角,隶书两字,流凰。


                            IP属地:重庆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14-01-10 1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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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刻,云德庸心里只有一个念想,天下地下,地上水里,所有的江湖帮派都得听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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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这一切,在场的人无不艳羡赞叹。试问,天下的女子谁能嫁得如云家女子这般奢华风光?何况还是嫁给权倾朝野的九殿下。一时,艳羡声四起。嘈杂中,只见一只素手轻掀开喜轿的一角窗帘,温润的声音响起:“劳烦,起轿。”


                              IP属地:重庆来自Android客户端18楼2014-01-10 1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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