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黑暗的笔直的隧道,黑瞎子蹲在一个角落里,看远处的蜡烛流泪般燃烧,光影跳动的墙上不知是黑色的污渍还是谁暗沉的血迹。这一切,灰暗阴沉的映入黑瞎子的眼睛里,蓦然的,他扶了扶眼镜,想起了他第一次和小三爷见面的情景,温和的少年的脸庞,没有蜡烛明亮,却让他感受到了希望。
墓道缓缓的战栗起来,摇晃的烛光下,飞速而来的是咆哮的狼犬,黑瞎子站在退无可退的墓道尽头,举起了枪。
死到临头才知道那个人有多重要,晚不晚?
第一章 逃出生天
抬起头,手下攀爬的岩石好像永远也爬不到尽头,脚下悉悉索索的声音越逼越近,密密麻麻红色的眼睛,火点一样在黑暗中闪烁,饕餮地发出对盛宴的呼唤。
不知道一起下地的人还有谁在哪,不知道向上攀爬的黑暗何时才是个尽头。落入这退无可退的境地,终究是自己的无能。
“小三爷!快上来,这儿有出口。”
没时间抬头,眼睛却感受到头上的一抹光亮,耳旁听见枪响的声音。然后一个胳膊把我捞起,我跳出了井口,身后黑瞎子立刻用石板将井口堵上。
在底下的黑暗里待得太久,白色清冷的阳光都让我觉得温暖。耳旁突然传来闷响,吓得我一转身,就发现井盖上的石头在晃动。
“黑瞎子,怎么回事?”
“我扔了点火药。”黑瞎子说的漫不经心,好像是刚刚给他家小狗喂完饭一样自在。
“那是唯一的出口,你叫其他人怎么办?”我很吃惊,想推开石板看看情况,可是胳膊像面条一样使不上力气。
他抓住我胳膊,勾起的嘴角却冷冷地,“现在没那个条件,咱们先下山。”他身上也挂彩了,暗沉的不知是谁的血。我必须冷静下来,权衡考虑。当初我进去,就想一个不落地带出来。可如今,身边只剩一个,而且还受伤。
心沉了下来,我有点艰难地点头,“留点东西在这。”
黑瞎子拍了拍我的肩膀,“他们的命都是在他们自己手上。”
抬头只见暗沉沉的墨镜下,一双黑色的眼睛淡然无波盯着我。
“相信我,小三爷,这样的事情我经历的比你多,你不用这么……好心。”他看着我笑,“亡命之徒,见利忘义,如果不是歪打正着,小三爷也不可能现在好好地站在我面前。”
黑瞎子这个人不知经过多少杀戮,阴影中,皮衣下,像一个猎人,安然地把杀戮看做生活,这样的人,骨子深处大概都是冷的。
“所以先保好自己的命。”
但就是这样的人,却救了我。
秦岭山的夏日阳光再好,在高处依然觉得寒冷。最安全的地方,大概就在这个人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