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度]鱼缸(어항 / fishbowl)
原作：0시0분[0时0分] (
http://fishbowl.dothome.co.kr/)
翻译：海天月夜(
http://weibo.com/haitianyuey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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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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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爸爸还是喜欢妈妈？
我总会充满自信地回答。喜欢妈妈。人们以惊讶的表情问我。为什么？而我会变得无话可说。因为那个问题对我来说毫无价值。因我憎恨着爸爸。爸爸是个垃圾。爸爸会让妈妈哭泣。让人哭泣的人是坏蛋。所以爸爸是坏蛋。妈妈也是这么说的。说爸爸是个坏蛋。
我无法相信爸爸是与我有血缘关系的人。我长得丝毫不像爸爸，甚至连姓氏都不一样。因为我跟的是妈妈的姓。在屈指可数的会面中，每当爸爸看到我的脸，他总会变得不知所措。就算有意掩饰也还是能感觉得出。爸爸不爱我，就像他不爱妈妈。爸爸无法面对我。因为外表与自己太过迥异的年幼的儿子，过于陌生。
仍记得握着电话放声大哭的妈妈。我的幼年期一直被那种记忆所充斥着。毫无血色的妈妈，哭泣的妈妈，大喊大叫的妈妈，紧拥住我的妈妈，抚摸我脸蛋的妈妈的脸。每到夜晚，妈妈总会紧紧抱着我入睡。直到我长到七岁为止的很长一段时间，我一直都是那么入睡的，因此我现在也无法独自入睡。
所以才会冒着背部硌得慌的不适感睡在地板上。因为叔叔讨厌床。我望着蔚蓝的天花板，反复着睁眼与闭眼的动作。我的旁边很安静。叔叔的呼吸声非常微小。偶尔会因为声音太小而感到恐惧。每当那时，我都会将手指探到叔叔的鼻子下。叔叔会无语地望着那样的我，然后微笑。没有办法。因为我还没有完全长大，而且对我来说，幼年期有着绝对的力量。妈妈的呼吸声很大。因为压抑着诸如眼泪，郁愤，怒气，委屈等所有的感情。也许是在向着对自己毫无关心的爸爸做垂死挣扎也说不定，说她正活在这里。
“我把冰水包好了。”
叔叔向我递来了水瓶。用便当布包好后再用橡皮筋绑住中间。只要倒入冰水，水瓶外部总会浮出一层水汽，导致教科书被弄湿。细心的叔叔在我还没来得及抱怨就已经自觉地帮我解决掉了。会在坏事发生之前预先做好一切预防措施。我没有接过水瓶而是直直注视着，结果他也一起维持着递过来的姿势。抬头看了叔叔的脸，与递过水瓶时的表情毫无二致。叔叔一般从不动摇。我笑着接过了水瓶。叔叔也笑了。我的笑容和叔叔的笑容应该是不同的含义。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感觉就是如此。
“我去上学了。”
叔叔点了点头。我看着那个动作，而后缓缓关上了门。叔叔站在玄关目送着我。大门关上时，我仍然站在原地。直到里面传来叔叔锁门的声音，我才会迈开脚步。
明明夏蝉还没有开始鸣泣，天气却似步入了盛夏一般，大清早就如此炎热。我的汗水流得很多。我很不耐热。每当在步行上学或放学后，我总会浑身脱力。上午的课时会睡得天昏地暗，而回家后也会一直迷糊到冲澡为止。迷糊到想和叔叔说些日常琐事都心有余而力不足的程度。
学校很无聊。把自己的书包放到位子上时，会有很多人跟我打招呼说“金钟仁，早啊。”但是其中并没有朋友。虽然有一起去食堂吃饭的同学，却没有朋友。明明我期盼的是心灵上的交流，却没有适合的孩子。也许是我在鸡蛋里挑骨头也说不定。也许只有我一个人觉得朋友是个很了不起的存在。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没有同龄人能让我产生想要交流的想法。
不过想想，也只能是那样。八岁时因交通事故失去双亲，和父亲的友人一起生活的人生本身就是不平凡的。听说家庭环境会对成长带来非常重要的影响，从那种意义上，也许我是有些偏离了也说不定。对其他人感到茫茫的距离感，也许并非与我的成长背景无关。如果有人能够努力进入我的围栏里就好了，可惜谁都没有那么做。在这个利己主义理所当然地普及化了的社会，连自己的成绩都来不及管的孩子们又怎会对我倾注关怀。是梦想着那个的人浪漫过头了。所以我打从一开始就从未期待过。保持着适当距离的关系似乎是最为干脆的。
而且比起这些，我还有叔叔，所以无所谓。
“晚上要吃什么？”
叔叔一直都会待在家里。他会在我上学的时候外出。偶尔也会在深夜出门，但无论如何，在我圆溜溜睁着眼的时候，他总会陪在我身边。我一边擦拭着被雷雨袭击而湿漉漉的头发，一边提议煮拉面吃。
“拉面？”
“外面在下雨啊。”
可是对身体不好啊。叔叔模糊了话尾。我指向了窗外。粗粗的雨丝正不断地倾泻。叔叔顺着我的手指望向了窗外。想吃的只有那个吗？我点了点头。叔叔以无可奈何的表情答应了我。我很清楚叔叔会败给我。叔叔赢不了我。就算并不赞同，最后也仍会输给我。
“先等会儿。”
因为叔叔，
“马上给你煮。”
一直觉得对不起我。
我把吸管插进了叔叔递过来的酸奶瓶里。叔叔看着以完全长大的男子的外表吸着酸奶的我笑了。看来叔叔仍把我当成小孩儿呢。也许是无法面对成长了的我而那样也说不定。因为随着我的成长，叔叔的罪恶感也会越发加大。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能感觉得到。因为我虽然很迟缓，却并不钝感。只是反应不大而已，眼力却很好。小时候翻过爸爸的钱包。没有一张家人照片的空荡钱包的内侧放着的某人的照片。惊慌的爸爸。悲伤地扭曲起来的表情。妈妈每晚哭着闹着抱着我渴求着的爸爸的某个东西。
传来了拉面的味道。叔叔很擅长料理。虽然我自己也并不挑食，但这并非我个人的意见。只要是吃过叔叔做的料理的人都会交口称赞叔叔的料理实力。并不出类拔萃，却是任谁都会喜欢的那种平凡。也是叔叔的特长。
“钟仁啊，吃拉面了。”
叔叔在叫我。我一手拿着开始见底的酸奶瓶走向了厨房。叔叔揭开了铝锅的锅盖。火红的拉面里还有辣椒和葱，鸡蛋，年糕，甚至还有饺子。
“来。”
看到我满足地笑了起来，叔叔弯起了眉眼。皱纹少得不符年龄的眼角很是干净。叔叔仿佛只是个与我同龄的男孩。
“看起来很好吃呢。”
不，那也许只是我的自我合理化而已。虽然是童颜，却绝不可能被当成高中生。
“吃吧。”
穿着白色棉T的叔叔坐在了我的对面。只是煮个拉面也仍围上了围裙。担心溅到衣服上。叔叔的预防措施做得一向很彻底。在坏事发生之前就会遏制在源头。我看着正往盘子上拨我那份拉面的叔叔的手。用手拿着汤匙舀着汤水。饺子和鸡蛋，年糕也放了很多。我支着下巴观察着那些动作。叔叔的脸上倒映着摇曳的水影。因为我的背后有个水族箱。感觉叔叔的身上有股水的味道。
“我开动了。”
吃完晚饭后要给鱼喂食了。我急忙止住了思绪。
叔叔是格纹衬衫的爱好者。他说是方便在里面穿短袖。叔叔绝不会露出胳膊。一直以来都只穿着长袖。叔叔的衣柜里满满的都是长度能盖住手背的长袖。只穿长袖的叔叔很少会在夏天外出。白天只会窝在家里，顶多会在相对凉爽的晚上出门，而且一定会带上他的车。偶尔袭来难以忍受的高温时，叔叔会拿出仅有几件的短袖换上。然后一定会佩戴手表。戴在贴着肉色创可贴的手腕上。叔叔说他怕冷，所以只穿长袖，说没有手表会不方便所以佩戴手表，说因为被蚊子叮到了所以贴创可贴，但是我知道那些都是谎言。叔叔只穿长袖佩戴手表贴着创可贴的理由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