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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朴的牌匾摔落在肮脏的尘土中,被人拦腰踩断,散落的碎块随手丢进了垃圾桶里,和吃剩的鱼骨与腐烂的菜叶混在一起,灰暗的如同人屠墓里无尽的黑夜。
“快快快,这边,往左一点。”
晨曦的微光还未散去,解家门前,或者,准确说是曾经的解家门前就忙碌起来,穿着统一灰衣的下人忙碌的将金光闪闪的新牌匾挂在刚刚粉刷好的大门上,门口时不时有人进进出出,手里拿着各种各样的宴会用品,一片热闹景象。
距离十点钟的茶会已经不到几个小时了,一切都要抓紧才行。全权负责这次茶会装饰的孙资叼着根烟,斜眼看着整饰一新的宅院,一想到很快,自己的老大就要坐上那个位置,有了解家庞大的人脉关系网,何愁没有明器?还有自己那个身材火辣的小情人……
口水忍不住滴在崭新的衬衫上,孙资正想着那美妙的场景,冷不丁看见远处来了长长的车队,立刻将烟扔在地上,抬脚踩了踩。
殷勤的拉开车门,孙资的腰几乎弯了九十度,谄笑道,“邱爷,您来了,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您了。”
王八邱理了理身上的西服外套,大拇指摩挲着手上温润的扳指,理都没理孙资,只是直直的望着大宅前洒满阳光的牌匾,嘴角勾起一抹志得意满的笑意。
解语花!就算你一个小毛孩子在老子头上压了这么久,这一切,终究是属于我了!至于你,就他妈的好好在阴曹地府里享受吧!
“邱爷到——”
原本人声鼎沸的大厅里一下子安静下来,除了几位仍旧安坐的当家级人物,其他人都毕恭毕敬的站起来,微微低头施礼。
王八邱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众生俯首的场面,他随意的点了点头,走向主位和几个当家寒暄。
“李爷,您的身子倒是愈渐好了呢,听说最近有几笔大生意,邱某这里先行恭喜了。”
第三门半截李的继任当家李穆的手下把这句话用手语打给他,李穆点点头,没说话,但是很给面子的干了一整杯酒。
王八邱也知道李穆耳朵不好不爱说话的性子,面上笑的愈发灿烂。他和解语花不一样,解语花纵然家道中落,被人算计,但是家族出身摆在那里,而他王八邱呢,当初不过是一个最底层的小喽啰罢了。现在,传说中高不可及的老九门,除了一向不理事的张家和无徒无子的黑背老六,这剩下七门中,第三门李家,第四门陈家,第七门霍家,加上自己的第九门解家,七门居然齐了四门,这种荣耀,又有几个人能享受的到呢?
往来的宾客和小弟们都聚集在大厅里,在奢靡这方面,王八邱绝对比解语花舍得太多,满室的精致菜肴和高档美酒,没一会大部分人都醉眼朦胧了。而几位当家和其他当权人物,则被单独请进了雅间,品着上好的西湖龙井。
“洋葱头没死,听说最近联系上了吴家,不知道邱爷有什么打算?”
王八邱看着那人,也是道上的一个人物,从前一直是中立的,不过……王八邱笑了笑,对于自己的前任老大解语花,他不说是了解全部,但是大部分还是知道的。解语花这个人,有野心也有能耐,更不乏阴谋诡计,但是他唯一的弱点就是,他太在意解家,他太强势,这种强势并不是对外的锋芒毕露,而是不允许任何人染指解家,即使是盟友也不行。这种做法成就了如铁桶般森严的解家内部体系,但是缺点也是显而易见的:一旦作为支柱和灵魂的解语花倒了,那些曾经被压抑着野心的中立派和小势力就立刻会有想法,而解家现在就是一块大蛋糕,谁都想分上一杯羹。
可是对于他王八邱来说,解家算什么东西,他要的,只是解家巨大的人脉网和完整的盘口势力,至于所谓的什么解家,什么解家传承,解家荣耀,那他妈是什么东西?和他王八邱有一毛钱关系?
有利益就是好伙伴,没利益就是王八蛋!
这才是王者之道。
“洋葱头现在躲得跟丧家之犬一样,可是他躲得了,别人可躲不了!”王八邱的语气带着成竹在胸的洋洋自得,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问话的那人自然明白王八邱的意思,皱皱眉,“据我说知,洋葱头一直是孤身一人,也没有亲友和交好的人,邱爷准备拿什么逼他出来?”
王八邱的声音带着冷酷的阴狠,“谁说非得是他的亲友了?”他笑了笑,一脸不屑,“解语花以为,他把解家旁支的人送往国外就没事了?”
好一招釜底抽薪!能坐在这里的人哪一个不是人精,不用再说下去,都瞬间明白了王八邱的心思。听说他最近勾搭上了国外势力珊瑚,八成是真的。如果他真的能用解家旁支的势力威胁洋葱头,不用多说,就放出话来,说一周杀一个,看洋葱头敢不上门来?
这个计谋的阴狠之处不在于杀人上,而是对人心挑拨的把握。洋葱头是解家的暂代当家,但是毕竟是暂代,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不是解家人,这就是矛盾根源。一个家族的兴旺,除了一个优秀的当家,旁支的存在同样重要,如果解家全部的旁支都因为洋葱头而死,就算日后解语花重掌解家,他心里怎么可能没有半根刺?那时候的洋葱头该何去何从?而庞大的解家仅仅依靠解语花一个人,又能撑多久?如果洋葱头龟缩到底,就是不出现,那更好,残杀旧主的名声毕竟不好听,王八邱可不介意给洋葱头多扣几顶黑锅。
“至于解家的生意方面,也该收缩收缩了,总不能占了别人的饭碗,这就要麻烦霍小姐了。”王八邱一脸笑意的看着坐在当家位置上的霍秀秀,眼中是相当的自信。
“我知道。”少女的声音清澈明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历练颇多,霍秀秀身上带着一种不符合年龄的镇定与成熟。
“最后一点,也是最关键的,”王八邱脸上的笑容渐渐变为一种勃勃野心,他环视了一周,声音却低了下来,“想必各位都听过几十年前的那个传言吧,当年解九爷手里,那个价值连城的秘密。“王八邱的眼神里燃烧着欲望的火焰,”据说那个斗,埋藏的是倾覆世界的力量。“
“不过是传言罢了。”李穆的声音清浅的听不出一丝情绪。
王八邱笑了笑,语气却毫不客气,“如果李爷也相信这只是传言的话,那么在我放出消息之后,您也不会来这里了。”王八邱正了正色,道,“咱们明人不说暗话,那个斗的秘密,据说就在解九爷自己的墓里,不知道各位可有兴趣?”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听到这话众人还是心中一震。什么叫彻头彻尾的小人?用来形容王八邱毫不为过。身为解家下属,趁解家变故夺了解语花的势力,用解家旁支逼迫洋葱头束手就擒,用霍家限制解家生意命脉,而现在居然还要挖了解家祖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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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地上和地下双线发展,所以做一章简要交代,下一章回归人屠墓小花视角。另,如果王八邱真的挖了解九爷的坟墓,也就是解家祖坟,等到小花活着出来,会怎么样……
关于霍秀秀的问题君伤暂时不多说,涉及到一些积年的阴谋。还有老九门的其他人,不要觉得他们多么无情。在道上混的,谈什么道义都是奢侈吧。绝对的实力才是人心臣服的唯一标准,也许就像王八邱说的:
有利益就是好伙伴,没利益就是王八蛋!
可悲又可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