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给佐助

鼬走了之后，佐助才坐起身来。
伸出皓白的手腕卷起湘妃竹帘，雨丝带着寒气扑面而来。他用手心去接冰冷的雨水，雨滴扑簌簌的在他的手臂上落了点点痕迹，寒意侵入肌肤，他微微打了个冷战，把被子裹的紧一些。
一只避雨的小麻雀落在窗上，抖动着羽毛上的雨水。佐助侧着头看它，目光深邃如潭，而那小家伙，竟然旁若无人的闭上眼睛，睡了。
佐助转过头去看雨帘，有点漫不经心的想：“明天，雨是会停的吧。”
雨停的时候，佐助坐在廊下出神。
他赤着脚，耷拉着双腿，高高卷着裤腿，光洁晶莹的足尖踢趿着廊前青砖上的积水。然后，他看见一个人从雨后清冽的空气中走来。
这是他和卡卡西的第一次相见。当时的他只是眯着眼睛，有点无聊的想“这个人的头发颜色好奇怪”之类。然后，卡卡西向他微笑，带着点懒洋洋的语调说：“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剑术老师了，佐助少爷。”佐助皱皱鼻子，卡卡西象看懂了他的心思，咧嘴笑笑：“虽然没有见过你，可是你跟鼬将军长的很象不是吗？”佐助翻个白眼，把头转到另一边。卡卡西挨着他坐下来。“我呢，叫做旗木卡卡西。你叫我老师也好，不叫也罢。”
“是他叫你来的么？”佐助突然打断他的话，卡卡西微怔之后才明白他的意思，微微一笑：“事实上，鼬将军是想为弟弟选一位高超的剑术老师，而我，恰好符合这个要求，而且，我也很乐意借此机会一睹芳容啊——你不晓得你的美名在京城里传的有多么盛。”卡卡西开着玩笑，却没在对方脸上看到任何效果，反倒是佐助乌溜溜的眼睛望的他背后发毛。
佐助突然展颜一笑，卡卡西惊愕的在这个十五岁少年的眼角眉梢发现一种不应有的妩媚，任是他阅人无数，也不免心头突突的跳。“你不是高超的剑师，”佐助清泠泠的说，“你的眼神不好。”“啊？”“你说我和他很象，就说明你的眼神差到极点。”
佐助纵身跳起，赤着的小脚踏上积了雨水的青石板，溅起高高的水花。卡卡西下意识的去扶，手刚触上佐助的手臂，佐助猛的把胳膊一甩，甩到一半象想起了什么，生生的停下来。卡卡西意外的看他，佐助微眯起眼睛，把媚惑的目光遮掩在华丽的长睫毛下斜斜的扫过来。卡卡西的脸色微微一变，想要放手，可是手指一动，才感觉到指下细腻如丝的触感，竟是舍不得放开。于是，佐助的嘴角便牵起一丝嘲讽。卡卡西大怒，干脆抓紧了一把扯过来。这一出乎意料的举动让佐助吃了一惊，对着卡卡西凌厉逼人的眼神，饶是他冰雪聪明，但作为一个孩子，也难免目露惊慌之色。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卡卡西一字一句的说，“但是，如果你想在我面前耍小聪明，那你可是看错人了。”他审视孩子的表情，也许真的被吓坏了，孩子咬着嘴唇，楚楚可怜。可是他不能确定这是不是他的又一种伪装。
“这是怎么了？”卡卡西沉重的想，“15岁的孩子，怎么会有如此心机？”
佐助带给他的惊奇不止这些，原以为娇生惯养的小少爷，外表又如此柔弱，说学剑术，不过是一时兴起的游戏，没想到佐助竟肯扎扎实实的苦练。再加上他天资聪颖，进步竟是一日千里。卡卡西喜欢习武时的佐助，那是一个因认真而变的可爱的孩子，而平时的佐助，虽然俊美，却是和可爱两个字远远沾不上边的。
卡卡西想，这真个谜样的不象孩子的孩子。
鼬有时会来，鼬来的时候，佐助便突然变的笨拙，剑尖失去灵性，只是僵硬的挥动。鼬冷冷的注视，蠕动嘴唇，卡卡西猜他在说“愚蠢”。鼬走之后，卡卡西扶着佐助的腰纠正他姿势的时候，似乎是随意的问：“为什么一见他就变成这样呢？”佐助慢慢撩起眼皮看他，让他觉得似乎说错了话。佐助的嘴角突然飞快的一勾，“为了你呀。”卡卡西挑一挑眉，佐助不留

卡卡西垂下眼睛喝酒，酒杯里映出他隐匿甚深的冷笑。
鼬卷起湘妃竹帘，柳絮从窗里飘进，落在佐助散落枕边的乌发上，鼬的眼睛望着柳梢，淡淡问：“今天去游猎，你有一刻钟不在我身边，到哪里去了？”佐助把被子拉到下巴，“我一时和你走散，等不到你，找了好半天呢。”鼬回过头来，逆光中的脸有令人不寒而栗的冷峻。“是吗？我还以为，你和鸣人约会去了。”佐助垂着眼皮，下巴埋进被子，“你在说什么啊，我和鸣人只是见面打个招呼而已。”
“是吗？”鼬俯下身，光裸的两条胳膊撑在佐助头两侧，半笑不笑道，“不过，我还是想提醒你，如果你想耍什么花招……”鼬的手指在被下滑动，在佐助心口划着圈，“你应该明白。”佐助脸色倏的一变，鼬冷笑了笑，起身穿衣服。他出门之后，佐助腾的坐起，青着脸咬牙道：“我偏是要见他，怎样！”
那一天习武的时候，佐助极冷淡的说：“我出去一下，你不要对别人说。”卡卡西扬起眉毛，没有问出口什么，只是笑笑说：“放心，一切我替你打点。”佐助看了他一眼，半天才低低应一声：“多谢。”看着佐助的背影消失，卡卡西本想追上去，想一想，还是留了下来。“谁让我说了大话呢。”卡卡西懒洋洋的靠着树坐在草地上，“说了要让他亲口告诉我，那么就不搞跟踪那一套了。秘密，就迟些天再知道吧。”
佐助从角门溜出时，正考虑着要怎么绕过熙熙攘攘的大街，一个穿粗布衣服的愣头小子撞了他一下，他恼怒的瞪回去，对方在斗笠掩映下咧嘴笑。佐助张着嘴半天才说：“你这家伙穿这个还真难看。”鸣人笑嘻嘻：“不这么着，不就被人发现了吗？来吧。”他拉起佐助便跑，佐助叫：“去哪儿？”鸣人说：“安全的地方。”
拐过两条小巷。这里有一处废弃的祠堂。鸣人拉着佐助穿过荒草萋萋的院子，在屋内停下。“找个地方随便坐吧。”鸣人大喇喇说着，自己一屁股坐在供桌上。佐助皱着眉打量满屋的蜘蛛网和灰尘，鸣人看出来了，忙往旁边移了移，用袖子在桌上乱蹭，“那，擦干净了。”佐助白他一眼：“算了，我还是站着好了。”
鸣人呵呵笑，揉揉鼻子：“那什么，你不生我的气了吧。”话音未落，佐助的脸便沉了下来。鸣人的笑容僵住，佐助带着怒气道：“难道我不该生气吗？我什么时候求过你？从小到大只求你一件事，你却推三阻四，还说什么是好朋友好弟兄！”
鸣人低着头揪衣角，一直等佐助骂完了，他才低低的说：“是我不对，你怎么骂都不过分。可是佐助，我不是傻瓜。我把东西给你，你逃离了鼬，也一样会离开我不是吗？”
佐助抿起嘴角，鸣人向前探身，抓住佐助的肩头，盯着他的眼睛，佐助不自在的避开他的逼视。“你会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对不对？”佐助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要真的愿意和我在一起，也可以和我一起走。”“你开什么玩笑！我是皇子，我有我的责任。”鸣人脸上有难得的严肃。佐助冷笑一声：“那么说，我终于看清你了。不管嘴里说的多么好听，你也不过象他一样只想禁锢住我而已。”
“佐助！”鸣人涨红了脸，用力抓着佐助，“我不能让你离开我，绝对不能……”
“放开……”
鸣人俯着身子吻佐助，佐助惊愕之后便闭上眼睛。鸣人把头压在佐助的肩上，“我喜欢你，佐助，我喜欢你。”佐助无奈的笑：“喜欢，有什么用？我要的是自由。”鸣人扣着双手，把佐助揽的很紧。“我很想给你自由，但是如果那意味着失去你，我宁愿让你恨我。”
佐助扶着鸣人的脸，咬着牙笑道：“这话若是别人说的，我一定揍他，只是你，我真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鸣人笑，揉着鼻子，佐助恶狠狠的捏他的脸，鸣人疼的咧嘴，想掐佐助又舍不得，两个人闹做一团。
“讨厌的家伙。”佐助扑打身上的灰尘，故意皱着眉骂，鸣人嘿嘿笑：“你才不讨厌我，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