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时候,从下定决心到付诸行动,往往只有十秒钟的时间差。
弗雷站在车站的雨棚下,静静看着自己呼出的白气消散在簌簌落雪中。
雪落无声。
北京的冬天虽然比不上挪威,但是还是很冷。弗雷没有想到大年夜等一辆车这么难,四周的寒气透过毛呢大衣丝丝缕缕沁入皮肤,他不由得叹了口气。
满目皆是红白相间的景象。昏黄的路灯下白雪飞的安静,大街小巷挂满了红色的装饰品,金色笔触勾勒出人们对新一年的祝福,字里行间都是喜气洋洋。
真好。
本应该繁华的大街上此时一个人都没有,大部分的店铺都黑着灯,只有装饰彩灯在门口明明灭灭。弗雷记得北京城的大街上应该无时无刻不被人流占据,他在中国当了三年的交换生,经常被人流吓的过节不敢出门。
但是他没在外面过过春节。
记忆里赵公明经常在寝室里藏一个小电磁炉,然后大年三十买了面粉调料鱼肉蛋菜,拉着过完圣诞回学校的弗雷在寝室里包饺子。偶尔寝室大妈查房,赵公明会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一脚把电磁炉踹进床下然后拉过准备好的塑料布遮住红红绿绿的桌子笑的一脸无害顺带附赠一句除夕快乐。
弗雷在愣神三秒之后默默把沾满面粉的手伸进一旁盛了脏衣服的盆子假装洗衣服。
一般疯疯闹闹的日子都是日后最珍贵的回忆。
可惜的是弗雷到最后也没学会怎么擀饺子皮。
每到这时赵公明都会笑的一脸促狭说爱卿你这样特别像我妹妹高中谈恋爱学着给她男朋友包饺子的样子。
然后弗雷会直接甩过擀面杖一击爆头。
去年的时候弗雷没能陪赵公明过成新年。
弗雷说赵公明今年我要回挪威,赵公明问过完年再走可以么,弗雷说抱歉时间很紧。
交换生的三年期限到了,弗雷要回挪威结业。
临上飞机之前赵公明没来送弗雷,只是在他行李箱里偷偷塞了用微波碗密封好的饺子。煮好的,放进微波炉热一下就能吃。
弗雷在机场大厅徘徊了很久,直到广播里那个礼貌冰冷的女声一再提醒该航班的乘客请登机。
弗雷最终撕掉了手中多出的一张机票背着挎包拉着小小的行李箱独自上了飞机。
北京时间新年倒数的时候弗雷拿出了一个多月不曾使用的手机给那个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发了新年快乐,但是短信如石沉大海久久没有回音。
在那之后弗雷和赵公明分处地球两端再没联系过。
北京的深夜刮起了不大不小的北风。弗雷按着手机一条一条回绝着朋友发来的聚会邀请,他自己也想不通为什么自己一天以前还在奥斯陆一天以后就飞到了北京。他本来在自己家的壁橱旁清理手机垃圾,却鬼使神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