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命运在于我
总之，我的命运，就算只能像这块肉一样平凡廉价，也该由我自己去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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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多拉的家人是卖猪肉的。这真是个让人喷饭的设定。
她的姓氏是Grice。当她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吓了一跳，因为这姓氏有些耳熟，多多很快就回忆起了这姓氏曾被刻在黑色的墓碑上。如果说是因为有什么神秘的力量安排多多才会来到这个二次元世界，那么，多多很容易联想到那个墓里面埋的是自己。
真是，当初为什么没帮阿七去开棺呢。
多多从床上翻身起来的时候，拍了拍自己的头，心中悔恨不已。
这个地方，蚊子多，没电热蚊香片，没空调，是个标准的“三无地带”。夏日的闷热气息让多多在床上呆不下去了。虽然因为从棺材里出来这事很诡异，然后里昂认为尤多拉需要休息所以不肯她下床，不过多多认为，再躺在床上，她的身体会和死人一样腐烂掉。
一定要下床走走。
她刚下床，发下床边椅子上放着一个小巧的镜子。随手拿起来，发现那镜子里的人，蓬头垢面。火红的，像火一样的长发，凌乱不堪。眼珠的颜色是黑色，这熟悉的颜色让她认出镜子里的人身体里住着的灵魂是路多多她自己的。
从面相上来看，还有稚气之气，应该在十二三岁左右。真是个小孩子，怎么死的这么早呢。
只是，多多侧过脸，看见自己右脸颊的下方有道小口子，不注意看的话发现不了，似乎即将痊愈，只留下浅浅的印痕。
算了。多多把镜子放回原位，跳下床，伸了个懒腰，从房间里走出去，被外面明晃晃的日光照射，忍不住用手挡住那刺眼的光芒，从五指缝中，看见她的父母，正招呼着来买肉的客人。她的弟弟，正坐在椅子上发呆，看见多多出来，别扭地跑到父母旁边。
多多对这别扭的弟弟已经无语了，打量着周围，随手拿来一个围裙系上，从墙上挂着刀的地方拿下一把菜刀。到缇娜旁边，“妈妈，需要我帮忙吗？”
既来之则安之。这种心情，只有真的到了那个环境里才能明白，多多虽然之前看了太多穿越文，但是真到来到这个世界，心情还真是复杂。感觉自己的命运，比原来更难以掌控。
在缇娜和修震惊的目光中，多多摆好一块未被切割好的肉，按照顾客所需要的分量，高举手上的菜刀，然后挥下，肉被整齐地切开。
总之，我的命运，就算只能像这块肉一样平凡廉价，也该由我自己去切。
“谢谢惠顾~”多多笑着将装好的肉递给同样震惊的客人，然后用标准的八尺笑送走了这位客人。
在这种情况持续了八九个人后，多多把菜刀用力一掷，刀的一角陷到了案板里，她阴着脸转过身，极其幽怨地对依旧震惊着的缇娜说：“你们也该镇静够了吧，究竟为什么啊！”
“没…没啊，哈哈哈，没有啦，尤多拉你想多了，啊哈哈…”缇娜连忙摇手，“那妈妈到后面去拿点肉过来啊，你加油哦~！”
“没有，只是想一个笨蛋怎么会帮人切肉！”修吐了吐舌头，然后拿起手上的书看起来。
“什么叫笨蛋…对了！”多多提起那把被她折磨的刀，“你给我说清楚，从当时醒来的时候你就说你的姐姐是傻瓜，你姐是这么好欺负的吗！”
路多多很不满！很不爽！在以前的家里，回老家的时候刚进门，舅舅家的孩子就扑过来喊
“多多姐姐好~多多姐姐我想你~”，好吧，虽然她们是为了多多带过去的零食。
可是，这个弟弟也太猖狂了！
“难道不是吗？”修走上前来，他的身高只齐到多多的下巴，“你怎么躺了几天脑袋就好使了？”
“……”
多多猛地意识到了一件事情，她扔下刀，双手抓住修的肩膀，“你的意思是，我之前，是个……傻子？”
修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住了，僵硬地把头扭到一边，“我…没这样说哦，妈妈来了你别告发我。”
“原来如此……”多多松了口气，回到案板旁，重复着刚才的动作，切肉，装肉，送肉。
“我也只是，不希望被人瞒着而已哦，”多多摸了摸额头上渗出的汗珠，回头对不明所以的弟弟笑了一下，“修。”
修双臂举国头顶，手放在头后，无视多多的笑，“嫌热可以把头发扎起来啊，发带有放在你房间的柜子里哦。”
多多停下手中的工作，望向回到原位看书的修，心中升腾出一种温暖的感觉，“嘻嘻，谢谢修。”
当多多将头发用发带扎好打开房门的时候，看到修站在她的位子上，系着围裙，切肉，装肉，送肉，动作流利而熟练。多多倚着门廊，和着夏日暖人的风，望着修的背影微笑。
难怪，之前家里养的是个傻瓜姐姐，作为弟弟会帮家里分担一些家务活的吧。
毕竟是件死而复生的大事，街上的人也听闻一些，不时有些邻居跑来问修一些关于尤多拉的事情。修“恩恩”的敷衍，最后也被惹烦了，肉往袋子里一扔，然后提着袋子，手臂伸长将袋子给面前的人：“我姐命大。”
多多捂嘴偷笑，她貌似看到了修头顶的“#”。
到现在为止，多多一直觉得修作为儿子省事，作为弟弟懂事，是个很棒很棒的好少年。可是，几个小时以后，事情变得有些……不同寻常。
店早早打烊，一家人围在一起吃着清淡的饭菜，有些没卖掉的肉也搬上了餐桌，多多吃的还算尽兴。
与平时不同的是，吃完饭后，本该捧着电脑看电视连续剧的多多，竟然被安排去休息了。
“…这么早？天还没全黑呢！”多多想稍微反抗一下。
“咦？难道失忆连听妈妈的话都忘了吗？尤多拉今天累坏了吧，要好好休息才行哦。洗完澡后记得喊修去洗澡哦，爸爸妈妈先睡了，明天还得去进货，啊，今天真是幸福啊，我亲爱的宝贝！明天又是繁忙的一天呢，加油吧，啵——”一段话叽里呱啦地说完后，以一个印在多多面颊上的吻结束。
毕竟是小户人家，家具都是自己做的，浴室里也是很简陋的水桶打水来洗澡。多多望着巨大
的水桶，发现自己必须要站在椅子上才能进去。天啊，变矮了。多么痛的领悟！
“修，这是什么啊？”多多裹着浴巾拉开门，手里拿着从水桶旁发现的不明物体，“用来洗澡的吗？”这个长条子，像扁豆一样的东西是什么？
没有人回答。
“修？”多多重复了一遍。“咦？人呢？”
多多听见家里的大门被拉开的声音。“修？是你吗？”多多双手提着浴巾，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发现家门虚掩着，修的卧室里没人。
“出去也不把门关上…真是……”
不对啊，现在大家都睡觉了，他个九岁的小毛孩往哪跑啊！
多多向门外瞧了瞧，看见一个酷似修的背影。犹豫了一会儿，跑回浴室将白天的衣服换上，将家门钥匙拿好，将家门关好，然后朝着那渐渐远去在尘埃中的身影奔去。

第四章 麻烦惹上身
那人的拳头高高举起，似乎在酝酿着全身的力量，要给她致命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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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瘦小的身影穿过尘埃，多多看见他走到一个下坡路处朝家门看了一眼，多多赶忙躲起来，再探头瞧去的时候，修已经不见了。
多多小跑过去，到达那个下坡路处。真黑啊，她“啧”了声，那小子还真是胆大。不过，这底下究竟是什么东西？多多稍微考虑究竟去不去，果然人的好奇心是可怕的，它推着她，步入黑暗。
如同瞎子般摸索在黑暗中摸索，依稀看见前方有一点烛光，前去发现那光是从门缝间透过的，多多咽了下口水，发现这木门是她来后见到的最大的尺寸，她打开了那扇门。
别有洞天。多多看到门内的景象，脑海里最先浮现出这四个字。
不同于此刻地上的人烟稀少，这里依旧如白日般繁华，店铺啊酒馆啊之类的仍然活跃在街道两边，多多心里倏地窜出些许喜悦，她实在是觉得地上的生活太烦闷了，哪有这里的好？
不过，这里算是地下街吧？貌似地痞流氓挺多的……多多看见前面闪过一个类似修的身影，赶快抛却了杂念，往那个身影处跑。这里人多路杂，要不是跟紧了修，还真是会走丢。
看来是来过好多次了啊，那小子。
多多偷笑，笑意还未退去，却猛地停住了步伐。
因为她看见修跑到一群毛孩堆里，然后浩浩荡荡的一群人钻进了个小道里，穿过小道，便是一片很大的无人的空地。这群孩子都没告诉父母偷偷出来吗？看来这个地方是公开的秘密了。多多紧跟上去，然后躲在墙角观察。
“喂！修，你姐上次被痞子打伤了不是没多久死了吗，怎么今天在街上看到她活过来了？”
“是啊是啊，难不成傻子命大？”“不过修你真该谢谢你姐，要不是你姐在，上次挨打的就是我们了！”“就是啊哈哈，一个傻子死了也没多大关系吧！”
他们说的是尤多拉吗？多多的手紧紧抓着墙壁上的水泥块，砖块上留下了深深的五指印，一群小毛孩笑个头啊！
“咚！”修停下手上的事，朝着刚才说话失礼的人头上一打，“斯里特，你别胡说了，还不快挖！我姐失忆了找不到这个地方来，要是再被那群人抓住，我就把你丢在这里让他们打！”修的语气极其的严厉，而且他貌似还是这群孩子的头，所以那个叫斯里特的男孩赶紧挖起来。
等等，挖什么？挖墓？挖宝藏？还是挖地道？
多多觉得是时候现身了，毕竟亲耳听到这些失礼的话让她有些不舒服，她决定亲自去教育一下那个斯里特。
“诶呀，啧——这群小鬼还真是不死心，对吧，利威尔。”
多多听到一群人的脚步声，嗅到一点不寻常的气息。从修和斯里特的脸上多多体悟到，他们口中的“那群人”来了。
一群，典型的，痞子。那群人的身影出现在侧面的街道。
“看来上次挨打没挨够啊。”刚才说话的人走到修面前，“保护费？嗯？”伸手，摊掌。
修站起来，他在身高上就输给了那人，他伸手一拍，打开那痞子的手，瞪着面前的痞子，
“什么保护费！”
那痞子揪着修的衣领，将修悬空按在墙上，“小子，你给我安稳点，不然…呦，这小子不是……”那人猛地松手，修坐在地上大口喘气，刚才脚离地的那几秒，他近乎窒息。
又一次，离死亡那么近啊。修一手撑地，坐在地上显得格外狼狈，尤多拉她，当时是有多大的勇气呢。修想到不久前，尤多拉冲过来把面前这个痞子推倒在地后却被按在地上打的情景就不寒而栗，难过中透着激愤，他猛地站起来，朝着刚才有话未说完的痞子大吼：“对啊！我就是上次那个——”话未说话，脸就挨重重地打了一拳。
多多看见修抬头后眼神就变了，从刚才的愤怒变为恐慌，出手的另一个人，比刚才的那个要矮上一些，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多多从那个背影上，感受到一种令人惶恐的气场。
“喂，是你吧。”那人拎着修的衣领，修刚勉强站起来又被他打了一拳，多多觉得她要气炸了。
混蛋。
“那个蠢货，”再次拎起来修，再次打倒，“听说——”
“没她的事！不许再提她的事！”修提起拳头企图反抗，拳头刚出手就被那痞子捏着，一个过肩摔，修再次卧倒。
“利威尔，不用你动手的。”先前那个痞子劝道。
“呵。”那人拿出手绢慢条斯理地擦着手，俯视躺在地上的男孩，冷笑两声，“怎么能不提呢……啧，真脏。”
那人的声音冷到没有温度。
“现在呢，”他俯身，“死了吗？”
（第三章未完）

（上接第五章）
“你是说，有三堵墙？”“嗯！”
“最外面那一堵墙外有巨人？”“没错！”
“他们吃人？”“是！”
“……”“……”
多多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修耐心地注视着她，想看看她有什么反应。
“啊哈哈哈……”多多捂着笑疼的肚子，一把将手上的毛巾扔到修脸上去，“怎么可能的事，那得多大的墙啊，快去洗澡别说胡话！”
“尤多拉！”修忍不住大叫一声，在看到多多将食指放在唇边叫他小声的姿势后赶紧收拢了喉咙，“你认真点。”
多多嘴角噙着笑，将修带血的上衣放进木盆里，“好吧，就当这是真的，这是世界上有巨人，那么调查兵团里的人都有牺牲的意识喽。你有吗，修？”
“我……如果说是必要的话，当然……”
“骗子，”多多伸手刮了下他鼻子，“你从来没想过要牺牲对吧，只是想去看海，看沙漠，看些自己为见过的东西对吧？”见修保持沉默，多多接着说：“这个世界上，有无数人一辈子都没看过海，即使是加入了调查兵团的人，或许在见到海之前就被巨人给吃了。”多多说到这儿不知为何打了个寒战。
“可是我是真的想去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
“修，”多多捧着木盆，“我能理解的。”
她觉得自己无法成为修年仅十三岁的姐姐尤多拉，因为面对他的时候，与他对话的明明是那肉体里寄居的灵魂路多多。
“我也希望离开父母去外面的地方成长，对外面的世界抱有好奇……”
修奇怪地看着他的姐姐。
“我也明白，喜欢着渴求着的感受是怎样的，因为牵引所以即使失去很多东西也想要去看看自己的所爱……修，如果你被巨人吃了会怎样呢？父母会失去儿子，我会失去弟弟，对于国家来说，你不过是战士中的一人，而对我们来说，却是无法替代的一人。”
“我无法阻止数年后你去参军，去加入调查兵团，但是……至少现在开始，你该做的不是去挖那个不知挖到何时的地道，而是提早磨练自己啊，然后挺直腰板从正门走出去才对。”
“你别说教了……”修望着镜子里被打肿的脸，“明天我该怎么和老爸老妈交代啊？”
“切，”多多捧着木盆准备出去，“上次怎么解释这次就怎么解释呗。”
“上次是笨蛋尤多拉挡在我前面，所以我一个拳头也没吃。”
“……”多多停住了脚步。
“哦对了！上次尤多拉貌似也用了神秘武器辣椒水，你的智商还真是个定值啊。”
“什么？！”多多诧异地问，“怎么可能？”她固执地认为这么有技术含量的事情只有她能够想到。
“不过上次你想泼的是先前打我的那个人，结果被他躲过去，然后全泼到利威尔身上了。”
“利威尔是？”多多问。
“哦，他啊，”修的脸阴沉下来，他抓起路多多离开家前放在桌上的不明物体（后来多多知道了那叫皂角，科普一下，可以用来洗澡）然后把它捏爆，“就是个矮子。”说这话的修，全然不顾自己比利威尔矮一个头的身高。
多多此刻其他的话都听不进去了，唯一了解到的，是应该重新审视一下自己，是否和智商有缺陷的尤多拉一样。
这真是一个严重的问题。

（上接第五章）
“你是说，有三堵墙？”“嗯！”
“最外面那一堵墙外有巨人？”“没错！”
“他们吃人？”“是！”
“……”“……”
多多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修耐心地注视着她，想看看她有什么反应。
“啊哈哈哈……”多多捂着笑疼的肚子，一把将手上的毛巾扔到修脸上去，“怎么可能的事，那得多大的墙啊，快去洗澡别说胡话！”
“尤多拉！”修忍不住大叫一声，在看到多多将食指放在唇边叫他小声的姿势后赶紧收拢了喉咙，“你认真点。”
多多嘴角噙着笑，将修带血的上衣放进木盆里，“好吧，就当这是真的，这是世界上有巨人，那么调查兵团里的人都有牺牲的意识喽。你有吗，修？”
“我……如果说是必要的话，当然……”
“骗子，”多多伸手刮了下他鼻子，“你从来没想过要牺牲对吧，只是想去看海，看沙漠，看些自己为见过的东西对吧？”见修保持沉默，多多接着说：“这个世界上，有无数人一辈子都没看过海，即使是加入了调查兵团的人，或许在见到海之前就被巨人给吃了。”多多说到这儿不知为何打了个寒战。
“可是我是真的想去见识一下外面的世界。”
“修，”多多捧着木盆，“我能理解的。”
她觉得自己无法成为修年仅十三岁的姐姐尤多拉，因为面对他的时候，与他对话的明明是那肉体里寄居的灵魂路多多。
“我也希望离开父母去外面的地方成长，对外面的世界抱有好奇……”
修奇怪地看着他的姐姐。
“我也明白，喜欢着渴求着的感受是怎样的，因为牵引所以即使失去很多东西也想要去看看自己的所爱……修，如果你被巨人吃了会怎样呢？父母会失去儿子，我会失去弟弟，对于国家来说，你不过是战士中的一人，而对我们来说，却是无法替代的一人。”
“我无法阻止数年后你去参军，去加入调查兵团，但是……至少现在开始，你该做的不是去挖那个不知挖到何时的地道，而是提早磨练自己啊，然后挺直腰板从正门走出去才对。”
“你别说教了……”修望着镜子里被打肿的脸，“明天我该怎么和老爸老妈交代啊？”
“切，”多多捧着木盆准备出去，“上次怎么解释这次就怎么解释呗。”
“上次是笨蛋尤多拉挡在我前面，所以我一个拳头也没吃。”
“……”多多停住了脚步。
“哦对了！上次尤多拉貌似也用了神秘武器辣椒水，你的智商还真是个定值啊。”
“什么？！”多多诧异地问，“怎么可能？”她固执地认为这么有技术含量的事情只有她能够想到。
“不过上次你想泼的是先前打我的那个人，结果被他躲过去，然后全泼到利威尔身上了。”
“利威尔是？”多多问。
“哦，他啊，”修的脸阴沉下来，他抓起路多多离开家前放在桌上的不明物体（后来多多知道了那叫皂角，科普一下，可以用来洗澡）然后把它捏爆，“就是个矮子。”说这话的修，全然不顾自己比利威尔矮一个头的身高。
多多此刻其他的话都听不进去了，唯一了解到的，是应该重新审视一下自己，是否和智商有缺陷的尤多拉一样。
这真是一个严重的问题。

那边人的话渐渐听不清了，或许是因为街道逐渐繁忙起来，人声鼎沸，嘈杂不堪。电话是什么时候切断的她也不知道，先前的那些惊喜在被行人推推攘攘间丢失，多多捧着手机，屏幕上是她和阿七两人毕业时照的搞怪照片。
照片上那两人笑得多开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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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有惊喜有失落，日子还得一样的过。
多多回家后把长发盘起，好在尤多拉没有刘海，光洁的额头上即便有汗珠散热也会散的快点。父母忙，店里的工作几乎都落到了尤多拉和修的身上，因为“从楼梯上滚下并且滚得惨烈无比”，修可以休息，此刻耀武扬威的换成了修。
多多认命地拿起菜刀。
“多少？”多多头不抬，按照顾客的吩咐把肉切好，手上沾上了些血，腥味什么的忍忍就过去了，她把袋子递出，“走好，欢迎再来。”
那人没有接。
“去洗手，”那人用嫌弃地语气说，“袋子上沾到脏的了。”
多多觉得莫名其妙，抬头想看看那个莫名其妙的人是谁。
起初对上的是一双灰色的眼睛，似乎很不爽的样子，他依旧没有接袋子的动作，双手插袋。
多多脑海里浮现一个画面不过很快闪过。
不会的，那人在地下街呢。她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您这肉买回家不洗吗？”多多反问，大热天的，为了个袋子上沾了的一点血珠多嘴简直就是神经。
“……”
“那就拿回去洗啊！”多多说得理所当然，全然无视面前的人逐渐阴沉下来的脸色。
“尤多拉，接着！”修从大街上扔过来一件物品。
多多接过，不，准确的说，是碰过，然后拿玻璃瓶就砸到了案板上，多多尖叫地伸长双臂想替买肉的人挡住飞过来的碎玻璃，心里骂着修的毛躁。
“尤多拉！没事吧！”作为肇事者，修赶忙跑过来，发现多多衣服上，胳膊上沾满了红色的物体，因为夏日，多多把袖子卷起，碎玻璃划破了胳膊上的皮肤，留下一道道血痕子。
“总的来说，还没事……”多多关切地望向面前的人，“您没事吧？”还好，那人除了身上只沾到了一点，没有被玻璃划伤没有受伤，不像自己。多多倒吸着冷气，弯起胳膊用手指抚着伤口，摸着摸着笑着安慰面前的人：“还好吧，您算是只沾到了一点。地下街的利威尔知道吧，昨天我可是泼了那人一身啊！”。
昨天为了配辣椒水，家里的辣椒酱用光了。刚才让修去买了瓶，现在那瓶也报销了。
多多叹了口气。
“废物……”
多多听见那人咬牙切齿的声音。
那声音，让多多有了很不好的预感。而修果断躲到自己身后的动作，证实了这个残忍的事实。
“你是真的找揍吗。”
此人极其不友好地，拿起她的案板，扔了出去。

《[进击的巨人同人]兵长如此多娇》的情报
关于利威尔这个人：
多多：话太少，冷场太强大。
利威尔：切。【斜视多多：暴躁！说什么疼痛是最好的管教，简直就是在开玩笑。
利威尔：我什么时候开过玩笑。【冷笑多多：不过我们俩还是能相处......融洽。
利威尔：......
关于尤多拉这个人：
利威尔：凑合。
多多：利威尔不带这样！人家都在看着，你就说好听点会怎样。利威尔：有点笨。
多多：这么说只是为了反衬你很聪明对吧。【瞥】利威尔：总反抗，不过没用。
多多：毛主席说过！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利威尔：行啊，你继续。
多多：......- -

“我当然和你不一样啦，你只有打人没有挨打的份，像这样也混不下去的。不过当兵后至少是一日三餐不用愁了，而且啊，只要能力强就可以加入宪兵团，啧……你也知道的啊，外面终究是有巨人的对吧，如果能躲到内地去就至少是平安不愁的了！”
“喂，”利威尔将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胳膊打开，“你想说什么？”
“……”混混摸着下巴思考片刻，然后挠头笑，“我就想啊要是哪天巨人进来了怎么办。”
“……”
“其实我也是受够了这有一天没一天的日子了，总觉得趁自己还能做点事的时候去当兵就好了，这样也算是没白过，毕竟混来混去也混不出个名堂。”
“神经。”利威尔真的觉得那人有毛病，“不会是觉得那军装穿起来很有意思？真是，那些人做派还真是让人作呕啊，没有绳索拴住的狗也没他们猖狂。”
今天是不是话很多，利威尔自问。在意识到和这个人没有任何交流的意义后便离开了地下街。
他的家在地上，他经常出没却是在地下。
甚至来到这里，有时都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只是想，这里的黑暗和潮湿让他觉得平静些，至少让他更少地想起自己所感受到的无聊。
起初他觉得打架斗殴能够让他感觉振奋，让他体会到一些乐趣，但是……
利威尔决定不去想这个话题了，并且在下次遇到这个人时，把他好好地揍一顿，谁叫他让他有了无聊的思考。
843年，夏。利威尔不能理解此人的想法。850年，当利威尔在战场上无意看见这个人，并目睹他被巨人吃掉后，依旧不能理解他的想法。他会想此人会不会后悔于今日的说法，后悔于今日的决定。
那个时候，利威尔会稍微思索一下自己为什么会“投降”于艾维尔并加入调查兵团，为什么也会走这条路。
利威尔也就这样更加不悦地发现，不了解别人的思维罢了，他连自己的想法，有事也不能理解。
多多发现天气有些不对头时已经有些晚了，当从屋内抬出雨棚的时候，雨水已经倾泻而下，店外招牌上的字被雨水淋得模糊不清。
害怕白色的长裙子被泥泞弄脏，她把裙子提起后夹在腿间，撑着伞，另一只手提起招牌想往回走的时候，依稀看到雨雾中有个人的身影。
待看清后想视而不见似乎已经不可能了。
“利威尔？”多多抬头看面前的人浑身湿透的样子，“没伞啊？全湿了。”
“哦，看出来了啊？”利威尔讽刺。
多多不能理解这人为什么把哦一字说得如此意味深长。
“不好意思啊…喊你叔叔，这样感觉乖些就不会被当面挨打了吧哈哈！”
“……”
“利威尔看起来…应该快二十了吧！说叔叔有些太委屈了，应该叫哥哥才对吧！”
“……”
好冷，好无趣，好没有交流下去的意义！
“要伞吗？”多多抿嘴，思考片刻，“肉总是泡在水里就不好吃了。”
她确实不是有意的，是那句话脱口而出她也没办法。说完后她才觉得有点失礼了，便补充一句，“我不是说你没有那肉重要。”
“……”
“诶呀其实意思是你也需要伞的！哝！”多多觉得自己越描越黑，索性把伞塞到那人手上便逃回家了。
“喂。”
多多被他叫住，站在屋檐下转头，疑惑地看着他。
他撑着伞站在雨中，手随意地放在裤边，无意地问：“挖地道是干什么？”
他是在问修吗？
多多抹掉眼皮上的雨珠，“修说，他想去看海。”
“……”不能理解现在小孩的心思，利威尔想。
“不过我不会再让他去打扰你们的。”多多双手叉腰，一副“相信我”的神情，不过她不知道，因为雨大的原因，利威尔只看到一个人影以一个看起来更稳定的姿势站在那里，甚至连听她说话都有些吃力，所以传到他耳朵里时听出一点挑衅的意味。
“是吗。”利威尔冷笑，“也好。”
多多目送他远去，背影渐渐消失于层层雨雾之中，他那最后一句话携带着暴雨下的冷空气传到多多耳朵里：“那就别再出现。”
我也受够了扔掉被弄糟的衣服。
只不过这句话，多多没有听到罢了。
真是个多变的天啊！多多躺在自家的床上，透过窗子看向外面像要崩塌的天空，悠然自得地吃着凉团。
与此同时，利威尔望着自家门前的水塘，思绪飘到了自己也找不到的地方。

第八章 我难以回头
今天天气由晴转雨，我的心情还算不错。今天遇到了利威尔，哦对了，阿七还不知道利威尔是谁吧。额…是个地下街出了名的恶棍，嗯，很坏的恶棍，把我的弟弟修打得够惨，啧，血直往下流啊，真的是人血不是辣椒水哦！不过……今天见他拿着肉离开的背影，总觉得有点奇怪。也说不清楚啊，连背影都给人距离感，他一定很寂寞吧。
843 夏 给远在他方的孙琦第一份信
雨渐渐停了。
利威尔将视线从外面收回，手掌无意间碰到放在门边的伞，那把纯黑色的伞。
他决定无视。
利威尔从柜子里拿出昨天的面包啃，他倚在桌子上，一边吞咽一边听着墙上的钟走动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虽然不愿意承认，但自己的目光总是落到那把伞上是不争的事实。
“麻烦啊，欠人人情。”利威尔叹了口气，提起那把伞出了门。
依照着白日的记忆，他很轻松就找到了目的地。将伞放到家门边后转头想要离开时，不知是多心了还是怎样，听到门里传来小孩的哭泣声。
但悲伤的程度倒不像个十来岁的孩子发出来的，那种凄厉，利威尔稍微回想一下就会发现，被他打得头破血流的人在昏倒之前发出的哭喊声，也不如这声音悲痛。
利威尔没有闲工夫去管别人的家务事，该办的也办完了，就现在而言，回家才是真的。
“爸…妈……爸爸…”
屋内有个男孩低微地呼唤声，似乎是哭累了，下一秒就再也喊不出来一样。“怎么办…尤多拉……怎么办…”
与此同时，利威尔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他回头，发现那令人作呕的气味，正从大门，那未关紧的门缝内传来。
现在在哪里，有些颠，是在山路上吗？
真奇怪，不是躺在家里床上的吗，怎么现在…..对了，修在哪？还有爸爸妈妈…他们……
多多清醒了，当“爸爸妈妈”这两个字出现在脑海里的时候，她彻底地清醒了。
半个小时前，她还在床上存了一段给阿七的话在手机上短信的草稿箱内，就看见修连敲门都没有就直接钻进她的房间。
他的步伐凌乱，呼吸急促，抬头望向多多的目光里充满了恐惧，还有绝望。
“尤多拉，完了！怎么办！”他的话语中透着哭腔，“家里有人！”
如果是平时，多多肯定会疑惑，不过有些对于危险的感知，在危险真正到来的时候，就会以极快的速度出现。
家里进了不速之客。不管是小偷还是杀人犯，现在不是害怕的打颤的时候。
多多将散下来的被子快速折叠地整整齐齐，然后拉过修，两人钻进了衣柜里。
衣柜中狭小的空间，两人钻进去可得到暂时的安全，但是因为黑暗，修颤抖地厉害。
从他带着哭腔的叙说中，她知道了他所目睹的一切，恐怖的东西。
听缇娜话吃完饭后到父母房间涂药膏的修走到门前，从缝隙中看到屋内多了两个人，而他的父母，在那两人的刀下痛苦地挣扎。
“我从没有看到过那么多血，天啊……爸爸妈妈……他们，为什么会这样，姐，会死人的…”修近乎崩溃，多多捂住他的嘴，将他的哭声揉碎在指缝间，“修，”
她也在恐惧，路多多知道，她的状态好不到哪去，毕竟刚“死”过一次，现在又里死亡那么近。
她压抑着哭腔，“别怕，姐姐在这里…现在还不可以哭，等坏人走了再哭好不好，姐姐求求你，别发现就全完了…”
多多怎么知道，被发现的那一秒，来得这么快。

图

第十章 光亮在前方
不知为何，他也就很听话地站在原来的地方，目送那一头火红的发丝在风中摇晃，渐行渐远，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中。
——*——*——*——*——*——*——*——*——*——*——*——*——*——*——*——*——
“还是那样吗？”“嗯。”
“啊，真是晦气，好歹也救了她啊，怎么一个反应也没有。”男性宪兵瞥了眼坐在床上的多多，不满地叹了声气，“算啦也不能怪，毕竟出了这事。”
怕她出去后被人报复，多多被安置在监狱的休息室里，和监狱管理员呆在一起。
最近应该是下了雨吧，多多感到有些凉。手摩挲着臂膀，想唤回一点对温暖的感知。
头抵在墙上，墙壁上湿漉漉的，空气里湿漉漉的，多多的眼眶湿漉漉的。
腿，真是疼！
那一枪子弹，擦着她的小腿射过，竟然很神奇地没有“爆腿”。医护人员一边给伤口消毒，一边叹：“要留疤喽。”多多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本来嘛…以为命都会被他一枪爆掉。
可是…多多艰难地曲起小腿，用食指小心地戳戳被纱布包扎的地方，“会留疤的啊……”
人果然是永不会知足的生物。利威尔还是有点人性的生物。
多多彻底地领悟了。
“打扰一下！”多多对正在打牌的监狱管理员说。
“诶呀妈呀，我还以为你是个哑巴呢！”先前瞥视她的男性宪兵将手上的拍掷到木桌上，豪迈地跨过长椅，双手插在腰间，嘴里咬着个牙签道：“说吧，什么事！”
“……”多多屏住呼吸，拒绝他身上的酒味，“我要吃的。”
那人有些许惊讶，牙签因为张嘴的动作掉落下来。
“我是说，我饿了，”多多抚摸着肚子，“我要吃的。”为了验证这句话的可靠性，她颤抖地伸出了三个手指，“我已经…三天没吃饱了。”
话中的悲伤之气过于浓烈，那人赶紧找了点面包来，多多说了声谢谢，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掉眼泪，把左手上的面包放到右手上，腾出手来擦完眼泪后继续吃。虽然不好吃，又硬又干，完全没有里昂和缇娜做的好吃，但是这确实是见证她新生的一顿大餐。
多多咳嗽着，面包屑从嘴里飞出来，那宪兵很体贴地递上一壶水，多多感激无比地点头（因为嘴里塞得太多面包而无法说谢谢），费了好大的力气将那团面包咽下后，总算可以说话。
“利威尔呢？呸！”
宪兵见女孩刚说完那人的名字就面色全变，和刚才的关切完全不同地说了个与她外貌形象大相径庭的字眼。
“他…”真是的，弄得他都不知回答什么好，“他被关起来了。”
说完觉得自己被人喷了一脸的水，哦不，是糊状物。
应该是水+面包吧，没错，是这样。
多多擦了擦嘴角的面包屑，从床上跳起后跌下，捂着腿部来不及呻吟便高声问道：“关起来了？！为什么！他是同伙？！”
“额，也不是这样的…”
“他是同伙！原来是这样！都怪我和他说话，我以为他有良知的！不然里昂和缇娜就不会死了……我有罪，真的是我有罪！”
宪兵扶额，他该怎样制止这个少女的无限脑补？！
“不是的！”宪兵一手按在她胡思乱想的头上，“他不是同伙，把他抓起来是……因为他构成了伤害罪。”

第十一章 明天还会来
“空山新雨后，兵长一米六。欲穷千里目，兵长一米六。爷娘闻女来，兵长一米六。洞房花烛夜，兵长一米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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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多在隔壁的邻居家发现的修，他抱着腿坐在地上不说话。
听邻居说，修几天前跟踪地下街的利威尔去了个地方，然后去找宪兵，没想到宪兵去的时候正抓了个准。
“难道从来没有抓到过吗？”多多拄着拐杖站累了，“需要修去跟踪才能解决这件事吗？”
这件事过于奇怪了，说那两个人专门为着尤多拉而来才杀人拐卖的话也太牵强了。之前听那群宪兵说“总算”抓到了，意思是他们知道有拐卖情况对吧？那先前就无法抓捕吗？
“尤多拉……这些人是防不住的，家家都是有孩子的人，谁不怕被人报复啊。”邻居家的大妈喝着茶，叹气，“不过，你以后一个人带着弟弟会很苦的啊。”
“不苦的。”
多多仰头，吸气，呼气，这份因为人与人之间的冷漠而生的痛苦，她也算有些体会了，“谢谢阿姨，”她缓缓移动过去，向修伸手，“修，我们回家。”
修许久没有抬头。多多听见阿姨的叹息，“几天了，不吃不喝的，听说你没事后还有些反应，只是现在又这样了。”
“修，”多多唤，吃力地跪下，俯身从侧边抬头，想看看修的脸，他的脸上没有泪，眼里也没有，只是当看到他那灰淡无比地眼神后，多多感受到了一种刺骨的寒冷，“修，是我啊，你姐姐……”多多慌了，她伸手抓住他的臂膀，不止地摇晃着，他依旧面无表情，不发一语，“我在这里啊，”多多伸手在他眼前晃着，“修，你听我说话啊…修……”地面上有水滴落下后留下的印记，那是多多的眼泪，这几天受的痛苦什么的她都忍了，她知道在这个世界还有个弟弟需要她照顾，她想过他哭就抱着他让他哭，他打就让他打她来承受，这是她欠修的。
可是，他这样什么也不说一点反应也没有究竟为什么啊！
“修……”多多垂下了头，三天来第一次这么沮丧，“姐姐求求你了，说个话吧……”
多多的头被他扳起，他机械地擦着她的眼泪，“爸爸妈妈…没了。”
语调里听不出哀伤。或许这正是哀莫大于心死。
“我在，我还在！”多多抓着他的手，用力将他拉起，撑着拐杖，“受了点伤，但很快就会好。”
“……”他不再说话，低头望着被多多扶住的肩膀，听到多多抽泣的声音抬头，重复着替她抹泪的动作。
“说好见到了你不哭的，但你这个样子！实在是！……我是不够强大，不能去救爸妈，但是我可以保护你的，至少是今后，如果只是你的话我还是有办法的，所以你一定要，让我知道生存下去是有希望的！”多多握住他的手，她的手在颤抖，“别打扰阿姨了，我们回家。”
从阿姨家到自家只有几步而已，声音的传播速度足以使一家发生的事情通过空气传达过去，但是那天晚上，没有人来救人，他们将绝望，毫不保留地推向了两个孩子。
多多却没理由责怪与憎恨，他们在自保，若是换做她，也不一定出手援助。
毕竟不是至亲的人啊，毕竟失去了他们也不会有什么悲伤，只是遗憾一下，或许连遗憾都不会，因为这样就省去了早晨的一声多余的“早安”。
还好，至亲的人，现在她正牵着。

因为是夏天，怕尸体腐烂，邻居家的人出资把夫妻俩葬了，她把修安顿好后提议明天去“看”父母，修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推门进入自己的房间。
家里的血腥气还很重，虽然前来帮忙的人有帮忙清理，但那个房间，多多拿椅子抵住房门，她是再也不想进去了。
多多觉得自己该好好地洗个澡了，泡在水里休息一下。
腿不能沾湿，她将受伤的小腿支在浴桶外，身体的其余部分浸没在水中，留下口鼻呼吸。隔着水看着浴室的屋顶，那一扇小小的天窗，透过柔柔的月光，时间是静的，多多觉得她的呼吸也快静止了。
让从来到这个世界后杂乱的心情平和吧，或者，让我安安静静地睡去，明日还是一个晴天。
阿七，今天好累，哦不，是先前的那几天都好累。逃过大难的人，终于明白了生命的可贵。如果那个时候宪兵团的人没有来，如果那个时候利威尔没有开枪，我的人生就彻底毁了，或许我会自残、自杀，或许我会变得让你认不出来，或许我就不是你喜欢牵挂着的路多多了。幸好的是，我依然如自己所愿般存在。
843 夏 给远在他方的孙琦第二份信
多多将手机放在浴桶旁的木椅上，被水沾湿的双手覆盖住眼睛，轻轻地叹息。
好累啊。
“空山新雨后，兵长一米六。欲穷千里目，兵长一米六。爷娘闻女来，兵长一米六。洞房花烛夜，兵长一米六……”
什么一米六一米六的，多多捂耳，烦死了，睡觉都不让人睡。
“风萧萧兮易水寒，哪怕兵长一米六。两只黄鹂鸣翠柳，笑谈兵长一米六……”
“明明是壮士一去兮不复还！是一行白鹭上青天！！”多多怒了，从浴桶里支起上身，擦干睫毛上的水，想看看究竟是哪个混蛋在旁边唱歌。
不对啊！家里只有修和她自己，那个欠揍的女声是谁的？
多多突然觉得，嗯…只是有一丝丝的想到，那个声音和孙琦的很像，她转头，看到那个待机时黑屏的手机亮了，没错！它亮了！
是一条短信。发信的号码她不熟悉，点开后是一行字——你说利威尔？！！！
会不会是发错了？不过多多还真没想到短信可以发进来。她将手机放回原处，继续躺到水中。
“那人怎么知道利威尔的！”多多惊醒，双手撑着浴桶两侧，将具有完好行动能力的腿站稳在地，一蹦一跳地拿好手机，翻看已发短信箱，发现刚才本想存草稿的她不小心按了个发送，而收件人的号码自定为“父亲”。
也就是说，如果那条短信成功发出，接收短信的是孙琦的父亲。
而从刚才的口吻看来，看到这条短信的应该是孙琦本人。
她刚才和孙琦互发短信了？！多多来了劲儿，因为和孙琦通话的那一天后，她有拨通电话簿里的每个电话以求和外界取得联系，但是都是盲音。
——没错啊，你认识吗？我是路多多。
多多快速地发了条短信过去，然后双手紧握手机，放在胸前，闭眼祈祷着快快收到回信。
——如果你真的是多多的话，那就是魂穿了，还真是不可思议啊！他可是兵长啊！你穿越到……
后面的话还没看完，手机屏幕突然黑了。多多尝试开机未果，心痛地发现手机彻底没电了。
利威尔是兵长？孙琦是不是弄错了，还是说有N个利威尔？她认识的利威尔明明是恶棍，好吧，被人救了一命认知应该改观，就算他是恩人吧，但和兵长这个称呼……多多实在没有脑补这个的能力。
多洗完澡后拄着拐杖去敲修的门，和意料中的一样他坐在床边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
天啊，告诉我应该怎样做！

第十二章 正轨与骚动
“……”利威尔站在原地，头顶是滚热的太阳，热浪夹杂着几许诡异的凉气将他包裹。——喂，刚才是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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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多多撑着几欲掉下的眼皮坐在修的房间里陪他，并在此之前拿掉了他房间里一切尖锐的有或貌似有攻击性的物品。
“哇唔，”多多打了个哈切，抬眼看了下墙上挂的钟，“还有三四个小时天就亮了，修还是睡一下吧，那样子去见爸爸妈妈，他们怎么放心……”
她是撑不住了，懒懒地靠在椅背上。朦胧间感觉身上被人披了一件衣服，然后被那人注视着，注视着……
“修，”她的声音疲惫不堪，仿似在梦中呢喃，“哭出来就好了，哭出来吧……”我的眼睛太干了，请你流泪吧修，这样我也能从中感受到彻骨地疼痛与自责，千万不要让我这个不属于这一世界的人，面对自己引起的祸，无动于衷。
“你不难过吗。”修弯着腰，替尤多拉按住要下滑的衣服，她依靠在椅子上比他矮，被他那双翡翠色的眼俯视着，多多努力睁开眼睛，似乎想搞清楚现在的情况。
不好意思，真睡着了。
“什么？”多多咂了咂嘴，似乎没有从梦里走出，“你说什么？”
“爸爸妈妈死了，你不难过吗？”
“你在说什么啊！”多多猛地站起，将他披到她身上的衣服甩在地上，却因为腿部的疼痛再次跌坐回去，她仰着头，愤怒地说：“你这是什么想法！”
修抿着嘴，将头扭到别的地方。
多多突然觉得他脸颊上的一道伤口有些刺眼。她环视了一下旁边的桌子，看见那上面放着白天缇娜为修涂的药膏。
“如果你认为难过的方式都要像你那样人不人鬼不鬼的话，我早就不知道死在哪里了！”她口齿清晰，手抓着椅子木质的扶手，“生活会继续下去的，而你——”多多伸手，拽住他的胳膊向下用力，修重心不稳地跪下，她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将他的侧脸颊对着自己，手指上沾着白色的像牛奶一样的药膏，一点也不客气地狠狠地往他脸上抹，“你怕死对吧！怕的很对吧！所以那个时候没有躲在房里而是跑到我这里，因为你知道只有你一个人活不长的！那就给我一个照顾你的理由！我没有必要去照顾一个活死人！”
他瞪大着眼睛，想转头看尤多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硬，但下巴上的力克制着他，让他无法动弹。
“怕死对吧——”她收拢了嗓音，以至于这句话像是呓语，同时收去了手上的力。
修抬头看向他的姐姐，端坐着，眼神一片清明。脸颊旁垂下的一缕红发抚过他的脸，带来一阵痒意。
“那就好好活着啊。”她轻轻地说。
真是奇怪啊，明明刚才眼前一直是母亲缇娜的笑脸，一转眼便是她。同样的红发，但和母亲完全不同的气场告诉修，才九岁的他一个事实，那就是他的爸爸妈妈的确不会回来了。
的确是永永远远地与他分离。
而今后，他的命运，会和，也只会和她的紧紧牵连在一起。
想到这里，他低下了头。
当多多从他抖动的肩以及自己膝上潮湿的泪滴得知他在哭泣时，才松了一口气。她将手轻放在他的头上，微微抚摸。
别怕，这是道别吧。用一次敞开心扉的哭泣，与逝去的亲人说再见，然后，向前看。
多多身后的窗户中透过漆黑，月亮渐隐于云层。少女的眼里投射进两朵明亮的灯花。
黎明即将到来。
“喂！我吃了一个星期的面条了！尤多拉你够了吧！”
现在的修，举着一盆毫无美味可言的面条，恨不得扔到躲在厨房里心虚的某女头上。
真是难应付！多多提着菜刀，对着空气挥舞泄恨。
自那晚已经过去了半个月，除了第二天去里昂和缇娜墓碑前再哭了一次，修就一直是这个使唤多多的状态。也难怪，这十几天内，他们先吃了三天的饺子，然后是面包，其后便是连带今天算上一共七天的面条。但她可是试了各种口味啊，西红柿的，土豆的，牛肉的，青菜的……
虽然被他使唤有些不满，但也不后悔，毕竟比起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状态，这样的修更让路多多有生活下去的动力。
日子渐渐步上正轨了呢，多多解下围裙，对在客厅一个人生气不满的修挥了挥拳头，然后朝门外走去。
“尤多拉你去哪？”修放下手中的面，想要追过去。
“打住！”多多双臂在胸前比了个叉，“放心我不是去买面条的。”
修放心了，松了口气，坐回原位。
“见你挺可怜的，去买点饺子回来给你吃。”多多偷笑，然后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逃跑，消失
在修的眼前。
“混蛋尤多拉！我不吃了！！！我咽不下去啊！！！！”
屋内回荡着修的惨叫，多多远远听着，仍不住放声大笑。
她的身体恢复能力很快，这个事实也是前天多多才发现的。因为修吃面吃够了，所以把她的拐杖偷偷藏起来。多多起床后睡眼朦胧去找她的拐杖，未果，受伤的脚着了地，正准备忍受疼痛，结果发现那脚已经好了，而且行动自如。揭开包扎看，抱有的侥幸还是落空了，因为那条像蜈蚣一样的疤依然留着，而且永远也消不掉。
嘛，不过多多也不是贪心的人，这条疤是她死里逃生的见证，所以她从没想过遮掩，穿起短裤出了门。
真是热啊，这天气。
感觉要蒸发了。多多用手使劲扇风，期待着此刻下一场雨，把暑气都浇散，但是——
没有！一点下雨的迹象也没有！
“太热了啊！！！！！！！！！”多多不满地咆哮，“连场雨都不肯给我，我怎么有力气钻
到那么热的厨房里做饺子给他吃啊！！！！”
“啧。精神好啊。”一个调侃的语气，显然来人充满了兴致。
“利威尔！”多多转头，看到来人后欣喜地喊道，她对他很开心很开心地笑了下，然后转身跑了。

“……”利威尔站在原地，头顶是滚热的太阳，热浪夹杂着几许诡异的凉气将他包裹。——喂，刚才是什么情况？！
“利威尔，巧啊！”旁边围上几个人，嘴里叼着烟，“这几天去哪了？”
利威尔不发一语。
“去不去，今天是‘黑杰克’【科普：一种纸牌玩法，一般以赌博形式存在】。”其中一人挑眉，对他发出邀请。利威尔盯着那人嘴里叼着的东西，那人明白后将刚吸了两口的烟扔到地上，用脚踩灭。
“走吧。”利威尔望着一眼女孩远去的方向，转身。
那人很乐呵地吐出一口烟圈，灰色在空中渐渐消散。
“老板，我要最甜的西瓜，大一些！”多多比了个大小，从老板手里接过瓜并塞过去钱以极快速度返回原处。
救命之恩没齿难忘啊！上次为了赶回去找修连句谢谢都没有说，好吧实际上是怕被关在牢里一段时间的利威尔脾气暴躁起来揍她所以先逃了。
人去哪了？多多四处张望。
在那！
多多一眼锁定了走在人群中的利威尔，刚想喊他瞥见周围一些痞气十足的人便将那句“我请你吃瓜”咽回肚子里。
跟着他走，直到发现来到了这儿后停下了脚步。
向下的，阶梯。通往地下街的道路。
多多有些迟疑了，望着他的身影隐没在黑暗中，她依旧没有跟上去。那个地方给了她太多不好的回忆。
不知为什么，看他就这样消失，她竟然有些失望。最大最甜的瓜被她抱在怀里，和她一样不知所措。
它的归属者啊，正在黑暗里行走。
等吧！多多赌气似地坐在台阶上，虽然太阳很烈，虽然她的汗不住地往下流，虽然那清凉的西瓜皮上已经有了和她相同的热度，但只要在这个地方等，他总会出来的吧。
多多将圆球搂得更紧了。
“轰隆隆——”
戏剧性的事情就这样发生了。多多一直以来求之不得的一场暴雨，轰轰烈烈地降临了。多多在茫然间被雨从头到脚淋了个透。
什么情况？
为什么偏偏现在下雨？
一道白色闪电在她眼前闪过，劈落在不远处的树丫上，在二次元世界，她可以清楚地看见闪电如脉络般缠绕着树干的样子，本不害怕这东西的她心咚咚地跳动着。
“怎么办，西瓜君？”多多低头，望着怀里的西瓜，“要是就这样回去会被修吃光的吧…下
次就很难见到他了……”
多多站起。
淋了雨的台阶有些潮湿，不过如果慢慢地走，就不会摔倒。
深入黑暗中，或许会有些困难，就让我小心地前行吧。
“西瓜君，这样好吗？”
完全被黑暗吞噬前，多多再次询问了怀中的球。球没有回答。但多多也不会为这个永远不会有的回答而停下脚步。
她现在很想找到他，找到利威尔，然后把这个西瓜，亲手交给他。
只是她不知道，那刚刚步入正轨的生活，似乎又不安于行驶在笔直的大道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