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的天上,一飞机飞过。每个人的生活这时都在导着,演着一出出的戏。有人说人生如戏,例如在那积累了厚厚黑云的上空。
男人摘了眼镜,就像卸了伪装。他向下看,看到的是灰蒙蒙的云,云遮住他的眼睛。侵入他的头脑。窒息。
他累了。
伪装是会让人累的。
他平时是喝酒的,这一次血液里不含酒精,他也醉了。他想在自己的那一份安静中,看清楚自己的处境,然后沉沉的睡去,做一个冗长的梦。
不过这一次,与以往不同。
那是一个黑色头发的女孩子,短发。他曾一次次的幻想过,一次次的幻听过。这个女孩子啊。是生命中第四个让他呼吸急促,行动迟缓,浑身瘫软的人。不,如果算上他,该是第五个了。这个,却比前几个整整小了十五岁。哇,这,这,这是一种动物学中无法解释的动物行为。
男人叹了叹,我怎么会这样呢。空姐推着餐车走过来。他赶紧又冰冻了自己,把眼镜胡乱戴上——戴反了,上下颠倒着,他闭着眼睛。以为这样可以逃。
“whatareyoudoing,sir?”那声音似乎是另一个世界来的,实在是太遥远,太遥远。可是这声音又是那么熟,昴并没睁开眼,也不打算理她。不过话语脱口:“现在都结束了,你还来胡搅蛮缠啥?”
那边的声音没再朦胧出一句雾蒙蒙的话,是安静的。昴睁开了眼,不如他所想,站在他面前,扮成空姐的,并不是贝尔摩得,只不过,这个女人,已不再是他的生命所在。
那是明美。
戏剧性的结束,戏剧性的开场,绚丽。
明美并没想到这一切,当然他也从未想到。
不带太多无聊的情绪,谢幕。
明美已经跑开了,但狭小的飞机上,无处可躲,他也是淡淡怕的,也是深深爱的。
不久飞机就降落了,那似乎是最后一次了吧,他走下来,好像是最孤独的那一个,面前,女孩像个天使,短发,她跑来。
昴,秀一,撕下了全部的伪装,本来那组织被消灭后,这张脸,也就是他躲避现实的一种最最叛逆的方式吧。
他抱起女孩,指着东京的天上,那里一飞机飞过,他说:“那里有许多故事,每天都有许多故事,有一个故事没有结局,也不会有人在意的”
女孩不懂,脸却红扑扑的。
故事有没有结局,谁又会在意呢?他咬破嘴里的毒药时,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他不知道,谁会声嘶力竭的求他留下别走。他听不见,所有人的叫嚣,吼叫,哀号。
更不用去想,再不用去想。
也是今日开窍了,也是多日开窍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