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
“您睡了吗,将军。”班森抓着几份写满字母的羊皮纸张,敲了敲临时搭建的木质房门,屏息等候着屋内人或许不会有的回答。他等待了半分钟,最后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门即使有锁也永远不会锁,班森想不出是对他的信任还是一种特有的嚣张。
昏暗的房间除了一盏小油灯火光的范围,其余完全处于彻底的黑暗之中。他走到小油灯旁边,把整理好的羊皮纸平铺在木桌上,端起灯座打量了一下屋子。
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丝异响。可惜还是惊动了屋子的主人。
“你来了。”低沉的嗓音就像大提琴的厚重音色,突兀地吐出几个单词。
“是,我以为您已经睡了。”班森朝着黑暗中的右方微微欠身行礼,银制的微型耳环折射出一丝月光,似乎被发现也在意料之中,“这些是下午的伤亡数字统计和战场清理记录,需要您过目。”他口中说着标准的套话并使用敬语,语气却并没有流露出旁人面对他时的那样紧张拘束,“不过今天已经很晚了,将军,明早我会提醒您的。”他从外套内兜摸出一只做工精细的镀金怀表,随意扫了一眼,道出了晚安。
空间沉寂了一小会,双方都无声地沉住气。
“你应该可以休息了。”最终还是将军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结束了这场莫名其妙地对峙,黑暗中发出一阵短促的布料摩擦声,又再次恢复沉寂。
班森稍显愉悦地勾起一个浅淡弧度,吹灭油灯,这位尽职尽责的好管家终于结束了又一天的工作,剩下的时间他有足够的放纵权去随意支配。当然,休眠这种事情对与他来说显然并不需要。
他迈着闲散的步调走出警备森严的军营,无意识地忽略了内部传出的阵阵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