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喂,迷宫之魈,你为什么不参加宴会,独自在这里?”
迷宫之魈抬头望望天空“因为没有人陪我玩啊,”魈的手拨弄了一下青草。
“是吗······”风待葬喃喃自语,“你很孤独······”
沉默了一阵,他又说:“我也很孤独,我当你的朋友,我陪你玩。”
少年的侧脸略显犹豫,鼻梁直挺着,向着蓝天,吸引着他的玩伴,久久不能回神。
我们一样孤独,我们做朋友,我们一起玩······
一起玩?他从小早慧,问他问题的人那么多,这一个最幼稚,他的回答也最随意,不知道为什么从那时起却死忠地跟着他。也许是那时风待葬然他觉得跟自己有共同点。
回忆结束,魈的一只手还在风待葬的怀里,他替风待葬盖上被子,小厮突然带来了皇帝传召的消息。
“知道了。”
轻轻托起少年的头,从自己的腿上移到床上,他为风待葬垫上枕头,转身走了。
皇宫,朝堂正殿,现在只有皇帝和迷宫之魈两个人。
“陛下。”魈行礼。
面前的皇帝慢慢回过头来,似乎只有三十余岁,却已显病态,应该是即将不久于人世。
皇帝抬手,“平身吧。”
“魈爱卿,朕听说老九死了,此事当真?”
魈稍微犹豫了一下,“是······九王爷今日欲杀太子,臣为保护太子······失手杀之。”罚他就发他吧,只要能放过阿葬就行了。
“臣请陛下将所有罪责加于臣一人,勿······迁怒于太子。”
沉默了许久,皇帝叹了口气,“罢了,你也不必替他挡着。若大皇宫,发生了什么事朕还能不知道吗?今天的确是九皇子意图不轨,太子为了自卫,失手杀了他也实属应当。你起来罢。”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太子身涉险境,险些丧命,幸得其伴读,护国将军之子迷宫之魈所护。着,封魈为太子近身侍卫,与其同居,护其周全。钦此。”
不等魈谢恩,皇帝就走了,“你很忠心,希望日后也能如此伴君左右。”
迷宫之魈的脸上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臣谢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殿外。皇帝像是终于撑不住了,扶着柱子咳出了血。
“咳咳······”他的眼神又幽深了几分,“也不知他是否领会了朕的意图······时间······不多了·······”
魈回到太子宫殿的时候,风待葬已经醒了,靠在长椅上,盖着一层薄被,眼神比正午时稍好了些,却也依然空洞。
有微风吹起他流汗风干后有些不自然的金黄色头发,让魈不免有些心疼,疾步走了过去。
他坐在风待葬旁边,听他说话,“魈,刚刚父皇派人过来,说是大漠那边的战争终于拉响了,首战双方都损失惨重。所以······父皇让我带领将士们打仗。你说,怎样才能让我军利用最低的损伤,打一场漂亮的大胜仗呢?”
“那么,阿葬刚刚实际上是在思考战书喽?”想到风待葬已不为今日之事而伤神,他不免长舒了一口气。
“嗯。我刚刚询问了大漠那边的情况,目前打响第一站的是匈奴,论人数两军势均力敌。然而我军虽以精兵居多,却无在武艺方面拔尖的人才,而对方的首领科默汗却是一手骑射功夫,武术剑术样样精通。粮草方面,我军相对于敌军更为充实些。”
“所以呢?”
“按照粮草分割,实行速战速决政策。敌方虽有一武将奇才,以粗劣兵力·未必胜的了我们。令少量精兵及一批非精兵包围科默汗,设暗器攻其要害,解决后剩余人一起干掉其余匈奴人,保证伤亡最小化。毕竟北漠少数民族不止匈奴一个,战争也必定不止一场。而匈奴是首战,如果赢了······”
“如果赢了,虽然会为其余对手造成心理上的威胁,但后患仍存,我军速战速决,必定也伤之不少,万一其余少数民族乘虚而入,怎么办?”迷宫之魈用冷静的声音打断他。
“阿葬,你的大体思路没有太大问题,但细节处仍考虑不周,既然进攻我军的不止匈奴一方,何不令他们贼聚一处,然后一举歼灭?”
“魈,你是说,我们用秦王嬴政灭六国的政策?”
“不完全是。当年秦朝有前期商鞅变法的基础,其实力远超其余六国,如此,才能‘事一强一攻众弱’。我们现在的情况不同,自身实力是很强,但其余小国却不像当年的六国一样弱小。不过,秦王之法倒是仍有借鉴之处____”
“人心。”
“世界上最弱,最好控制的,是人心。当年秦王即是利用六国间乱如散沙的人心矛盾,远交近攻,各个击破。这才有了‘朝秦暮楚’这一说。对方虽有多个少数民族,人数不少,不能各个击破,但也未必不能一举歼灭。据我所知,众多蠢蠢欲动的少数民族当中,匈奴是最大最强盛的。而一旦匈奴向我方发出进攻,别的国家也必定不会落后,因为任何一方的势力,或强或弱,都是经过长期的准备和守望,才敢出击,绝不会眼看着我们被别人占领,自己的准备荒废。所以大漠内部看似风平浪静,其实是暗涛汹涌。”
风待葬点了点头,跟魈在一起他总有一种错觉,仿佛可以切换到任何环境。比如现在,他就觉得自己仿佛在军营中,面前就是边塞的漫漫黄沙。
魈走到门口,“阿葬,跟我来。”
“嗯?去哪里?”风待葬缓过神来,这才问道。
“去民间,‘体恤民情’!”魈回过头,目光中闪过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