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想生活
2008年李秋丽怀孕了,大卫和她决定结婚。
女儿领回来一个黑女婿,这让李秋丽的父母一度很难接受。论家境,大卫的妈妈是坦桑尼亚政府公务员,爸爸在大型国企工作,按照中国家长的考量标准,这些都是加分项。“大卫和我家人的矛盾主要还是因为肤色,其次是生活习惯。”李秋丽说,“没办法,只能慢慢说服父母。我去非洲也一样要面对这些问题。”
非洲人生活节奏慢,大部分人没什么时间观念,如果非洲人告诉你见面时间在“午饭后”,就意味着“等我什么时候吃完饭再说”,搞不好就到天黑了。尤其让李秋丽纳闷的是非洲人的审美观:中国女人崇尚“以瘦为美”,非洲女人却刚好相反,“非洲人的标准就是,女人的体型要像阿拉伯数字8。你长得怎样无所谓,只要有个8就行。”苗条的李秋丽跟着大卫到坦桑尼亚婆家,坐在一群说斯瓦希里语、胖得像个8的非洲女人中间,感觉莫名的自卑。
婚礼是李秋丽自己筹备的,在潮汕老家的父母没来帮忙,李秋丽就在广州找了间酒楼,摆了十几桌,夫妻俩分头去请自己的朋友。“那个婚礼我一生都不会忘记。”李秋丽说,当天来的全是年轻人,因为大卫的朋友很多,来自非洲各个国家的黑人们把婚礼当成了欢乐的派对。他们喝着酒唱着歌,跳起非洲的传统舞蹈,直到午夜都不愿散场。
“最后酒楼要打烊了,服务员来催我们走。”李秋丽记得,那天喝了几万块钱的酒,还有个黑人喝多了,拉着服务员问:“你们是不是把酒藏起来了?”
现在,让我们回到现在,大卫已经成了被潮汕家庭接纳的女婿,他和李秋丽的混血儿子都上幼儿园了。幼儿园的小朋友觉得这个黑黑的小孩子跟别人不一样:“你的皮肤好黑,你好脏。”儿子回家委屈地告诉妈妈,别的小朋友说我脏。李秋丽说:“乖孩子,你的爸爸是黑人,所以你的皮肤就是黑的,黑皮肤并不脏,再说了,难道黄色皮肤就干净吗?”
儿子说,“小朋友们还说我是外国人,应该说外国话。”
李秋丽说,你告诉他们,你在中国长大,当然就是中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