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人偶师就是操纵人偶的人,然而操纵的线是情感。为满足各种各样的客人,在没有生命的娃娃的身上注入世界上存在的情感。
裕翔从很小的时候就显现了这种天赋,某种心情特别强烈的时候被他碰触的玩具都会动起来。中岛妈妈最开始也是被吓到,但是对自己骨肉的爱让她慢慢习惯了这种异常。但在村里的大人眼里看来这种怪异的事情还是离得越远越好,所以告诫自家的小孩要和他保持距离。妈妈的温柔弟弟的陪伴最大限度的给以小裕翔安慰,但是小小裕翔不能一直在家人的庇护下,一旦脱离家庭的环境,又是一个人。这份孤单的心情越沉重,裕翔使用能力的情况发生的越频繁。虽然会动的玩具弥补了没有朋友的空白,但是裕翔心里更想放弃这样的能力,交到同龄的小朋友。
有一天,苦恼着的裕翔身后跟着一跳一跳的小玩意像平时一样在村外游荡,遇见了一位从没出现过的年轻人。
大概又要像其他人一样大叫着妖怪跑开了。
来人看到裕翔露出了小小的惊讶,但是马上就笑了起来:“喂,小鬼,你能力暴走了啊。带我去见你的家人吧。”面前的人脸被晒得很黑,裤脚沾了泥还有些破,看上去就是走了很远的样子,然而两颗虎牙露出来,脸上绽放的光芒掩盖了疲惫。“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啊。真是捡到宝了。”
“我凭什么带你去呀?”莫名其妙的大人。
“反正你因为这个没有朋友吧,我有办法让它不要给你添麻烦哟。”八重齿指了指蹦蹦跳跳的玩具。
旅人去见了中岛的爸爸妈妈,提出要带他离开,到遥远的地方学习控制这种力量的方法。小裕翔一点都不想离开爸爸妈妈,但是越来越懂事的孩子每一天都看到村里不仅隔离自己,对父母也很疏远,大概弟弟也被伙伴们欺负了吧。离开的话爸爸妈妈还有弟弟的日子也会好过一点吧,这样想着就主动提出想要离开。送别的时候,弟弟把头埋在裕翔的怀里,舍不得他走。决定的事情不能改变,旅人伸出手扯开两只小孩。踏上旅程的最开始,旅人不得不介绍自己以便路上方便:“叫我光吧,虽然比你大但是不必加尊称哟,嘿嘿。”
走了很远的路,虽然很想念家人但是看到了外面的世界,裕翔的心情也渐渐变得好起来。一路上光作为可靠地大人把裕翔照顾的很好,给他讲人偶师的故事还有很多旅行中的见闻,让裕翔大长见识。两个人终于到达的终点,是间四四方方的小院子,门口种着桃花,附近还有池塘红色的锦鲤在里面游来游去,蔬菜刚刚冒出芽来,是一个环境幽静的地方。门口立着一个高高瘦瘦的人,眼睛弯弯的像月牙。
光轻轻推了裕翔一下:“快叫薮师父,跟着他在这里成为人偶师吧。”
诶?!!虽然在路上已经知道世界上有这样一类人存在,但是并没有觉得自己也是那其中之一的裕翔觉得好惊讶。
“咦,路上没有跟你讲吗?你能让器物动起来就是人偶师啊。啊啊,忘记了。”八重齿拍头傻笑,然后径自走进庭院,“今天有茶喝吗,好累啊。”
“还有点心。”被称作薮的人微笑着回答,然后转向裕翔:“快进来吧。拜师什么的不着急,我会的都会交给你,不要担心。”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的人,但是他的笑容像妈妈一样温柔,裕翔觉得今后的日子不会太差。
裕翔被安排在房间里睡觉,而光留在薮的房间里,屋子里的灯将近亮了一夜,裕翔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光开心的讲着路上遇到的事情,中间偶尔因为声音太大被薮提醒不要吵醒小朋友。
第二天一早天蒙蒙亮的时候,光又背起行囊离开,薮和裕翔送他离开。
“嘛,就这样吧,我走了,过一阵再过来喝茶。”光挥挥手说,顺势把手搁在裕翔的头上揉了揉:“小鬼你要好好表现呀。”
目送光的离开,薮虽然还是微笑,但是在裕翔看来眼睛里没有第一次见面时的光彩。
裕翔在这里住了下来,拜师学艺。逐渐控制自己的感情。除了练习的部分,好帮着喂鱼种菜施肥,每天都做的很好,用师父的话就是有天赋的人果然不一样。
住下之后的日子里,偶尔进到师父房间时,裕翔会瞥见柜子上放着一个小小的木偶,大眼睛尖下巴,裂开的嘴角露出尖尖的虎牙。也发现光的到来完全没有规律可言,还不会写信提前通知,但是薮就像有心灵感应一样总是在提前一两天就准备好,之后就守在门口等待。光到的时候,会带很多外面的趣闻,对裕翔来说如同又带了一部分外面的世界回来,但是看到师父眼睛里流露的光彩,就好像师父的整个世界回来了。所以裕翔很乖,知道该离开留给他们二人空间。
小芋头偶尔会问师父是不是喜欢光啊为什么还舍得他走呢,也会问总是在等一个人是不是很难过啊为什么不跟他一起走呢。师父只是笑,摸摸芋头的头,我要在这里教你成为人偶师啊。
他有他要追逐的太阳,但他也是我要守候的光。我守在这里,等他累了回来有杯茶歇歇脚。
小小的裕翔看着师父的笑容,觉得喜欢一个人真的是一件很辛苦但也会获得幸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