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湖边,草长莺飞,树林阴翳,匹马驾过,惊起群鸟,金色与粉色的衣边交错,停至湖边草地,金明洙翻身下马,抬头看着还在马上的金缕衣,笑道:“缕衣,要我抱你吗?”
金缕衣嘟囔了一句,从马上跃下来,踩着小石子脚踝崴了一下就要摔倒,金明洙及时环上了金缕衣的腰把他扶了正。金缕衣不好意思的笑笑,看见马侧身绑着一个物什,伸手去把它取下来,然后疑惑的歪着头看着笑得痞痞的金明洙,“怎会带着小孩儿的玩意儿?”
“纸鸢啊,当然是用来玩的,你不要吗?”金明洙拿过金缕衣手里的纸鸢放在身后,上面是一个蓝紫色蝴蝶的模样,十分得趣。
金缕衣迎面抱着金明洙,双手伸到他的背后去抓着纸鸢的骨架,金明洙一个慌神就被金缕衣偷偷掠走了纸鸢,然后就见他拉着纸鸢的线循着风向跑得愈来愈远,线一点一点慢慢放长,纸鸢一点一点地向上升起,金明洙站在马边看着金缕衣就像一只小兔子在草地上蹦来蹦去的,一会儿从那里跑过来一会儿从这儿跑过去,长而柔的黑发在身后飞舞着,眼睛笑得几乎眯在一起。
风从身边吹过,呼吸起伏着,金缕衣奔跑在草地上,尽情的笑着,小心地把线放长,看着蓝紫色蝴蝶在天空上飞着,阳光似乎也越发的温和起来,跨过草地里小簇小簇的花儿,简直就像是自己也飞上了天空,唱道:“看大王在帐中和衣睡稳,我这里出帐外且散愁情。轻移步走向前荒郊站定,猛抬头见碧落月色清明……”
脚下一软,石子儿绊了脚,金缕衣闭上眼睛面朝着草地倒去,手里握着的线也松了,可并没有想象中的痛,而是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没有想太多,金缕衣站稳后挣脱了怀抱去看纸鸢,原以为应该掉在草地里的纸鸢却在石子的摩擦下断了线顺着风飞得越来越高,他反而更开心了,拉着身边金黄的袖子指着纸鸢飞走的方向,“看,看!纸鸢飞走了!”
“纸鸢飞走很高兴么?”金明洙从背后轻轻揽上金缕衣的腰,把头靠在金缕衣的肩上,淡淡的问。
“嗯,它有自由了,可以拥抱自己的天空。”金缕衣嘻嘻的笑着,金明洙的手突然掩上金缕衣的双眼。
金缕衣抓着掩着自己眼睛的那双手,正想问些什么,却听到金明洙的声音,“刚刚看纸鸢飞得好为什么还要唱那么悲伤的戏词?”
金缕衣怔了一会儿不说话,许久之后直到金明洙的手放了下来,看到视线里的天空没有了蓝紫色的纸鸢,才缓缓说道:“因为纸鸢不会说话,不会哭,不会表达自己的情感,我帮它唱出来被线缠住的悲哀。”
“笨蛋,被线缠住也可能是幸福啊。”金明洙单手扯下发冠后的发带,绕在自己的手上,又在金缕衣的手上缠了两圈,用另一只手缠了一个结,然后把两只缠在一起的手举到金缕衣面前,笑道,“看,缠在一起了。”
金缕衣对着两人缠在一起的手呆滞了一会儿,然后看着金明洙微笑着流转着清波的眼睛,轻轻地点了点头。那一刻的感动是无可厚非的,或许是归属感打动了金缕衣,可是金缕衣绝不是一个被轻易融化的。戏子,他记得深刻,戏子无情,台上演的别人的戏台下还得继续自己的戏,没有人喊停他就不会谢幕。
金缕衣一开始就知道金明洙不是一个凡人,但是现在才知晓他要的是他的心,可是太难了,难于上青天,难于摘星取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