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一次见到他是1945年,那时候二、战刚刚结束,在这坍塌的废墟里注定是一个新秩序的形成,利益至上的国家们都力争独占鳌头,推推攘攘地交换着看似正义的利益。当然,我家大人也是如此,他盛情与阿尔弗雷德和亚瑟相约,讨论战后各方的问题,而地点就选在我家,我家的一座城市——雅、尔、塔。
我看着伊万大人挂着他那招牌式的被冰雪冻成一种固定模式的所谓微笑,将那两个金发的家伙带进了会议厅,然后又出来,向我招手示意。
我十分听话地走过去:“伊万同志您有什么吩咐?”他拍拍我的肩膀,“真是乖女孩呐,科丽米娅,你在门口站着,无论是谁来,都千万别让他进来。”我点点头,向他敬礼并目送他进去。
这天的阳光昏暗的很,使人自内而外透着乏力,站一会儿就支不住想睡一会,我干脆坐在会议室门口的地板上,靠着厚重的门闭上了眼睛。
“这位同志——诶,听得见么?醒醒阿鲁。”
被人叫醒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已经直挺挺地横在会议室的门口,有气无力地抬眼,身前站着一个人,黑长的头发,不高的个子,穿着粗布的红军装。
我赶紧站起来,掸掸裙子上的土:“对不起,这位同志,请问您找谁?”“我是王耀,来找你们伊万同志的。”他的语调很平,很谦逊,却也藏不住隐隐的愠色。我记得伊万大人的吩咐,礼貌地摇头:“不,王耀同志,伊万同志在开会,他说谁也不能进去,十分抱歉。”“开会?我当然知道,若不是这个会,我大可不必放着内、战不管到这儿来找他!”王耀的情绪有些激动。“不,您听我说,王耀同志,我不知道您与伊万同志之间有什么误会,但是现在放您进去这不合规矩,而且我也只是奉命行事。”我尽量压低声音,我不希望我们的谈话打扰到屋内的会晤。
“奉命?!奉谁的命阿鲁!伊万·布拉金斯基么?”他好像并不领情,黑褐色的眼睛中带着的那种神色,竟使我一时不敢忤视。
所幸是没等我回话,会议室的门就从身后开了,高大的影子逆光打在我所站的地方,同时响起漫不经心却使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是小耀来了么?跑到这里来找我,原来小耀如此思念万尼亚呢。”“布拉金斯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在这儿是与他们共谋如何瓜分世界的吧——好,你这野心比天大的熊我管不着,不过小蒙的事,你要解释清楚阿鲁!原来我的国土,是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即可拿来供你交换利益的。对吧,我的好同志?”王耀气急败坏地冲着比他高上一头的伊万吼着。
“小耀,你怎么会这么想万尼亚呢,独立是小蒙那孩子自己的决定,自己十年前起他就离家出走了那么久,万尼亚可是什么都没干涉呐~”一万达人微笑着,像只熊一样抱住身形娇小的王耀。王耀愤怒地挣扎着,伊万不动声色地抱着他,但从伊万骨节分明的手指可以看出他钳得越来越紧:“万尼亚一直在小耀身边呐~小耀你看,本田被打回了岛上,可是小耀还有很多事要处理。。。”他狠狠地搂着王耀,狠狠地,“那条道路——我可是要帮小耀去实现哒~至于小蒙那孩子。。。”王耀被两只有力的熊掌钳的生疼,却没了反抗的趋势,眼中只剩下了茫然和高浓度的夹杂着希望的绝望。
伊万大人似乎很满意王耀现在的样子,他轻吻在他的唇上,低声说着,那声音似天堂的福音又似地狱的召唤:“小耀你看,这里是克、里、米、亚,是我家最重要的港口之一,这里一年四季都不会结冰,就像你家一样。”伊万挑起王耀的下巴,深深吻着他,“你就是我的不冻港呢,耀。”
伊万搂住王耀,慢慢向外走去。“科丽米娅,送那两位先生回家。”
“是。”我应诺着,回身微笑引着阿尔和亚瑟上了去机场的车。没错,我是伊万家少有的不冻港,四季温暖如春。但没来由地,此时我却像在北极圈中那般寒冷。我竟无端地同情起那只有一面之缘的东方的同志来。
伊万在吻他,看似他们好像相爱着。
但这美其名曰爱的东西,对于国家而言,又究竟是什么?
王耀,是伊万的不冻港。不是因为他家处于温暖的南方,而大概是无论发生什么,盛夏还是严冬,他在伊万面前早已没了冰冷和抵抗的权利。他们心照不宣,他们不言而喻,那就是不成文的联合宣言。
仅仅因为他们之间存在着那名为利益的该死又可爱的东西,仅仅因为,他们自欺欺人地以为那就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