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幽魂倩女----醉秋续（填脑洞文）

楔子
火燃到衣裙上时，钟素秋竟没有半点惊恐与疼痛。
燕天翔在火光外大嚷大叫着什么，钟素秋回头，免不了担忧他的身体，毕竟道长重伤未愈，而那伤是为了自己，总有些愧疚。钟素秋张张嘴，想劝道长回去，却被“呼呼”的火声与“沙沙”的竹叶声盖去声音，她无奈，只得轻微地摇了摇头，无声对道长说“回去吧”，而那火苗已窜到小腿上。
燕天翔在火圈外急得跳脚，几次想往火里冲却无果，想运用道法救钟素秋却伤重无力，苦无办法只好朝钟素秋大喊大叫，心焦之间语无伦次，但也顾不上了，只求钟素秋回心转意，别心灰意冷毁了自己性命，任何事都有解决的办法不是？虽然他之前帮不上忙还因此重伤，但只要钟家丫头愿意活下来，不论如何他都会帮人到底。
燕天翔心念一动，虽然这钟家丫头在他心中远不比安幼舆甚至花姑子亲近，早前他也固执地认为这丫头虽心善柔美，才貌双全，却实在是个祸水，但她对陶兄弟的情意着实令他心生敬佩，三年来这钟家丫头为了照顾他那傻徒弟一家也是尽心尽力，明明毁了自己一生却从无抱怨，令他好生佩服，于情于理，自己都该尽心帮她，何况陶兄弟临走时拜托自己好好照顾她……
“道长……”一阵风来，将火苗的声音压去了些，燕天翔好不容易听到了钟素秋的声音，“我爹罪孽深重，而素秋此生也并未对他人有所贡献，却因这张脸而一再连累他人，之前是幼舆，现在是您，如今花姑娘已然复活，巧燕也有了好人家，素秋便生无可恋了，求您回去吧，就让素秋在这火中离去，毁了这张脸，如此，素秋生不再累人，死也不因这张脸再生事端。”
燕天翔大惊，忽想起前夜钟素秋来探望自己时的样子，他记得，她站在忽明忽暗的烛光边，两眼空洞地望着他。
“道长，人要如何做，才能在死后也毁了容颜？”
“这……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人死时是什么样子，她的魂魄在转世前也是什么样子。”
他忽又联想起那强逼钟素秋出嫁的歹人仗着身边那老妖物的协助嚣张大喊“就算你死了，我也要把你的魂魄抢在身边”的情景，难道……燕天翔更急了，下意识叫到：“钟家丫头，你就这样了断了自己，我怎么跟陶老弟交代！”
没料想，此话换来的只是钟素秋一番自嘲：“陶醉？他心里只有花姑子，于我……愧疚罢了，道长，素秋感激您助了我这么多，今后只求您帮我照看巧燕……陶醉那边……只要他还不知道花姑娘复活的消息，他就断不会回来了，到时您说我抱病而亡，他不会知道的……”火燃到了腰间，钟素秋方才觉得有些疼了。
“钟丫头……”燕天翔无言以对。
“道长……”风呼呼刮来，火光往上挡住燕天翔一些视线，只依稀听到看到钟素秋在说，“素秋死后，求您假借陶醉名义，为我立碑，就写爱妻陶钟氏素秋吧，也算了了我一桩心愿……”
“丫头！”燕天翔一抹脸，竟在不觉间落了泪。
“人一生的孽，有些是前世造的，有些是今世自己做的，我竟是现在才明白……”钟素秋眼眸一热，又将泪水生生逼了回去，这才扭头望向已然跪倒在地的燕天翔，幽幽道：“道长……今生恩情，来世必报……”
末了，钟素秋对燕天翔莞尔一笑，火光簌地爬到她的脸上。
燕天翔终是忍不住，趴在地上一声声喊着“钟丫头”，嚎啕大哭。
陶醉离开半年后，花姑子灰飞烟灭。
陶醉离开三年后，花姑子遇得道高人相助，复活为人归来，与安幼舆一家团聚，花姑子回归隔日，钟素秋带巧燕归钟府，遭恶霸相中逼婚。
三日后，钟素秋将巧燕许于马子才。
五日后，钟素秋暗中求助燕天翔，燕天翔相助未果，反遭暗算重伤，花姑子设法联系小葵，告知钟素秋情况，陶醉与小葵急回。
翌日，钟素秋于与陶醉分别之竹林放火自焚，燕天翔眼见钟素秋自尽，大悲，吐血昏迷半月余，路中陶醉感应竹林众竹悲苦，吐血，亦昏迷三日。
五年后，崂山县城十里外无名山中，妖气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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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油！

噗。。。女妖不可信，尤其是漂亮的。。。这话是不是就是倚天里面殷素素的话的翻版啊。。。

崂山县城外十里有余，有个名唤“古树”的小村子，此村依山傍水，本该是风水极佳之地，近年却怪事频频，村内外的能人术士莫不束手无策，却也都能说出个所以然，便是村子后方的那座大山，那山上来了妖怪。
深夜，深山中，男子四处拾柴准备生火。他是途径古树村的采花大盗，被官差发现逃上此山，并不知这山中有妖的传说，只怪异这山怎比别处的山都要阴冷几分。
“有人吗……有没有人……谁能帮帮我……”突地，一女声幽幽传来，柔柔弱弱，带着微颤，听得男子浑身一震，赶紧起身寻这声音的主人。
没几步他便惊得停住了步伐，那是一名容貌绝佳的白衣女子，美得惊心，却不艳丽，反带着丝丝虚弱，叫人看着心疼，衣服上琐碎的绿叶点缀让她多了分不在人间的气质，而那一双眼怯怯地望着他，身子娇柔地躺在地上，裸露脚踝上的那串银铃因她的颤抖微微作响，只是那生生夹进女子血肉的捕兽夹坏了风景。
“公、公子……救救我……”
女子声声娇柔恳切，听得男子心痒难耐，再看那女子姿容卓绝，比起以往他见过的都有美上十分，不禁动了心思。他搓着手点头应承，却是坏笑着走近，伸出一双手，却不是伸向那束缚女子的捕兽夹，而是她的衣领。
“公、公子……”女子胆怯地向后一挪。
“姑娘，先让我乐一乐，再救你也不迟的……”男子一脸猥琐，却在双手伸至女子面前时变得狰狞，双眸不可置信地睁大，欲回头一看究竟，却未及回头，已永远倒下。
白衣女子将头偏着，不愿看男子死状，陡然出现在男子身后的红衣女子抓住那颗从男子身上活生生掏出来的心，又看看满面不忍的白衣女子，笑道：“你啊，就是不愿杀人，也不愿勾引男人，才会被姥姥时常鞭打，你现在可是妖精，那么善良干嘛啊？不过姥姥真有眼光，在你身上施法，让你的伤一直好不了，保有了这副柔柔弱弱的色相和音色，让你什么都不需做，只消坐在那儿弱弱地喊上几声，那些男人便自己送命来了。”
白衣女子不语，低头将脚上的捕兽夹卸掉，这才抬头对红衣女子说：“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虽没有亲自下手，但我引诱他们，也算是双手沾血腥了。”目光幽幽，满是对自己的鄙夷与愤恨，“我到底禁不住姥姥的责罚。”语罢，垂头低落。
红衣女子双手托腮，嘟着嘴问到：“秋姐姐，你明明离家乡如此近，五年来却不愿回去看自己的亲人们一眼，就是嫌弃自己是个杀人的妖精么？”
“是。”白衣女子点头，又补充道：“何况除了巧燕，我早已没了亲人。”
“也对。”红衣女子一脸无辜地说，“除了秋姐姐的丫鬟巧燕，秋姐姐的那些故人啊，都更在意那只獐子精，不在乎你的感受呢。”
“小狸！”白衣女子皱起眉，“花姑娘活泼可爱，而我却一直给他们带来麻烦，本就愧对他们了，他们不嫌我已是恩泽，怎能说这种话呢？”
“不说就不说嘛。”小狸得逞般歪歪嘴，却故意加上一句，“你自己都不在乎自己的幸福，难怪那陶公子不要你。”
“小狸！”白衣女子似有所怒，不禁厉声道，“别再胡说我的事，那些都过去了！”严声厉色牵动了伤，白衣女子话毕，生生咳出血来。

“好嘛好嘛。”小狸摊手，“生前的你啊温婉贤淑，可惜你的两个男人都喜欢那个活泼可爱的花姑子，你现在这副柔柔弱弱的身子，虽然能勾引人，但也是没男人愿意长久地照顾你吧，空有一副美丽的皮相却没人要，秋姐姐你真倒霉。”
“小狸！”气恼牵动了内伤，白衣女子无力地撑着身子，“你为何总说这种话？”
小狸闻言，指尖轻刮在白衣女子脸颊上，睁大一双媚眼，状似无辜地说：“我就是想知道，秋姐姐要到什么地步，才会变得和我一样。”
白衣女子无言以对，小狸接近自己的目的，她早已知晓，只是小狸是她化妖后第一个，也是唯一向她表达过善意的，纵然这善意是虚假的，她也不愿失去。
到底，是她在这世间，能感受到的唯一温情了。
小狸收回手，一双眼却依旧打量着白衣女子，似是想看明她的心思，却忽的鼻头一动，目光望向远处转为惊恐，双手抓向白衣女子急切地摇晃，嘴里无助地喊着：“秋姐姐，是他！他来了！怎么办！我闻到他的味道了！怎么办！不能让他见到我！他一定还想杀了我！”喊叫间竟近乎落泪。
白衣女子赶紧扶稳小狸，冷静道：“你快带着这颗心回去让姥姥食用，我在这里替你挡着！不会让他见到你！”
“秋姐姐。”小狸虚软地倚进白衣女子的怀中，双目轻闭，泪落了下来，“谢谢你。”
“走吧。”白衣女子起身，脚上狰狞的伤口令她一个踉跄，她却并不在乎，将全然失了冷静的小狸往山林深处一推，转身向着身后飞去。
小狸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站起，又忍不住回头望去，那白色身影已然消失。
“我是不是错了……”低声的忏悔随风而散，没有传达给那抹白色。
夏风嗅到了不寻常的妖气，这妖气如此熟悉，是他永生难忘的。他抛下同行的陶醉一个飞身向前，却见一白色身影飞过，他纵身一跃从背后压制住这抹身影，白色身影挣扎着扭头看他，那张脸美得让他微愣，却不是心中所想。
“你是什么妖怪，竟敢为祸人间！”
夏风抽出腰间的神兵匕首抵着身下妖物的脖子，那妖却不惊惧，恨恨地瞪他，回答道：“妖祸人间，人就不为祸人间吗！”
“伶牙俐齿！”夏风正叹这妖大言不惭，却被那妖突然一个翻身踢到一边，赶忙爬起身挡在那妖身前，举起手中的匕首正要刺她死穴，那妖忽然抬头看他，嘴角带血，两眼含泪，那模样竟让他猛然忆起了另一只妖，与眼前的她一样美得令人心惊的妖。
“小狸……”夏风愣忡，忘了动作，白色身影趁机起身欲逃，一道竹气忽自身后飞来，划断她几缕飞扬的发丝。
“是何方妖精作祟！”陶醉见夏风突然抛下自己赶紧追赶，却见一男子趴在地上，竟是被生生掏走心脏的尸体。他一惊，急寻夏风欲提醒他小心，却见他站在一白色背影前傻愣不动，遂出手助他。
白色身影听到陶醉之言浑身一震，却是头也不回继续向前，陶醉亦疾行追赶，一手擒住那妖的右手向后一扯，那妖被扯得重心不稳，向后倒退一步，顺着力道被迫回头看他。
明眸皓齿，娇眉倩目，惊得陶醉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注视那面容，移不开眼，亦忘了动作。
“素秋……”
“走开！”钟素秋心中大动，似是被人揭了最疼的伤疤，拼尽全力一掌击向陶醉，陶醉被打得松了手，下意识以手抚胸，却惊觉这一掌未附妖力，忙抬眼欲追钟素秋，一只手伸去，却只撕下她一小片衣袖，而那人的面容在飞扬的发丝与迷蒙的月光中，消失不见。
“素秋……怎会是素秋……”陶醉受惊不小，双腿一软，直直跪了下来。

第二章
陶醉自认此生没有辜负过什么人，唯独钟素秋。他辜负了她的情，辜负了她的一生，辜负了自己于她那“你若有难我定会救你”的承诺，辜负了太多，以至于如今，他认为钟素秋的一切凄楚，都是自己造成的。
“其实这并不怪你，素秋要我瞒着你也是怕你把一切都当是自己的错。”安幼舆替陶醉和燕天翔各自倒了碗酒，捧着酒坛的手一顿，犹豫片刻后也给自己倒上一碗。
夏风扶着陶醉回来时，安幼舆大吃一惊，毕竟与陶醉相识多年，除去素秋离世那时，并不见他如此失态过。他赶紧上前去扶，发现陶醉双目失神，嘴里不断念叨什么，夏风则恨铁不成钢道：“我还以为只有人会被妖迷惑，原来妖也禁不住漂亮的女妖啊，这竹妖刚才被妖精迷惑，出现幻觉啦，还以为见到了自己妻子！”
安幼舆心头一跳，弯身拍一把陶醉的脸，他恍若未闻，嘴里不停重复着那个名字，素秋。
安幼舆无奈叹出一口气，到底是瞒不住了。他今夜本是心绪不宁，又正巧碰上赶回崂山除妖的燕天翔，两人遂一同到山上木屋中欲寻陶醉，却闯了空门，等了许久才见夏风扶着陶醉回来，而他竟狼狈至这幅样子。
燕天翔听到陶醉痴念钟素秋的名字也觉一惊，本以为五年过去，陶老弟已经看开许多，没想到是自欺欺人，忍不住说到：“陶老弟啊，你这是怎么啦，钟丫头已经不在了啊！”怕他难过，刻意避开了“死”这个字。
“师傅，先扶他进去，有些事，我今晚也该告诉你们了。”安幼舆凌空一句听得燕天翔与夏风云里雾里，陶醉闻言倒是猛然抬头，一双含泪眼直直望向安幼舆，什么答案似是呼之欲出。
安幼舆没多说什么，打发了夏风回去，又与燕天翔扶陶醉进了屋，转身在陶醉屋里寻出一坛酒默默倒上，燕天翔虽是焦急却意外地没有言语，陶醉静默地盯着安幼舆手上的动作，心中纠结，理不清自己对这即将揭开的事实到底想听还是不听。
“陶大哥。”花姑子回来后，安幼舆随花姑子唤陶醉作大哥，他望一眼陶醉，“三年前，你独自搬到这木屋之中，不再过问崂山的事。”
陶醉低头不语，神色平静，让人看不分明。
“你走后不久，我便到崂山十里外的古树村为人治病，独自上山采药时被一只妖怪缠上，我打不过她，几乎丧命之时，另一只妖救了我。”
陶醉拳头一紧，转头似是确信又不愿置信地问：“是……素秋？”
安幼舆不说话，望着陶醉双眼许久，才一点头，答：“是。”
陶醉深吸一口气，双眼不忍地闭紧，恍惚间似有泪落。燕天翔只觉两人对话没有逻辑，急急问：“傻徒弟你说什么呢？有只妖救了你，然后呢？妖怪救你跟钟丫头有什么关系？怎么你们说得好像那只妖是钟丫头似的。”
“师傅。”安幼舆回答到，“那只妖就是素秋，她……成了妖啊……”
燕天翔不可置信，陶醉双拳又紧，安幼舆抬手喝下一口烈酒，抬眼望向陶醉，才幽幽诉说。
“素秋死后，魂魄被途径崂山的千年树妖挟持，附在竹叶上，化作了叶子精，欲借素秋美貌诱引人间男子以取他们的心。”
陶醉身前，第一碗酒见了底。
“素秋不愿与树妖为伍，遭树妖日夜折磨，又被树妖施了法，让她求死不得，实在承受不住了，才被逼到山间作怪。”
第二碗酒，被陶醉一倒入喉。
“我说要找你和师傅助她逃脱树妖控制，她却拒绝了，又求我替她隐瞒这一切，尤其不要告诉你。”
第三碗酒被陶醉举至嘴边，却停了动作，定格许久，陶醉才开口问到：“为……什么？”声音低不可闻。
“她说，她已经知道你深爱的人，是花姑子，而于她，只是感激。”
“她说，依你的性子，定会将一切都揽成自己的过错，尔后折磨自己，孤苦一生。”
“她说，既然你无情于她，她也不愿你因愧疚而害了自己的幸福。”
“她说，她只求，你能多为自己想想。”
“她说，希望你心里记得的，永远只是那个清清白白的人间女子钟素秋。”

无声静默，连一向话多的燕天翔也失了声。
安幼舆看陶醉垂着头，鬓边的发丝虽挡住了他的眼，紧抿的唇却也露了他的痛，心中长叹，终是替陶醉和燕天翔各自倒了碗酒，捧着酒坛的手一顿，犹豫片刻后也给自己倒上一碗，安慰道：“其实这并不怪你，素秋要我瞒着你也是怕你把一切都当是自己的错。”
陶醉仍是不言，却转身取来另一坛酒，就这么仰头大喝。
燕天翔听得不忍，忆起钟素秋生前之事，也拿起酒碗仰头一倒，饮罢低声轻叹：“痴人，都是痴人。”
安幼舆也是举碗一饮，待陶醉那一坛酒都见了底，才拉住又要转身寻酒的陶醉，神色严肃道：“陶大哥，我本不该多言，但素秋对你的情意，花姑子回来前那几年，我是看得真切的，所以我代她问你一句，请你务必问清自己的心再回答。陶醉，你到底，对素秋什么感情？”

呀，都更这么多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