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任东凡王登基之后,就下了三道圣旨,一是:封鹿丹为国师。二是:将储昶调置边关守卫。三是:与太子妃柳若梅和离,婚嫁自由。这三道圣旨,都让东凡的子民正震惊。
第一道圣旨,他们新任东凡王没有在天地宫中选择国师人选,而是选择了自己的亲近,而且,天地宫居然没有反对。
第二道圣旨,他们新任的东凡王在这样平乱刚定的时候,居然让自己的胞弟调置边关守卫。
第三道圣旨,他们新任的东凡王,居然就这样淡淡然然得休妻了。
“大王,风大,回宫吧。”宫人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提醒着一身龙袍华服的大王,不知道他现在到底在想着什么。
储印依旧看着远方,目光淡然,说:“下去吧。”
“…是。”
储印闭着眼,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那件事情。
他记得,他醒过来第一眼,看见的,是浑身是血的鹿丹,奄奄一息的鹿丹,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全身上下没有一个伤口,却不知道血是从哪里来的。
他将鹿丹放到床上,让他睡着,他在旁边看着,然后,他就接到了来自他父王的圣旨,他父王薨逝的消息,他只能强打起精神,去操办一切。
在他安顿好一切之后,鹿丹就醒了,可是,当储印看着他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完全不认识他了,他眼中没有那样的光彩,有的是无止尽的空洞。
他问他,怎么了。
他不回答。
他不知道怎么办,就在旁边看着他,抱着他。
然后,他从朱祁那里听到,生死密咒这一说法,他就瞬间明白了。
他知道,原来那个鹿丹,和原来的那个自己,一起死了。
“怎么在这里吹风?”鹿丹和朱祁走过来,鹿丹走到他身边抱着他。
“没事,我一会就回去了。”
鹿丹点点头,说:“我一会去亡灵池,你到时候回宫。”
“好。”
储印看着鹿丹远去的背影,双目充满了荒凉,他对着身旁的朱祁,有些哽咽地说:“我其实很想问问他,原来那个他去哪了,可是,我知道,他和我一起死了……”
朱祁现在储印身旁,低着头,没有说什么。
朱祁想,大家都变了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大家都知道其他人变了,可是却还是安然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鹿丹已经走远,储印却还是看着他离去的那个方向,他想,鹿丹原来是块暖玉,可是,宫变之后,他就被冻住了,自己怎样都融化不了这层冰。
原来温文如玉的他,变得冷若冰霜。
原来眉眼俱笑的他,变得笑意未达眼底。
原来爱开自己玩笑的他,变得害怕起来,死死地把自己拥在怀里。
储印现在终于明白了一句话,经年之后,物是人非。
鹿丹边走边想,自己那个时候见伍旭的最后一面。
他们之间,隔着铁牢,鹿丹看着他,他笑着看着鹿丹,说:“生死密咒是可以的,不过,储印知道后怕是会伤心,但我知道你总是会有办法的。”
鹿丹看着他还是不说话。
他笑的有些开心,也有些疑惑,“怎么了?这么看着我?”
“到底为什么?”鹿丹过了很久,才问了这样一句。
“大王和天地宫都要一个说法,大王是不可能斗过天地宫的,与其被动,不如绝地反击。”
“值得吗?”
“为了你,什么都值得,有的时候,我在想,如果那个时候,你没有遇见储印,你没有出天地宫,我待在你身边,那你现在喜欢的人会是谁?会是我吗?鹿丹?”
伍旭像个孩子一样,那无助渴望的眼神看着他,鹿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答案,他为什么喜欢储印,因为温暖,那这种温暖,伍旭可以吗?他真的不知道。
“会的。”他这样说。
然后,他就看到了伍旭脸上,灿烂的笑容。
“知道了,你该回去了。”
“…好。”
鹿丹现在都清晰的记得,那个笑容,不过是安慰的一句话,他居然可以这么开心,他对自己的感情,绝对不亚于储印对自己的感情,可是,又有什么用呢,死者以往。
重要的,还是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