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容天下吧 关注:28,512贴子:512,148

【原创】陌上帝王家——若来生,宁愿对面不识,不愿若此世徒余相思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陌上帝王家——此文为楼主原创,篇幅不会太长,约莫为中篇,正在努力更新中。
〈楔子〉
他是大周的天子,出身高贵,生来就是万人之上的命。
他是大周的将军,意气风发,守护京师恪守忠职。
那日,朝堂之上,宰相进言。
“陛下,南蛮近日屡屡冒犯我大周国土,臣恐战火不日将起,愿陛下尽早下策,以占先机。”
景朝阙冷了声,“柳卿毋急,且容朕朝下思量。”
宰相闭口再不言此事。
朝堂早早的散了,他一人独坐御书房,眉头紧锁。服侍他的总管进来传话,“陛下,良将军请见,正在外面侯着。”
最不想见的人偏偏来了,可他还是见了,“让他进来。”
汉白玉的御案下,良校允端方地跪下,见礼。
“臣此次前来,为的是请陛下将平定南疆之任托付于臣。”
他的头低着,景朝阙看不见他的表情。
“你明知我不愿。”是我,不是朕。
可他装作没听见,“陛下,如今朝堂之上,唯臣一人可担此任。”
他身为一代帝王,又焉有不知之理?只是他不愿。
“良校允,你可知我为何要命你守卫京师?”因为京师离我最近,你人在京师,就如你在我身旁。
他官至一品,又岂能是傻子? 良校允狠狠闭上眼,“陛下,家国天下,应为臣子之任,替陛下守卫京师,乃微臣之幸。”
久久无言。
三月,大周朝京骑大将军良校允奉旨出征,月余即胜。良将军自请永留边关,替君守卫南疆。帝允。
直至良将军病逝,南疆再无战事狼烟。
很多年以后的中秋,景朝阙大醉。据传闻,宴后周帝独自坐在御书房,提笔作画。画中乃是两位俊美少年并肩骑马,奔于草原之上。旁边提有一诗:
良夜独盏笑天人,
校书平仄不通陈,
允君一纸黄梁梦,
罢了,
还恨天女不忠诚。
月色下,他似在喃喃自语。
良校允,朕何时说过稀罕这万顷江山?在朕眼里,即便这江山大好,也不及你春柳之下,一弯眉眼如画。


IP属地:山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4-04-15 23:48回复
    〈正文〉『一』
    时至初秋,天气已退去温热,四处都开始飘雨。京城虽不及南方阴冷,却也一连飘了好几天的雨丝,丝毫没有要停的样子,这在往年看来倒是反常。
    景朝阙独自坐在御书房,手中随意的翻着几封奏折,面上隐隐透着几分不耐烦。
    他怀疑,是不是先帝把天下治理的太好了,以至于等他即位的时候,就只剩下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可供上表?身为朝廷大员,一天到晚竟然只会上书弹劾他人,洋洋洒洒千余字,说的尽是些张家长李家短的事儿!如果什么官都这样,他还要御史台作甚?!
    看看,桌上垒的三尺余高的奏折,只有三五封刑部的案文、两三本礼部的奏折,其余全部都是以刘太傅为首的清流弹劾他人的奏表。其中言语之悲愤,情感之真挚,教谁看了都忍不住悲天悯人、涕泗横流,而且,若是跟上半月李司空等几人的奏折放在一起看,还能当成一场百家争鸣的舌战戏,你讽刺来我还击,好不热闹。
    景朝阙的头越看越大,起初他还能挥笔批两句“爱卿实乃忧国忧民之贤臣也,朕甚欣慰。然诸如此类奏表,卿可直送至御史台,朕自会督促御史台众爱卿审核,不必劳爱卿体肤亲送至宫内。朕欣慰之余亦甚感慨矣。”现在,他只想确认他花大把银子养着的是朝廷命官,而不是街坊间的大妈大婶!今天是吏部尚书被弹劾了,明天又是工部侍郎被弹劾了,一天到晚不是谁谁谁宴请群臣,用度奢侈,就是谁谁谁又纳了一房妾室,沉迷美色……
    照这么说,他大周还有没有廉臣了?而且若是照此上溯,恐怕他景朝阙就得是千古第一昏君!
    “怨不得父皇薨得早。”景朝阙想。若是再让这帮大臣闹下去,恐怕用不了几天他就得滚到皇陵里侍候列祖列宗去。可是,总不好每次都把烂摊子推到御史台。他估计自己真要这么做了,过几天桌案上肯定又会多出几封辞官回乡的折子来。
    批了半下午,三尺余的奏折终于变成了一尺半,他搁下手中白玉杆的毛笔,总算是露了两分好脸色。
    心情好,胃口也捎带着好了些,在门口候了一天的常公公终于可以吩咐御膳房传膳了。
    他常听朝中大臣说,旭安帝虽即位不足一年,但精于帝王之术,又勤于政事,将来必定是一代明君。
    他一介内宦,自是不懂那些大臣口中的话,但是他却亲眼目睹了这新一代帝王十几年的辛苦与不易。这几日御书房的奏折堆的有小山那么高,陛下愣说至少批完一半再用膳,简直愁坏了他。


    IP属地:山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4-04-15 23:52
    回复
      景朝阙十二、三岁的时候,曾跟着安太妃到蜀川郡住过几日,没想到他去的时候红光满面,回来的时候却小脸蜡黄,瘦的不成样子,到了东宫没两天就病了。太后看见他那病怏怏的模样,险些没心疼死,趴在床头哭了好半天,边哭边埋怨安太妃。
      传太医询问原因,才知道是因为蜀川人食重口,犹喜些辛辣油腻之物,太子在东宫从未尝过如此多的油腥,身娇体贵,过去根本吃不惯,一连难受了好几天。偏生他还是个倔强性格,一直忍着不肯说,直到太妃都发现不对劲了,他才说自己身体略有不适。太妃是个急性子,闻言立马提前返京,不然还指不定要被他瞒到什么时候。
      这次过后,他就有了很严重的胃病,平时稍有不慎便会疼上好一阵。宫里的人都怕他膳食上有什么差错,在这方面一直很上心,这样好生调理了几年,他的病总算好了几分,太医院的几位老太医也甚感心安。
      如今太子已君临天下,国事虽重,但仍应以龙体贵安为先。他倒好,根本不拿自己当回事,非要学先帝什么“勤政”,弄得常公公一把老骨头了还得跟着心惊胆战。
      景朝阙有个特点,他喜静。所以,工部特意把勤政殿外面修建成水榭环围的格局,这样一来,便多了几分清幽,少了几分轻浮。景朝阙明面上虽然说略为奢侈,实际心里却是很喜欢的,刚一完工就迫不及待地进御书房办公。后来,因为没有妃嫔的缘故,他干脆直接搬进了御书房,让太后不知唠叨了多少回。
      事实上谁也不知道,他愿意搬进御书房,只是因为懒罢了。每日工作完,他都累的恨不得趴在案上就可以睡,再回寝宫又得折腾半天。所以,他住在这里,只是为了偷那片刻的闲。
      用过午膳,他也乏了几分,于是便小憩了几个时辰,直到天边挂起彤云方才醒来。雨声似乎没有了,他询问了内侍才知道,雨已经停了。
      起身走至院内水榭,他挥手屏退了下人,一个人坐在莲池一角的亭中。在京城,秋日本是干冷天,然而因为连日下雨的缘故,这天也多了几分阴凉之气。莲池本就凄寒,风一吹过,连带着卷起湖面的清冷,一股脑全倾倒在他身上。鎏金的龙袍掀起了几重纱,在风里瞧着竟是如此的单薄。
      有内宦给他送披风,他神色未动,只晗首示意给他系上。内宦恭敬的给他系好绸带,心里却道:“陛下自即位以来,真是越发的话少了。”
      他倒是无一日不想多话,只是他不知道,现在的他还能把心事说与谁听。


      IP属地:山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4-04-16 12:39
      回复
        弱弱的问句,不可以插楼吗


        4楼2014-04-16 21:52
        收起回复
          傻冒鱼真不懂礼貌,还茶楼


          IP属地:重庆来自Android客户端7楼2014-04-17 07:35
          收起回复
            留个脚丫回头用电脑看。
            非常时期 楼主万安


            IP属地:山东来自iPhone客户端8楼2014-04-17 10:43
            收起回复
              〈正文〉『三』
              不知睡了有多久,醒来时天已黑了。夜风甚冷,景朝阙刚下马车便被吹得打了个激灵,再顾不上瞌睡。
              抬眼看看四周,却是个眼生的地方,似乎是京郊的哪座山罢。他心下疑惑,不明白良校允为何把他领到这里来。于是回头问道:“不是说好去喝酒么?我还以为你早早就订了席位,没想到竟跑到山里来了。”
              良校允正好从马车上下来,听到景朝阙的疑问他故弄玄虚的不答,只是伸手给他系上披风,笑着道:“随我来。”
              景朝阙顺从地任他牵起自己的手,拉着自己穿过一片又一片的树林。夜风虽大,月色却正好,明晃晃的月光从枝杈间倾泄下来,洒在眼前人皎白的衣袍上,一时间竟教他看不真切。
              最后,也不知道穿过了几片林子,两人终于在一个山谷口停了下来。景朝阙回过神,四下瞅了瞅,道:“这么隐蔽的地方竟然也能教你找着了,早知道你眼神这么好,就该让父皇给你在刑部,找个差使干干。”
              良校允爽朗的笑笑,一手揽过他,一手覆上他的眼睛。景朝阙对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有些不知所措,怔冲间,听到良校允温柔的声音:“闭上眼。”
              景朝阙就由着他来了,黑暗中他摸不清路,只感觉约莫是朝着山谷的方向在前进。
              直到良校允停下脚步,他才缓缓的睁开眼睛。前方似乎有些光亮,他眯起眼睛望向前方,待看清时,惊讶的几乎叫出声来!
              那是他有生以来见过的最多的萤火虫,在山谷里恍若翡翠色的流火,几乎要把天空都点燃。他站在山谷里,只觉得天地间什么都变色了,但他也不知道,真正使天地变色的,到底是那萤火,还是那人。
              愣了好久,他才喃喃出声:“阿允,你几时发现这里的?”
              良校允轻笑了几声,勾起唇角道:“大约是小时候的事儿了吧,父亲逼我在家练武,我不服管教,偷跑到京郊撒野,不知怎的就走过来了。只记得后来玩的太欢忘了路,在这山谷里迷迷瞪瞪就睡着了。半夜冻醒时看见这么多萤火虫,还吓了我一大跳。”
              景朝阙头一回听他跟自己说童年的事儿,挑眉听完,他道:“没想到,你小时候竟然是个野小子。”
              “哈哈,”良校允的表情和煦得不像话,“即便是官宦人家的子女,也同街上撒欢的孩子没什么两样的。上树掏鸟蛋,下河摸黑鱼,父亲不让干的事我一件没落下。不过,长大了慢慢就稳重了,若不是你说心情不好,我恐怕还真想不起这儿来。”


              IP属地:山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4-04-17 19:31
              回复
                枯骨冢上帝王家


                IP属地:山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4-04-17 20:06
                回复
                  ↘﹍﹍﹍﹍﹍﹍﹍﹍﹍﹍﹍﹍﹍﹍﹍﹍
                  两 ╮ 个 ╮ 少 ╮ 年╮
                  一╯个╯惊╯艳╯了╯时╯光╯◈
                  一╭个╭狂╭肆╭了╭岁╭月╭◎
                  ﹏﹏﹏﹏﹏﹏﹏﹏﹏﹏﹏﹏▽
                  我是你这辈子的赌注
                  我怎么舍得让你输★
                   ﹍﹍﹍﹍﹍﹍﹍﹍﹍﹍﹍﹍﹍﹍﹍﹍
                  ✎吾家 长安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4-04-18 15:59
                  收起回复
                    〈正文〉『五』
                    景朝阙立马爽朗道:“这有何难?等你一来,我立马把朝中的老臣都撤了,三师六部的职位随你挑选。”
                    良校允的眉毛抖了三抖,接着双手虚拱,作大臣进言状,道:“陛下,臣真心觉得,我大周离亡国不远矣。”
                    景朝阙跟着他装模作样,道:“寡人这是爱美人不爱江山,卿以为有何不妥?”
                    良校允笑道:“臣以为,这江山大好,美人却是不甚出挑。”
                    景朝阙挑眉,“阿允,你也太不自信了吧?”
                    却听良校允义正词严道:“回陛下,臣这是真心所言,绝无半点虚假。若说美人,还得臣眼前这位才称得上。”
                    景朝阙略为鄙视的看他一眼,道:“甜言蜜语还是省省说罢,我头一次见人把调笑说的这么正经的。”
                    良校允听了他的话,挑眉道:“怎么能是调笑?我说要入朝为官可是真话。”
                    景朝阙闻言愣了愣,然后狐疑道:“你不会听了我的话,真打算去刑部就职吧?刑部可全是老头子。”
                    良校允摇摇头,道:“一个家父就已经够我受了,若是入朝,我定要挑武官来做,断不会跑到那群老头面前自讨苦吃。”
                    “这倒是真话。”景朝阙的嘴角露出一星儿笑意,然后仰起头,饮尽杯中酒,与良校允隔盏相望。
                    月光下,良校允的眸子甚是清亮,眉宇间的淡笑更是透着少年人的洒脱与意气风发。
                    他很想就这么一直饮下去,不醉也不醒,把所有事情都抛之于脑后,只留下眼前的人。
                    可他到底不是江湖豪侠,没有千杯不醉的本事,只喝了几杯便醉过去了。
                    那之后的事情他忘的一干二净,唯一有映像的,就是自己搂着良校允的脊背,问他自己会不会是个明君。
                    眼前人似是笑了,他看不清他的脸,便执着的紧盯着不放,直到他朗润的声线传入耳中:“有我在,你当然会成为一代明君。”
                    彤云变成朱红色时,秋风缓了些,池中的残荷也不再若方才那般随风战栗。
                    景朝阙叹口气,心道明明是一样的天气,怎么没了那人,就什么都不同了?
                    因着他的话,他拼了命地追赶先帝的脚步,可是最后还是只能在这里默默感叹物是人非的悲凉。
                    你并非相思,因为他就在你面前,每日都可相见,可是,你却无法忽视两人间遥遥相隔的数尺台阶。
                    只因为如今你是君,他是臣。
                    你只能得见他身着朝服,随百官一齐见礼时沉稳端严的模样;他也只能在抬眼时,看见你不同于往日的不威自怒的神情。
                    自古男子相恋就没有好结局,又何况是他们两个这样尴尬的身份。


                    IP属地:山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4-04-20 23:48
                    回复
                      不早了,亲们晚安


                      IP属地:山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14-04-23 23:54
                      回复
                        楼主,你的楔子让我想起了倾尽天下,加油,很喜欢!!


                        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14-04-24 06:35
                        收起回复


                          18楼2014-04-24 12:25
                          收起回复
                            顶贴


                            来自Android客户端19楼2014-04-24 12:59
                            收起回复
                              〈正文〉『七』
                              “愿为陛下倾心效力?呵……”他苦笑出声,脑海里只浮现出前日里自己对他说的话。
                              “胥辰,若你真如你所言,只愿做个忠臣,那我便成全你!只是你可要想好了,等出了这扇门,你就连后悔的资格都没有了!”
                              本是满心期冀,等着他同以往一样,哄自己消消气儿。却没想到,面前人竟低垂着头,缓缓道:“臣绝不后悔。”
                              那一刻,他的心便冷了。洁白的纸张衬着矫荣的字迹,恍的他双眼生疼。
                              他从不知道,“良校允”这三个字竟会有这么大的力量,以至于只看一眼便灼得人心脾发烫。
                              他从那一刻起便开始意识到,或许这就是一切物是人非的开始罢。
                              再入崇光殿,过去的事情一一浮上他的眼前。但彼时的他脸上已没有了当时的盛怒与不甘,有的只是满脸的沉色,以及旁人不易觉察的寂寥。
                              何尚书早在旭安帝还在门外时便已跪在地上,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景朝阙在龙椅上坐定,轻轻一拂袖,体恤道:“何爱卿不必如此多礼,快些坐下吧。”说话时,方才的沉寂已一扫而光,只留下一双眸子微微带笑。
                              待何尚书叩首谢了恩,他又道:“前些日子,朕那不听话的胞弟可是给你添麻烦了。”
                              何尚书愣了愣,忙道:“陛下言重了。小殿下正年少,还是天真烂漫的时候,贪玩些也是正常。不过一个园子罢了,陛下不必如此挂心,臣建好了便是。”心里却是冷汗直下。
                              这何尚书口中的小殿下就是我们旭安帝年仅九岁的胞弟——煜王景朝月。
                              今年六月初,他到何尚书的府中玩耍,恰逢府中牡丹开的正旺,他便与何府小公子一同前往牡丹园赏花。结果不知怎的,他突然就想起了刘太傅讲的焦骨牡丹的传说,于是便怂恿小公子,想挖来几棵玩玩。
                              这小公子也是个经不住怂恿的,没待他说几句话便心动了。但是两个娇生惯养的孩子当然没什么力气,而这种事情又不能找别人帮忙,所以我们的煜王殿下一个不留神便把整个园子都点着了。
                              好在两个孩子都是人精,一看情况不对,立马喊人来救火。
                              等下人们来了一看,“嘿,我的祖宗诶…”差点儿没把魂儿给吓没了。最后,一群人折腾了好半天才把火给扑灭了,园里的牡丹也被毁了个七七八八。所幸两个熊孩子都没受伤,不然天家怪罪下来,还不知道要闹到什么程度。
                              但是这个事儿对于景朝月来说,影响是很坏的。安太妃知道后,狠狠地修理了他一回,并且罚他在宗庙祠堂里跪了整整两天。景朝阙的脸上也被他弄得很无光,但毕竟是自己宠了这么多年的胞弟,所以也没有多加责罚,只是告诉他要听话,要给他这个当哥哥的长些脸面。


                              IP属地:山西来自Android客户端20楼2014-04-25 23:32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