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件事之前,她的世界可以说是纯净无暇,大二她在一次替舍友送情书时误打误撞中认识了高自己两级的云琛,攀谈中得知他也是大连人,半年后在他的温柔攻势下与他正式交往,俩人的交往深得双方家人的赞同与认可,尤其是外婆,一周不见,就会亲自打电话叫他过去见一面才放心。
云琛家境很好,父母做糖果批发起家,到他上高中时家里已经有了两间颇具规模的海产品加工厂,顺理成章地跻身富人之列,成为改革开放后最先富裕起来的那批人。但云父对两个儿子管教甚严,假期兄弟两人都会被父亲带到生产车间做工,因而兄弟俩身上没有丝毫富家公子哥的恶习,身上的衣服也是那种不显山不露水的世界名牌。
交往四年对她呵护备至,高声说话都不曾有过,身边的人分分合合,他们的爱情之树却在平平淡淡中枝繁叶茂。天有不测风云,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在他们即将步入婚姻殿堂收获累累硕果的时候,上帝毫无预兆地给她送来一份如此残酷而又难以接受的大礼,这份礼物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海边的人愈来愈多,她抹去脸上的泪,拾级而上,沿着方砖铺就的路面缓步走向公司。
云琛坐在车里远远看见她一颗心稍稍落下一些,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上午一阵阵莫名不安,做什么事都静不下心,总觉得要出什么事,放下手上的工作过来找她,她居然不在公司,办公室里没有一个人知道她去哪儿了,打她电话也不接,一颗心瞬间悬了起来,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推门下车迎过去,别说老妈给她买这件黑色小西装,搭配他选的红色棉布及踝长裙,效果出奇的好,把她纤细的娇躯衬托得愈加玲珑有致,她如雪的肌肤适合所有的色彩,这一点连挑剔的老妈都赞不绝口。距离愈近,他的心就愈往下沉,傻丫头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怎么把自己搞得失魂落魄的?
云琛长臂一伸,把她扯进怀里,上下打量,“小然,你去哪儿了?谁欺负你了?”
安然红了眼圈,把头扭向一边,她不知道现在该说些什么,尤其是现在在自己公司门前,一旦吵起来,被公司的人听到自己板上钉钉的准丈夫在外面与别的女人有了孩子,这条爆炸性新闻会瞬间传遍公司上下,这个脸她丢不起。
云琛好笑地看向她,自己这个准新娘天生一副孩子气,喜怒哀乐全挂在脸上,半点不会掩饰。
云琛见她状态不好,直接打消把她带回家的念头,温声说:“中午我过来接你去选下家具,我跟你们老总打过招呼了,下午开始休婚假。”
安然心里的怒火腾地一下窜起来,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孩子都制造出来了,居然还能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在这里跟她谈婚论嫁!家里人说她长不大,他还真把自己当傻子白痴了!自己早怎么没发现他是个演戏的高手?如果不是温茹萍找上门来,他是不是打算将来把孩子抱回家,让自己直接升职后妈?
安然也不管场合对不对,歇斯底里地喊道:“谁让你给我请婚假了?我今天说过要跟你结婚了吗?我爸爸答应的婚事,你去跟我爸爸结婚好了!”
“说什么傻话?你见谁家翁婿俩成亲的?”云琛掏出丝帕擦着她飙飞不止的泪,“傻丫头,你是不是患婚前恐惧症了?下午我带你去看下心理医生,免得你到时候给我逃婚。不哭了,让你们公司那帮长舌妇八卦婆看见,不知道该怎么编排闲话了。”
此时云琛深信自己安然一定是又被岳母和姨姐叫出去选东西给唠叨毛了,那母女俩天生的完美主义者,挑剔得连他都招架不住,更何况她这个从来不会与人争锋的傻丫头。
听到婚前恐惧,安然突然找到了悔婚的理由,至少这个借口能给大家留份脸面,抹了把脸上的泪,“我是有婚前恐惧症,这婚我不结了,你去找……别人吧。”
本想让他去找温茹萍,但这个给她带来耻辱的名字她提都不想提。
“胡说八道!我找谁?”云琛把她紧紧按在胸前,吻着她的发心低低劝哄:“小然,打消你的恐惧,我向你保证,结婚除了多出一张纸,其它什么都不会改变,这段时间我太忙了,有些忽略你,下午让安深去丹东,我留在家里好好陪陪你。关于结婚这件事,我知道你心里一直不舒服,认为我有些独断专行的大男子主义,其实这件事我事先也不知情,我爸那天经过医院就进去找你爸聊天,亲家俩把我们的婚事敲定下来后,打电话通知的我。如果你觉得我没有求婚,一会儿我去找陈健,让他帮我们策划一个浪漫的求婚仪式,他在人民广场开了家婚庆策划公司搞第三产业。”
“我,我不了解你……”
“你还想了解我什么?我们恋爱四年,在一起生活也有几个月了,就算那四年你不了解我,这几个月你也把我从里到外了解了个透吧,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平时我们就住在我爸妈家,隔三差五再去你家住几天陪陪外婆,周末回我们自己的小窝享受二人世界。婚后,你除了是安家无忧无虑的二公主,还是云家的掌中宝,我爸妈有多喜欢你,你又不是不知道。你没玩够,我们就过几年再要孩子。”似想起什么补充道:“首先声明,如果现在怀上了你就得生下来,双方长辈哪个也不会同意你去做手术。别哭了,你们办公室那个林姐朝这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