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宇春一边想着一边磨磨蹭蹭地换了睡衣，轻轻睡到靓颖身旁。
殿下，娘带我走，其实是为了殿下好……
殿下，李宇春从来没想过要离开殿下……
殿下，其实就算殿下刚才不出现在院中，我想我也会死死抱着柱子，任凭娘亲她们四个人怎么拉也拉不走我的……
殿下，我都不会去管世人怎么看我，只要殿下喜欢，我都会陪在殿□边，直到永远……
李宇春在心里换了一个又一个开头，终究也没有勇气开口，最后竖起一颗纤指轻轻戳了戳靓颖的背，见靓颖没有反应，又牵了牵她睡衣衣角，靓颖仍无回应。
这下，李宇春有些气馁，耷拉着嘴角，静静躺了会，终究觉得做错了事还是要“表现“一下才好，便将贝齿咬唇，美目一闭，厚着脸皮伸出一只腿放到靓颖身上——殿下这次总该给个回应了吧？比如用力踢开我的脚，或者用手拔开我的腿，再或者骂我一句之类的，怎样也好，只要有反应就万事大吉。
可是靓颖仍无动静。
李宇春睁开眼睛，一边眨巴，一边拿小脚在靓颖身上蹭蹭蹭，总要给个回应嘛殿下……
靓颖忽地翻了个身，将李宇春压在身下，星眸亮如寒星，微微眯着，眼神如猎豹向猎物发动进攻前一般锐利。
李宇春的眼睛不会眨了，心脏也不懂跳了。
靓颖目光落在李宇春水嫩色的唇瓣上，用指尖轻轻刮了刮，随后低下头去，丹唇在李宇春的柔唇上若有若无的擦了擦。
李宇春只觉浑身如过电一般瞬间酥麻开去，不由咽了咽口水，动作却完成的不顺利，险些被口水噎住。
靓颖的唇忽地加大了力道，用力地含住了李宇春的一点樱唇，玉手同时探入李宇春衣领，抚上一颗粉嫩诱人的小果实，在尖上轻轻一捏，李宇春不由微微拱起身子，发出快慰琐碎的嘤咛之声，小脸瞬间变得粉红，失去焦距的美目中蒙上了一层水雾，看起来比平日更加靡丽动人。这秀色可餐的诱人模样，令靓颖恨不得将李宇春整个儿吞入口中，柔滑的舌探入李宇春贝齿一寸寸席卷进攻的同时，另一只手抚上了那颗正自落寂的小果实，温柔又霸道地抚搓。
李宇春禁不住伸出双臂搂住靓颖的肩，丁香小舌忘情地与靓颖的纠缠，所有的满足都化为叹息，与靓颖的声音一起，交融着，婉转清扬。
知道李宇春背上的伤还没有痊愈，靓颖坐起身，带动双臂紧紧攀在自己肩上的李宇春一起坐了起来，李宇春本能将双腿缠上靓颖的腰，双臂也搂的更紧，殿下，为什么我们不是一个人？这样就可以永远不分开……
靓颖的唇离开李宇春的，低头，将炽热的吻印到李宇春的小果实上，时猛时柔，留恋难舍，反复徘徊。
李宇春只觉脐下三寸之处窒热空虚，十分难耐，不由趴到靓颖肩上，啃咬着那溢满密密汗珠的肌肤。
靓颖一手环住李宇春的背，另一手分花拂叶，至涓涓露滴之处，伸一指探入其中，引得花萼颤动不止，及至纤指没入梨花无寻处，李宇春只觉一阵撕裂的痛楚袭遍全身，忍不住发出一波颤声柔气，好似啜泣之声。
感觉到李宇春明显不适，靓颖停在里面不动，抬起头安抚李宇春的唇，李宇春渐渐自己会动，按照需求索取，靓颖先是轻轻迎合，后来本能的加快，不能控制。
绿暗红飞之时，响起两声满足的长长叹息。
靓颖的身体向后倾倒在榻上，李宇春跟着趴了下去。
靓颖轻轻抚了抚李宇春的小脸，目光迷离却不失锐利，“下次再惹本宫生气，本宫更不轻饶。”
“殿下……”
“睡吧。”
李宇春便趴在靓颖身上睡去，柔软的两座玉峰垫在身下真是舒服，她才不要离开，当然她也没有力气离开。
第二天，李宇春醒来，发现自己虽还是趴着的睡姿，但身下的人已不见了踪影，举目四顾，终于在十二扇鲛纱帐的尽头看到了站在窗前的靓颖。
她尚未梳洗稳妥，只着了一袭白色生绢衣裙，墨发长长地披于脑后，垂于两颐的几缕发丝和修长的睫毛都染上了初生霞光的颜色，是微红的浅金。
李宇春下榻，走到靓颖身边，轻轻唤了一声，“殿下……”
靓颖并未看她，只淡淡地道，“你醒了”，没等李宇春回应，又道，“其实驸马要走，不防直接跟本宫说，本宫当派人送上一程，以尽数月夫妻之情。”
李宇春本以为一夜温存靓颖已原谅她，不曾想刚起床便被提起，委屈之下由身后抱住靓颖，目中泪光盈盈闪动，颤声道，“不要……”
感觉到李宇春双肩颤动，靓颖转身，拥李宇春入怀，轻抚她背，先时不发一声，半晌，忽地问道，“喜欢吗？”
李宇春见问，先是不解，后来不由小脸一红，轻声道，“喜欢。”说毕羞的将小脸深深埋入靓颖怀内。
靓颖却并不肯就此放过怀里的人儿，冰着脸，故意问道，“喜欢什么？”
李宇春终究不是愚钝之人，语塞片刻，回道，“……喜欢殿下。”
靓颖脸上冰霜化去，漾起一波温柔的笑意，将李宇春拥的紧了些，柔声道，“那里现在还疼吗？”
李宇春的脸红的像颗熟透的苹果，声如蚊蚋地道，“……还有一点点疼。”
“那……昨晚一定很疼……”
“嗯……”
靓颖话锋一转，“不是说喜欢吗？”言下之意，疼也喜欢吗？
终究又给她把话题绕回去了……
李宇春这次真的答不上了，嗔怪一声，“殿下！”语气有些恼。
靓颖笑出声，拍了拍李宇春背，“好了，不逗你了。”

审核了。。。

李宇春回道，“儿臣现在在练写大字，一来活动筋骨，强身健体，二来也可休身养性。”
“不错，不错，”皇帝连连点头，“朕少时太傅也曾教朕写过大字，奈何朕没有什么耐心，学了没几天便坚持不下去了，哈哈哈。”
皇太后嗔道，“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亏皇帝还笑得出来。”
皇帝笑道，“朕今天开心，所以多说两句。”说到这里拍了拍大腿，叹气道，“仔细想来，已经有些日子没这样开怀笑过了。”说毕陷入沉思。
皇太后怕皇帝想到伤心事上去，忙道，“皇帝政务繁忙，还是不要在哀家这里耽误功夫的好，早些回去处理朝政吧。”
皇帝听了，回过神来，起身向皇太后行礼告退，临行意味深长地看了李宇春一眼，点点头，走了出去。
皇后对李宇春道，“太子这些日子一直病着，驸马既然进宫来了，顺便去看看太子也好。”
李宇春道，“儿臣正有此打算。”说毕站起身，与靓颖一起向皇太后告辞。
皇太后道，“驸马是开心果，走到哪里都是一片喜庆，去看看太子，也给太子带点喜色，”说着摇了摇头，“太子身为国之储君，总这样不思振作可不行。”又道，“哀家后花园里湖景蜜露一树树都熟了，公主和驸马带两篮去，送一篮给太子，留一篮自己吃。”说毕命宫女去摘，“这个湖景蜜露必要现摘的才好吃。”
李宇春道，“不如我亲手去摘些，母后和皇祖母也都尝尝。”
皇太后道，“那些桃树说高不高说矮不矮，你嫩胳膊嫩腿的，万一摔着，可不心疼死人。”
靓颖道，“祖母就让驸马去吧，朝政大事驸马难以有所作为，摘桃还是可以的，权当尽一份孝心。”
皇后听了，对皇太后笑道，“听听，人家都不心疼自己的驸马，咱们娘俩还在这里多情什么。”
皇太后不由笑道，“好好好，让驸马去摘桃，哀家也好出去走走。”
当下李宇春前行，靓颖和皇后一左一右扶着皇太后，来到后花园，只觉一股沁人肺腑的桃香扑鼻而来，令人舌口生津垂涎欲滴。
湖景蜜露原是水蜜桃的一种，源起于无锡太湖之滨，汁多而甜，一撕开皮，汁水便会流出，是以有“蜜露”之美名。
宫女搬来梯子放在一株桃树下，李宇春攀上去，只见颗颗粒粒果压枝，已熟的，酡颜醉脸，还生的，带蒂青皮，坠的枝头都低了下去，她仰目看了看，拣了一颗个儿大、果实缝合线对称、果皮呈鲜艳的紫红色的桃子以手压下，转目看靓颖，唤她以询问：“殿下？”见靓颖点头，就把那桃摘下。
皇后见了忍不住以袖掩唇“哧”的手，靠近太后耳边道，“这驸马根本还是个孩子，连摘个桃儿也要靓儿作主。”
皇太后道，“是不是孩子不打紧，只要会摘桃就行，”说完怕皇后听不明白她意思，便向皇后招了招手，示意皇后再靠她近些，这才压低声音道，“古人云‘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其意乃是所娶新妇胸乳饱满丰腴，必使子孙昌盛……所以说驸马只要懂得‘摘桃’，便是好的。”
皇后听了，不由笑出声来，“太后说的极是，”又道，“只是摘桃也要靓儿同意，这未免有失男儿颜面。”
皇太后道，“什么颜面不颜面，只要靓儿肯让驸马摘桃不就行了，”，又道，“刚才不就是靓儿让驸马摘桃来的吗？”
这婆媳二人说着咯儿咯儿的笑成一对。
靓颖站在旁边听的一清二楚，脸上不由罩上一层黑色冰霜，母后和皇祖母真的是……
等李宇春摘完桃，靓颖立即带着李宇春离开寿昌宫。
“殿下，你走的太快，我都跟不上了。”
去往东宫的路上，李宇春擦着额头的汗道。
几个挎着桃篮的宫女也一个个累的气喘吁吁，公主殿下怎么走这么快呀？
靓颖步子这才慢了下来。
太子近半个月不思饮食，气色极差，靓颖和李宇春走进寝殿时，他还没有起床，神情哀凄地躺在榻上。
“驸马看我来了？”
看到李宇春，太子神色一振，挣扎着坐起身，立即有侍女在他身后放了两个靠枕，他便倚在枕上看着李宇春。
李宇春忙道，“殿□体不好，不必勉强，还是躺下来吧。”
太子摆摆手，“没事，我这会儿精神还算不错。”
李宇春道，“皇祖母让我从寿昌宫带了湖景蜜露来给殿下。”命侍女将篮子提上前来。
太子听了，目光变得悠远，“今年的湖景蜜露又熟了……”忆起往年和太子妃一起摘桃的情景。
“这些桃可是驸马爷亲手摘的呢。”
侍女忍不住说道。
“是吗？”太子目光回神，“那我一定要尝尝才行。”
李宇春听说，忙拿了一颗在手，撕了皮，送到太子嘴前，太子伸手接过桃子，连李宇春的手也一起握着，咬了一口桃肉，嚼了嚼，咽入腹中，连声道，“好吃，好吃。”
见太子终于肯开口吃东西，东宫的侍女和提着篮子的侍女们都开心不已，
靓颖却背过身去，独自向隅。

五六章 太山
“还要再吃一个。”
太子吃完一个湖景桃,向桃篮伸了伸手。
李宇春便又拿了一个来,撕开果皮递到太子面前，太子依旧握着李宇春的小手将桃送到嘴边,咬了一口道,“今年的湖景比往年都要好吃。”
李宇春趁机道,“明年的湖景更好吃，殿下一定要把身体养好才是。”
太子并不回应,待吃完三颗大桃后,这才低头垂泪道,“我本来文不能文武不能武,每次遇到大事都是靓颖在背后帮我出主意，父皇虽然嘴上不说,心里肯定早就知道的了,一定早就对我不满，这一次兰妃母子出事，父皇一次都没来看过我，显然是没了太孙连我也不待见了，我这个太子只怕离被废黜不远了。”
李宇春道，“殿下这样想就错了，想那刺客夜袭，本来便是要造成皇族惊慌，令父皇失去分寸，他们好趁机起事，所以殿下失去妻儿固然是人生大恸，但从此一撅不振岂不正好落入反贼的圈套？父皇不来看你，一是恨铁不成钢，二来父皇也怕触景生情——殿下之子乃是父皇之孙，痛失爱孙，父皇只怕比你还要难过。你也当站在父皇的立场想想才是。”
太子拿袖子擦了擦眼泪，“父皇当真是驸马说的这样？”
李宇春点头，从怀里掏出一方绢帕递给太子，接着道，“论长幼，殿下乃是父皇长子，论嫡庶，殿下乃是父皇嫡出，自古废长立幼废嫡立庶都是取乱之道，又且殿下仁厚，又无任何过错，莫说父皇没有废立之心，便是有，满朝文武和天下万民也不能答应，殿下担心被废黜，实属过虑。”
太子听了心情大好，眸光灼灼闪亮道，“我还要再吃一个桃。”
李宇春正要伸手去篮中取时，靓颖忽地转身拿了一个桃放到太子手里，“太子连着半个多月没怎么进食，这一下还是不要吃太多的好。”命两旁的东宫侍女，“还不快将这篮桃收起来。”
东宫侍女都是知道靓颖脾气的，便是太子也惧靓颖三分，又况且她们这些下人，当下如奉圣旨一般将篮子提走了。
李宇春到这时已是品出些味儿来了，因此低眉不语，直到太子问她，“依驸马之见，我现在要怎么做才能得到父皇垂青？”。
李宇春方道，“殿下先把身体养好，精神抖擞地去给父皇请安，”说到这里顿了顿，接着道出精彩之句，“如今九门提督徐竞遇刺身亡，新的人选尚未出炉，殿下大可趁机向父皇请命，亲自提督九门。”
靓颖看李宇春一眼，冷冷地道，“驸马……”本来想阻止李宇春继续说下去，却听太子道，“妹妹不要到处压着驸马不让驸马出头，为兄一则不是外人，二则如今正需要人出谋画策，驸马乃是我大齐的新科状元，以十六岁幼龄从千万人中脱颖而出，其智慧才华定然不居人下，妹妹不让驸马为为兄进言难道倒要他去给别人献策不成？”
靓颖白太子一眼，不再说话。
李宇春在睫毛下转眸偷偷看了看靓颖，见她没有动怒的意思方放下心来，接着向太子道，“你请命之后，若是父皇许你，你便可因此立下军功，在朝野树立威望，若父皇不准，也会喜你勇气可嘉，对你另眼相看。”
太子连连点头，“此计甚妙。”
当日晚上。
皇帝罕见没有临幸享有专房之宠的王贵妃，而是摆驾去了皇后的寝宫坤平宫。

李宇春微微一笑道，“他们虽是生的魁梧，却有一颗单纯无瑕的赤子之心，李宇春喜欢还来不及，怎会怪罪他们，”停了停又道，“李宇春初到太山，还需各处查看，熟悉此地环境，所以武艺教习还由江大人主管，一切照常。”
江峻点点头，“这样也好，等提督大人成竹在胸有了新的策略，到时再改不迟。”
当天有驿卒探马来报，由于官员大批倒戈，青川王的军队已经完全占领蜀地。李宇春心中不由一惊，她对大齐国土布局和行政规归十分熟悉，知道驿卒口中的蜀地包括四川全部，云贵全部.，湖南全部，和湖北大部，相当于大齐三分之一的领土，而且蜀地与青城王封地所在的江西相邻，与青河王封地所在的徽州亦十分接近，一旦三王军队会师，就算不会立即危及京城，也会与齐军形成南北对峙的局面。不过由于三王各怀鬼胎，应该不会这么快结成同盟，就算结成同盟，也不会是牢不可破的关系。
李宇春在脑中分析一番，暗暗松了口气。
她的情绪起伏都在心中，面上并不显露半分，当下向那驿卒道，“再探”，便在江峻武凉等人的陪同下，经由地下暗道，继续向太山行进。
皇帝曾说过，太山并不是山，而是一座削山建成的城堡。
李宇春若非亲眼目睹，尚不明白皇帝这句话中的真正含义，直到身临其境，方知其规模宏伟庞大绝不亚于秦始皇陵。
武凉道，“太山四面皆是险峰峭壁，且被山林遮挡，位置十分隐蔽，只有经过暗道方可入内，一旦战火烧到此地，神机营军士经由退入太山，封上暗道，敌人便是有百万雄兵也攻不进太山，而太山中所储水粮至少可供神机营军士生活五年。”
李宇春点点头，心中暗道，难怪父皇说太山在则大齐在，如此退可守进可攻，确实牢不可破。
次日，因失态摔了跤，自觉在李宇春面前出了大丑的将士们再次结队来找李宇春，虽然这一次都是空手，没有带任何武器，但来意仍然不善。
“提督大人虽身为驸马，可知‘驸马’二字有何渊源？”
领头的大个子杜芸，一见李宇春便两手抱胸拽着大步走上前，一脸挑衅。
李宇春知道这些小将军的年龄都在二十岁左右，正是不服人管的年纪，不会这么轻易接受一个比自己还小又弱不禁风的少年做自己的首领，因此并不生气，微微一笑道，“李宇春的确不会骑马。”
杜芸没想到李宇春这么快就明白他的用意，先是一怔，接着摸了摸后脑勺看了同来的伙伴们一眼，咳嗽了两声，这才道，“驸马连马都不会骑，凭什么指挥神机营？”
李宇春道，“我虽然不会，但可以学，若将军不介意，是否愿意教李宇春骑马呢？”
杜芸听了，脸一红，说不出话来，“……”
“驸马的确需要练习骑射，”武凉负手走进院中，“但会有老夫来教，”说着转过身，目光凌厉地扫视众将一眼，“你们那点功夫只怕还拿不出手。”
杜芸等人被他周身滔天霸气所迫，没有一个敢出言反驳。
武凉又道，“国有国法军有军规，下次你们再胆敢对提督大人言行不敬，必按军法处置！”又道，“还不快退下！”
众人虽心有不甘，却不得不转身离去。
武凉转而对李宇春道，“驸马不可太过仁慈。”
李宇春听了，但笑不语。
京城，皇宫，乾和殿。
皇帝正在大发雷霆，战局失利的消息如雪片般飞来，竟然没有一封捷报。
太子道，“父皇……儿臣抖胆，自从三王造反以来，父皇因忌惮关西世族，所派将领皆非关西子弟……其实要说打仗还非得起用他们不可……”
皇帝见他口齿不清，不由怒从中来，转身对李公公道，“去传靓颖公主！”
他知道太子并不是个有主意的人，一向都是靓颖在背后帮他出谋划策，与其听太子在这里结结巴巴，还不如听靓颖亲自说，靓颖从来都是临危不乱，那份雍荣淡定的气质，便是连他这做父皇的也自叹不如。
“儿臣见过父皇。”
靓颖进殿行礼，一脸淡然神色。自从驸马走后，她还是第一次进宫。
皇帝咳嗽一声，将战况说了一遍，之后道，“靓儿你怎么看？”
靓颖道，“儿臣身为女子，又已嫁为人妇，不宜参与政事。”
皇帝叹气，“你还在因为驸马的事怨恨父皇？”
“儿臣不敢。”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你和驸马都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日子乐享天伦，不必一直耿耿于怀。”
“儿臣没有。”
皇帝摇头，“你这倔强孤傲的性子也得要改一改。”
靓颖语气一如继往的淡然，“父皇要是没有别的事儿臣便告退了。”说着转身便走。
太子上前拉住靓颖手，“靓儿，不是兄长说你，如今天下形势，已不是怄气的时候，父皇想听你的意见，你便将你心中所想跟父皇说说便是。”
靓颖道，“不是大齐祖制，后妃外戚不得干政吗？”虽是反驳了一句，但却停住了脚步，看了皇帝一眼，接着道，“父皇，如今除了起用关西将士还有别的选择吗？”
皇帝依然犹豫，“可是……”
靓颖接着道，“父皇若不放心，可以派信得过的人前去监军，至于监军人选，儿臣觉得可以从诸皇子中选年长聪慧者前往，除了随时监视关西世族，还可以增加他们的实战经验，给他们立功的机会，以后分封时也好有个依凭，可谓一举三得。”
“派皇子监军，这个主意不错，”皇帝点点头，“自从朕让太子亲自提督九门，诸妃们颇有微词，说朕一心只想着太子，不给众皇子报国的机会，朕这次便要堵住她们的嘴。”

六三章 雪上加霜
太子大婚当晚,京城发生了地震，尤以紫禁城震动最大,而紫禁城中又数太子所居的东宫——端本宫殿宇晃动最剧，琉璃瓦“哗啦哗啦”直往下落,很多宫人隐约听到了狮吼声。
整个正月,这个传说在京城百姓口中流传不息。
“正月初一晚上有过地震？老夫怎地不知？”
一座酒楼的三楼,临窗的一张桌旁坐着一位身材魁梧的老人,一边听身后酒客津津有味地议论一边自言自语地说道。
“师傅那时只怕正在梦中与师娘相会，整个尘世都被师傅抛在身外,又怎会知道这等小事。”
坐在老人对面的年轻女子笑道。
年轻女子一身黑衣,连抹额和披风也是黑色，只是抹额和披风的正中分别绣着一朵雪花和三朵雪花组成的团纹，倒是画龙点睛，让人眼前一亮，虽然周身上下没有一处像男子，但举手投足间英气逼人，令世上男子望尘莫及。
“嗯，徒儿说的是。”五指剑捋了捋颌下长髯，点了点头，看了玄雪一眼，“你一直都在京城，想必知道传言非虚？”
玄雪摇头，“这一个多月徒儿并不在京城。”
“为师一直都不知道你在忙什么。”
玄雪一笑，“多谢师傅从来不问。”
五指剑挑了挑眉，“为师只对坊间秩闻感兴趣。”
玄雪点头，“是。”
“你内力层阶最近是否有长进？”
“已练到十五层。”
“不错，进步很快。”五指剑端起面前酒杯喝了一口，“为师只能教你们剑法，至于内力，将口决传给你们后，就看你们的造化了”停了片刻，又道，“宫粉的内力始终进步缓慢。”
“也不尽然，”玄雪亦喝了一口酒，“宫粉的修为是在大婚之后才停滞不前的。”
“怪就怪驸马生得太美了，五色令人迷呀，”五指剑叹了口气，话锋一转，“若是玄雪有这样的驸马，只怕也不会专心修行了。”
玄雪心中一动，意味深长地看了五指剑一眼，“师傅……”
五指剑并不理会，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好酒！”，自斟一杯，擎在手中向玄雪道，“来，让我们师徒喝个痛快。”
玄雪并不谦让，双手端起酒杯与五指剑对酌。
坤平宫。
“母后听端本宫的教习姑姑说，”皇后拉着靓颖的手，压低声音道，“小乔至今不让太子近身。”
靓颖淡淡地道，“正常。”
“不仅如此，她还口无遮拦，连‘我周小乔宁愿给驸马去当妾也不愿做你太子的正妃’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
靓颖并不觉得奇怪，“很像她的口气。”
“昨天又在那里摔花瓶，发狠说，‘好，我今天是太子妃，将来父皇百年之后，太子登基，我便是皇后，到时候我要让靓颖见我一次跪我一次！跪到她腿软为止！’”
靓颖摇了摇头，“看来是技穷了。”
皇后却忍不住笑了，“可不都是孩子话，听得人既好气又好笑，连你父皇都说，难得她如此率真，各处吩咐下去，听听便罢，不可拿宫中规矩压她。”
靓颖浅笑，“她比我更像公主”，又道，“她虽然嘴上不饶人，其实心地极为善良，以后相处久了，母后你一定会喜欢她的。”
皇后道，“的确长得惹人怜爱，当真不愧‘天下第一美女’的美誉。”
“最重要的是，小乔秀外慧中，足智多谋，能为太子出谋划策，稳固皇宠，将来太子登基，小乔也是母仪天下主持六宫的不二人选。”
“难得你处处为太子着想，”皇后抚了抚靓颖手，“太子有你这样的妹妹实在是他的福气。”
靓颖不予置评，沉默片刻，道，“母后，儿臣准备出一趟远门，少则十日多则一月便回。”
皇后一惊，“你要去看驸马？”
“不，”靓颖摇头，“三王起兵，罪魁祸首乃是青河王，儿臣誓提三尺剑，取其首级。”
“靓儿你……”
“儿臣之意已决，母后不必多言。”

六四章 刺杀
徽州青河。
“我们真要以这身打扮现身青河王府吗？”
三更十分,玄雪与靓颖收拾妥当，临行前,玄雪忍不住问道。
她们一人黑色夜行衣，一人白色夜行衣,都是本色打扮，很容易被青河王认出。
靓颖道,“自然,我不穿这身劲装,剑用不顺手。”
玄雪点头，“其实我也是，没了这身行头，甚至会忘记自己是一宫之主。”
两人相视一笑,身形一闪，自窗跃出。
青河王府修建的极为宏伟，重廊叠宇，每一处飞檐翘角都挂有琉璃灯饰，灯光、月光、雪光、金光，光辉影射，壮丽之中又有一种说不出的神秘气氛。
玄雪和靓颖身形如两片树叶飘入，落地无声。
“你确定青河王不在前线而在王府？”
靓颖投以询问的目光。
玄雪点头，以眼神回道，“绝对可靠。”
万籁俱静中忽地响起乐声，一阵疾弹，铮铮之声，荡人心魄，靓颖和玄雪只觉十只指酸麻，不由得心旌一凛，忙运起内力护住心神。
兵不厌诈，切记镇定。
两人对望一眼，互相提醒。
玄雪宫早在两年前便派人到青河王府卧底，画有详尽地图，因此玄雪对王府建筑布局十分熟悉，当下在前领路，直奔后花园而去，于假山丛中一块太湖石的穿眼中取出一张纸条。
靓颖跟在玄雪身后，经过一丛凤尾竹，忽觉头顶竹叶如雨落下，情知有异——竹子四季常青不可能这般集中落叶，不由停下脚步，举目四顾，看到左手方向不远处灯光死角中立着一个身着艳红色华服的少年，表情清冷，见她转首，向她摆了摆手，身形倏忽不见。
这少年是敌是友？摆手又是何意？
靓颖心中既疑且惑，黛眉浅颦。
“人在书房。”
玄雪看完纸上内容，身形一闪，从靓颖身旁擦肩而过，示意靓颖跟在身后。
难道是玄雪宫的卧底？如此年少功夫竟这般高深莫测……
靓颖心中暗自揣度，虽无答案，亦知此次行动早被对方勘破，凶多吉少，欲要阻止玄雪前行，为时已晚，玄雪的身影已跃至书房前。
“扑——！”
玄雪双脚刚一落地，一只铁笼挟着四射的金光，隐隐带着风雷之声，凌空飞至，当头罩下。
“师姐小心！”
靓颖不由唤了一声。
玄雪虽然意外，但全然不惧，运起内力，周身散发出森然剑气，身形如宝剑出匣，疾如掣电迎着铁笼盘旋而起，转瞬间将铁笼切割成无数碎片洒落一地。
靓颖暗暗松了口气，由背后拔出长剑，飞身跃至玄雪身后，与玄雪倚背而立，玉齿微微咬唇，“师姐，我们中圈套了。”
“本来便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中不中圈套区别不大，”玄雪语气十分轻松，“而且师姐我内力刚练到十五层，还未与人交手，不知威力如何，今天便要试试身手。”
靓颖淡淡一笑，“恭喜师姐。”
“小宫粉呢？最近有没有长进？”
“师妹不才，如今功行百穴，气透重关，内力略比师姐高四层。”
“……？！”玄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还差一层便登峰造及功德圆满与师傅比肩了？”
“别当真，”靓颖轻启丹唇，“我说笑的。”
“好啊小宫粉，你居然敢调戏师姐？！”
玄雪拿脚后跟踢了靓颖一脚。
便在这时，书房门“吱呀”一声打开，青河王在众人前后簇拥下走了出来，拍掌笑道，“本王当真佩服你们两个，当初不把白实书院放在眼里，站在房顶上自顾自绊嘴，如今来到本王府上还是这般目中无人，明知落入陷井还你一言我一语有说有笑。”
玄雪一笑，“哪里比得上王爷潇洒，夜“访”驸马府公然由门而入。”
靓颖的目光扫过护在青河王四周的众人，发现除了之前见过的青月，方才打落竹叶吸引她注意的红衣少年也赫然在列，依然是一脸漠然神色。
这个人究竟是……
虽然心中疑惑，大敌当前，靓颖不敢分神，暗运内力聚于右掌，“嗖！”弹出一指剑光，直向青河王前胸刺去，青河王虽内力全失，但武功尚在，当下轻巧避过。

六七章 然后
李宇春听到小乔声音,怔了怔，从靓颖身上收回视线看向小乔,不由愕然，“小乔你……”
小乔尚未开口,却听靓颖淡淡地道,“用民间的说法，小乔现在是驸马嫂子。”
小乔一向看不惯靓颖淡漠嘴脸,当时就不乐意了,小手掐腰道,“我是驸马的嫂子难道不是你靓颖公主的嫂子？”装什么事不关己,一切都是你的主意。
靓颖，“……”
“父皇，”小乔拿手指着靓颖嘟起小嘴向皇帝告状，“靓颖她都不叫我嫂子！她不懂礼！”
“咳咳，”皇帝咳嗽两声，看向靓颖，一脸严肃地道，“靓颖啊，不是父皇说你，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
“好，”靓颖打断皇帝的话，向小乔道，“大嫂，”说着看了看席间唯一空着的座位，面无表情地道，“请坐。”觉得小乔站在大殿中间碍眼。
“你叫我坐我就坐啊，我为什么要听你话，”小乔两手抱胸把小脖儿一梗，“你让我坐，我偏不坐！”转而小脸挂上甜美笑容向皇帝道，“父皇，今天是你的六十大寿，儿臣愿为父皇舞上一曲，祝父皇寿比南山，祝大齐国泰民安。”
“啊哈哈哈……”皇帝捋须大笑，“好好好，小乔快快舞来！”
皇太后也道，“不管怎么说，今天毕竟是皇帝寿辰，加上驸马和三皇子千里归来，又带来齐军大捷的好消息，是该好好庆祝庆祝。”命传教坊司。
不一时小乔换了一身水袖舞衣，在教坊司伴奏下，于殿中款款起舞。
“翩若兰苕翠，飞袂雪萦风，低回时流转，慢态不能穷，”小乔舞毕李宇春第一个鼓掌，叫“好！”说毕顿觉身旁寒气逼人，不由敛去了面上笑容。
皇帝和众人也一齐叫好，皇太后更当场将自己年轻时戴过的一副玉镯赏于小乔。
小乔领了赏专门从靓颖面前走过，朝靓颖吐舌做鬼脸，众人哄堂大笑，李宇春不由也跟着笑起来，偷眼见靓颖一脸淡漠以手扶额纤指抵着太阳穴，便收了笑，拿起筷子夹了一道“桂花藕片”放到靓颖面前的小碟子中，知她一向爱吃。
靓颖并不动藕片，夹了一个“清蒸狮子头”放进嘴里。
李宇春不由低眉笑了，转回头去，吸了吸鼻子，又清了清嗓子。
靓颖转眸看向李宇春，却见李宇春正襟危坐，眼观鼻鼻观心，一脸正色，好似刚才的动静根本就不是她发出的一般，靓颖收回视线，抿了抿唇，抑住浮到嘴边的笑意。
“这般粗脂俗粉，驸马想用它来取代本宫吗？”
寿宴结束后李宇春跟在靓颖身后离开乾和宫，经过太液池时靓颖停住脚步，从李宇春腰间解下梅花香囊，扬手扔进太液池。
李宇春心里窘的厉害，面上强作平静。
“在这里等本宫一会。”
靓颖说完走开去，到坤平宫换了一身戎装回来，白袍银甲，白革战靴，墨发束成朝天马尾经由头盔顶部穿过竖在头顶，倒比一般将士头盔上的红缨来得好看。
李宇春看得失神。
“驸马不带本宫去看看你训练出的那支军队吗？”
“喔……好。”
李宇春回过神，在前领路。
靓颖淡淡地问，“神机营应该不超过五万人吧？”
“嗯，”李宇春点点头，“神机营本部的确只有五万，后来在路上收编了朝廷散军和三王降卒，两部加在一起有十二万人。”停了停，又道，“不过我这次回来只带了两万人，其他十万人由武圣卫他们带领，如果不出意外，半月内便会赶到京城。”
靓颖点点头。

六八章 害羞
“春儿……”
靓颖双手由搂住李宇春的腰转为抱住李宇春头,手指插入李宇春如丝绸般柔软顺滑的秀发，翻一个身,将李宇春身子固定在身下,气息有些许不稳。
李宇春抬起双睫,美目中弥漫着一层水雾，神色三分委屈七分难耐。
听到靓颖嘤咛声的那一刻她的脑海如同无数雷电闪耀天际轰然一片,浑身都是充血的,已经无法控制自己，未曾想会被靓颖突然打断……
靓颖白皙的面庞染上了红色的霞晕,一双墨眸水波潋滟，漾着浓浓的爱怜。
对上靓颖视线，李宇春的目光倾刻迷离,物我两忘。
靓颖一手撑着身体，另一手轻巧地解□上的白绸睡衣，扬手撒落榻下。
眼前波动的玉峰唤回李宇春目光的焦距，并令她的瞳孔放到最大，当真是“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从现在的视角来看，两颗挺拔的饱满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美丽诱人。
看到李宇春的痴傻模样，靓颖唇角浮起一缕温柔的浅笑，柔声道，“又不是没看过，”光滑的身体沉下，贴在李宇春的身上。
虽然只是轻轻的触动和磨擦，李宇春却顿觉一波酥麻传遍全身，不由难耐地勾起白皙精致的双足，仰起头欲吻靓颖的唇，却被靓颖以纤指轻轻压住唇瓣。
李宇春转而含住靓颖的纤指轻吮，靓颖却将纤指抽离。
眼看李宇春眸中的水雾就要凝成水滴滚落，靓颖双手拥住李宇春背，带着她翻了个身，戏谑地淡淡一笑，“你刚才用力扯本宫的衣服，让本宫觉得很不舒服。”
“……”
李宇春趴在靓颖身上，小脸不由红遍。
当时一心想要除去靓颖身上的束缚，动作蛮横而不得要领，解开衣带后便用力拉扯，实在扯不下来，干脆不去管了，只顾去吻玉峰上点缀的小粒珊瑚……
看着身上的人儿小脸红扑扑低垂着两弯修长微卷的睫毛不知所措的样子，靓颖抿唇一笑，一手拥着李宇春背，一手环上李宇春颈项，将李宇春的身体温柔而又霸道地压向自己，吻上了李宇春柔软水润的樱唇。
“殿下……”
见靓颖缓缓闭上双目，李宇春唇颤抖着，两滴珠泪无声地自面颊滚落，低首温柔地回应着靓颖的吻，既缓慢又轻盈，既温馨又缠绵，小手则细致地抚摸着靓颖滑腻的肌肤，经过平滑的小腹，来到那处芳草地，轻轻地摩挲。
靓颖唇齿间逸出细碎的叹息，身体微微地颤动，“春儿……”
李宇春的唇离开靓颖的唇，吻上靓颖的墨发，一点点细啜，发间的清香涌入鼻腔，令她身心一阵悸动，转而以齿轻噬靓颖的耳珠，小舌探入耳廓轻轻搅动，她并不懂取欢，出于爱的本能，只想亲近靓颖的每一寸肌肤。
一路吻着，重又来到两座玉峰，辗转流连良久，向下吻上小腹。
靓颖的身体微微躬起，修长的玉腿曲起夹紧。
光滑如璧的锦被滑落一侧，两人的身体就此暴露在凉如秋水的空气中，李宇春无暇顾及，双手分别扶在靓颖玉腿的外侧，轻轻分开，烛光摇曳下，看到一幅唯美画面——细雨湿芳草，欲然红豆立，桃花犹含粉，幽谷清露滴。
李宇春低首，轻轻吻上小小的红豆，以齿轻噬，靓颖嘤咛一声，身体抽动了一下，李宇春的心也怦然一动，向下吻过花瓣，来到微微张开的湿润小口，将小舌探了进去。
靓颖闷哼一声，两手抓紧了身下的衾褥，身体抽搐扭动。
李宇春感觉到□的变化，空虚窒热，难耐不已，收回小舌，两手撑着身体，用□紧紧地贴住靓颖的，让彼此紧紧地融为一体。

靓颖抱紧李宇春的头，身体向上迎合着李宇春，玉腿盘绕在李宇春腰上。
随着两人身体的剧烈起伏，快乐从□弥漫全身，尽头处是两声惊叹般的呻、吟。
李宇春趴着一动不动，累的一点力气也无。
靓颖拉过滑在一侧的锦被轻轻盖在李宇春身上，双手抚摸着李宇春秀发，轻吻她满是汗水的面颊。
同一时间，端本宫，寝殿。
“小乔我只求你一件事，”左臂被锁在软榻上的太子对着小乔的背影哀求，“你能不能把我的琴取来，我今晚心情不好，想抚琴解忧。”
“啧啧，你还会弹琴喔？”小乔小手摇着钥匙转过身，“你弹的能听吗？”
太子道，“别的方面你可以瞧不起我，说起弹琴，只怕连你也比不过我——我三岁就开始跟着宫里的乐师学弹琴了。”
“这样啊……”小乔一手抱臂，一手捏着白皙的小下巴，想了想，点点头，“好吧，处穷独而不闷者，莫近于音声也，今晚我就大发慈悲，许你弹上那么一会，不过我要说困了，你就必须给我立即停止聒噪，听到没有？”
太子有心答应，转念一想，我身为大齐的储君，立即点头也太没面子了吧？
“喂！我问你呢！”小乔两只小手掐腰，吊起两弯黛眉，娇喝道“听到没有？！”说完狠狠拍了拍桌子，震的一只茶杯“哗啦”滚落地上。
“听、听到了……”太子无可奈何地点点头，“我答应你就是。”
小乔鼻子里哼了一声，到琴架取了琴来，放在软榻上，自己则坐到床榻上，晃着两只小脚听着。大婚之后两人虽然每日同房，但一直各睡一榻，小乔因怕太子趁她睡着对她做禽兽行，遂养了一只虎斑猫，晚上便用拴猫的锁链来锁太子，自己搂着猫睡。
当下太子在琴前端坐，右手拨弹琴弦，左手按弦取音，吟猱余韵，细微悠长，如诉如泣，小乔听着有那么点意思，便没有打断他。
宇弟啊，为何你我同为男子？同为男子也就罢了，毕竟我大齐向来流行男色，只是为何你偏偏是靓颖的驸马，叫我连一点非分之行也不敢做……宇弟啊宇弟……
太子一边抚琴，一边在内心做着催人泪下的独白，等到一曲抚毕，不由唤了一声，“宇弟……”，潸然泪下。
另一边小乔也有自己的心事，听琴触情，不由揉搓流涕哭的梨花雨重，“李郎……”
太子，“宇弟……”
小乔，“李郎……”
小乔哭着哭着忽然觉得哪里不对，抬起头来指着太子道，“你、你竟敢对驸马有不伦之恋！”
太子白小乔一眼，“你自己还不是对驸马有非分之想！”
“我和驸马是表姐弟，我们两家是世交，我认识驸马在靓颖之前，要不是那道莫名其妙的圣旨，我……反正我不是非分之想！”小乔说着自榻上跳了下来，拿了一只抱枕走到太子面前狠狠地捶打太子的脑袋，“叫你再说我是非分之想！叫你再说！看你还敢不敢说！”
“……别打了，我不敢了，我以后不说了。”
“今天就饶你一回，下次决不轻恕！”
小乔说毕将靠枕用力丢在地上，回到榻上放下帷帐，“睡觉！不许再出声！”
第二天早上，驸马府。
靓颖睡来时发现身边空空如也，李宇春不知什么时候早已起身了。
一定是害羞了……
靓颖唇际浮起一抹浅笑。
“李郎！”
李宇春早早来到神机营驻地，背着两手正在观看士兵操练，背后响起小乔的声音，转回身看时只见小乔娇小的身上套着一件不知哪里找来的大号盔甲，又可爱又可笑地跑过来，因为头盔在脑袋上乱晃，小乔不得不用两只小手扶着头盔走路。
李宇春不由将手放在唇边笑了，“你怎么起这么早？”
小乔笑呵呵地道，“我每天都起很早呀。”
“快看！靓颖公主！靓颖公主来了！”
杜芸等将士从小乔对李宇春的称呼上主观臆断了她的身份，纷纷交头结耳道，“这般姿容绝代，难怪一直拒婚，直到见了驸马才嫁了，天下只怕也只有驸马比她长得好看了”、“公主看起来好活泼的样子啊”、“公主性格一定很刁蛮吧”，如此云云。
小乔耳朵尖，听到后不由将头盔取下托在一只手里，另一只手指着众将士怒道，“你们才是靓颖公主！我是太子妃！”居然将她错认成那座冰山，真是过份！
众将士，“……”
太子从不远处走来，一边打量着小乔身上的盔甲一边斥责道，“身为太子妃岂能这般出言无状？”还有你这身打扮是怎么回事？
小乔知道太子毕竟是太子，大庭广众之下得给他留足面子，因此并未回应，只当没听见。
“咦？这是什么武器？”
小乔目光落在一位兵士手中拿着的神威火铳上，两剪水眸灼灼闪耀。
李宇春便将火铳的由来说了一遍，道，“操作很简单的，你要不要试试？”
小乔拍掌道，“好啊好啊。”有士兵双手递上火铳，小乔使出吃奶的力气扛在肩上，扣动扳机，“砰砰砰！”远处的巨石倾刻被击成碎石，“哇，好神奇呀！”小乔拿小手在火铳上这里摸摸那里摸摸，兴致勃勃，看了半晌，忽地灵机一动道，“如果制一个大点的火铳，配上大颗的铅子，威力不是更大？”
李宇春笑道，“这叫龙王炮，也是有的，在后军中，大约要半个月后才能到京城。”
便在这时，有军士飞马来报，“青城王率二十万大军兵临城下，正在攻打正阳门！”

七十章 遇袭
李宇春想问什么收获,话还未说出口，却听靓颖道,“睡吧”,只好关紧嘴巴,感觉靓颖心情不好，却又不知如何开口询问,便翻一个身,向靓颖侧躺着，伸一只腿在靓颖腿上,又伸一只胳膊放在靓颖胸前，手腿并用，成一个拥抱的姿势,以示安慰。
不想靓颖也翻了一个身，由平躺变成背对李宇春侧卧，李宇春轻轻放在靓颖身上的手和腿便双双自靓颖白绸睡衣上滑落下来，李宇春美目眨了眨，并不气馁，仍伸了一只腿放在靓颖身上，手上则变本加厉，由之前一只手拥着变成两手环住，且在靓颖胸前双手交叉打了个结，又把脑袋靠在靓颖背上蹭了蹭，这才安静下来。
靓颖并未再动，不动声色地抿唇笑了笑，将一只手轻轻覆在李宇春手上，闭上眼睛睡去。
第二日，因文武百官纷纷在朝堂上表达对火器营的仰慕之情，皇帝龙颜大悦，下旨火器营在校场集结，随后领着众臣亲临，观看火铳操练，看到高兴处还亲手试着打了几发，李宇春趁机向皇帝表陈众将之功，皇帝遂一一加赏，众将士欢欣喜鼓舞，山呼万岁。
皇帝心情大好，命李宇春随驾前往乾和宫。
“驸马只顾为将士邀功，怎么就不为自己请赏？”
在御书房落座后，皇帝笑问李宇春，
李宇春道，“儿臣有公主足焉。”
皇帝哈哈大笑，拍了拍李宇春肩，“好！父皇没看错你！”，停了停又道，“但是赏赐还是不能少的，不过要等到日后平定了三王之乱再说。”
李宇春亦不推辞，道，“谢父皇隆恩。”
皇帝看着李宇春点点头，又拿手在李宇春肩上拍了拍，“很好！”，沉吟片刻道，“你父亲李铮不负其名，实是铁骨铮铮，在楚军四面围攻之下，坚守三月，替朕守住了青州城。”
李宇春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父亲只不过在尽臣子的本份。”
皇帝忽地叹气，“山东世族会起兵造反实在出乎朕之预料，本以为一百年过去，就算有再大的仇恨也该烟消云散了……”
李宇春道，“儿臣听说楚军立了一位前朝公主为君？”
“不错，”皇帝站起身，负手看着窗外宫墙之上的天空，“这位公主一度出现在朕的眼皮底下……”说到这里停住，转身看李宇春一眼，“朕打算派神机营后军迎战楚军，将楚军阻击在黄河之北，以减少楚军对京城的威胁，不知驸马意下如何？”
李宇春道，“父皇英明，现在京城三千营、十二团营、神策营，加上九门提督所辖军队和神机营前军，有二十五万驻军，粮草消耗极大，若神机营后军再入京城，只怕粮草不济，眼下正值秋收之际，派其去阻击楚军，正方便沿途置办粮草。”
难得驸马不贪恋兵权。
皇帝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晚上，李宇春回到驸马府，问了侍女，知道靓颖不在，心下失落，沐浴后便没有回寝房，而是去了书房。

一年多不曾来过，书房中的摆设依然如初，只是书案上多了几叠厚厚的书稿。
李宇春翻开来看，只见有的通篇写着“驸马、驸马、驸马……”、有的是“李宇春、李宇春、李宇春……”，有的则写着“春儿、春儿、春儿……”，还有几张，上面反复写着一个“春”字。
李宇春的双眸瞬间升起一层水雾，唇角颤动。
回来后靓颖只有一句“驸马回来了？”，再没有其它的话，李宇春一度觉得失落，而此时心中满满的感觉，几乎要化做泪水溢出来。
“咳咳。”
背后响起靓颖的清理嗓子咳嗽声。
李宇春回头，泪光滢滢的双目映入靓颖的眸心，靓颖一脸淡然表情，“驸马怎么了？”
“没、没怎么……”
李宇春摇摇头，背后的双手将书稿放回原处。
靓颖浅浅一笑，轻声道，“傻姑娘。”正自凝视李宇春，忽地一点寒芒自窗外射入，直奔靓颖面门而来。
靓颖迅捷出手，以双指钳住飞来的暗器。
李宇春一见是支梅花镖，不由喜道，“玄雪师姐！”
话音刚落，玄雪一身黑色夜行衣出现在书房之中，笑嘻嘻地走到李宇春面前，拿手在李宇春头顶量了量，“小家伙这一年多长高不少，”说着看了靓颖一眼，“差一点就要赶上小宫粉了。”
靓颖脸上瞬间罩上一层冰霜，走到书案旁背对玄雪坐下，冷冷地道，“你今天来，有什么话要对本宫说？”
玄雪呵呵笑道，“怎么？师姐我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吗？”说着捏了捏李宇春鼻子。
李宇春觉得靓颖反应太过冷淡，有失同门之仪，便向玄雪赔笑道，“殿下这两天心情不好，师姐别跟她计较。”
“驸马好去休息了，”靓颖的声音比之前还要冷上三分，“这里没你说话的地方。”
李宇春愣了愣，看了看靓颖，又看看玄雪，低眉抿了抿唇，“师姐，我先走了。”说毕扭头走出了书房。
“不是师姐说你，”玄雪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靓颖道，“这可是你不对，驸马……”
“好了，有话直说吧，”靓颖打断玄雪的话，“别绕弯子，本宫没有时间奉陪。”
玄雪敛去笑容，“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靓颖声音冷如冰锥，“是么，现在人已经看到了，你可以走了。”
玄雪黯然，“我舍不得走……”
靓颖，“……还是这般不正经。”
“好吧，如果你一定要问我有什么话对你说，”玄雪恢复俏皮神情，两手叠在胸前晃晃悠悠走到靓颖面前，看了靓颖一眼，“我想说，我一直都是玄雪，从来不是别人。”
靓颖轻启丹唇，“你是谁都不重要。”
“看来我这句话你不爱听啊，”玄雪坐到书案上，纤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观察靓颖片刻，“那我说句你爱听的——十几年来，每次向你丢梅花镖，我都抱着杀死你的决心，只可惜你早有防备，所以我才没能杀了你。这句怎么样，喜欢听吗？”
“……”靓颖唇角抽动了一下，抬目看着玄雪，半晌，收回视线，轻声道，“你现在的身份不适合到京城来。”父皇已布下天罗地网，随时会要你的命。
“哎哟，让师姐仔细瞧瞧，”玄雪把脸凑到靓颖面前，睫毛几乎触到靓颖的，盯着靓颖低垂的眉眼看了半天，“啧啧，小宫粉这分明是在担心师姐嘛。”
靓颖别过脸去，“你可以走了，我们不必非要走到扬眉裂眦、拔剑相向的地步。”
“为什么不？”玄雪“嗖”地从背后拔出长剑，“师姐我闭关许久功力大长，正要和小宫粉切磋切磋，看看到底是师傅的大徒弟厉害还是小徒弟厉害。”说毕两腿一蹬，跃至书房中间，摆了一个起手式，“小宫粉，出手吧！”
靓颖随手将指间梅花镖弹向玄雪，“带着你的梅花镖快些走吧。”仍旧背对玄雪坐着不动。
“小宫粉真的不陪师姐玩啊？”玄雪接住梅花镖，身形塌了下去，皱着鼻子一脸委屈，随后脸色一变，嘻嘻笑道，“算了，师姐我还有事，下次再来找你玩！”身形一闪，倏忽不见。
靓颖转回头，对着空空如也的书房出了会神，走回寝房。
李宇春用锦被蒙着头，已经睡下了。
靓颖知道她没睡着，但并不与她说话，更衣后吹灭榻前蜡烛，轻轻躺了下来，虽是闭上眼睛，却无法入眠。
第二天上午，靓颖醒来，李宇春早已不见。
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春儿，有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靓颖坐起身，怔怔出了会神，门外侍女听到里面动静，端了洗脸水和净巾进来轻轻放在桌上，随后退了下去，靓颖卷起睡衣袖子刚要拿起净巾，忽听外面有跌跌撞撞的脚步声传来。
“殿下还没洗漱更衣，你如此冒失闯进来，作死啊！”
“小的有急事报知殿下！”
靓颖忽觉眼皮直跳，遂大声道，“有什么事就在门口说。”
“启颤殿下，刚刚有火器营一名叫杜芸的将士来报信，说驸马受到楚人袭击，重伤昏迷……”
靓颖一听，脑中“嗡”地一声，没有洗漱，直接更衣后来到驸马府外，见了杜芸，“究竟是怎么回事？驸马现在人在哪里？”
杜芸看到靓颖怔了一下，来不及多想，忙道，“回公主，刺客乔妆成洗扫老妪模样，驸马经过时，忽出一掌重重击在驸马前胸，驸马当场昏倒在地，老妪被在场军士用火铳打死，临死前高呼‘楚虽三户，亡齐必楚’……”
靓颖打断杜芸的话，“驸马现在哪里？”
杜芸道，“我刚到京城，也说不出那是什么地方，当时驸马受伤后，众将士都慌了手脚，将驸马就近抬到……”
若是离皇宫较近，惊动御医前往诊视，那就麻烦了……
靓颖想到这里，急道“不要多说，立即带本宫过去。”
“是。”
当下两人一起上马，杜芸在前，靓颖在后，快马加鞭赶了过去。
春儿……你一定要好好的……

七三章 皇命
李宇春好想说,“放开我，我就是你要找的人”，无奈嘴巴被雪滴捂的紧紧的,无论怎样努力也发不出一个像样的音节。
“你老实点,不要唔唔呀呀的，”，雪滴威胁道，“不然就算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美人儿，我也会毫不留情取你小命的！”
如此天真无邪的小姑娘，找我一定并无恶意，只是一个劲儿不让我说话,当真令人哭笑不得，不知她是什么来历，找我为的什么事……我总要想个法子脱身才好……
李宇春水眸流转，心里盘算着。
“我看这里很像是内院，你们驸马昏迷，应该就在这座院子里才对，”雪滴自言自语地道，突然想起一件事，不由蹙起小眉头，“你是府里的什么人？那座冰山把你放在府里难道就不怕驸马与你有染？”说完又自我否认，“不会，现在驸马正昏迷呢。”
这小嘴吧啦吧啦的自问自答还真是麻利呀……
李宇春暗暗感叹。
“一直都是我自己在讲，你都还没有告诉我驸马在哪里，”雪滴开始埋怨李宇春，不过也懂得体谅，“对了，你现在不能讲话，”接着眉毛一竖，“但是你可以用双脚领路呀！”
……
李宇春就算没被捂住嘴也是说不出话的。
我“昏迷”根本是在伪装，目下这件事还是不要惊动府中侍卫比较好，我先领她进入寝房再想个法子让她放开我，或者殿下会回来也说不定。
李宇春想着，便向门内走去。
“真是的，挂这么多扇帷帐也不嫌麻烦。”
雪滴撇着小嘴以示对帷帐不满。
“人喱？人在哪里？根本没人呀。”
穿过最后一扇帷帐，雪滴没能如愿以尝看到驸马，不由一边发牢骚，一边举目四顾，打量房间内的摆设，视线最后落在床榻上，看到锦衾被掀起一角，枕上还放着一本打开的书卷……有一个想法不知是骑马来的还是坐轿来的忽然出现在雪滴心底，随着这个想法的到来，雪滴的视线从床榻转移到李宇春身上——美人儿身着睡衣披着秀发好像跟这寝房很搭的样子呀——所以没错，刚才这美人儿一定是坐在榻上看书。
“我让你带我找驸马，你带我来你的睡房干嘛呀？”
雪滴冲李宇春竖起两只眼睛。
……还以为嘀嘀咕咕思索半天得出什么了不起的结论……结果……
李宇春深为叹服。
“春儿？”
靓颖的声音自帷帐外传来，这些日子一到进门便会唤李宇春一声已成了她的习惯。
殿下！
李宇春欣喜不已。
没有听到李宇春回应，靓颖不由怔了一下，凝神细察，发觉房内有两个人的气息，一个是李宇春，另外一个则极为陌生。
靓颖掣剑在手，身形一闪，穿过纱帷，来到两人面前。
雪滴也早已察觉门外有人进来，当下放开李宇春，自腰间拔出一柄小巧的匕首，指向靓颖，“你是什么人？”话刚问出口便已知答案——因为周身上下都被冰锥般的目光锁牢，“你是冰山公主？”
你刚才对本宫的春儿做了什么……反剪她的纤手……还捂了她的嘴、碰了她的唇……
靓颖的目光越发冷凛逼人，拿剑的手微微发抖。
雪滴本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又况且爹爹一直教她，楚人与齐人有不共戴天之仇，是以更不靓颖当回事儿，当下娇喝道，“喂！你这人真是好没礼貌，本姑娘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
……本宫的禁脔，岂是你可以碰触的……
靓颖胸口起伏，冷冷地道，“拿命来。”长剑一振，一招“泰山压顶”直奔雪滴脑门袭去。
雪滴身形轻柔灵巧地躲过，靓颖见她身手不凡，纤指一弹，一道剑光势如闪电破空刺去，雪滴翻一个跟头轻巧地躲过，虽然只见识了两招，也知胜不了靓颖，便将手中小小的匕首向靓颖一指道，“你住手！本姑娘本想做好事不留名，不过现在改主意了！”
李宇春上前劝道，“殿下，不如先听她说明来意再动手不迟。”
靓颖目中杀气丝毫不减，“没什么好说，本宫今天定要取她性命。”
“殿下。”李宇春伸手按住靓颖握剑的手，柔声道，“她只是个懵懂顽童，殿下不必跟她较真。”
“懵懂顽童？”靓颖鼻子里冷哼一声，“本宫看她年纪并不在你之下。”
没想到雪滴竟闪着两颗亮晶晶的眸子接口道，“我今年十八岁，这位美人儿你几岁？”，没等李宇春回答又道，“我早知你声音这般温柔悦耳，说什么也不会捂住你的嘴。”
……还真的是……
靓颖收回剑，冷冷看雪滴一眼，“说，你打算到这里做什么好事。”
雪滴道“我奉德贤公主之命，前来为驸马疗治内伤。”
靓颖很是意外，“是德贤派你来的？”心中暗道，果真是一番好意，幸亏春儿阻止我，不然真要伤了她性命去。
“正是！”雪滴挺起小胸脯扬起小脑袋，鼻孔朝天道，“别看我年纪小，内力可是比爹爹还高。”

其时已是中午，侍女送了午膳进来，照例摆在外厅桌上，便自退了下去。
因李宇春现在是“昏迷”之身，不能进食，所以午膳是送来给靓颖的，这也是靓颖回来的原因——跟李宇春一起用午膳，这些天三餐都是如此。
李宇春喜欢吃偏甜的菜肴，靓颖便夹一道蜜汁梨片放到李宇春碗内，“驸马稍微胖一点更好看些。”意思要李宇春多吃些。
李宇春笑着点点头。
靓颖想起一个问题，“那个雪滴好像并未认出你是驸马？”
“嗯，”李宇春笑，“她一直押着我，要我带她去找驸马。”
靓颖也笑了，“玄雪真会用人。”说毕神色冷了下去，不再说话。
李宇春知她心中伤痛，忙夹了一道桂花翅子放到靓颖碗里，笑道，“殿下也当吃胖些才好。”
靓颖会心一笑，点点头。
两日后，乾和宫御书房。
皇帝看着自外面走进来的靓颖，放下手中奏折，笑道，“靓儿，你来了。”
靓颖淡然行礼，“儿臣见过父皇。”
皇帝道，“平身，”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坐吧。”
靓颖开门见山道，“不知父皇叫儿臣来有什么事？”
皇帝并未回答，站起身，背着双手在书房内来回走了几趟，这才道，“驸马的伤还没好吗？”说话的时候背着靓颖。
靓颖稍微怔了一下，随即道，“好是好了，只是尚未根治，不知会不会复发。”
“驸马的伤除了叶门高手无人能治”皇帝声音冷峻，停了停，道，“是怎么好起来的？”
靓颖不紧不慢，不慌不忙道，“是德贤公主派人来治好的。”
皇帝点点头，这个女儿还算诚实，只是有些不听话，“朕不是让姜易跟你说了吗？朕不希望你跟德贤再有任何来往。”见靓颖不出声，接着道，“以前的事，朕既往不咎，以后，你和她必须一刀两断。”
靓颖淡淡道，“是。”听不出任何语气。
皇帝转过身看着靓颖，“青川王自雪衣谷惨败后元气大伤，退守巴蜀；青城王正阳门大败后与关西大军遭遇，互相厮杀了两天两夜，两败惧伤，所以目下青城和关西暂时不足不虑；受到齐军接连取得大捷的鼓舞，南方各地勤王的军队会师徽州，将青河王的军队逼入城内四面围住，青河王已成瓮中之鳖，早晚死在朕手。”皇帝说到这里停了停，方接着道，“所以现下只有楚军对大齐的威胁最大。”说毕逼视靓颖的双眸，“不知靓儿有何对付楚军良计？”
靓颖道，“父皇不是已经派了神机营后军在黄河南岸截击楚军了吗？”
“武凉乃是大内圣卫，朕打算将他招回京城，如此便只剩下江峻一个人统领十万大军”皇帝说到了这里叹了口气，“人心难测，江峻乃是外朝之臣，朕难以放心。”
“父皇的意思是？”
“朕打算派驸马前去提督大军。”
“父皇如此器重驸马，儿臣倍感荣幸。”
“朕不只器重驸马，”皇帝笑道，“朕更器重宝贝女儿你——这次便由你亲往监军，与驸马同心协力，共击楚军。”
靓颖也在脸上挂出笑容，“能为大齐效力，儿臣不枉此生。”
“哈哈哈，好好好，”皇帝捋须大笑，笑毕道，“其实朕也是为了你和驸马好，上次驸马去太山，你们夫妻分开一年多，这次朕实在不忍心再让你们分开了。”

七四章 开解
靓颖回到驸马府,脸色很不好。
李宇春想问发生什么事,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决定等靓颖自己说。
终于,在临睡前,靓颖开了口，“驸马，我们后天离开京城。”
李宇春听到“我们”两个字立时安心了,其它的都不管的,随口应了一句,“喔”,并无吃惊和意外，像极了平日里的靓颖。
靓颖倒是看了李宇春一眼,确认她是否听清自己在说什么,静寞片刻后，方将皇帝的口喻说了一遍。
李宇春道，“嗯，知道了。”声音清浅温柔，没有一丝不快。
靓颖先是意外，后来便会心地笑了，伸手摸了摸李宇春秀发，在她额头轻轻吻了吻，这才睡了。
临行这日，太子和小乔前来送行，双双泪盈于眶，靓颖没什么话说，都是李宇春在好言劝慰，末了又附在小乔耳边叮嘱了几句，小乔边拿锦帕拭泪边点头，李宇春这才放下心来。
鉴于靓颖公主的身份，军中准备了宝马香车，内置软毯几案，可卧可食，供靓颖乘坐。
靓颖更愿骑马，倒让李宇春乘车。
李宇春嗔道，“再怎样，我毕竟是驸马，你是公主，哪有驸马乘车，公主骑马的道理。”
杜芸在旁边呵呵笑道，“驸马大伤新愈，不便鞍马劳顿，公主金枝玉叶身份尊贵，不宜抛头露面，驸马与公主都应该乘车才对。”
靓颖淡淡道，“说的有理。”遂携李宇春手，共登马车。
路上除了与李宇春看军事布防图时发表一点意见，其它时间靓颖很少说话，且神情倦然，没有精神，吃饭也没胃口。
李宇春因知道靓颖极为挑食，偏爱口味清淡的饭菜，且就那么几道，别的菜做的再好也是不吃的，便在出发前准备了相应的果蔬带上，每到用餐时便用小灶煮了，亲自端来喂食，纵是如此，靓颖也只吃几口便摆手不愿吃了，温了酒来，闻了闻，便摇头，不想喝。
到了第三日晚上，竟是寒爇大作，发起烧来，额头烫手，李宇春急的落下泪来，虽然知道靓颖心中积郁，但四周都是军士，难保其中没有皇帝的耳目，也不好劝靓颖什么，只有静静拥着靓颖，希望她能振作起来。
第二天早上，靓颖勉强振作精神，吃了一碗白粥，李宇春的心稍微好受了些。
“驸马……这一仗最好打上三年……越久越好……”
靓颖躺在李宇春怀中，喃喃说了一句，便陷入昏睡。
是不想和玄雪师姐太快决出胜负，还是对父皇衔恨，不愿见父皇呢？
李宇春搂紧靓颖。殿下，不管何时，你始终有我。
靓颖的病时好时坏，吃药也不见起效，直至到了神机营前军驻扎的佩县，仍未痊愈，虽是下车时尚能行走，但玉容清减许多。
江峻早已接报，收拾好了一座干净的宅院供二人临时居住。
李宇春挽着靓颖手，走进院门一看，回廊曲折，小有园亭，左右俱有厢房，地极优静，倒也喜欢，当下到了卧房，李宇春亲自收拾了一番，扶靓颖躺下。
靓颖歉然道，“这些日子倒要你来照顾我。”
李宇春柔声打趣道，“殿下难得让驸马照顾一次，驸马感激不尽。”说的靓颖也笑了。
房中的摆设虽然不算简陋，但十分俗气，李宇春知道靓颖定然不喜欢，便在心里想着如何改造一下才好。
却听靓颖忽地说道，“走的那天，母后已病了多日，我也没去看她。”
“母后病了？”李宇春觉得心疼，“你怎么不告诉我，就算你不去，我也要去看看。”
靓颖目光悠远，似在回忆，“母后自从得知你遇袭受伤后身子就一直不大好，后来又听父皇说要派你我到前线与楚军交锋，便卧床不起。”
李宇春颇有悔意，“我只顾自己‘昏迷’半个月，也不曾想过母后和皇祖母的感受。”
“那是我的意思，又不是你的错，”靓颖收回心神，“再说母后的病并非全因心疼我们，多半还是担心没有你我左右支持，太子会储位不保、王贵妃又出妖蛾子来夺她的正宫之位。”
李宇春笑道，“太子也是母后生的，自然要疼，母后为自己打算，更没有错的了。”
“怪不得母后疼你，”靓颖半晌不出声，忽尔悠悠地道，“你这女婿确实值得疼。”
女婿……殿下竟会说这样的话……？
李宇春看向靓颖，却见靓颖嫣然一笑，李宇春不看则已，一看之下魂魄恍恍然化烟成雾，耳中惺然一响，遂不知有此身矣。
“咳咳，”靓颖咳嗽两声，招回李宇春的魂来，一脸正色道，“几天也没说这么多话，一下子累得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