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当晚回到家就和雫石定好时间。也陆续回了几个老师邮件。柳濑收拾好很久没回的房间。洗了澡,水珠顺着深茶色的头发滴落,还散发着热气的颈脖边一下凉凉的。望着好像空得无边的屋子。柳濑想,要开始新生活了。
时间过得很快,在伊集院这工作已经是第三周。据说伊集院老师以前会突然焦躁抓狂发脾气,不过柳濑还没遇到。雫石曾无意说起,都是多亏了高桥君的福。这个说法有些暧昧。柳濑向来不爱管别人的事,也就没有在意多想。那位高桥君柳濑倒是见过几次。是散发着柔和气息,向日葵一样的男孩子。
梅雨时节结束,正式进入夏季。
柳濑也和往常一样回家。本来以为这也会是一个平常的日子。快到家时,却看见了那座和式屋子前站了两个人。
好像有一双手抓住柳濑的心狠狠一扭。停住脚步已经晚了。千秋已经看见了他,并向他奔来。
“优,优!”他高兴地叫他的名字。“优,好久不见了啊!”他跑到他面前,在路灯下,笑容如四月的夜樱。
柳濑不知道做什么反应,僵硬地回答“嗯……好久不见了。”
“最近过得好么?”
“嗯……”怎么可能好呢。柳濑把头偏向一边。
“优好像瘦了。”千秋低下头,一下没忍住,声音带了哭腔。柳濑蓦地心疼。
他们说话间,羽鸟踟蹰了一会儿,慢慢踱过来。
柳濑看到羽鸟,语气变得不太好“你们来干什么?”
千秋以为优对他态度那么差。“我想来看看优。还有……还有,我还是希望和优是朋友。”说着已经哭出来。
柳濑觉得难受。明明也舍不得千秋,但是现在他怎么能若无其事地和他做朋友?
羽鸟手放到千秋肩上表示安慰,千秋回头与他对望一眼,手覆到羽鸟手上,羽鸟愣了一下,知道这样的动作会刺激柳濑,迅速把手抽开。
怒火窜上大脑“现在还说这些做什么?”柳濑的嘴巴背离心意说出这样的话。
千秋的身体明显颤了一下“优……”声音悲伤。
为什么要在我完全没放下时来我面前,还自然做出那么亲密的姿态?最讨厌的情敌似乎还顾虑到自己的感受。如果有人是恶意的,那么愤懑和不甘还有个施加的实体对象,现在这样,什么也发泄不出来,只有无底的自我厌恶和自怨自哀。
“没什么事,我回家了。”柳濑尽量支撑着自己,想从他们紧挨的身体边走过去。
羽鸟皱了眉,拉住柳濑。“你给我适可而止啊!你这家伙做了那样的事,千秋还是舍不得失去你这个朋友。怎么可以总是让他伤心!”
“那样的事”,是指压倒千秋那件事吧。柳濑也为那天的失控后悔。甩开羽鸟的手。意外的没有和羽鸟吵架动手。
“对不起。”黯黯回答。他承认自己是败者了,现在只想休息。
羽鸟不再说话。
千秋还在后面伤心叫着他“优……”实在是无法割舍下这个最好的朋友。
柳濑觉得头痛,胸腔也要裂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