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发的女子站在阳台上,她个子很高,穿着素白的长裙,长发垂在脸边.
「啊罗密欧,罗密欧,为什么你是罗密欧.」
她伸出手,唱诗般说道,海蓝色的眼睛倒映着面前青年的脸.
「如…如果你不喜欢,我就不再是罗密欧.」
青年转过脸,似乎有些犹豫般说道,他垂下眼,长长的睫毛像是蝶翼.
他突然握住女子的手,下定决心似的.
「你的爱人,这就是我的名字.」
女子被他的动作愣了愣,接着说.
「告诉我,你是怎么到这儿的.花园的墙这么高,不容易爬上来的.」
金发的青年抬起脸,露出光洁的额头,他的眼睛是橄榄石般的绿色,在灯光下闪烁着轻盈的光.
「我借着爱的轻翼飞过园墙,因为砖石的墙垣是不能把爱情阻隔的;爱情的力量所能够做到的事,它都会冒险尝试.所以我不怕你家里人的干涉.」
他的语调像是歌谣,弯起眉露出干净的笑容.他的手搭在腰间的配剑上,指甲圆润透明.
「他们要是瞧见了你,一定会把你杀死的.」
金发的女子伸手,苍白修长的手碰了碰那青年的额头,很快又触电般收了回来.
「唉!你的眼睛比他们二十柄刀剑还厉害;只要你用温柔的眼光看着我,他们就不能伤害我的身体.」
青年看着她,翻身坐上了阳台.
「你走吧!我不愿他们瞧见你在这儿!」
女子抗拒似的推开他,转过身进了屋子.
「我不允许.」
青年反转过身,落在阳台上.他跟着金发的女子进了屋子.
「咔——」台下传来声音.
王耀摇晃着剧本,抬头看着刚从后台出来的两人,露出了笑容.
「不是演的不错嘛阿鲁.」
亚瑟扯了扯自己身上罗密欧的戏服,粗眉毛皱了起来.
「这种东西…要我和红酒混蛋演,简直是挑战下限.」
「小亚瑟这么说也太对不起哥哥我了吧喂.哥哥我的牺牲很大!牺牲很大好吗?!」
旁边还穿着朱丽叶的裙子的弗朗西斯环着他的腰,脸搁在亚瑟的肩膀上.
「没办法啊,谁让演的是罗密欧与朱丽叶呢阿鲁.」王耀接过话头,他从旁边拿去水杯抿了口,「而且没想到弗朗西斯你,刮了胡子以后还是能看的嘛阿鲁.」
「不对你这什么意思!」
弗朗西斯表示抗议.
「意思就是——好好演你的朱丽叶吧.美——人.」亚瑟却转过身露出了个笑,语气不经意间带着恶劣的嘲讽意味.他弯起绿眼睛,掰过弗朗西斯放在他腰上的手.
「这么说真过分啊,小亚瑟.」
法国男人摇摇头,伸手摸摸比他矮一点儿的青年,凑过去亲了亲他的脸颊.

喰种研究院的毕业舞会,亚瑟靠在墙边摇晃着高脚杯的时候,那个中国人端着酒杯走到亚瑟身旁.
「嗨,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这个小个子的东方人有着温和的外表和与其完全不匹配的嘶哑的声音.他举起酒杯,黑发下同样黝黑的眸子亮亮的.
「亚瑟·柯克兰.」
亚瑟冷淡地回答到,仰起头,一口饮尽杯中的酒.——他在学校时也是这样对人爱理不理的态度,这个英国人自从那一年以后开始厌倦了与人的交流.
「我是王耀,久仰大名.」
中国人笑了起来.在他想和亚瑟进一步交流时,舞池里一个漂亮姑娘走过来邀请他跳舞.王耀望了亚瑟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见亚瑟没什么反应,便点点头,牵着姑娘的手.
亚瑟松了口气.他不想和这个看起来挺烦人的东方人有交集.
一曲终了.
王耀竟又走了回来.他撩了把头发,笑嘻嘻地看着亚瑟复杂的表情.
「你怎么又来了.」
不耐烦的陈述语气.
「有的人外表很美,但内心是空虚的,没有人愿意为他们而死.——可你是我亲手栽种的玫瑰.」
答非所问.
王耀牵起亚瑟的手,吻了吻他的指尖.亚瑟瞪了他一眼,忍住了甩他一个耳光的冲动.
中国人弯起眉.
「亚瑟,你一定在奇怪我一个刚认识的人为什么突然对你说这种奇怪的话.」
「是,我确实想知道.」
亚瑟翻了个白眼.王耀好脾气地笑了笑,神秘地说道.
「你将来会知道的.」
几个月后,正式上岗的亚瑟和王耀搭档.
亚瑟以为这就是当时王耀话里的深意了.
可直到十几年后,这个一直微笑着的男人站在他面前将要杀死他时,他才明白过来自己从一开始就会错意了.
但死亡很快夺取了他的呼吸.在他的生命彻底终了前,王耀蹲下来,亲吻他的额头.亚瑟看到了一双血红的赫眼.他终于意识到王耀身为白鸽的同时也是个喰种.那么一切都可以解释了.
不过已经晚了.
「晚安,我的玫瑰.」
在听到这句话之后,亚瑟作为亚瑟的人生结束了.

双英
站在港口抽烟的是个金发的男人.
他是个海盗船长.头上压着顶黑沉沉的帽子,羽毛搭在肩上.他穿着酒红色的大衣,肩膀上镶着一圈米白的流苏.他走了几步,身子靠在护栏上,手撑着栏杆,袖口垂下里衣精致的蕾丝花边.
他从口袋里掏出烟袋和烟枪,右手修长苍白的五指握着烟枪深褐色的柄,带来种强烈的色差.他习惯性地用食指磨蹭几下烟柄,接着把烟嘴凑近唇边,深深地抿了一口,挺拔的鼻翼微微颤抖.
他仰起头,露出掩在金发下惹人怜爱的翠色眸子.——那真是双好看的眼睛,中间是玛瑙般的深绿色,边缘浅色虹膜下仿佛蕴藏着难以言容的忧郁.他的睫毛长而浓密,当他高傲地扬起下颚,半敛下眼时,他的睫毛在他白皙的面颊上打下一层完美的阴影,如同天然的粉饰.
他吐出口中的浓烟,神色轻蔑地将烟枪里的灰埃撒入灰蓝色的海中,肩背笔挺,浑然天成的气质几乎吸引了所有过往的行人.
——哦,不,也许不是全部的行人.
一个穿着军装的青年快步走向他.
当他们面对面时,人们才惊讶地发现他们有着同样灿烂的金发,同样苍白的肌肤,同样粗的眉毛,同样碧绿的瞳子,同样挺拔的鼻梁,同样精致的面庞,甚至连耳垂上金色的耳钉所在的位置都一模一样.
但却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把他们区分开了,——不是服装,而是气质.对,气质.抽烟的男人给人的感觉像是深海中的玫瑰,而军装的青年比风干的蝴蝶标本还冷淡.但他们不约而同的都是如此骄傲,即使是当他们屈辱地跪在石板地上,脚踝被镣铐磨破出血时也不愿意低下头.
船长挑挑眉,冲军人笑了笑,手里还夹着烟枪.年轻的军官瞪着他,微微皱起了眉.他伸手,拽住船长的领巾,唇舌堵住了对方刚想说些什么的嘴.
过了一会儿他松开船长.船长舔舔被咬破的嘴角,手搭在军人的肩上.
你又抽烟了,亲爱的年前——柯克兰船长.满嘴的烟味儿.
军人的手覆在船长的手上,慢慢地说到.陈述的语气.
船长斜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要我戒烟是不可能的,亚瑟,我的小年后.但是暂时让我忘掉烟这种东西,并不是不行.
柯克兰意味深长地说到,手指点了点亚瑟的肩膀.亚瑟翻了个白眼,嘟囔了一句什么,头埋到柯克兰颈边咬了一口,留下了一小片红色的痕迹.

双英.(2)
你是个虚伪的人,亚瑟.
他叼着烟轻快地说这句话时尾音略上翘带了点儿口音,金发下的祖母绿中带着显而易见的讥讽.帽子上柔软的羽毛贴着他的肌肤落在他的肩膀上,他不自觉地斜着身子,舒服地靠在船檐慵懒得像只猫.
..哦,我可以当成您在自嘲吗?过去的亚瑟·柯克兰先生.
那个来自将来的家伙微笑着说,漂亮的瞳孔是透亮的葱绿色,眼底带着显而易见的挑衅.他转身将一只手搭在柯克兰船长身旁的船檐上,伏身凑到这个属于过去的青年的颈边,鼻翼轻轻颤抖.他嗅了口气,像是在确认什么,但只闻到海洋冷冽的味道.
嗯?——你觉得可能吗?
柯克兰船长斜了他一眼,祖母绿轻蔑地眯着.他扬起下巴给了这个金发的挑衅者一个傲慢的笑容,伸出一只手抵着那家伙的胸口不想让他靠近自己,却反而给了亚瑟一个拽住他手腕的机会.
您这是投怀送抱吗?柯克兰船长?——当然,亲爱的.我知道您不可能是在自嘲,您一向充满自信.——而我也是.
亚瑟就着这个姿势的便利,把绿眸的船长揽进怀里,对方手中的烟枪在这动作中掉在了甲板上,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
柯克兰皱起眉目光凶狠地望过去,亚瑟几乎可以看到他眼中的警告.可亚瑟却装作没看到似的,拽下他的帽子扔到一旁,手指穿梭在他的金发里,嘴唇直接就压了上来.
操.
柯克兰在心里骂了一句.好吧他承认也许这家伙一点也不虚伪,他该夸奖他真他妈懂得如何遵从原始的欲望吗,该死的——结果反而倒霉的又是自己.
亚瑟没让他接着愤怒地想下去,他不轻不重地按了按他的胸口,然后他妈的他就说不出话了.
end.

[双英]味道.
*
空气里是全是那个人的味道.
他爬起来打开窗,海洋的气息扑面而来,——腥涩的微凉的气息,和那个躺在床上安然地闭目小憩的家伙身上的一模一样.
他侧过脸倚在床边,凝视那个有着海洋味道的男人,绿眼睛描摹眼前人的五官.
那人的金发,灿烂得像是八月的阳光;碧眼,葱翠得像是北方的森林.——这双眼睛的主人此时还没睁开眼,他却记得当那个人抬起脸望向他时,祖母绿的眼睛里一圈一圈荡漾着深海中冰冷的浮光,刺目得令人眩晕.
略高的鼻梁,秀气的脸,长长的睫毛色彩极为冷淡.那人的皮肤是健康的白皙,可他看着他呼吸时微微颤抖的鼻翼和上下起伏的胸膛,想到的却是对于这个时代来说即将到来的死亡.
他的心底突然被什么触动了一下,走近沉睡的人,伸手抚摸对方的脸庞,却猝不及防看到对方睁开眼睛,宝石般神秘的瞳孔中闪烁着他所熟知的戏谑.
“怎么?亚瑟.——整天对着和自己一样的脸发呆就这么有意思吗?”
柯克兰推开了他的手,从床上坐起来,随意倚在床头,睡衣的领口凌乱地敞开着,锁骨隐约露了出来.柯克兰的手撑着脑袋,眯着眼冲他笑,眉毛微微上挑,那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上的是和他如出一辙的讽刺.
亚瑟下意识地舔舔唇.等他回过神时,他发现自己已经把柯克兰拽过来嘴唇狠命地咬上了那双和自己纹理相同的唇.
他听到这个船长喉咙里发出的压低的笑声,接着柯克兰有力的手就攀上了他的脖子,扶着他的肩膀毫不客气地吻了回来.——这正是亚瑟所想要的.他没有犹豫地和他眼前这个男人纠缠在一起,柯克兰口腔里朗姆酒的味道顺着舌尖传了过来,混杂着他身上清凉的海洋的气息,亚瑟觉得自己的神经末梢都被麻痹了.
“非常有意思.——我喜欢美丽的事物.”

“让我瞧瞧——维姬?这就是你创造出来,将要接替我的人?”
船长站在那儿,背挺得笔直,腰间挂着剑,帽子微斜着压在头上,天鹅毛做的装饰半垂在肩上.他开口问道,是微笑着凝视着亚瑟,手指不自觉地在剑上摩挲着.
柯克兰的神色绝不是和善的,亚瑟可以感到他眼底里的血腥潮水似的翻涌着.柯克兰眯着眼,他的尾音卷舌,话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嘲弄意味.
“这显而易见,亚蒂.他是个富有生命力而且文雅的年轻人.他将继承你的名字,成为崭新的大英帝国.——还有.我得纠正一点.亚蒂,他不是我创造出来的.而是这个时代的大势所趋.”
女王温和地笑着回答他,落落大方,完全没有被嘲弄的恼怒.她端庄地坐在王座上,话间停顿了一下指了指亚瑟.——亚瑟会意,向船长行了个标准的宫廷礼.——女王的长裙优雅地散落在地面,有着精致雕花的绸缎略微挡住她白皙的面庞,那对蓝宝石似的眼珠在金棕色的卷发下若隐若现.
“哦?——大势所趋?不错的由头.他们准备放弃现有的荣光了?”
“不——一定的牺牲是为了迎来更璀璨的辉煌.”
亚瑟下意识地反驳他.柯克兰挑起眉似乎有些惊愕他的插嘴,很快这惊愕转变成了一种兴味盎然.他的长靴在地面上拖沓了几下,抱胸仰着面上下瞅着亚瑟,沉默了一会儿后柯克兰松开手缓缓走上台阶,直到走到亚瑟面前几米的位置才停下.亚瑟感到令他头皮发麻的窒息感,柯克兰身上侵略性极强的气息扑面而来.
亚瑟保持着姿势站在那儿.他没有犹豫,以同样尖刻的目光直视柯克兰,直到柯克兰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冷笑.
“这个说辞真有上议院的风范.——但我不吃这套.”

双英.
x.一个段子
当亚瑟推开船长室的大门时,正看见柯克兰抬着下巴斜着眼盯着进门的他.柯克兰装饰了无数华丽珠宝和羽毛的帽子放在桌子的一旁,而这个有着阳光般金发的青年人将长腿架在了桌上,扑闪着绿宝石般的眼睛,笑容里带着点轻蔑的味道.
“你总算来了?我亲爱的亚瑟.——过来.”
柯克兰似乎早就知道亚瑟的到来.他用上扬的尾音叫到,放下腿直起了腰,带了点命令般的口气.这语气让这位来自未来的绅士微微皱了皱眉.他凝视着柯克兰好一会儿,摇着头还是走到柯克兰的身侧,却在下一刻这个被妄为的海盗头子抓住手腕拽到面前.而眼前这家伙甚至没考虑过将自己拉过来后将要怎么保持平衡.——亚瑟为了稳住自己以便于不直接压在柯克兰的身上而不得不花费力气用一只手撑住椅子后背时,这样想到.
“该死的.”他这样想着,也这样直言不讳地低声咒骂到.
可始作俑者却扬着脑袋,毛绒绒的金发蹭着他的额头,表情无辜,森森的绿眼睛里却藏不住快要溢出来的,显而易见的得意.“怎么了?”柯克兰压低着声音,刻意装做一副不明白亚瑟在咒骂什么的样子.他弯着眼,直起身子拉近了与亚瑟的距离,额头虚靠在亚瑟的肩膀上.“——你在生气些什么呢?”
“你明知道的.”亚瑟挑眉.他嘁声道,偏过头看着柯克兰白皙完美的侧脸.
“不,不.我可不明白.——一点也不.”亲爱的海盗头子今天似乎是发誓要将无辜装到底了.他若无其事地晃着脑袋,软软的金发因为两人过近的距离而毫无意外地蹭到了亚瑟的脸,这个来自的青年再度挑了挑眉,抬起一只腿挤进柯克兰修长的双腿之间,膝盖顶着椅子暗红的软垫.好嘛.既然亲爱的年前想玩玩新奇的,陪着他玩玩就好了.亚瑟心想着,探过另一个胳膊抓起柯克兰撑在椅子边的手,生硬地把人往自己身上带,却没想到对方却顺从着自己,不但松开拽着自己的手腕的手,胳膊还勾上了自己的脖颈,祖母绿里带着让人看不懂的从容.
亚瑟不明白这个过去的自己又在葫芦里卖什么药.他从来没搞明白过柯克兰先生的脑回路,原来我以前是这么个糟糕的家伙吗?他觉得自己太阳穴突突地跳,可手下的动作没停,——他拽着柯克兰的衣领有点粗鲁莽撞地在他的嘴唇上吻了一下,或者说撞了一下.
“唔.”柯克兰轻呼了一声,勾着亚瑟脖颈的手收的更紧了.他急促地喘了一口气,在亚瑟要退开时重新将嘴唇贴了上去,不轻不重地咬了亚瑟的嘴唇一口,在他因为吃痛而微张开嘴的间刻将舌头探了过去,将主动权抢了过来.
亚瑟因为柯克兰突然的袭击而怔愣了几秒,很快反应过来.他一只手搂在柯克兰的腰上,不甘示弱地用另一只手擒住金发船长的下颚,试图在唇舌纠缠中重新夺回主动的地位.——当然,这场决战最终也由这个来自未来的贵族先生赢得了胜利,虽然这似乎是因为船长先生对得到主动权的兴致并没有那么高涨,在这位先生的思维里似乎只要舒服,别的都不算什么.——至少在面对亚瑟的时候是这样的.
柯克兰喘着气,略往后仰,和亚瑟拉开了一段距离.他原本没多少血色的嘴唇变得如同玫瑰一样殷红,甚至还有点水色.他伸出一只手抹抹嘴,不小心蹭破了嘴角的一点皮.他嘁了一声,只微微皱了皱眉就重新勾起笑容抬头望向顶上同样喘着气的,有着和自己如出一辙相貌的青年.
“不管你在生什么气——总之现在气消了吗?亚瑟?”船长歪着头,碧色的眸子盯着他.亚瑟看着他,反而不知道如何回答了.他望着这位年轻的船长先生,望着那双充满生机的眸子,突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靠坐在桌子上,手撑在桌子的边缘.“该死的.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他嘟囔了两遍,“我反而忘了原本过来时的目的.”
“那就忘了吧.”柯克兰站起来.他笑着说,摆摆手,对此完全不在意.在亚瑟瞪了他一眼后,他却一脸理所当然地重新架起腿,“在未来的某一天总会想起来的.”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