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第二天早起时,他发现翠并不在他身边,他揉了揉眼睛,撑起身子。
小小的屋子里传来了搅拌的声音,他疑惑的走出卧室,却看到翠穿着昨天那身破烂的衣物正在努力搅拌着什么。他愣了愣,最后决定不去打扰她,便靠在门边静静地看着。
过了不久,翠的搅拌似乎已经完成了,她费力的将碗放到桌子上,又搬来了一旁的椅子,爬了上去后才开始做饭。
他这才看清了翠刚刚搅拌的是什么,是鸡蛋。
正当翠专心致志的将蛋液倒到锅中的时候,脚下一滑。
这时候他再也无法站住了,冲了上去接住了翠,至于蛋液,泼在了身上也不要紧。
翠闭着眼睛缩在他的臂弯里颤抖,似乎是在等待着落地时的痛苦来临。他笑笑:“翠,早上好。”
翠听到他的声音,疑惑而缓慢的睁开了眼睛,看清了周围的环境后,变成了紫红色的眼睛中写满难过和愧疚,猫耳也 垂了下来:“对不起……不想给你添麻烦的。”
“不要紧的,翠,去把身上的脏东西给洗了吧。”他说,将翠放了下来,看着她的身影走向浴室。突然,他想起了翠的衣服,破破烂烂的,看了怪叫人觉得可怜的。
“翠,等一等。”他叫住翠,女孩疑惑的回头猫耳抖了抖,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略微的有些害怕。他找出了自己的一件干净的衬衫,递给翠,“穿这个吧,虽然有点大,总比穿你那一身要好。”
“谢……谢谢。”翠接过衬衫,紫红的眼睛眨了眨,似乎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但却在一刹那间红了脸,冲进了浴室。他看着女孩进了浴室后,开始清理起地上的鸡蛋,翠出来时,他已经清理完了。
翠穿他的衬衫真的是有点大了,像是穿了一条裙子一般。袖子长到了肘关节处,下摆到了膝盖的位置,凌乱的长发湿湿的披在身后,猫耳又精神的立了起来。
“那个……谢……谢谢。”女孩低头抓着手指头,红着脸道谢。
“没关系的,翠,来,过来,自己把头发吹干。”他笑笑,看着女孩乖巧的跑过来,又嘱咐道,“等我一下,等一下我给你做早餐。”
“恩……”翠开始仔细的观察起吹风机,小心翼翼的按下开关,顿时一阵狂风迎面吹来。他见状,走上前去,关了开关。摸了摸翠的湿发,“嘛,翠现在就好好的休息一下吧。”
“那个……翠是不是又给你添麻烦了……真的……对不起。”
“没有那回事哦,多亏了翠,虽然刚刚认识翠不久,但我很开心认识翠。”他说,翠的眼睛里闪出了喜悦。
等他洗完澡时,他先给自己吹干了头发,再给翠吹,长长的头发软的如同棉花一般,他顺着翠的长发,第一次感觉到,这个房子里有了家的感觉。
吹干翠的长发是需要很多时间的,吹干之后。他拿出梳子,开始一点一点的打理翠的头发,太多发结了,用力梳会弄疼翠,所以他只有慢慢的来。
“翠,明明有这么好看的头发,不好好打理真是浪费呢。”他给她梳着头发,尽量不去碰到那一双猫耳。
女孩自己抓了一缕自己的头发把玩着,听到他的话之后,小声的说:“……我……我也有想过……但是,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
他听到之后震了震:“对不起,翠。”
又是一段时间的沉默不语,翠的头发理好之后,他用自己的一根发绳扎起了翠的长发,“翠,好了。”
“谢谢……那个……我能不能帮你扎头发?”他愣了几秒,翠立刻惊慌失措起来,“如果不可以的话……就……算了吧……真的很对不起。”
突然,翠感觉自己的身子被人抱起放到了椅子上,她疑惑的望着他,对方只是坐到了地上,将自己的发绳和梳子递给了翠。
翠的脸上泛起了红晕,笑容是他所没有见过的明朗,“是。”
翠小小的手,拢起他的长发,认真的,一点一点的梳着。小小的手温柔的,努力地为了他扎起头发。
翠将他的头发扎好后,将梳子还给了他。
“翠意外的梳的很漂亮的。”他赞美道,从地上站起,“那么翠再等一下好吗,现在我去做早饭。”
他做饭时,翠一动不动的认真盯着,被端上桌的,不过是蛋卷和倒好的牛奶。
“我……我开动啦,”翠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说道。
翠吃下第一口蛋卷时,紫红色的瞳中溢出泪水,耳朵立了起来。把他给吓到了,他惊慌失措的,完全不知道要干什么:“翠,怎么了?是我做的不好吃吗?”
翠用手背擦去了泪水,又咬了一口蛋卷,“不是的……只是……因为太好吃了……对不起……”
他沉默了,翠是被诅咒的孩子,之前的生活……
“翠,明天,吃三明治吧。”
“哎……可,可以吗?那种奢侈的东西?”翠惊讶的快站起来了。
“没关系的。”
“谢谢!”小小的脸上,洋溢着红扑扑的喜悦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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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搭没一搭的吃完早餐之后,他给了一顶棒球帽给翠,并小心翼翼的帮翠戴上。
“虽然让你穿着我的衬衫出门不好,但也比你之前的那条裙子好多了。”
“出门?去哪里呢?”翠歪了歪头。
“出去买做三明治的材料。还要帮你买日用品,还有衣服和帽子。毕竟你的耳朵不遮起来不行呢。”
“是,谢谢。”
虽然翠一开始穿的那件衣服确实遭人围观,但换了之后就没有什么了。
翠的新衣服是他挑的,当然翠的意见也加了进去。比较宽松,方便活动、战斗的浅紫色长袖水手服,黑色的筒袜和短裙,加上又配翠的眸色和发色,已经好看多了。而翠或许是因为得到了新衣服而说话不再结结巴巴了。
“翠,想要什么样的帽子?”他拉着翠的手,看着满墙的帽子问。
“嗯……”翠也仔仔细细的看着,突然眼前一亮,“那个。”
“呃……翠,换一个吧,戴那个会很醒目的。”他看到翠指着的那个帽子,大型的虎头帽,他想不通,明明是小孩子戴的帽子,为什么会有加大版的。
“那么……那个?”翠歪了歪脑袋,将手指移向了另一个方向。
一顶漂亮的小草帽,上面还缀着几朵紫色的小花,是很适合女孩子带的那一类,他将帽子摘下来,将翠带着的帽子摘下,迅速给她戴上。
“翠,怎么样?”
翠在镜子前转了一圈,除了颜色不是很搭以外,还是很漂亮的。翠到底还是个小女孩,得到自己中意的东西时会很开心。可正当翠的耳朵开心的想要立起来时,帽子压住了她的耳朵。
“不要这个,耳朵,不舒服。”翠嘟着嘴,第一次露出了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孩子的表情。
“看起来是呢,但总会有适合你的,你有喜欢的。”他摸了摸翠戴着帽子的脑袋,开始打量起帽子,“翠,那个,怎么样?”
“嗯……很可爱呢。”
那是一顶紫色的女巫帽,上面缀着两个白色的小球。
他将帽子摘下来,,戴在翠的头上,“怎么样,舒服吗?”
翠扯了扯帽子的边缘,又试着在帽子里动了动耳朵,“是,很好的帽子呢,耳朵在里面也很舒服。”翠露出满足的笑容,“谢谢。”
紧接着,已是中午时分,人开始多了起来。翠跟在他身后,一步都不敢跟丢。但还是被一个男人撞了一下,站稳时,已经看不见他的影子。
“你在哪里?”翠的声音很小,在人群中很快便被淹没不见。
“你在哪里?”翠喊着,却发现自己还不知道他的名字。这样根本没有办法去找到他。
“我的……翠的Promoter在哪里?”她真的不知道他的名字,不然她不会用这种蠢办法来寻找给自己温暖的那个人。
这时,人潮顿时安静下来,人们看着她,她往后退了一步,贴在了墙上。
“喂,听到了吗,她在找自己的Promoter呢,她是Initiator?”
“八成是了,被诅咒的家伙来这里干什么?”
…………………………
人们的窃窃私语传入翠的耳朵,她抖了抖。
一阵风刮过,瞬间扬起了翠的帽子,虽然翠很快将帽子拉回了原来的位置,但人们的眼神已经是看怪物的眼神了。翠已经开始恐惧了。
“呐,谁把她给杀了吧,明明只不过是一个被诅咒的孩子。”
“说的也是啊,喂,谁都好,去把警察叫过来吧,他们最懂怎么去处置这些家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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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阵的窃窃私语,翠已经失去了站立着的力气,顺着墙滑下,她抱着自己的膝盖,不停地颤抖,连风刮落了自己的帽子也无暇顾及,猫耳也因害怕而垂下。
“砰——”一声,不知是谁丢了一个易拉罐,砸中了翠。而翠只是更蜷缩了一些。
周围的人们似乎都来了兴致,把垃圾往翠身上一阵乱扔。
“呜……呜……”低低的呜咽声。
“翠!”他推开人群,唤了女孩一声,女孩终于抬头,就像是昨天一般,眼神无助,充满恐惧。
人群停止了乱扔垃圾,将目光从翠的身上转到了他的身上,眼神充满了鄙夷与冷漠。
“翠,”他走过去,捡起地上的女巫帽,看着翠,半跪下来大掌付上翠的脑袋,慢慢的摸了摸,“你做的很棒了,翠。”
翠哭了,像个女孩子一样,在他的面前哭了。
“好了,翠,走吧,去买做三明治的材料吧。”他说,用手指抹去翠的眼泪,然后抱起翠,让翠伏在他的肩膀上哭泣,没有人,敢拦住他,只能在背后继续窃窃私语。
自从昨天,翠成了他的Initiator之后,他就决定,翠会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家人,无法改变。
翠的手指大半拢在袖子之中,抱着一个盛满东西的大纸袋,他走在她身边,右手轻按在翠的右肩上
“翠,今天为什么要那样找我?”他问。
翠停了下来,他回头:“翠,怎么了。”
晶莹的泪珠顺着女孩的脸颊滑下,“因为……因为……我根本不知道你的名字,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去找你……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
他愣住了,他想起来了,他是没有对翠说出过他的名字,所以才会变成今天这样,是他的疏忽。
他叹了口气,再次半跪下,摸着翠的帽子:“翠,记住了,我的名字是彰磨,剃泽彰磨。”
“剃泽……先生?”翠疑惑的问道。
“是。”彰磨再次抱起翠,“现在,回家去做三明治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