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记忆*幸福*留恋
早上七点半，不二周助睁开眼。起床，揉了揉腰。沙发还真不舒服，幸好……
“我想什么呢……真是的。”不二自言自语说着莫名其妙的话。
轻手轻脚推开卧室的门。
床上，精致的孩子依旧在熟睡中。
被子已被揉作一团。小家伙与被子纠缠在一起。手露了出来。
左手的虎口上，一层厚厚的茧子。
不二细细摩挲着那令人触目惊心的痕迹。
那是长期与枪打交道的证据。小景的保镖们都有。
才二十不到的孩子，究竟承受过多少难以想象的苦难？经过多少惊险异常的生死较量？
他不敢往下想。
重新拉过被子盖好。退了出去。

今天，他要发表毕业论文。
留下早餐、字条，出门了。

门关上的那刻，越前睁开了眼。
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睁大了眼睛茫然的望向天花板，眼底划过一丝金色光芒。
整理了一下。
今天不二要发表毕业论文。中午才能回来。他可以有足够的时间准备所有的事。

挂上电话，他疲惫地闭上眼。
越前龙马几乎是摸索着回到卧室的。仰躺在床上。用手挡住了眼睛。嘴角咧开一丝笑，很惨烈。
中午，不二回到家的时候，字条还在，食物也在。
“小家伙不会还没有起来吧？”不二忍不住说出了声。
正当时，越前打着呵欠，开了门。迷糊的他如梦游般四处游走。终于撞上不二。
“哈……不二前辈……早。”含糊不清的口齿，半眯半张的眸子，乱翘的墨发，呆愣而可爱的表情，无一不狠狠撞击着不二的心房。
笑容在三秒钟后才复苏。
“睡得好吗？”
“嗯，饿了。”
不二有点失笑，如果不饿，是不是还不打算起来？
不二没有说出口，“我马上准备午餐。”
越前望着厨房的方向，嘴角微翘，不知是冷笑还是苦笑，或者那根本就不是笑。

相似的事情，相似的场景，相似的对白，相似的心情，越前倒数着度过剩下的日子，乐此不疲。

两个星期后，不二顺利毕业了。
“越前，庆祝一下我顺利毕业吧！呵呵，我买了酒。”
“MADAMADADANE，不就是哈佛毕业嘛！”小家伙嘟着嘴的样子可爱得要死，看样子是受了刺激了呢。
“人家很难得才出国留学的嘛！”
抛了一个卫生眼，越前表示不屑。
“前辈酒量不差吧？”老实说，越前龙马不常碰酒精。倒不是不能喝，只是，喝酒会误事。
“还不算很差，呵呵，越前难道不会？”
“谁说的！”经不起激将的越前把所有顾虑抛到脑后，率先开了一瓶灌了下去。
“切，MADAMADA。”谁怕你啊！
“呵呵，那我奉陪。”
不二周助与越前龙马邀月共饮。


任何低酒精的酒喝多了，都会醉糊涂的。其实，不二是知道这个道理的，不过，这是第几瓶了？这个……他记不清了。
他抬眼再看越前的时候，越前靠在桌边，不动了。
不二还有那么一丁点儿清醒的脑子运转——越前醉了，睡了……不能在这里。要回房去……走不了……抱他回去……睡觉……
“越、越前，我送你去睡吧。”踉跄着抱着越前缓步回了卧室。
腿一软。双双跌在床上。
…………
…………
经验教训：酒果然不是好东西。所谓的酒能乱性，就是这样。


当太阳露出通红的脸颊，两人仍旧睡得昏天黑地。一向早起的不二周助也不能幸免。也难怪，才刚刚入睡没多久，当然醒不了。
“铃……铃……铃……”突兀的铃声响起，不适时地打扰这刻的宁静。
“铃……铃……铃……”偏生它不识时务，不气不恼。
“好吵……”越前龙马拉过被子继续睡。
“……”不二周助完全不为所动。
终于，安宁了，对方放弃了。

半小时后。
“铃……铃……铃……”催命般的铃声再次响起。
越前龙马紧皱着眉头，不予理睬，枕在温暖的“枕头”上，很惬意。
不二周助终于有了意识，探出手，摸到了座机，模糊的嘟囔，“天怎么又转凉了……”
“喂……”显然完全没有处于交谈状态。
“周助，你还没有起来？”对面冰冷的声音有一丝惊讶。
“国光……嗯，没醒……”想起身，却感觉胸口被什么压着，沉沉的、暖暖的。


“我明天再打来，你睡吧。”
不迟疑，对方迅速挂断了电话。
头沉得很，还很痛。不二试着睁开眼。同时，左手按着太阳穴，右手去察看胸口的负担。
不碰不要紧，一碰之下，却是吓了个半死。
这下不二的头更痛了，眼睛却也瞪得老大。
眼前这幅景象着实让他这个以“处变不惊”自居的人也不能安然处之。
衣物四处都有。地上、床上，一片狼藉。
这还不是最紧要的。
最最让他震惊的是。他和越前两人同睡在一张床上。一丝不挂！
那负担正是越前那个小家伙把不二周助当枕头的缘故。
一瞬间，关于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进不二的脑子。
不二周助的脸一下刷得通红，苦笑着懊恼，这个怎么办？这还是他的第一次呢……
虽说和国光在一起也有八年了，但除了牵手，就再也没有出轨的举动……那还是几年前还在日本的时候的事了。
老天给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马上就要回国了，这可怎么处理？
更可气的是，自己好像……就是始作俑者，而且……没有良心的想想，和国光，自己一定会是受苦的那个。
不二为刚才的想法脸红。
其实，他当时并非一无所知，只是，停不下来。
停止不了，那种激情。停止不了，燃烧的火花。
不二满怀歉意地理了理越前那一头漂亮而凌乱的墨发。
怀里的孩子不安分的哭闹起来。
“妈……妈妈……我该怎么办……”睡梦中的孩子不踏实的呼唤。
胸口有些湿润。
不二清楚，越前是要回国去找妈妈的。躲开黑帮是次要的。
轻轻拭去他的泪。起身，为他盖好被子。轻手轻脚穿好衣物，收拾了房间，不二悄悄退了出去。
他要做点吃的东西才行，小家伙醒来肯定会饿。
不二周助平生第一次，不知道要用什么表情来面对一个人。

正当不二准备好了午餐，摆上桌的时候，卧室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不二手中的动作疆住了，神情紧张地望着那扇门，脑子一片空白。
越前仍像过去一般迷糊，只不过双手抱头，倚靠在门口，摆出酷酷的姿势，闭着眼睛皱起眉头的样子也很可爱。
“不二前辈……好饿……好痛……”也不二不管身在何处，对着空气抱怨。
不二周助哑然失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有没有深意？
“午餐准备好了，随时可以用了。快去洗漱吧。”没有挑明之前，不二难得的想逃避。
看着越前艰难的挪动步子，一阵愧疚感袭上心头。
这到底算什么呀！
不二不禁在心里抓狂。

十分钟后，越前精神多了，吃得也津津有味。
“再多吃点。”不二觉得，这件事……还是不要主动挑明比较好。毕竟，他们都是自尊心高与天齐的人，换句话说，就是脸皮薄如蝉翼。这么隐私的事，是怎么也说不出口的。看来，越前也似乎并不想提起这件事。如果可以，不二宁可假装失忆。倒不是要逃避责任，他很乐意承担这个责任，如果越前愿意提出的话。只是，他并不是一个人，他还有他的羁绊。
越前还在埋头战斗的时候，电话铃又响了。
“铃铃铃……”
“烦死了！”越前龙马低咒了一句，不二周助没有注意。

第四节 句点*庆祝*归国
“国光？嗯，我清醒了……嗯……是这样的……”不二周助此刻一心计划着逃避，并没有感到任何不安和自责。
越前龙马吃完饭，不想听他们无聊的归国计划，又无所事事，索性大字形趴在地毯上，懒洋洋的。
不二周助聊着电话，却有些心不在焉。

“国光，我这次回来，会带一个可爱的小宠物哦！”不二原以为越前会不屑地瞪他一眼，没想到，他毫不理睬。又睡了吗？
不二周助终于再次集中注意力，继续对话。

其实，越前龙马并没有睡着。
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能自拔而已。
自己很卑鄙吧？知道不二是那个人的恋人，还诱惑醉酒的不二前辈……
扪心自问，他不觉得这么做会给那个人带来痛苦，反而，只会令无辜的不二前辈困扰。但他还是这么做了。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这短短一个月相处的日子，不二的那种关怀——真正的、单纯的关怀，没有对于势力的恐惧、没有对于金钱的渴望，只是很纯洁的关心，让他舍不得放手。


友情也好、爱情也好……总想留下些什么东西来证明拥有。
唯一真实的，不是现实，而是过去的，成为历史的——记忆。
不是幻想，也不是希望，而是真真正正曾经发生过的，让人一辈子难以忘怀、刻骨铭心的东西，那些东西，只有通过记忆才能保留下来。
未来的日子，缥缈不定、难以捉摸，没有人知道将来会遭遇什么。甚至，他不知道，他的未来有多远。也许，将来的时间根本不够他做完他必须做的事，他就是个定时炸弹，可笑的是，连炸弹它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粉身碎骨。
虽然他的人生如同黑暗的、深不见底的漩涡。急坠急坠，不断经历着他不愿想起的阴谋、暴力、血腥、死亡……没有解脱之日，但他还是庆幸，他在解脱前能拥有短暂的光明。

现在的问题是，这个结……不二心里的这个结，该怎么打开？
好麻烦！早知道……就不招惹他了！
当然越前也知道，这只是说说罢了。

一整天，两个人都不怎么精力充沛，也没搭上什么话。不二只是简单收拾了一下必需品。


越前龙马，外人眼中的危险分子，却始终还只是个二十不到的孩子。小孩子会做梦，会想妈妈，会想逃避过去。想要放弃所有，依赖一个人，哪怕只是一分钟，哪怕只是在不能成为记忆的梦境里也好。骄傲、自尊，现在而言，一文不值。
因为，他做恶梦了。很可怕的噩梦。
他梦到了很多很多片断，阴谋、暴力、血腥、死亡……那些曾经的曾经，他想要彻底抛弃，却无能为力的过去。他梦见了妈妈。还有很多人，认识的、不认识的，包括那个他想要爱的人和他自己。
所有人都死了……他一身冷汗。
他坐起身，双手紧握，眼神呆滞，盖着一层朦胧的漠然。

“越前，你……没事吧？”
沙发上的不二睡得不踏实，听到了卧室有动静。
“没事……只是……很冷。”越前并没有抬起头看向不二。
萧索的表情，沙哑的嗓音，深深的刺痛了不二的心。情不自禁的搂紧他。
“……”不二开口却吐不出一个字。
越前僵硬的表情稍稍缓和，似乎才从梦中醒来。回手紧紧圈住不二的腰，靠上他的胸膛。闭上了眼睛。感受活着的温暖。
不二能感觉到越前异常的体温、冰冷的衣衫，以及不平静的心跳。
“只是……梦……”越前喃喃自语。“只是梦罢了……”
不二轻拍他的背。
“对不起……对不起……”不二重复着道歉。


清晨的阳光洒进卧室。和不二相拥而眠的越前，小心地下床。

不二前辈，我回去拿点东西，马上回来。放心，不会有事的。
还有……那天的事……只是意外，不必挂心。
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越前龙马留

吃着越前亲手煮的早餐，不二还是难以平复。
昨天夜里，他看到了这世界上最无助的孩子。平静地坐在床上，却一身冷汗。
无法释怀的是越前当时的眼神，他读不懂。他不明白，什么样的梦可以让一个人拥有那种眼神——寂寞、索然、超脱、淡漠……仿佛，看透了所有，却又走不出来。冷眼看着世人的悲哀，怀着一种难以理解的寂寞的同情。
“前辈才起来？”眼前的越前，依旧是白天那个高傲、倔强又任性的孩子。
“龙马，我不会让你孤单一个人的！我会在你身边陪着你。”
不二突然的开口令越前一愣，然后，不二还是读不懂那种表情。
敛去往日的高傲，嘴边浮现出一丝笑容，眼神却带着更浓烈的苦涩。
“谢谢前辈。不过……我没有那么脆弱。”
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两本东西，越前放在了饭桌上。
“前辈帮我保管一下吧。拿着麻烦。”
“这是……护照和存折？”
“我总不能偷渡过去吧？”越前的脸上再度出现了耀眼的笑容。
“这么多钱？越前，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你那么有钱啊……”看着存折上近八个零的数字，不二忽然觉得自己有点……自作多情。
“我一个人也没用钱的地方，再说一个人住，没有饭吃。”
不二会心一笑，“越前原来不是小孩子了呀。”
“哼，你刚知道啊？明天就走了，我的行李在你手上，而你的呢？还没整理好吧？MADAMADADANE！”


飞机上，越前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二永远不知道，越前出门的那几个小时里除了拿护照，到底还做了什么。不二更不会知道，他不在家的时候，越前在计划着什么，怀着何种心情。

第五节 不二*日本*生活
“再也回不去了。”无论是身体还是心。剩下的，只有被自己视如珍宝的记忆而已。
“越前你说什么？”
“啊？哦……这就是日本吗？”
“我会当越前免费导游和生活助理哦~所以，越前不必担心。”
看着他的笑颜，越前低下头。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折射着深沉的背叛。

“国光，我回来了。”不二发现了久别的爱人，兴奋之余，仍旧不失温柔。
越前龙马调整了表情，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这就是我带来的小宠物——越前龙马。”
“初次见面，请多指教。”明亮的金眸闪烁着昂扬的斗志。
在那样的眼神注视下，手冢有种复杂的情绪。说不清，纠缠着被冰雪覆盖。
“你好。不用客气。走吧。”

不扬眼的高档轿车驾驶着各怀心事的三人往不二家去。
越前龙马躺在后座上，保持着那个姿势没有动，似乎又睡着了。
安静的车厢内，有些尴尬。这使得愧疚的情绪疯长。
不二越轨是事实，他对不起手冢，他琢磨着是否要开诚布公。
手冢表面波澜不惊，专心致志的开车，内心想法，无人可知。

“国光，在越前没有找到房子前，能住我家吗？”
这其实再合适不过。一个人孤苦无依来到故国寻找失散已久的母亲，除了不二周助，没有任何人能依靠，这无可厚非。但，不知是否是所谓的做贼心虚，不二还是打破尴尬问出了口。
“啊。”
“他说，他要自力更生，能在公司找个工作给他吗？”
“我会留意的。”
说实话，手冢一点都不讨厌这个陌生人，反倒有些莫名的熟悉感。这一路的静默却是有另一件事压在心头，不置可否。

“先倒时差，明天菊丸他们要为你们接风。”
“嗯，知道了。国光，辛苦你了。”
越前迷茫的睁着眼睛，被不二牵进了门，也没在乎房间的陈设。
“前辈，我睡哪？”
“嗯……我隔壁好了。”
“噢……”打着哈欠，熟门熟路地去睡了。

“越前……越前？”房里没有任何反应。不二推开了门，“要起来咯！越前……”
屋内没有人，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没有丝毫痕迹。
“奇怪……他一个人人生地不熟的，能去哪里啊？”
不二疑惑地回到自己房间，“会不会迷路？”
迅速换上外衣，不二慌慌张张的开门出去。却在三步开外，看到了那个身影。
“龙马！你怎么可以不说一声就出门呢？！”焦虑的心跳并没有因此平静。
越前莫名的看着不二，又低下了头，“对不起。”
“对不起……我不该莫名其妙发火……对不起。”
“啊？……前辈要出门？”眼见不二穿的十足帅气的样子，让开了道。
不二微微笑了。伸手拉住越前，“我怕你迷路啊，特意出门找你的。不过现在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出门吧~”
“噢。”

“大家有没有想我啊？”
“不二，不二，你终于回来了！”菊丸飞扑过去，猛然刹车，“不二，衣服怎么湿湿的啊？外面下雨了？”
“嗯，刚才下了一点雨，忘记带伞就跑过来了。好了，不说这个，看我带了一个新朋友哦！”
“啊呀！好可爱的小不点！”菊丸围着越前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好几遍，“好漂亮哦！你叫什么名字？”
越前不屑的别过头，“越前龙马。”
见到越前一脸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菊丸受伤地回到饲主——标志性的鸡蛋头——身边。
“越前，欢迎你。请不要介意。”那个鸡蛋头礼貌的道歉，然后一一介绍围上来的众人。
寿司店的老板，河村隆；网球教练，桃城武、海堂薰；玩具设计师，菊丸英二；菊丸的搭档兼保姆，大石秀一郎；金融分析师，乾贞治。
大家很快就把越前看作多年的朋友似的，没有隔阂。

“好眼熟啊……真得很眼熟……”
“嘶……”海堂难得的附和起来。
“啊！对了！你就是那个十六岁那年奇迹般拿下四大满贯，赢得所有胜利又神秘失踪的少年武士！对不对？对不对，越前？那个人就是你，对不对？”桃城的大嗓门不停地嚷嚷。
所有人都看向越前，包括不二。
“我不认识什么少年武士。你认错了。”越前吞下星鳗寿司，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否认。
“这是个好数据，呵呵呵……”乾又开始了他的老本行。


“……”不二若有所思的想了想，与世无争的吃着芥末寿司。

“越前，大家都好喜欢你哦，我有点吃醋了呢……”回家的路上，不二存心逗着越前。
“是前辈自己没有魅力。”越前可不甘示弱，反唇相讥。
“我没有魅力吗？”不二诡异的反问。荡漾开去一阵阵电波。身边的路人纷纷电到。女孩子们都驻足回望。那个回头率高啊……
越前无奈地叹口气，“天色不好，快走吧。”

“轰隆隆……”忽然一声响雷，倾盆大雨就这么匆忙地泻了下来。
路人纷纷撑伞避雨。
“哎……”不二拉着越前躲到一处无人的屋檐下，“你的嘴巴可真是毒啊。”
“谁让前辈不带伞的？害得我们都要淋雨，也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呢。”越前没好气地抱怨。
“人家很懒啊，你今天才知道啊？”不二作了个鬼脸，开始欣赏雨帘下的城市。
“越前那么厉害，怎么都不告诉我？”幽幽地，不二打破宁静。
“什么啊？”越前迷茫的看着雨水冲刷房屋，不知所云。
“四大满贯啊……网球，也曾经是国光的梦想……”
“是吗？今天他怎么没有来？”
“乾说，公司有封美国来的重要急件，他要亲自等着处理。”
“乾前辈是他的助理？”
“不算吧……不过，乾是国光的得力助手。他可是日本金融业的权威呢。在他的帮助下，国光家的企业才能在国光的领导下发展得这么好。”
“乾前辈在手冢公司效力？”
“是啊……”不二伸出手，接住从屋檐下滚落的雨水，“我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了。我……很害怕……”
不二无助的声音夹杂着雨声传入越前的耳膜。
站在不二身后的越前拉回视线，咬了咬唇。隔着微湿的衣服，紧紧地抱住不二。
“Time will tell us the truth, and everything will be all right.”
越前难得用温柔的嗓音说话，有着让人安心的魔力。
不二冰冷的手开始温暖，相互依偎，等待雨停，等待时间告诉他们真相。

第六节 背叛*舔伤*依偎
“国光，最近很忙吗？怎么总找不到你？”
“公司……最近有一个重要的合约。那个，周助，越前愿意留在公司做乾的助手吗？人手不够。”
“我去问问。如果跟着乾的话，挺让人放心的。”
“嗯。”
“国光，四年不见，你……变了。”
“没有。”
“不。你变了。你不敢直视我。眉宇间隐藏着愧疚。”不二终于知道他害怕的是什么，他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不二……最了解我的人，始终是你。”
“不二？呵呵……”不二掩面冷笑，“亏我如此信任你，认为我们的感情可以比永远更远。看来，是我太傻了。”
“不二，不要这样，是我的错……”
不二淡淡弯起嘴角，“迹部景吾？”
手冢倒吸一口气，“不二，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与他无关！”
并不是手冢神经过敏，以前的不二宽宏大度、善解人意，然而现在，面前的不二，是他从不曾见过的冷淡、残忍。
“手冢，我不会原谅你。今天起，你我恩断义绝，再无瓜葛！手冢，你听好：我绝对不会放过对不起我的人！”

不二走得干脆，几乎是逃出的手冢集团的大厦。
晃晃悠悠走在大街上，双眼找不到焦点。终于在华灯初上时分回到了家。
锁上房门，拉下窗帘。直到黑暗完全侵蚀四周的空气，不二才放松下来。
蹲坐床脚，双手抱膝，埋首臂中。轻轻啜泣。
一个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挚友；一个是相处日久真心相待的爱人，他做不到伤害任何一个。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接受现实，伤害自己。

关门声响起，外出的越前回家了。
他今天本打算去孤儿院，却在路上接到一通电话。忙了一整天，有些累。
越前四处瞧了瞧，不二似乎不在。只是，不二的房门紧锁。
一定在房里，而且，一定出事了！
“前辈，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越前轻轻敲门，“出来透透气也好。或者，你可以告诉我，出来吧……”
不二本不想理会，转念一想，“越前饿了吗？我去做饭。”
不二打开了门，顿时，黑暗的气息开始侵蚀屋外空气。
“前辈……”
“怎么一直盯着我看？”不二笑得勉强，“难道脸上长痘痘了吗？”


第七节 工作*明天*噩梦
“前辈，你一个人在家没有关系吧？”得知自己的工作是在乾手下整理资料，越前龙马差点冷笑出声，连手冢国光他自己都在自掘坟墓，还犹豫什么？
“龙马放心啦，不二前辈是这么脆弱的人吗？”
不二看上去确实比昨天好多了，但越前还是忍不住微微叹气。
“下个月有个画展不错，前辈有兴趣就去看看。”说着，越前把门票交到不二手上。

昨天，路过美术中心，无意中看到海报，画展主题是——明天。鬼使神差，他就买下来。本就不打算去的，送给前辈也好。
“明天……看上去挺有哲理的，我闲着没事会去看的。龙马，第一天上班加油哦！可别丢了不二前辈的脸哦！”
“怎么可能。我会早点回来的。”

越前的工作很简单，只要在一个五百平方米的资料室里找出指定的文档就可以了，偶尔也帮忙把数据输入电脑。当然，这活儿对新手来说简直就比登天还难。
不过，对他而言，却是小菜一碟，因为他的动态视力及天生过目不忘的本事。相对的，对于不相干的事，他过目就忘。
而且，这是一个绝佳的知己知彼的机会。这里的资料中，不乏他所需要的所有信息。
“乾前辈，这是你要的。”
乾推了推眼镜，不可置信。
“寻找资料的速度是１０分２９秒每份！作为一个新手却破了史上最快的记录！看来真是找对人了！”
“MADAMADADANE。”
以越前的能耐，根本不需要这么久，只是他用了大部分时间查阅和记忆资料。
关于其他同事的办事效率，越前倒是一点都没在意。
“越前，第一天上班干劲十足，表现很好。刷新了很多数据阿～”
“Bye.”

越前还是很担心不二。虽然晚上可以一直陪着他，但是白天却不知不二是如何度过的……
不过他还可以放下所有事，因为他已经过来帮他了，他还有时间。
越前一下班就拦了辆出租直奔不二家去，这一个月来天天如此。
今天，他总有点不好的预感。

急急打开门，就见沙发上的不二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
惊讶、欢喜、失望、落寞，复又恢复平静。
越前想，自己始终都不是不二周助最想看到的人。
“前辈，我回来了。”

不二惊讶是因为刚刚还在心底乞求越前能够快点回来；喜悦是因为这个孩子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成为足以信赖的依靠；失望是因为自己无法走出桎梏还自己一个自由；落寞是因为这个依靠总有一天会离自己而去……
不知不觉间，不二的心里已经住下了更重要的人。

然而这些在越前看来，则与手冢有关。心下便又坚定了一分。

“我在画展中心遇到了手冢和小景。他们很幸福。明天，会是一个新的开始。”
看着不二不胜唏嘘，越前开始后悔。果然和手冢有关！早知道，就不要多事去买什么画展门票！
“也许吧……前辈你没事吧？”
“我的样子像有事吗？”不二捏了捏自己的脸颊，“我倒不觉得～对了，龙马今天领工资，为了犒劳你，我们今晚就吃你最喜欢的茶碗蒸和烤鱼好不好？”
“前辈不是一直嫌麻烦吗？怎么突然变勤快了？”突然的转变只能说明前辈的失常……
“龙马不要？”如果你找到了亲人，那么……我就没有机会再照顾你了……我不能自私的乞求上天让你找不到亲人，所以，我只能在仅有的时间里好好的把握你……
“要。”越前没什么力气的强调，他能够感觉到浑身散发的寒意，以及越发模糊的视线。好像是发烧前的症状……
“前辈，我先去洗澡。”
趁着不二进厨房，越前回到自己房间，躺在床上，渐渐失去了意识。

“龙马，菜好了哦！你洗好了没？”不二敲着浴室的门，却没有任何反应，他急忙冲了进去。一个人也没有……
不二打开越前房间的门，只见越前躺在床上，看似睡熟了。
“龙马？龙马？醒一醒，吃饭了。”
“龙马……龙马？龙马！”
不管不二怎么叫，越前没有丝毫反应。越前的红红的，额上也布着细密的汗。
不二摸了摸越前的额头，烫得惊人！
“龙马！”不二慌了，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怎么就这么一会儿就发高烧了呢？
“不行……还是送医院吧……”
不二背起越前，发现越前的身体也烫得像火烧，但就是这样炙热的身体，却难以置信的轻，比上一次在美国的时候，更轻了。
“不二前辈……”就在不二出门拦计程车的时候，越前虚弱地呼唤起不二。
“龙马醒了？你发烧了，我们就去医院。没事，你……”
“前辈……我、讨厌医院……吃点……退烧药就好了……”
“不可以，龙马，你病得很严重，知不知道？”
“前辈……我没事……我不要去医院……求你了……”

次郎的儿子……”老婆婆满是皱纹的脸上有着让人安心的和蔼笑容，“你长得很像南次郎……你的父亲是个了不起的人。只可惜造化弄人，他回来得晚了……伦子已经被迫嫁给了手冢家的继承人，而且生下了国光……那个卑鄙的家伙！伦子有了和南次郎的孩子，也就是你……被那个坏蛋知道了，于是他派人要杀了南次郎，伦子苦苦哀求，求他放了南次郎，他还是……他明知道，如果南次郎死了，你母亲也活不下去了。可是……他还是下手了。知道南次郎死后，伦子抛下一切，离开了手冢家，一个人躲了起来。那个可恶的混蛋伪造了合同，抢走了伦子的公司。生下你的那天，伦子她……别无选择，只能把你送去孤儿院，然后……那个傻孩子，就走了……去找南次郎了。孩子，千万不要怪伦子……她真的别无选择。”
“我知道，我知道妈妈有多爱我……谢谢你告诉我真相。”越前站起身向他深深地鞠了一个躬，“属于妈妈的东西，我一定会拿回来。”
“龙马……真是一个好名字……龙马，你、能不能叫我一声奶奶？”
看着老人家急切而真诚的请求，越前不忍心拒绝。
“奶奶……我愿意把您看作我的亲奶奶。”
“龙马，我的好孩子……”
“我一定会拿回属于妈妈的一切。”
“龙马，国光是个正直的孩子……你……不要为难他，他有很多事都不知道……”
越前垂下眼，没有给她一个明确的回答。

第九节 犹豫*承诺*股东
“龙马，成功了吧？”凯宾一袭西装驾驶着奔驰，时间刚刚好来接越前。
“嗯。”
“下一步，就是我崭露头角的时候了。呵呵，我会完美表现的。”
“凯宾……我、还需要想一想。”
“龙马，不要再迟疑了！你忘了吗？你忘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什么了吗？”
“我没忘。”
“我知道，你觉得那个手冢国光是无辜的。可是，他是手冢家唯一继承人，那个人的儿子。既然那个人死了，逃避了惩罚，那么只能由他的儿子来接受。要怪只能怪那个手冢国光倒霉，投胎作了手冢家的儿子。”
“可是……”可是，他是妈妈的儿子……他也是妈妈的儿子啊！
“龙马，这么犹豫可不是你的作风。你要记住，他和你流着不同的血液。他是手冢家的儿子，并不是你母亲的儿子！如果是你母亲的儿子，如果他爱你母亲，又怎么可能留在杀人凶手身边、继承手冢家这来路不明的家族企业？龙马……所有的事、所有的计划，我都可以代替你执行，龙马，我只求你不要心软，坚持下去，去夺回原本属于你的东西。”
“凯宾……”
“不要说谢谢哦～我可是收报酬的，这是我的职责。”
“凯宾，在这里放我下去。”再靠近会被不二前辈发现……
“切、我还以为你被我的话感动了呢！龙马，我要提醒你，不要再靠近那个不二了，他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我会处理。”
“……”凯宾无奈的耸耸肩，放他下车。

在不二的房间里，已经没有了他与手冢的合照，甚至，手冢国光已经完全消失在不二所处的世界里。
然而，越前知道手冢国光从来没有离开过不二的心。虽然不二从来不说什么，但是偶尔失神、心不在焉，都告诉越前，手冢国光从来没有离开过。甚至，他似乎觉得连他也开始熟悉起不二心中的手冢。
所以，自己将要做的事情，想必是不二绝对无法原谅的。也就是说，自己将会亲手毁掉自己的梦，和不二的……

但是，不二前辈，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虽然我希望你能够永远幸福，不再受到伤害，而我却要亲手……对不起！我只是别无选择。我只是……不想……对不起、对不起，不二前辈。
只要等一切都过去了，不二前辈一定会找到自己的幸福！一定会的，不二前辈那样善良的人，一定会找到属于他的幸福。不同于给手冢国光的。
前辈，相信我，虽然幸福也许很难找，虽然时间也许会很久……但是……但是……

“不二前辈，你会幸福吧？”
越前最终无法说服自己，他想要得到承诺，一个让自己安心的幸福承诺，哪怕只是自欺欺人。
“龙马怎么突然这么问？”不二正做着晚餐，停下来反问。
“因为、因为，我就快要走了啊。我想要知道……”
“就算龙马离开了这个家，我们也会常常联络啊，如果我找到了幸福，一定会告诉你的。”不二继续手中的动作，深深吸了口气。
“前辈，你会幸福吗？”
只怕，前辈不会再想看到自己。而且……即使前辈能够原谅……只怕，自己等不到了。头痛的频率在增加，生命的沙漏在流逝……一切不过是垂死的挣扎。
“前辈，会找到幸福吗？一定会幸福吗？”
越前坚持着一定要得到答案。不二又叹了口气。
“我会幸福的，我已经看到了幸福的曙光，所以，我一定会找到幸福的，我一定会很幸福，很幸福的。我将会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好不好？”
“真的？”
“真的。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幸福的。小家伙，满意了吗？”
“这就好。”越前一脸如释重负的样子，不二没有看到。
“龙马？”不二回过身，不见了越前。
“前辈，我饿死了。”遥遥地传来越前的声音。
“马上好了。”

“龙马，坛不仅搞砸了几份重要的企划案，使手冢集团名誉扫地，失去了很多客户，还挖走了重要部门的经理。呵呵，现在的手冢集团已经几近瘫痪了。不出两天，他们就会抛售手上的股份，以求运作周转。”
“做得好。不过，不要一心只想着搞垮手冢集团。竹内集团并不是复仇的工具。”
“是！我们已经签下了几个很有潜力的运动员，训练也很顺利。相信很快他们就能站在舞台上大放光彩。”
“嗯。接下来……”
“我知道，按兵不动，等待时机。”
“美国那边，需要准备了，封锁一切可能的转机。包括迹部集团。”
“是！”
“没其他事了。我挂了。”

最近几天，乾发现，越前似乎有些不对劲。
有时候脸色惨白，有时候索性找不到人影。连工作效率都下降了。
“越前你没事吧？是不是最近不舒服？”
“没事。大概有些累了。”
“也是，这工作费神又单调，确实……要不然，你休息两天？”
“不用了，我没事。”
“越前……”
“乾前辈，谢谢你，不过，我不希望不二前辈担心。”
“你对不二……很用心。”
“你想说什么？”越前的态度忽然开始变冷。
“没事……”乾觉得，自己这是自讨没趣，就不再开口。

不出凯宾所料，手冢集团的股票开始大跌。小股民们纷纷抛出。公司内部也是人心惶惶。

这时，手冢集团的股东们正要开会。
“手冢，白石先生生病了，无法出席。所以，委派我来参加股东大会。观月初，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晚上，不二就迫不及待的去找乾。
“乾，你看！”不二拿着存折给乾看，“虽然不是最多，但我想应该可以拖延时间。”
“不二，你哪里来的钱？”乾看着那近八个零的存款数也是欣喜若狂。
“龙马借给我的。”
“越前？越前怎么会有那么多钱？”乾觉得有些事不符合逻辑。“美国的案子谈得不错，下个月，我们就能摆脱困境。明天手冢就要回来亲自主持大局了。”
“手冢要回来了？他和小景过得好吗？”
“他们很好。不二……你不用为他们担心。倒是你，你以后……我看得出来，越前很重视你。”
“我知道，龙马，他……会是我的曙光。”

“喂喂，乾前辈吗？”
“我是乾贞治，请问你是？”
“我是越前龙马。我要辞职了，明天起就不再去上班。”
“越前，我想我有些话要和你谈。你方便出来吗？”
“也好。”
挂上电话，换好衣服，推开房门。
“不二前辈，我要去找我母亲……我已经找了她的住址。”
“真的？那要恭喜你哦！快去吧！”不二微笑着挥手告别。
越前难得的回应他，冲着他挥手告别。那时的表情，不二还是读不懂。
满脸笑意的脸上，却透出压抑的情绪，他不懂那种压得人喘不过气的情绪是什么……
“前辈再见……”再见了……你心里那个单纯、任性的越前龙马再也不会出现了……

转身离开了不二的家。越前止不住肆意的眼泪。
只要一次，让我彻底崩溃，只要一分钟……让我为了自己死去的幸福哀悼。
越前龙马跪在墙角恸哭。
一分钟后，越前龙马站起身，擦干眼泪。彻底放弃自我。


“乾前辈，找我什么事？”
“越前，你为什么来我这儿工作？你有几百万的财产，根本不需要工作也能够无忧无虑过一辈子。你到底为了什么来做这份无聊枯燥的工作？”
“乾前辈你果然很敏锐。”
“难道！”一丝念头滑过脑海，“难道，你是为了窃取公司的数据资料才……我明白了！你，你就是竹内集团的董事长，凯宾背后的那个人！”
“什么都瞒不了你。你猜对了。”越前提起嘴角笑得残忍。
看在乾的眼里，那笑容没有了往日的纯真，已经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越前龙马了……是他的演技太好？为什么之前从来不知道，那个冷漠而善良的人是如此阴险。
“那你为什么要借钱给不二？！你有什么企图？！”
“没有任何企图，不二说他需要钱，我就借给他了。”越前还在笑，近乎残酷。
“你明知道不二借钱是为了帮手冢，而你的目的就是吞并手冢集团，你怎么可能那么好心？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不喜欢不费吹灰之力的胜利，总要给对手一丝喘息的机会，留一些余地，看看他们能不能扭转乾坤。可惜，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够阻挡我。”
“疯子！”
越前笑得整个身体都在颤抖，乾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笑。
“太可笑，我眼泪都笑出来了。”越前笑着擦去眼角的泪。
乾的直觉告诉他，他不快乐。
那不是笑出的泪，而是……哭出来的。
这个谜一样的人到底……
“不二知道吗？为什么你要把不二牵扯进来？他是无辜的。”
“我会亲口告诉他的。这是我和他的事，请你和旁人都不要插手。”越前忽然不笑了，金棕色的大眼睛蒙上了一层细纱。
我会亲手毁掉我们之间的过往，我会永远离开属于不二周助的世界……
前辈……我并不想背叛你，我从没有背叛过你，只是，我需要一种方式跟你告别，而它穿着背叛的外衣……
前辈……我到了地狱也会真诚地祈祷上苍带给你幸福……
我、我……我好痛……不二前辈……我好痛……妈妈……我、真的……
“越前？越前！越前你怎么了？越前！你醒一醒！”
“乾、前辈……该说的、我、我都说了……你、你走吧……”越前趴在桌子上，双手抱着头，很痛苦。
“你这样我怎么可以随便丢下你不管？必须去医院！”
“我……我不去！”越前用尽力才吼出声。
“不行！你不去医院，我就让不二送你去。”
“不……不、不要告诉……不要……别、千万别……”越前的声音越来越弱……“我、听你的……去……XX医院……找、找幸村医……”

第十一节 医生*请求*终点
“幸村医生，他……怎么样了？他到底得了什么病？”
“你是他家属？”
“不是，我是他朋友。”
“这个孩子……我还以为他没有亲人朋友。”幸村医生柔弱的脸庞带着疼惜的焦虑，微微叹气。“疼痛已经缓解了，他睡了。”
幸村指了指墙上挂着的Ｘ光片。在仪器的照射下，它清晰地呈现出了患者的病情。
脑干附近有明显的异物。一节小手指般大小。
“这是……这难道是子弹？！”乾大感吃惊。
“是的，这的确是子弹，那孩子说那是三年前的一场枪战中留下的。已经取出了一颗子弹，但这颗子弹的位置太靠近脑干，所以无法取出来。”
“那他会怎么样？”
“半个月前，他来找我，问我还有多少时间……我告诉他，部分脑细胞已经开始病变，情况不容乐观，也许，撑不到半年……现在，也许只有三个月了。”
“什么？！难道没有办法救他？！”
“他能活到现在，已经是医学史上的奇迹。”
“这么说，他、他已经……他、他还没满二十岁啊！”
“是啊……他还不满二十岁……他是个了不起的孩子……止痛片对他不起作用。他是我见过最坚强、最豁达的孩子，可以忍受非人世所堪的痛楚，那么坦然地接受死亡……”
“医生，我们现在还能做什么？”
“尽量不要让他生病，他已经经不起细菌病毒的折腾了。还有……就是……尽可能满足他的愿望吧……”
“我知道了……谢谢你医生。”

“越前，你终于醒了？好点了吗？头还痛不痛？”
“乾前辈？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家……”
“我没事了，我走了。”
“越前，我都知道了……我全都知道了。我……”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不过，我谢谢你的关心。”越前还是很冷漠。
“越前，我不是同情你，我只是想尽我所能帮助你……”
在幸村医生那里，他看到了另一个越前龙马，一个，他和不二都不认识的越前龙马。那个孤独淡漠的生命让人心痛。
“如果是背叛手冢，你也愿意吗？”
“我……愿意。我相信你这么做一定有原因。”
“为什么？为什么你……”
“手冢是我的朋友、不二是我的朋友，而你，也是我的朋友。我了解他们，却不了解你。我知道，手冢虽然不表现出来，但他是关心你的。我知道，不二他……喜欢你。我想，你之所以决定这么做，一定有原因……而你要做完所有的事，需要别人的帮助，我可以帮你。”
乾怎么也无法就这样放任他不管，虽然手冢的不幸是他一手造成的，可是，手冢还没有失去自己……而他……而他，真的没有时间了……
“不……你错了。不二不会喜欢我，而我也不能喜欢他。他不会喜欢我。他不喜欢我……”越前龙马淡淡的重复着，神色黯然。“他只会恨我，而我也只需要他的恨和……遗忘。”
越前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眼神是那样的安静祥和，没有痛苦，没有不舍，澄澈的宁静。
“越前……为什么要亲手毁掉自己的幸福？为什么要拒绝最后的幸福？算了……这是你的选择，我无法干预。那么，就让我陪着你，尽一个朋友的义务。”
就算要背叛手冢，他也决定了，要留在他身边，陪着他走完一生，代替不二陪着他，直到……死亡。
“乾前辈，这不像你，一点也不像你。”
“我是什么样的？很冷血的那种？”乾笑了笑，“我现在可是抛开了所有数据做手冢的叛徒。”
“乾前辈，谢谢你。我有一个请求。”
“你说吧。”
“我的病，不要告诉任何人，特别是不二前辈。我不希望看到他同情的目光，更不需要施舍的关心。”
“你真的决定……要……”
“嗯。连凯宾、迹部都不能说。”
“他们都不知道？我明白了，我一个人都不会告诉，我发誓。你……你怎么认识迹部的？”
“这个以后你就会明白。现在，乾前辈，带我回家，不……带我去不二前辈家。”
“好。”

越前率先离开了，望着越前的背影，乾的心在抽痛。
不二已经快走出了被手冢背叛的阴影，渐渐喜欢上了越前……而越前，自始至终都只为了不二考虑。原本不二与越前的爱情可以发芽，而越前这个傻孩子……却要亲手掐死它。这又是何苦？为什么在生命的最后，要瞒着所有人抹杀所有关于自己存在过的痕迹？他难道不知道，他这么做，只能让爱他的人追悔莫及，遗憾终生？
“乾前辈，怎么还不走？”

“龙马你回来了？找到了吗？”不二的表情说不清是期待还是什么。
“嗯，找到了。所以，我明天就要搬走和妈妈住了。”
“恭喜你……龙马。”不二有种预感，不太好。
“不二。”
“乾，你怎么也来了？你和龙马一起的？”
“在路上遇到的，他顺路送我过来。乾前辈，谢谢你送我回来，路上小心。”越前若无其事的赶着乾。
“时间也不早了，乾留下来吃饭吧。”
“不了，我还有事，不打扰了，下次吧……”
乾不忍心留下来看着越前忍痛斩断他和不二之间的所有美丽的过往……
而且，这将会是……他们最后一次……
他不忍心……
“记得好好道别，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乾暗地和越前说完就走了。
“我会的。”
我会好好说再见，我会不留下遗憾……
上苍，请允许我再放任一次，只此一次。

“不二前辈，今天高兴，我来做饭吧。”
“散伙饭吗？”不二苦笑着，明天起，这里就只剩下他独自一个人了。
“算是吧。所以，我要做顿好的。”越前从进门就没停止过微笑，不二有种错觉，仿佛越前以后再也不会这样笑了……

越前做了一桌的好菜，多得三天都吃不完。
倒上两杯红酒。
很久，面对面的两人，谁也没说话，只是对望着。
还是越前率先打破沉默，“为各自的幸福干杯，为新的生活干杯，为即将分离干杯！”
他连喝了三杯。

“龙马，不要喝的这么急。”
“不二前辈，谢谢你……谢谢你带我回来，谢谢你照顾我，谢谢你收留我，千言万语不及一句感谢。不二前辈……以后我不在了，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不开心的事不要憋在心里，朋友们愿意为你分担的，不用强迫自己一个人面对，不然我会担心。还有，前辈如果以后看到幸福就一定要紧紧抓住，不要放走它。不要一直带着微笑的面具，时间久了，大概连怎么去笑都会忘记……不二前辈，不要让自己受伤、不要被别人欺负、不要……”不要记住我，彻底把我忘记，不要像乾前辈说的那样喜欢上我……
“龙马……不要说得好像……以后再也不见了……不要再说了，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不要再说了。”
“嗯，我不说了，前辈，我们喝酒吧？”

看着不二醉倒在餐桌上，越前咬着唇，呜呜咽咽。
环顾四周，屋里的一草一木、一点一滴都在哭泣。
今天，他就要永远永远地离开这里了，这辈子……再无机会……
“前辈……原谅我。我不想伤害你的。相信我，很快就会结束了……”

第十二节 出卖*不公*会议
星期天晚上，手冢和迹部抵达了日本。第二天，他说服了几个小股东让出股份，经过不懈努力，终于收回了5%。可是，还是很危险。
“佐佐部叔叔，看在你和我父亲是几十年的朋友的份上，请一定守住公司的股份。”
“当然！我和你父亲可是患难与共的朋友。”
“谢谢你！佐佐部叔叔。”
“那我挂了。”

放下电话，佐佐部品了一口白兰地，“观月先生，这样可以了吧？”
“你做得很好。”观月举起了酒杯，满意地娇笑着。“这里有两份股权让渡书。”
“这是美国最大的军火交易集团？！”
“嗯，我的主人，可是有来头的人物。用20%交换20%，这很公平。”观月捋着头发，一脸邪恶。
“呵呵，观月先生，你看我家族一直定居日本，忽然移去美国很不适应。再说，以现在手中集团的市价，怎么说我都有点吃亏吧？而且，手握军火集团可是很危险的。”
哼哼，果然和剧本一样，我倒要看看你的胃口有多大。
“佐佐部先生，你知道我是很有诚意，你说说看，要怎样你才会让出股份？”
“一倍。”
好个贪心的败类，好，我给你，只怕你无福消受。
“痛快，一言为定。不过，等会的行动，你得听我的。”
佐佐部原本以为他会一口回绝，没想到，他竟然同意了！40%足以让他成为全球首富，以后荣华富贵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什么危险都抵不过金钱的诱惑。
“好！我都听你的！”
“这份是40%的让渡书。签字吧。”
愚蠢的狗，我期待着你下地狱。
“好了，打电话给手冢，告诉他明天要举行临时股东大会。”
“是，是！”
佐佐部快速签完合同，宝贝似的藏好让渡书，开始做观月的奴隶。

“总经理，佐佐部已经如你所料的让出了股份。”
“很好，你可以回来了。董事长要见你。”
“是！”

与此同时。
“龙马？龙马？”当指针指向下午一点的时候，不二清醒了过来，屋里已经没有了越前的身影。“龙马……我还没有来得及说再见……龙马，以后我要怎么找你？”
这时电话铃响了。
“喂？”
“不二，明天上午九点，手冢邀请你参加临时股东大会。”
“有什么事吗？怎么这么突然？”不二已经有快两个月没有见过手冢了。他发现，时间真的可以治好一切伤口，现在，他已经不会再悲伤了。取而代之的平静的心跳。
“手冢没有说。”
“哦，我知道了。谢谢你，乾。”
“没其他事了，你自己小心一点，我挂了。”
“嗯。”不二莫名的挂上了电话，心想乾到底吃醋了什么药。

而电话点另一边。
“越前，你真的决定了吗？明天……”
“乾前辈，我已经没有退路了。我别无选择。所以别再一次一次问我了。”
“龙马，观月来了。你是……你是那边的人！你怎么会在这儿？！龙马，怎么回事？”
“凯宾，他现在是自己人。”
“自己人？”凯宾怀疑的盯着他。
“是的，自己人。我来介绍，这位就是竹内集团的顶梁柱，凯宾。凯宾，这位是乾贞治。”
“你好，以后，请多多指教。”
“不敢当。龙马，他是那个手冢朋友！不值得相信。”
“凯宾，不要失礼。乾前辈是来帮我的，并不是帮竹内集团的，所以，不需要防范。”
“龙马！这个不可能！”
“凯宾。”越前失去了耐心，金眸中蕴含怒气，直视凯宾。
“龙、马……我……”
“对不起……”越前重新睁眼时，怒意消散，随之而来的，是那种不二看不透、乾看不透、凯宾也看不透的神情。超尘、不染、孤寂、落寞，又似乎隐含了笑意。
“观月该来了，凯宾，送乾前辈出去。”
“是。哦……对了，房子已经找到了，要派人去打扫吗？”
“不了，我知道了。”

“凯宾，越前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没有恶意，我真的只是来帮他而已。”
“对不起，原谅我刚刚的无礼。龙马相信你，我也应该相信你的。龙马……他……”
“我们能去他家吗？我想看看他住哪里，顺便听听你看到的他。”
“好吧。”

……

“越前……这孩子，太可怜了……上天怎么能这么对他！？”
“是啊，上天太不公平了！不过，他马上就能拿回属于他的东西了！”
“也许，那并不是他想要的……”
“你说什么？”
“没什么……越前真的很坚强。”

[他已经经不起折腾了……尽可能满足他的愿望吧……]幸村医生话透着淡淡的哀伤与无奈。
越前他不允许自己只考虑自己，不考虑不二的感受。即使他不是不二所爱之人，作为朋友，他的死，不二也会深感痛惜，不二会一直记得他。这是越前最不愿意看到的。
他所希望的是……每个人都能幸福快乐，人世间只有光明和美好，也许他做不到，可是他希望看到有人做到……然后，一个人悄悄的离开。
就像那首诗一样，我轻轻的走，正如我轻轻的来，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他不要留下任何在尘世的痕迹，他想要看到的是，这个世界没有他，变得更美好……

“其实什么？”
“其实——”
“等一下，我接下电话……”不二接着电话的手有点颤抖。
“不二，怎么了？”不二连电话都忘了挂好，整个人都愣住了。
“小景打来的。手冢……出车祸了……正在抢救。”
“什么？！我们快去看看！怎么了，不二？”
不二跌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我没有脸见小景，也没有脸去看手冢……”
“这是意外，不关你的事，不要把所有的责任推到自己身上。手冢和迹部都需要你啊！”
不二听到最后几个字才重新抬起了头……“他们需要我？”

医院抢救室外。
“迹部，到底怎么回事？手冢情绪不稳定，你不是在照顾他吗？”
“我……我晚了一步，国光开着车走了……我只能跟着他。他越开越快……后来、后来……”
“小景，这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手冢！”
“周助，你在说什么？这是我的错……我眼睁睁看着国光……都是我不好，为什么没有追上他？如果我早一步赶上，他就不会出事了。”

乾离开去通知所有的人，唯独找不到越前。
手机永远无人接听……凯宾他们也不知道他的去向。

乾正犹豫着是不是要去找他，手冢被推出了手术室。
医生说，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可是，还没有度过危险期。胸腔受到猛烈的撞击，只怕心脏功能会受到永久的损伤，生命随时会受到威胁，详细报告要等一天以后才出来。
迹部拒绝相信医生的话，逃避现实，褪去了所有华丽，狼狈地逃出医院。
不二也不能接受这个现实，明明刚刚还健健康康的，怎么突然就……就……

第十六节 迹部*遗忘*遗嘱
来到迹部家，迹部的管家很客气的开了门，好像看到救星似的，把越前迎了进去。
“越前少爷，现在只有你能劝劝少爷了。昨天下午少爷回来后就再没有吃过东西，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都不理，连电话也不接……”管家带着越前前往迹部的房间时，说明了情况。
“忍足伯伯，放心吧。我会劝好他的。”
“少爷，少爷，越前少爷来看你了！”管家敲着门，却无人应答。
“忍足伯伯，你去忙你的。我自己来。”
“是！”
“小少爷！迹部小少爷？开开门啊。快开门。”越前耐心的敲着门，直到听到房间里有细微的声响，他知道迹部一定醒着。“猴子山大王，快开门，我踢门了！”
许久，门才被开了一条缝，“臭小子，我现在没有心情——”
“手冢的事我都知道了。”越前强行推开门。只见满屋的狼藉。整个房间透出了熟悉的暗灰色。不属于迹部的色调。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迹部景吾！你清醒一点！这么做无济于事！”
“是我……是我害了国光……如果我……”迹部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对不起，只因为我一个人的任性和自私……让大家都不快乐。
无论是不二也好、手冢也好、迹部也好、乾也好，甚至是凯宾、观月、坛、龙崎奶奶、幸村医生、菊丸他们……除了他，没有人会笑。而他，也笑不出来。
“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知道吗？现在没有时间和你解释，但是，这一切都因我而起，不是你的错。手冢在等你，他在等你，等你回到他身边，陪他度过这道坎。他一直在等你，你怎么可以抛下他一个人躲起来，不理他了呢？……”
越前有如催眠的语调成功说服了迹部走出房间，面对现实。
坐在迹部的豪华房车上，越前接到了乾的电话。只有做心脏移植手术，手冢才可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不然，他随时会死去。
越前没有告诉迹部，他现在什么都不想说。望着窗外景色的金眸透出深深的歉疚和悲伤。
这是他始料未及的。如果他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他绝对不会采用如此激烈的方式。
现在说什么都已经太晚了。幸好，痛苦不会太久，所有的一切，随着他的离开都会回到正轨。他的存在只会给身边的人带来不幸。


“周助，对不起！我昨天不该——”迹部与手冢对视了一眼，转向不二道歉。
“你们该有好多话要说吧？我不打扰你们了。但别太累哦。”不二笑着退出病房。
门口是躲闪不及的越前龙马，幸好乾赶到，越前才稳住了阵脚。
“乾，你去哪了？”不二依旧微笑着和乾打招呼，丝毫不记得十二个小时前他们绝交了。而对于乾身边的人，不二似乎根本没有看见。
乾觉得今天的不二怪怪的。昨天还和他不共戴天，对越前……
乾看了看身旁的越前。越前也察觉到了，他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望着远处人来人往的大厅。
“不二，你认识他吗？”乾指了指越前。
不二毫不犹豫地摇头。微笑着没有继续攀谈的意思。
越前的瞳孔微微放大，之后恢复正常，表情就像那时候一样，超尘、不染、孤寂、落寞，又似乎隐含了笑意。最终，那抹笑容从眼底蔓延至嘴角。
“乾前辈，我们该走了。”
“可是——”
“没有可是，这是最好的。走吧。”
乾紧盯着越前的一举一动，深怕下一秒他就会支撑不住。但他忘了，越前龙马的坚强已经超过了他所能想象的全集。


“乾前辈。不二前辈这样，就是我最想要的。”
“不会觉得心痛？”
“MADAMADADANE，这应该算是我一生之中最幸福的时刻。”
“你不想让不二知道你的苦衷吗？”
知道了又怎样？手冢集团还是会改朝换代，不二还是不会原谅自己。
“你委托哪个律师？可靠吗？”
“柳莲二。律师界享誉盛名的怪才。他是我认识的律师中最好的一个。但我不确定他会不会接受我们的委托。”
“到了就知道了。”越前恢复了一贯的冷静淡然。

柳莲二的办公室和想象中的一样怪异。墙上挂着很多奇怪的饰物。
“莲二的收藏很特别……”
“不错，很有眼光。”
“呀，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了。”柳莲二十分钟后出现在办公室。“要一杯白兰地吗？”


“不用，我不是来喝酒的。”越前冷冷的拒绝，回身对着乾说，“如果你要的话，我没意见。”
“贞治，这位，就是越前君？”柳莲二眯着眼，扫视他。“比想象中还要英俊年轻一点。在下柳莲二，乐意接受你的委托。”
“可以开始了？”越前对人接物，会给人一种冷血的错觉。但是，熟悉的人知道，他只是不喜欢表达。
“马上可以开始，不过，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真的是那个出身黑帮的杀手、独揽大权后又漂白的少主、一举拿下所有金杯大满贯的少年武士、哈佛高材生、枪击案后奇迹生还的那个越前龙马？”
“哼，你了解挺多。”
“只是对你有那么点兴趣罢了。”
“莲二，你知道那么多怎么不告诉我？”
柳莲二根本没有理会乾的疑问，反而下了逐客令。“贞治，请出去一下，我要工作了。”

看着乾关上房门，柳莲二才再度开口。“开始吧。越前君想委托我什么？”
“我想请你做我的私人律师，期限一年，一年内你可以接受其他委托，待遇决不会比任何一个顶尖律师差。其次，我要立遗嘱。”
“呵呵，这个条件很迷人，我接受。可以开始遗嘱内容了，我准备好了。”
“第一，将名下美国的公司、房产、债券、股票，还有储蓄的五成转让给不二周助，由迹部景吾和凯宾•史密斯负责协助不二周助管理公司。第二，三成储蓄、日本竹内集团赠与手冢国光，条件是，永远不更改集团的姓氏，每年都到母亲沉睡的地方祭拜，并定期照顾龙崎瑾。第三，其余两成平均赠与乾贞治、凯宾•史密斯、观月初、迹部景吾、坛太一、幸村精市、菊丸英二、大石秀一郎、河村隆、海堂薰、桃城武和柳莲二。条件是每年至少探望不二周助一次，另外柳莲二获得遗产的第二个条件是要让除他以外的所有受益人不去追查钱的来历。第四，也就是最后，无条件将我的心脏捐赠给手冢国光。”
“不二君，是一个让人无法不上心的人……还有其它补充吗？”
“你看着办吧。如果还有遗漏的，全都留给不二周助。如果他拒绝接受，或者有人不能履行约定，一律转交给慈善积金会。”
“越前君，你真是个不可思议的人。就连只一面之缘的我，也可以分到你的遗产？我调查过，我至少可以拿到五十万美金。这么多钱给一个陌生人？”
“你为我做事拿点报酬也不为过。何况要瞒住十一个人，像乾前辈和迹部大少爷这样精明的人，我不认为你能轻易拿到这五十万。”他冷冷地补充道。
“你真的是一个很有趣的人。”
“你是第一个认为我有趣的人。也许，也是最后一个。我要走了。”
“很高兴能为传奇效劳。还有，那五十万美金，我不会放弃。”
“那最好。”

“司机！快点！再快点！”不二失控的大叫，抢过乾的手机。听到了对方忽紧忽缓的喘气声，不二冰封的蓝眸溶化，泪水模糊了视线。
“龙马……龙马。你怎么了？你回答我……”
电话那头，没有声息，“龙马！”
“不二……前辈。不要、紧张，我、我很好。”越前换了口气，接着道，“前辈……你不是、失去……记忆了？”
“没有，没有……我只是，”不二的声音开始呜咽，“只是骗你的……”
“司机！再快一点！他在等我！他在等我！”
不二从没有觉得五分钟是那么漫长。
此刻，乾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有了意义。虽然，这不是越前想要的初衷。
“龙马……千万等我，我还有很重要很重要很重要的话要告诉你，你一定要等着我。我马上找到你了！”

不二的眼中一片黑白，他在黑白中寻找生命的色彩，顾及不到其他任何事物。
乾付了车钱，并没有急着跟不二去。现在，他即便见不到越前最后一面也没有关系了。因为他知道，越前在离世的最后一刻是幸福的。
因为不二那句很重要很重要很重要的话，就算越前一个人到了天堂，他也会是最美丽的天使，他的灵魂有了依靠，他会带着永恒的幸福……


第十八节 尾声*执手*偕老
很长时间过去了，乾都没有越前和不二的消息。
那天，乾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不二出来，就决定去看看。结果一个人都没有看见。不二和越前都失踪了。
乾四处找寻未果，本十分焦急，转念一想：也好，反正无论是生是死，只要越前不是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就好。

越前这边，乾一筹莫展，那边，手冢的问题却一直向好的一面发展。
冷静的手冢没有情绪多少起伏，所以病情没有恶化。忍足为迹部联系了最权威的医生，一个月后，手冢在迹部的陪同下，飞去英国治疗。
日本方面所有的东西，全都留给乾一个人处理了。
乾既要忙着竹内集团的两家公司，还要兼顾着不二的影楼，一时间恨不得长出三头六臂来。幸而柳莲二给自己放了个大假，陪着乾应付所有的公事。
两个月后，这对若即若离的恋人终于走到了一起。

所谓双喜临门，手冢和迹部回来了，健健康康的。
乾和柳莲二去机场接机，没想到莲二却一开口就对手冢下达了聘请书。
“手冢君，竹内集团董事长越前君委任我聘请你担任竹内集团日本分公司的总经理，不知意下如何？”
大致了解了来龙去脉的迹部率先开口，“国光，本大爷相信那个臭小子没有恶意，你考虑一下吧。”
“嗯。”手冢略点点头，“回去再说。”

“国光，我问你……你恨他吗？”迹部优雅的端起昂贵的水晶杯，问得有些局促。
“不。”手冢丝毫没有考虑，回答得直接。
“为什么？”迹部不明白，是越前夺走了手冢的一切，为什么他不会恨他？如果不是他从小就认识越前，相信他始终是善良的，他一定不会原谅他。
看出了迹部的不解，手冢放松了脸部的表情，淡淡的有些困惑。
“我也说不清，只是本能的相信他，纵容他，并且无条件的原谅他。虽然我觉得对不起父亲，我却无法恨他。”
“国光……你之前认识那个臭小子？”
“不认识。”
看到迹部的表情有了点异样，手冢会意的笑了笑，“你想到哪里去了？不是那种感觉，有点像是……我也说不上来，好像认识了很久，我似乎能在他的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哼，本大爷才没有想歪呢！那个臭小子才不会看上你这块木头！不知道他现在死到哪里去了，也不告诉我一声。”
“景吾，你担心他是不是？”
“才没有呢！本大爷才不会做这么不华丽的事！”
手冢看着他口是心非的样子，柔柔地笑了。
迹部不禁红了脸，“你笑什么？！哼，你到底要不要去替那个臭小子打工啊？”
“我不希望公司毁在乾手上。”手冢难得的开起了玩笑。

“莲二，越前什么时候给你指示的？”乾觉得自己的数据永远及不上自家恋人的。此时，他迫切的想要知道，越前的情况。毕竟，已经三个月了，不二或是越前仍然不见踪迹。
“这属于我工作的范畴，贞治，抱歉，无可奉告。”
“是越前的意思嘛？他还好嘛？”乾紧紧追问。
“贞治，不要让我为难。时候到了，你自会知道。”
“如果是越前的意思，那就证明越前现在还好好的活在世界的某个地方……那么，有不二的消息吗？”
“这个，不是工作范畴。”柳莲二终于松口了，“不二君还真是个聪明人，什么东西都容易上手，现在，他过得很好。你不用担心。”
“……这样，就好……”
“贞治，对于越前君，你怀着怎样的感情？不但是同情吧？”
“嗯。不但是同情，更是心疼。越前这个孩子太过坚强，以至于他宁愿一个人孤独，也不愿拖累别人……这一点，我很心疼。”乾很大方的承认，因为他认为他们之间不会因这而有任何影响。
“贞治，其实……越前君真的很招人喜欢哦！”
乾没有理会柳莲二的调侃，微叹气，“他们，能幸福吗？”
他问得很不确定，因为，他实在没有把握。
“就我所知来看，不是不幸，算不算幸福那就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莲二，不要打哑谜……”
“我是有职业道德的，所以……总之，你马上会明白的。贞治，不要再为难我。”
“莲二，我明白，我们……会幸福吧？”
“贞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我们当然会幸福。虽然我们没有经历风雨，可是……”
“是啊，我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婆妈了？呵呵。”
乾干笑了几声，终于放下心来。听莲二的口气，至少，不二和越前没有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