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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命运线 ★重发无水版☆(FBI向,主1827,剧情,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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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广东1楼2014-07-14 12:06回复
    因为有网友反映说前面很多楼都被度娘吞了,于是在这里发个无水版的,亲们在这就别水了,
    要水非常十分绝对无限欢迎到原来的贴里水哈~~
    这是有水版的贴~~ http://tieba.baidu.com/p/1821478114?pn=1


    IP属地:广东2楼2014-07-14 1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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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o.2】
      情报部——
      “啊,纲君,任务辛苦了,没有受伤吧?”笹川京子微笑着向刚回来的纲吉问好。
      “嗯,我没事。”纲吉也笑着回应。
      “山本和狱寺呢?”
      “他们都很好,一回来就到休息室补眠了,我是过来拿些资料的。”
      “是吗,需要我帮忙吗?”
      “嗯,关于这个……”
      “看起来是没事了?”碧洋琪在办公桌上支着下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不远处的纲吉。
      对面的风太也偷偷瞧了下那个身影,眼神柔和中夹着担忧,他喃喃道,“阿纲哥他……瘦了许多,要真没事了就好……”毕竟我们谁都没法真正体会到这种被背叛的心情。
      纲吉的年龄明明比自己大,但他那种相对于同行来说要娇小许多的身形实在让人不自觉地把他当弟弟看待,更重要的是,纲吉有着纯粹而真挚的心灵,能够不顾一切的相信别人,让他们这些朋友在心里都默默为他捏着一把汗。
      而去年冬天最寒冷的那一夜,他们的担心终究成了现实,一个纯粹的心灵被击得支离破碎。
      “不过阿纲哥没变真是让人松了口气,希望没有不知情的人在他面前提起那个名字就好了。”
      碧洋琪点点头,虽然纯粹的心灵很脆弱,但也很珍贵。她收回视线,掏出自己的饭盒问风太,“烦恼这么多也没用,午餐时间到了,要尝尝我的便当么?可以转换心情哦。”
      “咦,这个……不用了,我到食堂吃。”风太干笑了几声就立马转身离开,这局里都流传着一些刻骨铭心的生存法则,其中第三条就是——千万千万别吃碧洋琪煮的食物,更千万千万别和她一起去食堂。
      “这样就可以了吗?”京子把资料递给纲吉。
      “可以了,谢谢你。”
      纲吉接过资料,准备离开时,旁边的黑川花拍了拍他的肩头,一脸八卦地说,“听说那个[恶魔风纪]今天就回国了,知道是个怎样的人吗?”
      “[恶魔风纪]?谁?”被提问的人反而一头雾水。
      “不会吧,你不知道?”黑川花脸露鄙夷。
      京子见纲吉有些尴尬,连忙帮他解围,“这个我听说过,他是FBI里功绩最高的前线人员,很多案件只要他出手,都能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解决掉,名字好像叫……云雀恭弥吧,和迪诺先生是同期的,是纲君你们的前辈哦,他在国外执行任务长达三年了。”
      “哦,”纲吉看向京子,“为什么他会被称为[恶魔风纪]?”
      “这个嘛……”
      “哈伊,这个我知道!”正从食堂回来的三浦春兴致勃勃地蹦了过来,一开口就滔滔不绝地演说,“听说那个云雀恭弥在学生时期就是个风纪委员长,天天都在学校整顿风纪,只要一有人破坏他指定的风纪就会被咬杀掉,加入FBI后更是所向无敌,谁在他眼皮底下有些不轨的行为,第二天那人就会被送去医院包成木乃伊,所以局里的人暗地里都称他为[恶魔风纪]。”
      “好可怕……”纲吉的脸立时黑了一半。
      “没事啦纲先生,只要不做什么让他不爽的行为,他就不会管你的。”
      问题是……怎样才算是让他不爽的行为……纲吉悲哀地想。
      纲吉筋疲力尽地抱着资料走回休息室,刚拧开门把,一个水杯就从门缝里射出来,没错,它就像子弹一样擦着纲吉顶上的头发射了出去,被吓得浑身僵硬的纲吉生平第一次兴幸自己长不高的事实。
      “你这混蛋,休息室又不是你一个人的!”
      是狱寺的声音?又和谁吵架了吗?
      “嘛嘛,冷静点,狱寺,反正我们也睡很久了。”
      “哼,真碍眼,一回来就尽是些不中用的新脸孔。”
      这把声音很陌生,是谁呢?
      纲吉好奇地推开了休息室的门,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一双有着锐利视线的凤眼斜斜地盯着自己。纲吉被盯得背脊一阵发寒。
      “啊,请……请问你们在干什么……”
      “阿纲你来了,”山本率先打破僵局,“没什么,这个人忽然闯进来就要把我们轰出去,所以狱寺就和他吵起来了。”
      纲吉这时才注意到,山本一直扣住狱寺的手臂,而狱寺双手的指间已是夹着好几个银色的小型炸弹准备扔出去。
      “哇,狱寺,你冷静点,这里是总局啊!”
      “哼!”被扫了打架的兴的男人不悦地收起他的浮萍拐,转头正眼看着纲吉,“整一个草食动物,你到底是用什么方法进来这里的。”他的眼神满是厌恶和鄙视,他的话虽然是问句,却听不出任何询问该有的上扬语气。
      “用什么方法?”纲吉吞了口唾液,战战兢兢地说,“就是……和大伙一样的方法啊……”
      “这里不需要弱者,像你这种一捏就碎的草食动物是不适合这里的。”
      “我……”纲吉无言以对,比起其他前线人员,他确实羸弱许多。
      反而是狱寺为他抱起不平,“弱你个头,纲吉他很强的!”
      “啊哈哈,是啊,阿纲他要是认真起来,我们都不是对手。”
      “狱寺,山本你们说什么,我才没有……”纲吉心虚地想要解释,忽然又想到另一个问题,随即转头问那个人,“那个,请问你是谁?”
      拥有美丽凤眼的男人最后瞥了一眼纲吉就转身离开,关门前还很不屑地说了句,“想知道就自己调查,草食动物!”
      [嘣——]的一声门关了,然后纲吉很沮丧地拔通了维修部的电话,“不好意思,休息室的门又报废了,麻烦过来修一下,哈?哦哦,对不起,我们……”
      “哼!那个混账,仗着自己是前辈就得寸进尺!”狱寺甩开山本的钳制愤愤地对着门大骂。
      纲吉却很敏锐地捕捉到另一个重点,“咦,狱寺你知道他是谁?”
      “阿纲你不知道?”山本有点惊讶地看着他说,“云雀恭弥是FBI的风云人物啊。”
      “什么么么么么——!!!”纲吉瞬间石化。
      这么说,他在[恶魔风纪]回来的第一天就得罪了这个人……
      妈妈,明天记得到第一联邦医院7楼骨伤科的1027号病房探望您的儿子……
      “呀,恭弥,怎么回来第一天就一副吃了子弹的模样?”
      云雀恭弥打掉搭在他肩头的手,冷眼看着身旁的同事,“谁吃了子弹,再说一次我就咬杀你!”
      迪诺巧妙地避开扫过来的浮萍拐,“哇啊,在总局也带着这么危险的东西?”说着右手又不客气地搂住云雀的肩膀。
      多年的共事让云雀深知无法赶走这个黏人的家伙,索性就当他透明继续走路。
      但透明人还是喋喋不休地表现他有多不透明,
      “喂喂,恭弥你知道吗?三年前你走了后,局里就来了几个新人了。”
      云雀忍住把他痛扁一顿的冲动,不耐烦地应答道,“局里年年都有新人,这有什么奇怪的。”说着再次扫开了他的手。
      “奇怪的不是新人,是那一年的新人特别能干,大家都说他们像是为了填补你的空缺而赶来的。”
      “哼,无聊。”
      云雀拐了个弯,迪诺也跟着他转。
      “还有啊,其中一个还很可爱,小小的个子发起威来却厉害得让人眨不了眼。”
      说到这里,云雀忽然停了下来。
      “你说的小个子是不是褐发褐眼,人矮还一脸白痴的草食动物?”
      迪诺于是也停下,“就是他,你已经见过了?话说草食动物是什么意思?”
      云雀又开始走起来,“果真是白痴,那种家伙怎么看都是最早挂掉的一个。”
      “我一开始也这么觉得,可是……”
      云雀察觉到迪诺的语气忽然认真起来。
      “在去年剿灭一个黑帮组织的行动中,局里派出的十多名前线人员都中了对方的陷阱而陷入苦战,当时我也在场,虽不至于无力回天,但形势相当不乐观,在最后时刻,是他一个人赤手空拳把数十名武装的黑帮分子摞倒的,以难以置信的速度。”
      不管回想多少次,迪诺还是觉得那天的情景很不可思议。那个后辈不但可爱还总给人一种柔弱的印象,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通过测试进来的,但既然作为后辈,迪诺就想尽量让他少受伤,一直都当他是自己弟弟一样疼爱,直到那一天,迪诺亲眼看见了那双宛如火焰般绚丽夺目的眼睛,也看见了他漂亮利落的反击,事实上不光是迪诺,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他掩在柔弱下的强韧而惊叹不止。
      纲吉“走后门”的诽言也是在那之后就销声匿迹了。
      云雀面无表情地推开食堂的玻璃门,迪诺刚吃过了所以没有跟进去,不过他在门完全合上前听到了云雀低沉的声音,
      “告诉我他的名字。”
      迪诺立即扬起嘴角,道,
      “沢田纲吉。”


      IP属地:广东4楼2014-07-14 1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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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o.6】
        战斗一触即发,周围的黑衣人都纷纷掏出枪,但又顾虑到误伤同伴的可能性而处处受限,云雀倒是毫无顾忌,他一拐出去能摞倒三人,横挥一下还能扫趴一排,子弹时不时会从他腋下,颈侧或是腿间擦边而过,但都奇迹般地没一颗能见血。
        屋里一下子乱成一团,除了那个古罗还淡定地坐着。
        纲吉趁机拼命松动绑在手上的绳子,但这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解开的,也不知云雀是从什么时候就开始解。途中有几颗子弹都打在了纲吉脚边,还有几个黑衣人陆续倒在他身旁。
        “我说云雀前辈,打扰你干架很对不起,能不能先帮我松个绑?”纲吉一边躲避着向他飞来的子弹和拳脚,一边向人群大喊。
        但沉醉在咬杀中的云雀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只用背脊对他说,“谁管你。”
        被泼了一盘冷水的纲吉只好默默叹口气,挪到墙角自个儿和手上的麻绳奋斗,糟糕的是,有个被云雀扫来这边的黑衣人还没失去意识,而那个人也注意到了一直被忽略掉的纲吉。
        纲吉僵硬地吞了下口水,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果然,这个黑衣人立马就爬起来,用他粗壮的臂弯勒住纲吉的脖颈,另一只手迅速掏出匕首,把刀尖抵在他的喉咙。
        “不许动!”这个黑衣人嚷着嗓子喊,“再动一下我就让他去见上帝!”
        纲吉乖乖地定住不动,但远处的云雀却完全没听见似的越打越起劲。
        “喂!我叫你别动,看不到吗!”勒住他的黑衣人开始抓狂了,稍微一激动,刀尖就不小心刺入了半公分,白皙的喉颈很快就冒出了一大颗血珠沿着颈间滑下,最后在白衬衫的领口上晕染开来。
        纲吉连吞口水的动作都不敢做了。他看见云雀终于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但也只是停了一秒,说了句“说过再有这种情况就自己搞定”就再次投入到咬杀中。
        “你、你小子……”黑衣人碍于没胆损毁这么重要的商品,最终也只是嚷嚷着没做什么。
        但那一句话明显刺激到了纲吉,他的脸立时黑了下来,嘴角忍不住抽搐几下。
        我们……好歹也是同事……居然……
        纲吉一气之下爆发出了不少力气,三两下便把手上的麻绳松开了,他在黑衣人反应过来之前,举起双手十指扣住他的后脑猛地往下一摁,黑衣人的面门便狠狠磕在纲吉的后脑上,他甚至能听到骨头碎裂的沉顿声响,不过立刻就被黑衣人的哀嚎掩盖了。
        黑衣人一下子放开了纲吉,吃痛地捂住自己塌了下去的鼻子。
        纲吉立刻转身朝那张满是血污的脸一脚踹过去,力度之大让黑衣人立马就昏死过去。
        啊,不妙……一不小心就使出了爸爸真传的防绑架术……
        纲吉糟糕地想。
        ……不过算了,跟云雀那边比起来,他已经相当地人道主义了……
        纲吉的注意力重新回到血沫横飞的打斗中央,屋里还能动的黑衣人剩下不到十个,但还是没敢乱开枪,大概是害怕损毁了商品。
        云雀以每十秒摞倒一个的速度一眨眼就解决掉了剩下的人,最后只有古罗还平安无事地坐在椅子上。
        云雀微笑地看着他说,“那么让我们来秉烛长谈吧,我等这个机会很久了。”
        古罗狡诈的脸很难得地露出了认真的表情,他压低声音向他们问,“你们究竟是什么来头……”
        “FBI的。”纲吉如实回答,“人口贩子,我们就是为了逮捕你们而来。”
        “啧、”古罗很不屑地笑了一声,“逮捕?别笑死人了,你们连这里都出不去!”古罗从裤袋里掏出一个遥控,摁了一下后,他身后的墙壁就缓缓升了起来,露出了里面嵌着无数枪口的钢铁墙壁——这就是他死到临头还这么淡定的原因。
        “虽然毁掉这么棒的商品是很可惜,但我得让你们知道惹火我的后果。对了,你说你们是FBI……”古罗边说边退到了枪口的死角,眼睛阴险得眯成了一条缝,“我明天就会通知你们的同伴来收尸!”
        说完,他摁下了遥控的按钮。
        但……
        一秒……
        两秒……
        五秒……
        十多秒都过去了,房间里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古罗皱起眉头,再次摁了几下按钮,但墙壁依旧没有子弹射出。
        “怎、怎么回事?故障?还是……”古罗慌了起来,又对着遥控乱按一通,发现都没有反应后,才狠狠地扔掉遥控朝他们大吼,“你们究竟干了什么!”
        纲吉看着古罗似是快扭成一团的五官,觉得有些好笑,他张开嘴,用手指把牙缝里的微型芯片抽出,扔到他面前。
        云雀见此也把自己的抽出来扔了。
        “发、发信器……?”古罗的脸变绿了。
        “所以,你已经无路可逃了,古罗·基西尼亚。”
        古罗还是不甘地大喊,“你们少得意,外面还有不少我的人手!”
        “没用的。”纲吉淡淡地说,“我们的伙伴来了。”
        话语刚落,房间的门就在一阵震耳的爆声中被轰了个稀巴烂,烟雾还未退去,狱寺的声音就先闯了进来,
        “你还好吧?纲吉。”
        “阿纲,我们来了,话说外面的家伙好弱啊,里面的会不会强一点?”
        纲吉扬声向门外回答,“我没事,里面也完事了。”
        就在这时,古罗趁这个空档快速朝墙上某个位点锤了一下,那面墙就立刻出现了一道暗门,纲吉和云雀发现的时候,古罗已经闪了进去,暗门也在一瞬间关掉了。
        云雀立即冲过去对着刚才古罗打的地方用力敲下去,可是暗门没反应。
        “居然还有暗道。”纲吉对着那面墙摸摸拍拍弄了一番,但都没有反应,“可恶,被锁死了。”
        “不要紧。”狱寺却乐得轻松地走进来,笑着向他们摆摆手,“来这里之前,入江就已经侵入了这栋楼的系统,那道暗门当然也是知道的,所以那家伙早就在暗道出口等着了。”
        “那家伙?”
        山本也走了进来,“是了平啊,我们也来了不少人呢。”
        纲吉听后才松了口气,“那太好了。”不然他们的劳动就白费了。
        “这次辛苦你们……”山本忽然注意到纲吉领口处的一抹红色,正色问,“阿纲你受伤了?”
        纲吉愣了愣,才想起自己的脖子被刀尖刺伤过,不过伤口不深,血已经止住了。
        他笑着说,“不要紧,只是一点小伤而已。”
        但狱寺还是发起飙来,“那个混蛋,敢以大欺小,看我去炸死他!”
        “等等,狱寺……”纲吉慌忙跑过去拉住他,“别冲动,我们还要让他录口供的!”
        “可是他害你受伤了!”
        “我没事啦,而且这伤口也不是他弄的。”
        “那是谁弄的?”狱寺转头问他。
        纲吉就指了指躺在墙角处的一具“尸体”,他实在懒得再去劝狱寺了,只好含泪让那个倒霉的人委屈委屈。
        那之后,纲吉他们经过了5个小时的车程才回到FBI总局,纲吉一踏进大门就直奔医务室找夏尔马要了颗治疗宿醉头痛的药,然后死死地睡了一整天。
        据说,那之后的三天三夜,总局总会有人隐隐若若听见一些凄厉的哀鸣。
        据说,那之后的三天三夜,云雀恭弥和狱寺隼人都不见了踪影。
        据说,他们在拷问室忙了三天三夜。


        IP属地:广东8楼2014-07-14 1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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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o.7】
          FBI 的局长办公室是个很简朴但又不乏品味的房间,一进门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整面落地防弹玻璃做的墙壁,外面的阳光微暖,强光在玻璃的拦截下变成柔和的光线铺了一地,一张檀木制的办公桌就坐落在玻璃前面,正对着门,另外的三面墙只是漆了淡淡的杏色,除了一套茶具,几张檀木椅子和几个雅致的盆景外,看不见多余的装饰或是炫耀的奖杯和奖状。
          就像这位功绩显赫的老人把他一生的英明都藏于岁月背后,这个办公室也同样把庄严和威信藏在它的随和之下。
          云雀敲门的时候,局长Timoteo正在办公桌上批阅文件。
          云雀径直走过去把一叠资料递到办公桌上,老人接过资料翻了一下,抬头问他,
          “就这些?”
          “就这些。”云雀随便在一张椅子上坐下,面无表情,但他眼下已印着淡淡的黑圈,而且看来心情不佳,他叹了口气说,“都是些杂碎,平时就没什么料子接触高层,再怎么拷问也套不出来有用的东西。”
          “那家店也是他们的产业?”
          “那家店不过是一个月前才收购的,最多也只能算个据点。”
          Timoteo 想了想,又问,“你确定这个叫古罗·基西尼亚的就是那个组织的人?”
          “不会错的,在过去三年的调查中,我得知的情报有两个,一个是部分成员的名字,另一个他们做的是军火生意,而现在又加上人口贩卖。”
          四年前,一个无名的组织在一夜之间崛起,它凭借强大的生意手腕不断吸收各国财力,仅用一年时间就成为世界上声名显赫的强大帮派,随后又立即裁减人员,收敛气势,改头换面,转移成为了鲜为人知的地下组织,它也是FBI将会长期对抗的一个难点。
          现在这个组织的名字是——密鲁菲奥雷。
          那时,有关密鲁菲奥雷的情报少之甚少,别说组织做什么,和谁有来往,就连组织的规模也无从得知。为了突破这个瓶颈,FBI当局就给当时能力最强的云雀恭弥指派了针对这个组织的长期调查任务。云雀接到任务后就只身飞到意大利,潜入了一个和密鲁菲奥雷有地下来往的组织做间谍。可是密鲁菲奥雷行事相当地隐秘而且危险,大部分和他们有直接接触的人都会不明原因地死亡,云雀是经过了难以想象的艰难才挖到他们的一点情报,但是没几年,云雀潜入的组织就被密鲁菲奥雷视为敌对对象,并用一个夜晚就让他们全军覆没了,那时幸亏云雀适时脱离才没被发现。
          云雀的眼神越加犀利,嘴角却扬起了恰意的弧度,他哼笑一声,接着说,“这种做法像极了一个为了不被人发现自己打碎了一只花瓶而把所有花瓶都打烂的小屁孩,他们背后肯定还藏有更大的阴谋。”
          “不管如何,一切水落石出的时候,我们便会知道。”
          Timoteo放下资料,似是想要转换心情地对他说,“刚好泡了壶好茶,帮我鉴赏一下如何?”
          云雀没有做声,Timoteo就当他默认。
          云雀接过茶杯后,轻啜了一口,铁观音特有的滑腻和清苦慢慢在口中化开,这种香气让他连日绷紧的神经舒缓了许多,疲倦感便立即汹涌而来。
          不得不承认,他再能干,终究也只是个凡人。
          云雀又喝了一口,才淡淡地说,“泡的时间太过了。”
          Timoteo听后自己也倒了一杯品尝,良久才呵呵地笑了两声,“确实有点太过了。”Timoteo放下茶壶,摇摇头叹道,“年轻人无论做什么都算准了时间,我真是比不上啊。”
          纲吉回到家时已经晚上9点多,奈奈立刻把他拉到饭桌旁,呈上刚热过的饭菜,又倒了两杯可乐,然后坐在对面,微笑着说,
          “工作辛苦了,快趁热吃吧,纲君。”
          “妈妈,不是说了我晚回来的话就不用等我吃饭了吗。”纲吉小小地抱怨着,“都这个时间了,你会饿坏肚子的。”
          “没事没事,我有吃饼干。”奈奈依然笑着,“而且晚饭一个人吃的话会很无聊,来,快吃吧。”
          纲吉没了办法,只好拿起筷子开始狼吞虎咽起来,他着实饿坏了。
          “哎呀,真是的,吃得满脸都是。”奈奈抽了一张面纸,伸手过去帮他擦。
          纲吉急忙抢过面纸,红着脸说,“妈妈,我都那么大了,这种事我自己可以。”
          “哼哼……”奈奈却一脸幸福地笑着,“纲吉真是会害羞。”
          纲吉抹掉了嘴边的饭粒,犹豫了一下后问奈奈,“爸爸……还是没回来吗?”
          纲吉见到奈奈明显有一瞬间的呆滞,但她立刻又恢复了笑容,“没哦,爸爸工作很忙嘛,毕竟CIA也肩负着保护国民的使命呢。”
          这次换作纲吉的表情黯下去,“可他这样子都快两年了……我……都是因为我把那东西弄丢了才……”
          “不是纲君的错。”奈奈连忙拍拍他的脑袋,柔声说,“那绝对不是纲君的错,爸爸也这么想的。”
          奈奈的声音很温柔,但纲吉却无法从中找到救赎,或者他是没资格找。
          爸爸不回家,最挂心的明明是妈妈才对,他真是个不孝子。
          “好了,别想了,快点吃完去洗个澡,我帮你准备个香薰浴,可以舒缓疲劳哦。”
          “……嗯。”
          晚饭过后,纲吉泡在奈奈准备好的香薰浴中,水气氤氲,暖意弥漫,让纲吉一天的疲倦都化在了这趟充满爱意的温浴中。纲吉用手指轻触喉咙的伤口,小小的伤口已经结痂了,再过几天,就会只剩下疤痕了吧。
          如果所有的伤口都能像这样结痂愈合该多好。
          纲吉慢慢放下眼帘,在温浴中假寐,他曾无数次想过就这样睡下去,永远也不要醒来,可是一闭上眼睛他就会想起很多悲伤的脸,山本的,狱寺的,还有爸爸妈妈的,他的心已经碎了,他实在不忍再让这么多人为他心碎。但纲吉也清楚知道,那个伤口是不会结痂的,它只会在日夜的交替中慢慢腐烂,腐烂。
          所以纲吉宁愿将它割舍掉。
          他的生命中再也没有那个名字,再也没有那把声音。


          IP属地:广东9楼2014-07-14 1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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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o.16】
            “γ,你在这里等吧。”尤尼在一扇白色的门前停下了脚步,对身后的人如是说。
            “我明白了。”γ为她敲了门,待听到应门声后,推开门让尤尼进去,自己则杵立在门外静候。
            这个房间与其说是办公室,它更像是一个奢华的套房,沙发,电视,酒架,甚至是餐桌和浴室都一应俱全,但是没有床,因为主人不需要。
            而现在,办公室的主人白兰•杰索就坐在沙发上,一手捏着棉花糖,一手握住电视的遥控器不停地换台,他的身旁是一个年纪和她相仿的少女,叫铃兰,是个备受瞩目的演员,但尤尼几乎没和她说过话。
            “欢迎回来,小尤尼。”白兰侧过头,用轻柔的声音对她说。
            尤尼没有回答,她只是冷着脸走到沙发旁,把一份装订好的文件放在前面的茶几上,“这是这次投资的协议书。”她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仿佛是机械播放出来的冷质,“海利菲戈尔已经在上面签了名,没什么事我就不奉陪了。”她说完就转身离开。
            但白兰忽然出声截住了她,“这是第几次了?小尤尼。”他的视线并没有离开电视屏幕。
            尤尼也没有回头,背对着白兰道,“什么意思?”
            “别装蒜了,小尤尼。”白兰的声音仍旧轻柔,但里面隐含的寒意却能直直渗入骨髓,“你为组织拉到的赞助金确实多得非同一般,可为什么总是那么适时地出现在我要处理的地方?”
            “那是没有好好调查清楚的你的错。”
            “哎呀,生气了?”白兰轻笑几声,把一个棉花糖送进嘴里,“那么为了向你道歉,我以后会好好检查你的行程表,这样我就能把时间错开了,”他的双眼慢慢眯成了危险的形状,“不然我什么时候不小心杀了小尤尼也不知道呢。”
            “随你的便。”尤尼几乎没有犹豫就回答了他,她说完这一句便再没停步,径直离开了房间。
            谁都明白白兰的话意味着什么,可她早就厌倦了恐惧,这世上没有人愿意去死,但总有比生存更值得守护的意义。
            她默默握紧了胸前的橘色项坠。
            待门关上后,一直没做声的铃兰立即嘟起嘴对白兰说,“我不喜欢那女生,又凶,又面瘫。”
            白兰就笑,“是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明明以前我们是那么要好的。”他摸了摸铃兰的头,笑得像个兄长一样温柔,“不过她毕竟也是BOSS,不可以对她没礼貌哦。”
            “噘!”铃兰顽皮地别过脸,“反正我才不想和她说话。”她脸上神色一转,又扑过去搂住了白兰的胳膊,满眼期待地说,“白兰白兰,等我赚的钱比她多后,你就和她解除婚约,然后跟我结婚好不好?”
            白兰用食指戳了戳她的额头,“傻丫头,不是说了那婚约是老一辈定的吗,不是我想就能解除的。”他又恶作剧地捏了捏那张肉嘟嘟的小脸,“而且,就你那点报酬,怎么可能比小尤尼多?”
            “我不管我不管!总之我要比她多,然后做白兰的新娘!”
            “是是,”白兰好气地哄她,“真到了那时我再考虑考虑。”
            “白兰最好了!”铃兰跳起来在他的脸颊上啾了一下。
            “喂,别踩我的棉花糖。”
            “六道骸这个人的资料是怎么回事!”
            云雀把一叠资料扔在办公桌上的时候,拉尔正好整以暇地品尝着大吉岭红茶。
            桌上的资料散开了一角,拉尔瞥见几乎每一张纸上都大大地印着“您无权查阅”的警告,她慢慢放下茶杯,抬头对上云雀犀利的眼神,没有半点局促。
            “他的一切资料都已被列为机密。”
            云雀立刻拧紧了眉头,“别再跟我来这一套!”他一手拍在桌上,震得茶杯咯咯地抖了几下,“六道骸明显跟那伙人有关系,既然要我查下去,我就有权知道任何和这相关的情报。”
            认识了这么多年,拉尔还是第一次见到云雀这样怒形于色,不禁在心下暗暗吃惊,但神色却无甚变化,她把散开的资料重新叠好,递回去,“以我的权限,我不能告诉你任何这方面的情报,如果你真的需要,可以直接问局长。”
            云雀立即不爽地啧了一声,“那老头……”
            “要问我这个老头什么?”争论之间,门外忽然插进来一把沉厚的声线。
            拉尔立刻站起身,恭敬地喊道,“局长。”
            “呵呵,我还以为出了什么状况。”
            Timoteo摆摆手,示意她随意点,而自己也走进来随便坐在桌旁的椅子上,像闲谈一样说,
            “云雀君是想要知道六道骸的事吧,可以呀,反正这里大部分人都知道,也算不上什么秘密。”
            “可是局长……”
            Timoteo抬手打断拉尔的话,又拉了张椅子给云雀,“而且云雀君说得对,他有权知道这些事。”
            拉尔听后不禁为这位局长的随性而扶额叹气,但下一秒她就转身去为他斟茶。
            云雀稍微收敛起刚才有些过激的情绪,照他的意思坐下来,“那么,你给我毫无遗留地托出全部来。”
            听见云雀如同审犯般的语气,Timoteo却笑得很轻松,“总觉得我现在就像一个给小孩子讲故事的老人……虽然事实上就是这样。”
            “少废话。”但听故事的孩子却一点也不可爱,“不要尝试去挑战我的耐性。”
            Timoteo又是轻笑几声,伸手接过拉尔递来的茶,眼里流露的却不是品茶的泰然。他喝了口茶,抬眼看着云雀问,“纲君现在怎么样了?”
            云雀顿了顿,回答道,“还没醒来。”
            他眼中一刹那的失神并不显而易见,但Timoteo还是眼尖地捕捉到了这个瞬间,他微微转动着手中的茶杯,像叙述一段历史一样平淡地说,
            “六道骸是在两年前通过人事部严格审核而录进来的前线人员,他曾是纲君他们一度的战友和伙伴。”
            杯中袅袅的烟气上升,为老人黯淡的眼眸蒙上了一层微薄的纱,瞳中深处悄悄涌动的情绪也统统被掩盖了去。
            “他很优秀,无可挑剔,局里的人都很看好他,只是这个人尽管很健谈,却从不和别人深交,行事也不可避免地有些孤僻……”他轻轻叹息一声,“——直至他和纲君成为了一对恋人。”
            他停顿了一下,以为云雀会对这句话有所反应,但他只是冷冷地说了句,“接着说。”
            Timoteo就接下去,“他们的交往局里人都看在眼内,六道骸看着纲君的眼神中总是饱含爱意,那种情深,没有人敢怀疑,而实际上,大部分人都为他的转变而感到高兴——可是这都只不过是他为了达到目的而演的戏。”
            云雀眯了起那双丹凤眼,“他的目的是什么?”
            Timoteo斟酌了一下才回答,“是彭格列的大空指环,他就是为了调查并夺取这样东西才潜进来的。”
            “那是什么东西?”
            “我还不能透露,不过纲君一直从不离身地把它当做护身符,大概六道骸就是知道到了这一点才故意接近他的吧。”
            护身符……
            云雀想起了那天的夜晚,他质疑他,而他也解释了,那张钥匙卡原来就是为了代替这样东西而挂在那里。
            云雀又想起了那天的酒吧里,他吻过他,而他也笑着说这只是任务,但现在想来,那不过是他逼迫自己笑出来的理由罢了。
            云雀可悲地发现,他竟会因为曾撕裂了一个人的伤口而心生愧疚,这简直是太荒唐了。
            Timoteo继续说,“那之后,我们通过了很多调查才得知,六道骸是个雇佣兵,以他为首的雇佣集团被称为‘黑耀’,只要付够钱,从送货到杀人什么事都干,而且不遗留任何痕迹。”
            “而雇佣他完成这项工作的人就是密鲁菲奥雷?”
            “没错。”
            “他们要这东西干什么?”
            Timoteo摇摇头,“不能说。”
            “沢田纲吉为什么会有这东西?”
            “不能说。”
            “这种指环还有第二枚吗。”
            Timoteo还是摇头。
            云雀就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瞪着他,“你们到底想要隐瞒些什么!”
            “唯有这个,不到万不得已也不能让再多一个人知道。”
            Timoteo布满岁月痕迹的脸始终没有半点波澜,不论云雀的眼神如何锐利,只要望进这个老人的眼里,都会犹如投剑入湖般被卸去所有的力度。
            他承认自己斗不过这个人。
            云雀最后冷笑一声,泄气一般坐回了椅子上,
            “如果我直接去问沢田纲吉本人呢?”
            “何必。”说到这里,Timoteo的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了无奈,“除了‘指环是祖传的宝物’这件事以外,他一概不知情。”
            “那我问你,你们这些老家伙到底在策划着些什么。”
            Timoteo当然知道他口中的‘老家伙’直指着政治高层,也明白笼罩在上面的那层黑幕终有一天会被守卫它的人揭开,但尽管如此,他要做的事从来就没有改变过——
            “我们的目的由始至终就只有‘尽可能多’地保护这个国家的民众。”
            为此,他愿意使出任何手段。


            IP属地:广东18楼2014-07-14 1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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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o.19】
              “或者你说得对……”
              纲吉尽了最大的力量来抑制自己的战栗,右臂上的疼痛让他几欲呕吐。正如他所言,不论是身体还是心里,曾一度被抑制的记忆再度涌现时,那种强烈几乎要把纲吉所有的意志都消磨掉。
              但是他得挺住,就像他说过的,他不可以再在乎。
              他褐色的双眼紧紧地盯着对面的墨兰色,声音虚弱却字字有力,
              “我无法忘记你,你的声音你的容貌你一切的一切都刻在了我身上,我舍弃不了也无法不去理会……”
              纲吉也把自己的唇贴到那人耳边,咬着牙一字一顿地道,
              “但我不会再渴求你,你不配。”
              六道骸撑起身,墨兰色的眸底一瞬间似有暗流在涌动,而他的笑容不着痕迹地僵了一下。
              纲吉抬起还能动的左手一下子拧住了他的衣领,刚挺直背脊的男人又被他拉得伏了下来。那股冲劲让二人的唇几乎贴在了一起。
              “把指环还给我。”他像是豁出去一样低低地喝了出来。
              六道骸却忽地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咧开了嘴角,带着嘲讽和玩意,笑得无比欢心。
              “可以呀。”他没有握枪的手一下子探进了纲吉的衣服里,“就用你的身体来交换吧。”
              但纲吉迅速捉住了那只手,语气决绝,“不可能。”
              两双眼睛在近于咫尺的距离相互对视,谁都脱离不了,却又谁都不肯妥协。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沉淀了下来,空气中只有纲吉越渐越重的喘息声,夕阳的余光从两张脸之间穿过,二人的身影在这背光中竟好似两具交缠的躯体,鲜活得讽刺。
              但仅一秒钟,夕阳的残边埋入了地平线,没有亮光的房间在肆意弥漫的昏暗中堕入了无边混沌。
              而就在这时,一道寒光于混沌中破空而来,六道骸迅速侧头,以几条头发被削断的情况下避开了直劈脑门的一击,然而寒光不足一秒便再次亮起,他立即双手一发力,仰头,蹬脚,整个人退到了窗边,动作快得甚至连削落的头发都还未来得及掉到地上。
              他站定以后,才发现左眼下还是被划出了一条血痕。
              六道骸伸手拭去脸颊的血,看着来者犹如冰山般的脸笑说道,“随便打扰别人办事,你不觉得是种恶劣的兴趣吗,耍拐的。”
              “我有敲门。”床的对面,一身黑色西服的云雀攥着浮萍拐,他盖满寒霜的脸在昏暗中更显煞气,“是你们都太投入了,没注意到我。”
              “哦呀哦呀,”六道骸耸了耸肩膀,“这不是云雀恭弥吗,我听说过哦,FBI的红人,如此高傲和冷艳的你居然也会做探病这种事?”他啧笑一声,指着纲吉以极其玩味的腔调说,“还是说你看上了这小子?”
              “哼、”云雀毫不在意对方的嘲讽,冷笑一声道,“我只是来看看这家伙死了没有,顺便回收一件废品。”他说着架起了臂上的浮萍拐。
              但六道骸立即举起了手中的枪,在如此近的距离几乎都不用瞄准。
              “劝你最好还是别乱动,”他晃了晃那柄枪,“你觉得是你的拐子快,还是我的子弹快?”
              “可笑,”云雀又冷笑了一声,“你以为我会怕子弹?”
              “你不怕——”六道骸的目光丝毫未转,但枪口却径直地转向了床上的人,他略一挑眉,沉声道,“他怕。”
              这一下云雀就明显有些迟疑。
              “可惜了,”六道骸勾起了唇角,“你和我终究是效率的差异。”
              云雀眯起了双眼,“什么意思?”
              但六道骸并没回答,而是遗憾似的摇了摇头,一下跃上了身后的窗台,笑容依旧,“时间到了,云雀恭弥,我们的较量就留作以后吧。”
              他忽然向后一仰,晃眼间便消失在窗外那片朦胧的夜景中。而他手上的枪则被留在了窗台上。
              云雀见状立即越过病床往窗下探头,这里是三楼,窗外有一株高大的落叶乔木,受过训练的人都能利用那些枝叶缓速下落,他狠狠地啧了一下舌,一脚踏上窗台准备跳下去,但身后却忽然有一股阻力拉住了他。
              他转头一看,是沢田纲吉拽住了他的衣摆,他跪伏在床上,低垂着头,云雀看不懂他的意图。
              “放手,草食动物。”
              他本想打掉那只手,可一碰才发现,那只手居然抖得像是在痉挛。这时,云雀才想起纲吉从刚才开始就没有说过话。
              “草食动物?”
              他皱皱眉头,离开了窗台,走近了才听到纲吉细微而急促的喘息声。
              “喂!”
              发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后,云雀马上扶住他的肩膀,让他挺身抬起头来,虽然这微弱的光线不足以让他判断纲吉的脸色,但一看这种张口抬肩的呼吸动作,他就明白了。
              过度换气症候群。
              ——毕竟在那艘船上最先察觉出他的症状并做出相应处理的,就是云雀恭弥。
              “有准备纸袋吗?”他问。
              纲吉抓着云雀的双臂,摇摇头。
              云雀就啧了一声,四处张望看看病房内有没有可以代替的东西。但遗憾的是——没有。
              衣服和被褥虽可以用来封闭患者的呼吸,但这种方法有些危险,若情况严重,就有可能做成缺氧而进一步加重病情。
              “你等着,我去叫护士。”
              云雀放开他转身就往门的方向走,但纲吉却死死抓住了他的衣袖。
              “不……”他使劲地摇了摇头,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声音来,“不要叫护士……我不想让妈妈担心。”若叫来护士,她们肯定会告知病人的家属。
              其实过呼吸并不会危及生命,但它的症状却会让人感到要死般的痛苦,纲吉明知不会死却还是对这种感觉有种莫名的恐惧,这让他觉得自己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不断拖入漆黑的海底,既冰冷,又绝望。
              云雀于是返了回来,扶住他使劲颤抖的身体,“但你这……”
              “我好怕……”纲吉看着他,话语被自己的喘息切得断断续续,“不要离开……不要……我一个人……拜托……”他难受得眼角几乎泛起了泪光。
              云雀没了办法,他盯着纲吉连话都说不清的嘴,却忽然有个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
              然后,他就鬼使神差地执行了这个念想——用自己的嘴来封闭他的呼吸。
              夜市的冷光被窗台切成小片的方形,静静地铺砌在床上,但又好像顾虑到这气氛的暗昧,偏就避开了床头,只映照出两人上下重叠的身躯,以及被踭得一片凌乱的白色被褥,而其上的内容都统统被这黑暗掩盖了去。
              夜初静,月未明,昏暗的房间里唯有一丝气体交换和唇齿碰撞的细微声响。
              因为塞车的关系,奈奈下了公交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他提着一袋东西匆匆忙忙往医院里跑,在病栋楼下看见纲吉的房间没有开灯时,她就觉得奇怪,心里更是七上八下的责怪自己没有打车来。
              好不容易赶到纲吉的病房门前,正要开门时,门却从里面被打开了。她惊讶地看着这个一身黑色的冷峻身影,扭门把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请问你是……”
              “我是沢田纲吉的同事。”云雀走出病房,轻轻关上了门,“他刚刚才入睡。”
              他出来之前,为了不让这位母亲担心,已经把里面的一切都恢复了原状,甚至是纲吉的伤口,他也好好地清理和包扎过了。
              “啊,难道你就是云雀先生?”奈奈想起了儿子茶余饭后的话题,顿时豁然开朗起来,笑眯眯地说,“纲君有提起过你的。”
              云雀点点头,提起她手上的一袋重物放到旁边的椅子上。
              奈奈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一脸惊讶的道,“云雀先生,你刚刚说,纲君睡着了?”
              “是的。”云雀回答。
              奈奈摸了摸自己口袋里的一瓶药物,轻声问,“他没有吃什么药就睡着了吗?”
              云雀想了想,说,“没有。”
              奈奈就更为惊讶地用双手掩住了嘴,“你知道吗,那孩子这半年来不靠安眠药就无法入睡。”
              云雀不由得疑惑地轻皱起眉,“不算这次,我至少有两次看见他轻易就睡着了。”虽然第一次是因为醉倒。
              “是这样吗……”奈奈松了一口气,觉得连日来压着自己心头的一块巨石被这个男人扛起了一角,她对云雀露出了宽慰的笑容,
              “一定是云雀先生让纲君产生了信赖感,他才会在你面前沉沉睡去的。”
              一定是这样,奈奈想。
              因为这个男人的眼神是如此的让人安心。


              IP属地:广东21楼2014-07-14 1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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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o.22】
                狱寺一回到办公室就脸色铁青地倒在桌上挺起尸来,山本拍拍他的肩膀,调侃着说,“哟,能全身而退,挺不错的嘛。”
                狱寺立刻一个肘击戳在他的肚皮上,“走开,别吵老子!”
                “嘛嘛,别难过了,不就是拉尔的连轰跑嘛,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白痴,够义气你就把大厅那个金合金雕像给斩了,然后让拉尔那八婆训去!”
                山本笑笑,“这……我们还是现实点吧。”
                “切,就知道你没种,滚!”
                “啊哈哈,不过,作为补偿我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好了。”
                “笨蛋能有什么好……”
                “阿纲回来了。”山本笑着说。
                “这……你怎么不早说!”狱寺激动地跳起来,“他伤好了吗?有没有很消沉?人在那里?”
                “别紧张,”山本把他重新按回椅子上,“他刚报到就被拉尔叫去了,大概是有什么任务吧。”
                “什么?难怪刚才拉尔接了个电话就放过我了。”狱寺忽又皱皱眉头,“可是刚回来就要出任务,那家伙真会使唤人,上次才……啊,纲吉!”
                说话途中,纲吉推门走了进来,狱寺就立即冲了上去,“欢迎归队,伤势没事了吗?”
                “嗯。”纲吉对他笑,“我没事了,谢谢。”
                “那,拉尔找你什么事?要出任务吗?”
                “是有任务,”纲吉一边走回自己的办公桌,一边淡淡地说,“上面来的特工要求我协助他们逮捕六道骸。”
                “呃?”狱寺愣了几秒才听懂这句话的意思,而室内的其他人都默契地停下了手中的事情,偷偷关注他们的对话。
                狱寺迅速转过身,意有所指地问,“那你……”
                “我会去。”只见纲吉抬起头,笔直地对上他的视线,“上头连瓦利亚部队都部署下来了,这是一个和[黑耀]正面接触的好机会。”
                在听到[瓦利亚]的名字时,办公室的人稍微起了点骚动。
                “可是,你……”
                狱寺刚想说什么,迪诺就走过来,抢了他的话,“阿纲,你认真的吗?”
                纲吉对他点点头,“是的。”然后他又笑,“我下午就出发,这或许会是一个长期任务,大概又有一段时间见不到大家了。”
                迪诺不由得蹙了蹙眉,“已经查出那家伙的位置了吗?”
                “不,没有,”纲吉一边收拾桌上的文件,一边回答,“不过有线索,他曾经向我透露过,他的故乡是一个叫‘拉斯托拉涅欧’的小村落,刚才讨论过了,我们会先到那里打听。”
                狱寺就说,“那么,我也一起去。”
                边上的了平喊了句,“说得对,这种事怎么可以一个人蛮干!我也去!”
                山本也走过来,道,“那么也加上我吧,我去和拉尔说。”
                可是,纲吉立即拉住了他,“不,我一个人去。”他的眼神坚定到近乎执着,但语气中有种隐若的恳求,他说,“我一个人去就够了。”
                “可是……”
                纲吉没有继续说下去,他把桌上的文件收拾好,转身递给蓝波,“抱歉啦,蓝波,这些就帮不到你了。”
                蓝波接过文件,犹豫着抖了抖嘴唇,良久才说,“纲吉,你真的要去吗?不要太勉强了。”
                “对啊,阿纲,”迪诺拉住他的手,有些恳切地劝他,“我们不是不相信你,只是……这不该是由你来做的事,况且……”
                “为什么不是?”纲吉攥紧了手心,抽回了手,“若不是我的愚蠢,他不会这样为所欲为,又若不是我的软弱,他不会这么容易得手,是我让他有机可乘的,我理应……”
                “那不是你的错!”迪诺急切地打断他。
                “不管是不是我的错,我都有这个责任。”
                “够了,你不要这样逼自己!”
                “我没有逼自己。”纲吉错开了他的视线,咬着牙说,“我一直都在等这一天。”
                “你说谎!”
                “我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伪装根本就不适合你!”
                纲吉于是恼怒地重新对上他的视线,“如果我说,平时的我才是伪装的呢?”
                “你……”迪诺看着他倔强的目光,责备的话语都尽数梗在了喉里,他知道这只是气话,但纲吉的固执,着实让他感到无能为力。
                这家伙为什么就不明白,一个人逞强,伤害的不仅仅是自己。
                最后,他低叹一声,疲惫地说,“好,随便你,你爱干嘛干嘛去。”他实在不想为这些事吵起来。
                纲吉微低下头,攥紧的手心里是四条暗红的甲痕,他别过脸,呐呐地说了句“抱歉”,然后逃也似的绕过众人快步离开。
                “等等,纲吉……”狱寺还不死心,但迪诺立刻制止了他,“别叫了,现在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
                狱寺咬咬牙,却又说不出反驳的话,他总是这样,总是在那人陷入低谷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的无力。他懊恼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仿佛要把所有的不甘都发泄在那些银白的发丝上。
                迪诺看着玻璃门后逐渐远去的身影,不禁烦躁地皱起双眉,他实在搞不懂,三番四次的让纲吉去接触六道骸,这样真的是为了让他摆脱过去吗?
                局长真正的用意究竟何在。
                离开办公室后,纲吉一直往休息室的方向走,他的胸口有些不自然的起伏,并且越来越急促,他兴幸廊道上没有其他人,他实在没有信心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笑着打招呼。
                推开门时,空无一人的休息室让他松了口气。纲吉靠着沙发坐下来,掏出裤袋里一直放着的纸袋,小心地翻开后,把它罩在自己的口鼻上,然后尽量放缓自己的呼吸。
                这个纸袋自得到它的那天起,这次还是第一次使用,胸口那股难熬的窒息感确实在它的帮助下开始渐渐平复,虽然还是会害怕,然不知为何,只要摩挲着它粗涩的触感,他就能够稍微安下心来。
                待呼吸完全恢复平静后,纲吉才拿下那个纸袋,他低叹一声,呆呆盯着纸袋的双眼有些失神,脑袋颓丧地不知在想些什么。空间里没有安静很久,些微的脚步声由远而至,一步步向他走来,在他面前停了几秒后,又移开了,接着就响起了倒水的声音。
                “我很差劲对不对?”他没有看来者是谁,但他知道。
                不过没有回答。
                他继续说,“明明迪诺前辈是关心我的,我却对他,还有山本他们乱发脾气,我实在是……差劲透了。”
                “没错。”伴随着这把低沉的声音,一杯水晃入了纲吉的视线中,他伸手接过水杯,然后抬头看着那双狭长的丹凤眼。
                “这不像你。”云雀看着他说,“没有比装出来的坚强更难看的东西。”
                纲吉就笑,那笑容带着些酸涩,“云雀前辈不是讨厌软弱么?”
                “但现在的你并不是坚强。”
                “所以我才要舍弃掉这份天真。”
                云雀一皱眉,俯身把他按在沙发的靠背上,眼神锐利得像要把他刺穿,“不要迷失了,沢田纲吉。”他沉声说道,“坚强的人之所以坚强,是因为他们正视了自己的软弱,没有人生下来就是个强者。”
                纲吉定定地看着上方紫黑色的眼眸,有些惊讶于他说出的话。
                云雀放开了他,居高临下地道,“变强大吧,草食动物,强到不论遇到什么都能毫不动摇地活下去,让我看看你逆着痛苦生存的姿态,而并不是这种有气无力的挣扎。”
                纲吉证了几秒,后又忽然笑了出声,“这……真不像云雀前辈会说的话。”
                云雀立刻黑下了脸,“想被我咬杀吗?”
                “呃,我不是这个意思。”纲吉举了举手中的水杯,试探性地问,“云雀前辈是在鼓励我吗?”
                只见这人不耐烦地转过头,冷哼一声道,“我只是在训斥你!”
                “是吗。”纲吉苦笑一下,一口气把那杯水喝完,“那么,我接受前辈的训斥,虽然不能立刻理解,不过我会慢慢思考的。”
                他放下水杯,沿着折痕把纸袋重新叠好,然后轻轻放回裤袋里,像对待一件宝物一样。
                “谢谢你,云雀前辈。”纲吉离开前,回过头对他说,“这个任务结束后,我会向迪诺前辈道歉的,还有……”他浅浅地笑,“等我回来后,就来我家吃饭吧,妈妈一定会很高兴。”
                云雀轻声回道,“好。”他顿了顿,以一种极其认真的语气补了句,
                “所以,你要记得回到这里。”


                IP属地:广东24楼2014-07-14 1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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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o.27】
                  为了不引起村民的注意,纲吉和瓦利亚按照川平的建议没有回村里,而是在别墅逗留到晚上,再让路斯利亚透过定位系统直接把直升机开到山沟来。
                  在这个晚上,他们都品尝到了一个花季少女亲手做的菜肴——真可谓酸甜苦辣咸样样俱全。纲吉和瓦利亚不断喝水喝到胃都涨了才把口里那些浓重的味道冲掉,不过值得惊讶的是川平竟然一脸吃得津津有味,他们不由得想这孩子会有这种毁灭性的厨艺绝对是出自于这个监护人的怪异口味。
                  午夜凌晨时,川平把凪送上了直升飞机,在敞开的舱门外,他仰望着这个亭亭玉立的少女,镜片背后的红眸有着极深的温柔。
                  “凪,”他说,“我说过等你长大后,带你去看雪,看海,看朝霞和流星……”他伸出手,轻轻抚上她的鬓发,“很抱歉,你的第一次出行不是由我来陪同。”
                  凪摇摇头,“博士,我会回来的,到时候我们再一起去。”
                  川平微笑,那笑容带着些苦涩,“不,别再回来了。”
                  “博士?”凪不安地探出头去的,但川平马上把她按住,他摘下自己左腕上的手表递过去。
                  “带在身上,不要离身。”
                  凪接过手表看了看,不解地抬头,“博士……”
                  川平又向斯夸罗扔过去一样东西,斯夸罗接住一看,居然是个定位系统的终端,他立即皱起了眉头,刚想问怎么回事,但一抬眼就对上了川平严肃的眼神。
                  “拜托你了,万事小心。”
                  斯夸罗盯了他几秒也没说出话来,最后只是嗯了一声便收好终端,大喊道,“起程!”
                  “是——,长毛队长。”弗兰关上舱门,坐回自己的位置后,朝路斯利亚打了个手势,“可以飞了哦,人妖前辈。”
                  “OK。”路斯利亚翘着兰花指摇起操纵杆,直升飞机就在一阵狂躁的螺旋掌声中徐徐升起,渐行渐远。
                  川平站在屋前,抬头盯着已经瞧不见任何影子的夜空,静静地看了好久,好久。
                  夜凉,风静,失眠的乌鸦忽然啼叫几声,混淆了他的叹息。
                  直升机上,纲吉对一直靠在门边低头不语的少女没了撤,他长这么大从不知道如何去安慰一个失落的女生,偏偏这上面的成员除了自己外没人会在意这种事,那群永远也吵不完的瓦利亚此刻也不忘闹个翻朝天。
                  “唉——”他默默地叹着气,却见凪忽然扯住他的衣袖,小声地开口。
                  “纲吉哥……”
                  “是,什么事?想喝水吗?”对于她突然的发话,纲吉反而显得有点不知所措。
                  “哥哥……”凪抬起头,用清澈的紫眸看着他,“可以告诉我哥哥的事吗?”
                  被这样一问,纲吉不禁愣了下来。
                  凪又微微低下头,“哥哥他很久都没回来了,那时我还很小,连他的样子都快要想不起来了。”
                  “那个,凪,”纲吉像想起什么一样急切地问她,“你自己知道那个实验的事吗?”
                  凪点了点头,“我知道,我和哥哥都是被村民选出来的实验体,哥哥在十五岁的时候被植入了芯片,而我是在十二岁,博士说,我们长大后可能会被送去很远的地方,做些很危险的事,博士从来不会对我们有所隐瞒。”
                  “这样……”
                  凪很担忧地看向纲吉,“所以,哥哥一直在做危险的事,对不对?”
                  纲吉一时无言。
                  他实在不懂该用什么立场来告诉凪那个人的事,同事?情人?叛徒?还是罪犯?
                  呵,他忽然觉得有些好笑,那个人或许根本就没把自己当回事,他们之间只存在虚伪和欺瞒,所以他什么都不知道,六道骸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成为实验体,又是以怎样的心情活下来,活跃在犯罪前线,甚至是潜进了FBI,潜伏在自己身边……
                  他,沢田纲吉,什么都不懂。
                  什么都不想懂。
                  “不要皱眉。”女孩的声音轻轻地侵入了他的思绪,柔弱而又坚定。
                  凪伸手把纲吉的眉毛抚平,“博士说,经常皱眉的话,幸福会溜掉的。”
                  “啊啊,说的没错……”纲吉回过神来,他想自己刚才的表情一定很难看,他抬起头想借玻璃的反射看看自己的脸,却发现从没任何光源的机舱内,他只看得见外面蜿蜒的河川,月光就在那水面上跃跃欲舞。
                  他忽然很想告诉凪一件事——六道骸很好地活着,活得比他们都强。她只需要知道这件事就好,其余的没有必要,也没有意义。
                  “你不要担心,”纲吉的眼里没有太多的笑意,但他还是尽量用让凪安心的语气说出来,“你哥哥……不论做什么都只当做游戏,不管什么场合都是游刃有余的一方,他没那么容易遇上危险的。”
                  “是吗。”凪听后稍微放宽了心,但又有些困惑地看着纲吉,明明语调是轻松的,为什么这个人的眼神却又有种难以名状的痛楚在里面。
                  “纲吉哥……”凪想叫他不要难过,但刚开口,声音就被一阵剧烈的震荡打碎了。
                  突如其来的摇晃让机舱里的人都重心不稳,东倒西歪地趴成了一片,路斯利亚费了很大劲才稳住了操纵杆,让飞机避免坠毁的惨剧。
                  “妈的,怎么回事!”XANXUS大喊着瞪向路斯利亚,双眼是被打扰了睡眠的人特有的血红。
                  “被袭击了!这种震荡,是小口径的炮弹!”路斯利亚尖叫起来。
                  “混蛋,居然吵醒老子,去死!”
                  “等等,BOSS。”路斯利亚大喊着阻止正要暴走的XANXUS,“雷达上没有发现敌人的踪影啊!”
                  “什么?”斯夸罗一把拽开路斯利亚,自己坐在驾驶席上,雷达上果真除了自身的信号外,并没有显示任何敌机的信号。他一拳锤在显示屏上,“他们装了反追踪系统,这很明显是有预谋的,既然雷达不管用就用肉眼看!”
                  “不是我想泼冷水……”弗兰漫不经心地说,“不过就算Me的眼睛像苍蝇一样飞了个720度,也完全看不到任何敌机在。”
                  贝尔的脸立即僵了下来,“怎么会,难道是隐形的战机?”
                  弗兰竖起食指对他说,“Me是比较支持幽灵战机这个说法。”
                  在他们说话的期间,直升机又再次受到炮击,猛烈的轰炸声折磨着所有人的耳膜,凪害怕得抱着头不敢睁眼,纲吉则在她身边护住,防止她撞倒在地,不过因为这架飞机表面全都覆盖着超厚型防弹夹板,所以目前还没有什么损伤。
                  路斯利亚趴在窗边大叫,“3点钟方向哟,队长,攻击是从3点钟方向袭过来的!”
                  斯夸罗马上操纵直升机急速左转,但攻击仍然尾随而来,一波又一波,震得直升机不受控制地左右摇晃。
                  “啊,咬到舌头了。”弗兰冷不丁地弹出了这句话,贝尔立即朝他的脑袋狠狠敲了一下。
                  路斯利亚控制机舱底下的机关枪朝可能的方向都扫射了一遍,但全部扑了个空。
                  “可恶,再这么下去,防弹装甲就差不多要报销了!”斯夸罗怒吼一声,想找个地方降落,但一看下面的地形他就投降了——
                  这里是尼亚加拉大瀑布的正上方,要是在这里迫降,他们全员的生命将会如同那汹涌的瀑布一样一去不复返。
                  “我不管了,老子要嘣了他!”XANXUS说着伸手要打开舱门,还好贝尔和列维眼明手快地扯住了他。
                  “饶命啊,BOSS!王子我不想死!”
                  “BOSS,要是现在打开舱门的话,您就再也吃不到牛扒了!”
                  “滚开!否则老子先嘣了你们!”
                  ……
                  纲吉忽然心念一动,朝斯夸罗大喊,“斯夸罗,到瀑布那里去!”
                  斯夸罗立马对他吼回去,“疯了吗,这架直升机可没办法应付那种水压!”
                  “只要靠近过去就好,快点!”
                  斯夸罗回头和他对了一眼,“啧,出什么事我可不管!”说着让直升机往瀑布底下冲去。
                  这时,又一阵攻击袭了过来,但不同的是,除了一开始打在夹板上的几发,其他子弹全因为先前激起的水花而无法精确瞄准,统统打在了他们身后的瀑布上,爆炸又陆续激起了无数轰烈的水花,为直升机制造了几秒钟掩饰的防卫网。
                  路斯利亚又朝瀑布开了几发,娇声叫道,“原来还有这招啊,很好哟,就这样把他们引过来,小弗兰,水雾的动向就交给你了,要把他们的影子揪出来哦。”
                  “交给我吧,人妖前辈。”弗兰趴在窗边,两只眼睛不停左右扫视,但很快就停在了一个点上,“各位注意了,现在报——道,仰角36度,十点钟方向,幽灵战机是也。”
                  此话一落,路斯利亚一边喊着“给人家去死嘛”,一边控制机关枪射过去。果不其然,子弹在中途被什么东西拦截了下来,瞬即炸开了。
                  “呵呵,人家用的可不是普通的子弹哦,是高爆弹!”
                  “可是,伪娘前辈……”弗兰盯着原来的那一点,脸色难得地有点发青,“人家用的好像也不是普通的钢板,他们除了些微的晃动外,几乎都没有动摇,真的是幽灵耶。”
                  人妖咬了咬指头,“不是吧,那该怎么办?”
                  “别停下来,水雾要散开了,总之先离开……”
                  斯夸罗的吼声还没停下,纲吉就感到身旁的夹板忽然响起一阵碎裂声,瞬时间,舱门被炸开了,整块扭曲的钢材被卸下,投入了漆黑的深渊中,而同样在边上的凪也因为这突然的缺口被颠出了机舱外。
                  瀑布的咆哮持续刺激着耳膜,吞噬了人们挣扎的声音,已经被震得分不清上下左右的纲吉只惊呆了一秒,便朝凪的方向用力跃了出去。
                  “喂,小鬼!”XANXUS急忙伸手去捞,骨节紧拢,却只捞起了指间的水雾。
                  脱离了直升机的纲吉紧抓住凪的手,把她护在自己怀里,然后二人一同随着瀑布倾泻而下,一直堕进了月光无法照射到的深度。


                  IP属地:广东29楼2014-07-14 14: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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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o.34】
                    六道骸脸色微寒,右手擒住弗兰铐着的手,左手猛扣住他的喉咙。
                    “臭小子,你就不怕我把你这只手砍下来脱身?”
                    “当然怕啦,Me怕得腋下都在冒冷汗了……”弗兰嘴上如是说,脸上却波澜不惊,没被束缚的右手迅速从衣服里掏出一个药瓶,“不过恐怕凤梨精先生你已经没有这个余力了。”
                    一声尖锐的噪音,玻璃的药瓶被砸碎在墙上,透明的药液迅速气化,浓重的白色烟雾一下子充斥了整个空间。
                    京子敲键盘的手忽而停了下来,微怔,转头问小春,“小春,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小春摇摇头,“没有啊,什么声音?”
                    “嗯……好像是什么东西破了的声音……”
                    “哈伊,从哪里传来的?”
                    “不太清楚……”京子呐呐地回道,回头看了眼电脑的时钟,正好是凌晨2点,夜深人静的时间。
                    正在这时,资料室的门被粗暴地踢开,蓦地一声巨响让京子和小春都吓了一大跳,而后,从两扇门中出现的身影又令二人生生怔住。
                    “骸……君?”
                    京子双眼紧紧盯着来者,六道骸的脸容一如当日地冷酷,但左臂上还在渗血的伤口挫了他几分气势,而且,他身上穿的竟是FBI的工服。
                    京子猛地惊觉,“你是……刚才的维修员?”
                    “哈伊,你又潜进来了吗,怎么会有这么厚脸皮的家伙!”吃惊过后,小春的敌对意识马上燃起,但六道骸只对她们冷瞥一眼,一举手中的消音枪,并未作任何警告就扣下了扳机。
                    斯夸罗对着在床上睡得正死甚至还有打鼾趋势的弗兰挑了挑眉头,额上青筋突突地跳着。
                    混账弗兰,还想着怎么一直没消息,原来是把自己也弄倒了!
                    斯夸罗忍住一脚踩下去的冲动,狠狠啧了下舌。房里的催眠剂虽然散得快,但它的效果绝对是连大象都能秒杀的,环顾地上的血迹,还有弗兰手上只剩一半的手铐,那个六道骸九成是在吸入烟雾的一瞬间就射伤了自己,用痛觉来维持住意识的吧。
                    “真是低估了那家伙!”
                    斯夸罗愤愤地一叹,离开的同时顺手挑起床尾的被单,随便一扬便把它盖在了弗兰身上。
                    “呀——!”小春吓得一下子软倒在地,弹头只是擦过了她的肩膀,那疼痛并非难以忍受,却给了她一种子弹穿胸般的巨大恐惧。
                    “小春!”京子马上扶住她,但紧挨的两人说不出谁更抖一些。
                    “我没空跟你们聚旧。”六道骸并未靠近过去,投给她们的只有冰冷的枪口和冰冷的眼神,“告诉我凪在哪里。”
                    京子还在犹豫要不要说时,反倒是小春率先骂了出来。
                    “我们不知道!”
                    “小春……”
                    “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你!”小春的颤抖并未停息,但双眼不屈不挠地瞪着六道骸。
                    见六道骸的眼神更加灰暗下去,京子急忙挡在她前面。
                    “是真的!”她强忍着恐惧对上六道骸的眼睛,“我们不知道,那孩子确实有在这里待过,但我们无权过问些什么。”
                    “啧!”六道骸一咬牙,一脸问了个白痴问题般抛开了她们,确实区区的情报员不可能参与这种事情,刚才那小子是瓦利亚的一员,那么其他瓦利亚也肯定早有准备了。
                    他就近选了台开着的电脑,掏出自己的小型电脑接上去。
                    京子发现荧屏上显示的数据极不寻常,半晌才意识到那是侵入系统的行为。
                    “你在干什么!”京子惊叫起来。
                    “闭嘴!”六道骸没有看她,但手中的枪不偏不移,“再走一步就别怪我了。”
                    京子立刻僵在了原地,没敢再前一步,六道骸这才又放下枪,继续侵入总局的系统。看着他老道干练的手法,京子默默为自己的无力紧握起拳,指甲刺痛着掌心,却只给自己徒添了焦急。
                    枪口和伤痛,前线人员一直都这些危险中奋战,虽然曾经想象过无数次,但真正面临时才发现,这不单单是决心就能克服的问题,在随时都可能伤忙的一刻,有太多太多的牵挂在里面,家人,朋友,工作,未来……一想到这些,身体便不由自主想要逃跑……然而,他们却总是不得不抑制住这种本能,赤身裸体地往最接近死亡的地方去。
                    “骸君……”她用透着悲伤的语气慢慢地说,“为什么要背叛纲君?就算我是个局外人,我也知道,他一直痛苦着,你离开后的那一段时间里,他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变得不爱说话,也不表露自己的情绪,我们都好怕他会就这疯掉……你知道吗,最近他好不容易才恢复了笑容,可又因为一个任务失踪了呀。”
                    六道骸操作电脑的右手忽地停了,掩不住的震惊从眼里涌出,动摇,让他的身体久久未能反应。
                    京子察觉到了这种不自然,急切的提高了声音,“如果你知道什么……”但话还没讲完,响彻整个总局的铃声突然刺入了耳膜,她这才发现小春趁刚才的空档按下了桌底的警铃。
                    “小春……”
                    “FBI是不会向罪犯屈服的!”小春坚定地朝他喊道。
                    “小春!”京子惊慌地想阻止她,如果现在六道骸起了杀念……
                    但六道骸并没有如她所想地开枪杀人,尽管懊恼很明显地摆在脸上,但他又恢复了刚才的动作,把剩下的操作快速完成后,拔下小型电脑便利索地逃了出去。
                    京子这才全身脱力般坐在了地上,松一口气。
                    因为警铃的作用,局内留守的警备开始骚动起来,而且名为瓦利亚的部队肯定也在。
                    他边躲避边打开小型电脑,刚才的入侵他已经获得了这里所有人的信号状况,屏幕上逐渐汇聚过来的便是警备,其中四个红色的点是瓦利亚配备的专用通讯器,根据布局,他能够选择遇敌最少的路线逃出去。
                    情况如预想中的进行着,六道骸撇开了大部分的警备,在一条隐秘的走火楼梯上往上跑,螺旋的四角楼梯直通天台,到达终点后,他熟练地在电子锁上接上自己的电脑,一番破解,很快就解了锁。
                    然而,在推开门的一刻,眼角捕捉到不远处泛着的暗光,他急速转身闪回了门边,才刚站稳,半掩着的防火门就被打出了三个洞——口径绝对不少于5公分的大洞。
                    老练如他也不禁为现在的情况感到棘手,“没想到还有你这种不带通讯器的人在,太不敬业了吧。”
                    六道骸虽用着轻松地语调调侃,但如此大威力的子弹,如果刚才没有及时避开,后果不堪设想,而且左臂的伤口失血程度也比他预料的严重,视线已经开始有些模糊了,再不想办法止血就危险了。
                    在他还在考虑脱离的办法时,对方的声音传了过来,沉实而带有浓厚的威迫意味,
                    “出来,不然我连墙带人一起轰掉,老子可没耐性等!”
                    “……”
                    看来再怎么思考也来不及了。
                    六道骸踏出了天台,那三下枪声很快就会引来其他人,但他的动作依旧不紧不慢。对面XANXUS的双眼猩红无比,月光在其中反射出残虐的光。
                    “真令人心寒。”六道骸厌恶地看着他说,“你所用的是达姆弹吧,因为弹头经过特殊处理,子弹在射入目标后会瞬间炸裂开一个空腔,杀伤力相当惊人,这种残忍至极的子弹就连军事上也禁止使用啊,瓦利亚的背后到底有谁在撑腰?”
                    “哼、”XANXUS不屑的哼笑一声,“你要是打赢了就考虑告诉你吧。”
                    “KUFUFU,这倒用不着,我没兴趣涉足那个可笑的领域。”
                    他们说话的期间,瓦利亚的其余成员已经陆续赶了上来,对六道骸展开包围圈。
                    “太晚了!”XANXUS对他们怒吼道,“老子对杂鱼没兴趣,老子只想睡觉,赶快收拾了回去!”
                    斯夸罗一甩头发朝他回骂,“他娘的混蛋BOSS,谁让你总擅自行动!”
                    “呀,冷静点哦,斯夸罗,BOSS拿着枪的时候不要大声说话。”
                    “嘻嘻嘻,再多骂点吧,然后被BOSS做掉了换我来当队长。”
                    “BOSS,请安心回去睡觉吧,这家伙我会收拾掉的!”
                    “KUFUFUFU,”六道骸慢慢举起持枪的手,嘴角的弧度自然而漂亮,“没有这个必要。”
                    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还有什么计谋逃脱时,他却蓦地扔掉了手中的枪,然后双手举高过头顶。
                    “我投降。”


                    IP属地:广东36楼2014-07-14 18: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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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o.35】
                      夜幕,又开始蔓延了。
                      Timoteo把自己的钥匙卡插在锁上,推开了特别审讯室的门。
                      那是一间专为要犯而设的夹层密室,六道骸就被束缚在最里面的一层,他全身都被固定在一张椅子上,就连十指也无法松动分毫。那里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声音,他眼睛所及的只有四面白色的墙壁,但对于外面的人来说,那只是四面透明的玻璃。
                      在夹层的外面,几个警员正透过透明的墙观察着他,看见局长来后,便都一一行了个礼。
                      “情况怎样?”Timoteo问。
                      一个警员一脸疲惫地说,“六道骸说了很多话,但目前为止都没有采集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他犹豫了一下,又说,“今天……狱寺就差点被他气疯了。”
                      Timoteo轻拍下他的肩膀,“这三天辛苦你们了,都出去吧,剩下的,我来问他。”
                      “呃,局长您亲自?”
                      Timoteo点点头,微笑,“虽然我已值垂暮之年,不过还请相信我这个老人家。”
                      “不,没有的事。”警员立刻郑重地向他躬身,“您任何时候都值得我们尊敬和相信,我们就先出去了,局长您要小心那家伙。”
                      “我知道了,谢谢你们。”
                      双方对视了一眼,警员便领着身后的人离开。
                      确认没有第三者存在后,Timoteo转身关掉这里所有的监控设备,然后不露声色地打开了夹层的门。
                      开门声过后,细微的脚步声便徐徐而来,只一抬头,六道骸稍显憔悴的脸就露了出来,他斜眼看着来者,却未显出丝毫惊讶。
                      “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他嘴角一勾,形成一个极讽刺的弧度。
                      Timoteo微蹙起眉,语中有种凛凛的不满,“我应该跟你说过不要做多余的事。”
                      “多余的事?”六道骸收起笑,同样语带不悦,“你明明跟我保证过,不会把凪扯进来的,现在呢?”
                      “她很安全。”
                      “很安全?”六道骸提高了声调,“你明知道她和我一样,却还是把她带到了这种地方,你别跟我说你们没在打她的主意!”
                      “我不想再解释什么,”Timoteo的语气依旧平缓,“我今天来不是为了这个,关于纲吉君的事,想必你也已经知道了。”
                      六道骸微微怔了下,有些失神的双眸不确定地落在某一个点上。
                      Timoteo凝重地对他说,“沢田纲吉很可能落在他们手里了,事情已经发生了将近一个月,当时只有凪在场,但她什么都想不起来。”
                      六道骸的目光又重新聚焦在他身上,“为什么他会和凪在一起。”
                      静默了几秒后,Timoteo沉声回答,“是纲君把凪带回来的。”
                      六道骸眯起了双眼,“是你让他这么做的?”
                      Timoteo摇头,“我只让他协助瓦利亚逮捕你,毕竟……你是个「罪犯」,走走程序是必要的。”
                      六道骸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其结果就是让纲吉被捉,让凪涉险吗?一年前你究竟是怎么向我承诺的。”
                      “我说了不想再解释……哎,算了……”Timoteo皱皱眉,叹息一声,道,“瓦利亚并没有向我做出有关凪作为实验体的任何报告,他们刻意隐瞒了,而我也装作不知情,可以说,这里并没有第三者知道凪的真相,这样,你相信了吗?”
                      “……我是为你做事的,我只能相信你。”六道骸看着他的眼神笔直并且认真,又像是在下最后通牒般存在着隐隐的威胁,“所以,如果你违背了这个承诺,我绝对会让你所做的一切都付诸东流。”
                      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两人就此对视着,暗暗确认着对方的真意。
                      几秒后,Timoteo忽然弯起了眉眼,“也就是说,我们现在还是同一阵线咯。”
                      六道骸没有改变原来的表情,“只要你做好该做的。”
                      “我明白了……我这次来就是想告诉你,三天后我会把你从这里弄出去,你尽快去调查纲吉君的下落,方法由你自己决定,但不能和原来的任务有冲突。”
                      六道骸一蹙眉,“凪会怎么样?”
                      “我会确保她不被任何人利用。”
                      Timoteo打开夹层的电子门,迈出去。
                      “等一下。”六道骸叫住这个即将离开视线的背影,“你说,‘凪想不起来’是什么意思?”
                      Timoteo回答,“她忘了最近一周发生的事,据夏尔马说,有可能是脑震荡或者精神受创造成的结果。”
                      “还有一种可能。”六道骸的视线越发锐利,“——她被催眠了。”
                      “如果真是这样,你有办法吗?”
                      六道骸少见地有些犹豫,但时间只容他思考了半分钟,“让我见见凪,”他仿佛用尽所有的力量才挤出这句话来,“说不定……我能让她想起。”
                      “……我知道了。”
                      门关掉的一瞬间,再没人知道,Timoteo眼里流淌的是一种怎样的黯光。
                      下午15时40分,Timoteo打开了某个房间的门。
                      “下午好。”他把一袋子零食放到桌上,微笑地对桌子对面的女孩说,“习惯这里了吗?”
                      “还好。”凪点点头,合上阅读到一半的书,有些拘束地站起,“我本来就习惯「家里蹲」的生活。”
                      “哦?”Timoteo好笑地绕过桌子,走到她面前,“是谁告诉你「家里蹲」这个词的?”
                      凪微微红着脸说,“弗兰说的,他说整天在屋里足不出户就是「家里蹲」……”
                      “呵呵,”Timoteo伸手轻抚凪的头发,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确实如此,把你整天关在这里真是对不起。”
                      凪摇摇头,又低下了脸,“反正,我已经习惯了。”
                      Timoteo蹲下身,目光慈祥得像个真正的爷爷,“那么,小凪想见见哥哥吗?”
                      凪立即抬起头,紫水晶般的眸子里载满了期待与不安。
                      “可以吗?哥哥在这里?”
                      “是的,”Timoteo说,“不过这件事绝对不能告诉其他人,不然你哥哥就会有危险。”
                      “嗯!”凪即时喜笑颜开,“我不会和任何人说,请让我们见面。”
                      在人来人往的总局里把凪悄悄带到审讯室是不可能的,Timoteo干脆和凪手牵手大摇大摆地穿过走廊,大部分人看到都只把这当做局长对孩子的喜爱一笑而过,对于少数发问的人,Timoteo还没开口,凪都会率先说了出来,“我闷得发慌,局长爷爷就带我四处走走。”那声音开朗而自然,连犹豫都没有。
                      夹层的门开启的一刻,那是一个没有声音,没有任何动作的瞬间,六道骸和凪都紧紧凝视着对方,那张和自己极为相似的脸庞就在眼前,却又有种朦胧的不真实。
                      Timoteo解开束缚六道骸的锁具,在两人之间扫了一眼便转身离开。
                      “时限是十分钟,”他背对着二人说,“在那之前我不会让任何人打扰。”然后把自己关在了夹层外面。
                      六道骸没有离开座椅,或者说,他是没有力气,为了在各种形式的审讯中保持清醒,他已经消耗了太多体力。
                      他看着凪,平静,而又深切,干涸的双唇微微抖动。
                      他说,“过来,好吗?”
                      凪微微一怔,依言走过去。
                      “你长大了。”六道骸轻轻地说,没有其他动作。
                      反而是凪拥了上去,紧紧抱住他。
                      “博士说得没错,哥哥果然在做危险的工作。”
                      六道骸任由她抱着,只抽出手轻抚她的发梢,声音中充满了温情和宠溺,“博士还在那里啊?现在恐怕是个中年大叔了吧。”
                      “才没有。”凪小小地撅起嘴,“博士一点都没变,还是很帅。”
                      “他对你很好,是吗?”
                      凪微微点头。
                      六道骸忽然没再说话,时间一分一秒地流动,直到凪放开他,凑近他的脸看,六道骸才终于再次开口。
                      “凪,我希望你能想起你忘记的事。”他倒映着少女的眸底里渗着难以名状的沉重,但仍旧没有就此停住,“这或许,会让你再也无法过平静的生活,可以吗?”
                      “我忘记的事对哥哥来说很重要吗?”
                      “是的。”他顿了顿,补了句,“我想救一个人,他对我来说很重要。”
                      凪牵起他的手,浅浅地笑,“那么,我也想救他,对哥哥来说重要的人,对我来说也一样。”
                      六道骸也笑,“谢谢。”他把自己的额贴上去,两双眼睛犹如镜面般映出了对面的瞳眸,两种颜色冉冉重叠,融合成一片。
                      “你脑里的芯片还在沉睡,只有用我的和你连接上才能够把它激活,这会有点痛,没问题吗?”
                      “嗯,没事的。”
                      “好孩子。”
                      ……
                      十分钟的时间转瞬即逝,Timoteo进来时,被轻轻抱住的少女已经失去了意识,听不到这个男人沉重的呼唤。
                      “抱歉,凪……”
                      ——早在和沢田纲吉相遇前,这个男人就已经是Timoteo精心培养的间谍。


                      IP属地:广东37楼2014-07-14 18: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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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o.44】
                        狱寺忽然一激灵,大惊失色地喊道,“糟了,火药要被水湿透是炸不起来的!”
                        “还有多长时间?”Reborn问道。
                        狱寺又看了看腕表,道,“1分半钟!”
                        “太久了,来不及的!”迪诺一直盯着玻璃门后的状况,外面的烟尘已经被水冲掉了很多,只剩下稀薄的尘雾,玻璃门是密封的,所以水进不来,他能看见有少量的黑烟从电梯那边第一间房里飘出来,看来爆炸是在第一间房里发生的,再观厅门上的炸弹,刚才的爆炸并没有把它震飞或是引爆,想必狱寺的技术很到位,但糟心的是水线正一步一步向它迫近,按照这个速度,再1分钟不到就能把它浸没了。
                        “我去把时间重新设置!”狱寺说着就要冲出去。
                        “不行!”迪诺拦住他道,“你想把时间设得有多短?你是没考虑让自己跑回来了吧!”
                        狱寺急得直吼回去,“不然你想怎样,全部人在这里等死吗!”
                        “狱寺你冷静点!”山本也过来拉他,“再想想别的办法,别急着光荣牺牲,你知道阿纲的性格,难道想他出去后后悔自己被救下来吗?”他知道狱寺最顾虑的就是纲吉,此时也不管这话有没有伤到狱寺,先拦了再说。
                        果然被这么一说,狱寺就踌躇了一下。
                        这时尤尼突然叫道,“用防火门!防火门能暂时把水隔离开来,能争取一点时间。”
                        但迪诺却觉得不太妥,“水是从第一间房间涌进来的,要放防火门就只能放那间房前面的防火门,但那里和电梯之间就只有一道啊,这样一来我们必须和炸弹共同待在一个仅数十平方的空间里,到时铁定被炸得七荤八素。”
                        “不需要待在那边的,”尤尼说,“我能把防火门设置成落下1分钟后自动打开,这里的线路系统密封作业做得很好,能在一定程度上耐受水,不出意外的话,在水没顶之前我们就可以过去了。”
                        迪诺顿了顿,心想难怪这里的电灯没灭掉,当即点头,“好像行得通。”
                        “快做。”Reborn对尤尼道。
                        尤尼立即在电脑上进行一系列设置,防火门完全落下只需要5秒钟,迪诺在厅门全部被防火门挡住前确认了水线的位置,离炸弹好歹还有10公分的距离。这时距离炸弹引爆还有半分钟的时间,玻璃门外的水位不断上升,已经到了腰部的位置,他们都屏气凝息地等待着,一直到水没到胸部。
                        “时间到了!”狱寺大喊一声。
                        随即就听见一声轰鸣,防火门像被什么巨型的怪物撞到一样,整一块向他们凸了过来,又过了约莫半分钟,防火门开始缓缓上升,这时水位已过了肩部的位置。
                        可这一升问题又来了,防火门因为被轰得变了形,才上升了一点就被卡着咯嚓咯嚓地撮动起来,最后干脆就不动了。
                        “开门!”Reborn当机立断地说。
                        迪诺示意其他人躲好,别让待会涌进来的水冲倒。云雀把裹住纲吉的外套往上挪了点,把他的头罩起来,然后朝迪诺点头。
                        迪诺贴着门边的墙壁伸手摸到门锁处,定了定神,念“一、二、三”,迅速解锁又迅速抽回,巨大的水压瞬间就把门顶开,水轰隆轰隆地灌了进来,像海啸般猛扑向四周,一直拍到墙壁上再反弹回来,这个月份海水还是很冰的,拍在身上像被钢刷砸一样,他们一个个都被拍得生痛,口鼻全是海水的咸味和苦味,尤尼因为身高比较矮,呛得直咳嗽,Reborn马上把她抱起,让她坐在自己的臂膀上。
                        云雀把纲吉护在墙角处,用自己的身体挡了大部分冲击,没多久,水势便趋于稳定,也亏得这研究室够大,海水一分流开去就降回到腰部的位置,但泡在冰冷的水中,纲吉还是哆嗦了一阵,云雀扣着他的双手紧了紧,对其他人唤道,“快走!”
                        那一下水压的变化似乎把进水的口子又冲开了一些,尽管有研究室的缓冲,水位的上涨速度却不降反升,到了中途他们几乎是游着过去的,一抵达防火门,山本就潜下去探下面的门缝,一摸他就愣了,门缝只有不到10公分的宽度,就是身材最娇小的尤尼也挤不过去。但还没多想,狱寺就潜下来扯了他一下,在水下视线非常模糊,山本只看见狱寺一直晃着手中的炸弹,愣了好几秒才明白他在示意自己退后。
                        没拆过的炸弹是密封的,在水下也有一定威力,狱寺把炸弹用密封袋装着,里面含有空气,这样不仅可以把磷引燃,还能让它在浮力作用下紧贴着匣门底部,他扭开炸弹帽子,把它固定好后立即蹬一下门游开去,此时水位已经没过头顶,他必须踢着水才能让头部露出水面,刚换上一口气,水下便翻起一股热滚滚的浪潮,幸亏缓冲够大,他只在水中翻了两个筋斗就被后面的山本接住,没受什么伤。
                        再看水中,防火门被炸出了一个半人高一米宽的洞。
                        不过又经这么一爆,这里的线路彻底不行了,顶上的电灯闪了几下就嗡的一声同时熄灭,他们一下子陷入了绝对的黑暗中。
                        云雀把纲吉抱到身前,问他,“醒着吗?”
                        纲吉挪了挪喉咙,吃力地发出一声“嗯”。
                        “深吸一口气。”云雀道,然后带着他潜了下去,凭着记忆摸索着洞口的位置,并以最快的速度穿了过去,又再次浮出水面,就十多秒的时间,纲吉几乎都憋不住了,一出水就立刻呛咳起来,云雀轻拍他的背等他咳完。
                        廊道的高度大约有3米,现在云雀浮在水中,一抬手就能摸到天花,时间非常紧迫,他又问了一句,“撑得住吗?”
                        这一呛纲吉的声带恢复了大部分知觉,他说,“可以。”
                        “深吸一口气。”
                        云雀再次带着纲吉往下潜,他摸索到电梯的门被炸掉了大半,一块大钢材斜倚在里面,他借着钢块往上蹬,露出水面时,脸几乎贴到了电梯的顶盖,他一手托住纲吉的下颌,一手向右前方摸索,摸了几下就用力一顶,一下把电梯的天窗顶开,一刻不误地把纲吉托起推了上去,然后自己也爬了上去。
                        纲吉气喘得厉害,云雀扶着他帮他扫背,黑暗中两人都没有说话,天窗下的水很快就漫了上来,云雀再次把纲吉背起,不多时,他就听到水中陆续有人浮上来,一个,二个……最后出来的那个一出水面就呛了一下,大口喘起粗气,其实防火门距离电梯就5米左右,普通人也能轻易潜过来,想必最后那个家伙没来得及在水没顶之前穿过防火门,只得憋着气等前面一个一个过去了,自己才可以过。
                        把整个楼层填满后,水上升的速度更快了,几乎是飙升起来,他们顺着水不断上浮,这倒省了攀爬的力气。
                        黑暗中,Reborn忽然出声打破了沉寂,“点名报数,云雀和蠢纲。”
                        “都在这。”云雀回答。
                        “山本。”
                        “在。”
                        “狱寺。”
                        “在。”
                        “了平。”
                        “极限的在!”
                        “迪诺。”
                        “咳咳……差点就不在了。”
                        最后没点尤尼的名字,估计Reborn自己带着她。
                        才刚点完名,水上升的速度就开始慢下来,一直又升了约莫五六米,云雀摸了一下边上的钢索,发现水位已经没再上升了。克莫拉本来就建在半山腰,14层的地下建筑大约只有9层处于海平线之下,剩下5层他们得爬上去。
                        云雀解下自己的皮带从两人腋下穿过,把纲吉和自己绑在一起,连带纲吉的双臂也扣在自己胸前,确定绑得稳固后,他开始攀着钢索借着墙壁往上爬,期间,他听到其他人悉悉索索的攀爬声,但没有人说话。一直爬到顶部的位置,只听见狱寺和了平发力的声音,估计是在尝试拉开电梯的厅门,本以为这厅门也和下面的一样,没想到他们一用力就拉开了一条缝,再用力,厅门就被大敞开来,电灯的光线立刻照亮了里面。
                        他们一个一个爬了出去,通过暗门再次回到了地面。
                        总算平安出来了。
                        那一刻,踏实的感觉让他们都松了口气,迪诺更是一下子坐在地上,心有余悸地说,“我发誓回去以后绝对要把家里的地下室给填了!”
                        Reborn一听一脚踩在他的背上,沉声道,“别说这么没出息的话。”
                        迪诺一下吓得冷汗都冒下来了,少年时期跟着Reborn修行的惨痛经历历历在目,他好不容易忍住跪拜的冲动,干笑了两声,小声朝他说,“我、我就说说而已,我发誓。”


                        IP属地:广东46楼2014-07-14 1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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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存稿暂时是这么多,以后还会不断更新,有兴趣的亲可以留意原来的贴里的动态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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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广东52楼2014-07-14 2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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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楼,是不是有一个月了啊?


                            IP属地:甘肃来自Android客户端53楼2014-08-21 08: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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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干的漂亮啊!!!!!!


                              IP属地:浙江55楼2014-10-08 17: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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