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不多说,上文!
1.吴家的小少爷出事了。
张起灵听到这个消息时并没有表现太大的反应,面上还是波澜不惊的样子。给他传消息的黑瞎子半张脸躲在墨镜之后,意味不明地吹了几声口哨,还是没心没肺地笑着,好像和他这个齐家的人一点关系也没有,只顾着张起灵的反应。
黑瞎子知道张起灵一直把那个小少爷吴邪看得很重,更深的缘由他却忘了去想。
然后张起灵冷着一张脸,把黑瞎子赶走了。正准备出门询问吴家人时,却意外听到敲门声。打开门,竟然是愁眉苦脸的张海客。门一开他就毫不客气地从张起灵身边挤进客厅,把主人晾在背后。张起灵看惯了他这个德行,并不在意,不过说实话,能让他在意的事情本来也不多。
张海客自顾自地倒了杯水喝,张起灵淡淡地看着他:“说吧。”把自己当游泳池往里倒水的张海客闻言,立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瞄了自家族长一眼,苦笑着撩开袖子,展示给张起灵看自己手上紧紧缠着的一条蛇。
这条蛇通体呈白色,细小的鳞片反射出钢铁般坚硬的亮光,正正好好是张海客手腕一圈那么长,尾巴搭在自己脑袋下面,远远望去到好似一个造型新颖的镯子。这只只有拇指粗细还不到的白蛇,正是吴邪的原身。
即使出了事受了伤,看来吴邪还是有着变化体型的力量。吴邪虽然变成人身也是小半个大人,甚至比张起灵还高那么一些,但玩心好像还没有消去。张海客曾经变作吴邪的模样出去兴风作浪,待吴邪回家时便白白受了一顿冤枉的皮肉之苦。那段时间吴邪一副闷闷不乐萎靡不振的样子,好不容易又活蹦乱跳了,却时常不忘折腾几下张海客。这会儿张海客的手腕上都被勒出了一条淡红色的印子,他也实在找不到地方去哭诉。
张起灵伸手摸了下光滑的白蛇,就见它一下子松动了,躯体滑动间也变长了些,“嘶嘶”地吐着蛇信子游到张起灵手上,他能看出吴邪十分高兴。
张海客活动了一下手腕,松了口气,道:“族长,吴家人说是现下管不住好动的小少爷,想着让您给关照一下,别让他到处乱跑,如今他连人型都变不出,遇到什么危险又不是一概用缠手腕能解决的了的。”张海客在心里默默感叹自己真是尽职尽责,刚刚吴邪是被他三叔带来的,那吴三省一向看不惯自己,还记恨着张海客用他侄子的脸招摇撞骗的事,却忘了打吴邪手心的时候是谁下的手,不过这一点张海客当然不知道。吴三省是千叮咛万嘱咐再杀来无数眼刀才不情不愿地把自己侄子让他给带过来。
张起灵微微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手臂上还松松垮垮地盘着吴邪,直接转身回自己屋里去了,张海客明白族长这是下了逐客令了,扯开喉咙喊道:“族长!吴邪能完全恢复时吴家才会派人来接的!”说罢,不见张起灵回应,自觉无趣,反身推门离开。
不过实际上张起灵把张海客的话一字不落地收进耳朵中了,眼中几乎能看到明灭的笑意。
吴邪很温顺,或许对有灵智的精怪来说这样的形容是不妥当的,但是当他微凉的身体爬过身体的时候,张起灵并没有感到任何人类想象的滑腻,倒是非常享受。
他回想起很久以前吴邪被送到他这里来学武,当时他是年轻一辈里最厉害的一个,已经对外宣布是“张起灵”了,吴家人说独子孤单,幼时交好的解霍两家搬去了北京,便和不爱说话的张起灵做个伴,顺便学些防身的招式法术。
那时吴邪力量足矣,只是不懂运用,化为人类,大约十四五岁的少年样子,和看起来长他几岁的张起灵站在一起,已经得道的吴狗王顺着三寸钉的鬃毛,看着两人笑眯眯地直道好。
而两个精怪也常常化为原型趴在院子的空地上,张起灵是麒麟,即使伏在地上也好不威风,吴邪比现在大很多,盘在张起灵背上,一黑一白显得十分相称。但后来,那段同进同出的单纯日子也最终被责任压得七零八落,碾成粉碎。待张起灵去寻找族长的信物启程后,吴邪就被客客气气地请回了吴家,张起灵归来后小院子已经是杂草丛生,一片狼藉。吴家也如解霍家一般,去了杭州,张吴两家的关系也只剩断断续续的生意往来了。
在张起灵至今漫长的生命中有许许多多接踵而至的责任,吴邪是他最自由的一段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