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眼为砚，研尽无数红颜
胭脂作墨，写破若干风月
——题记

缘起
缘起，在人群中，我看到你！缘灭，我看见你，在人群中！
多年以后，在四月皇朝的一片现世安稳中，享受时光静好的我，早已记不清被称为武林一绝的蓝雾山庄蓝雾奇景，甚至那一场迫使我离开蓝雾山庄的仇杀都已经模糊在记忆里了。惟有逃离蓝雾山庄时少年离落坚定的眼神随着时光的消逝反而愈见清晰。
星光迷蒙，这是一个月亮未出东山的夜晚，我又一次来到城楼上，大漠吹来的风带着沙漠特有的干燥气息，我再次拿出怀里的两个泥雕小人。
“落落，这是我来到四月皇朝的第五个年头了。我很好，你说的没错，四月皇朝是个好地方！我在这里认识了很多朋友。”
“落落，镜湖丞相走了，玉皇很难过吧？”
“落落，琪琪要去远方，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也许再也不会回来。我很不舍，可是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我知道很多人都会离开的，就像你和哥哥离开我一样。我改变不了结局，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记忆里储藏关于每一个在我生命里出现过的人们的故事。”
“虎子回来了，他这次去刺杀帝释天收获颇丰，还带给我一条飞狐腰带作礼物，很漂亮！”
“落落，你知道吗？我经常梦见你和哥哥，可是有时候我看不清你们长什么样了，怎么努力也看不清楚！”
……
半弯月牙终于慢慢爬上了东山，熠熠清光撒向大地。
记忆尽头的某些东西，也如这月光般突然明晰起来。
蓝雾山庄，那是我的家园呵！
蓝雾蒸腾，花香鸟语，我在那里无忧无虑长到八岁。
就是在八岁那年，离落来到蓝雾山庄。
那年爹爹外出回来，我如往常般雀跃着去要礼物，爹爹却将一个小男孩推到我面前：“薇薇，快来见过你的新朋友落落！”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离落。
那年离落八岁，本是一个街头泥雕艺人的儿子。他的父亲在一次与他毫不相关的江湖仇杀中遭无妄之灾客死他乡。是我爹爹，蓝雾山庄的庄主见离落可怜，又具练武慧根，于是带他回了蓝雾山庄，收他为徒。
也是从那一年，开始我和离落青梅竹马的生涯。
我们每天早起练功，饭后上山看蓝雾奇景。哥哥和离落会与山中树上的猴子较劲以验证自己轻功修为的进境。我更喜欢采集野花编成花环带回家，哥哥和离落常对我此举嗤之以鼻。他们没法理解我，我其实对练武没兴趣，就像他们对花花草草没兴趣一样。
可是爹爹说，蓝雾山庄的传人，是注定要走江湖路的，所以我才不得不听从爹爹的教导学武。
离落曾经说过我是一个固执倔强的孩子。他说的没错，时至今日，曾经受骨肉分离，与亲人天人永隔痛彻心扉，我依然更爱四月皇朝的静好而不喜习武。
爹爹的眼光没错，离落的确是练武奇才，短短三年功夫，入门比我和哥哥晚好几年的离落在武学修为上就已将我和哥哥远远抛在后面了。
如果不是我十三岁那年的那场仇杀，也许离落将是武林年轻一辈中的翘楚了，蓝雾山庄也不会消失于江湖被人们就此遗忘。
我不知道那一场仇杀从何而来，爹爹说我年纪小，任何江湖恩怨都不会跟我提起。
当我意识到江湖不止是蓝雾山庄的祥和，更有血腥和杀戮的时候，爹娘已经倒在那个蒙面的黑衣仇敌刀下。我哭喊着要扑过去，哥哥和离落抓起我跳上父亲的坐骑乌骓背上逃出了蓝雾山庄。
耳边风声呼呼，身后追兵呐喊着追来。我忘记了哭泣，死亡的阴影笼罩在三个惊慌无助的孩子身上。
“你们先走！”哥哥跳下马，一拍乌骓的屁股，背过身子凛然迎向如狼似虎的人们。
“薇薇，我带你走！”离落一手扶着我，一手拉着马缰，眼神坚定。
哥哥的身影淹没在黑衣人的刀光剑影里，离落掩住了我的眼睛继续往前跑。
黑衣人很快又追上来了，离落忽将一个物事塞到我怀里：“薇薇，这个本来是想等你过生日的时候给你的。现在给你，留着做个念想！薇薇，不要回头，一直朝前走，一定要活下去。”
我感到了害怕：“落落，不要丢下我！我只有你了！你让我走，我能去哪？我可以去哪？”
“去四月皇朝！”离落在我耳边道。“那是除了蓝雾山庄之外，我跟我父亲去过最美好的地方！我一直想去那里，薇薇，你替我在那里好好地活下去！”
再不容我多说，离落也跃下了马，乌骓一声长嘶，带着我将所有东西远远抛在了身后。

“薇薇，又在数星星啊？”
身后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我没回头，就知道是虎子。
“嗯！”我点点头，不着痕迹地将手中两个泥人塞回怀中。
那两个栩栩如生的泥人，一个是十三岁的我，一个是离落，在我记忆中永远停留在十三岁岁的离落在我们逃离蓝雾山庄那晚离落塞在我怀中的。
就是这两个泥人，陪伴我到四月皇朝，并在这个地方陪伴我度过很多个难忘的夜晚。
虎子在我身旁坐下来：“薇薇，你来墨玉雪城也有五年了吧？”
“是！虎子好记性！”
虎子转过头来看着我， 天上的星光仿佛都掉进了他的眼睛里：“当年那么小不点的薇薇妹子，如今也长成大姑娘了！”
透过更夫邦邦的打更声，我又忆起了与虎子的第一次相逢。
那是我历尽艰辛，终于找到离落所说的四月皇朝。看着繁华安逸的人们，我落下泪来，不知道是喜是悲。
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一个熟悉的背影，我想都没想就过去拉住那人：“哥哥！”
那背影转过身来，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对不起！”我缩回手，垂下眼睑挡住自己的忧伤与失落。
“我叫虎子！”那人爽快地拱手作揖。“小妹妹是初来四月皇朝吧？”
“我叫薇薇！”我抬头看着眼前眸正神清的少年侠客。
爹爹以前讲过的豪爽仗义江湖俊彦，大抵就是这样的人了吧！
“薇薇妹子！”虎子笑起来。
我能偷偷地承认他笑起来很好看吗？
虎子成为我在墨玉雪城认识的第一个朋友。
他总是在出去执行任务回来的时候带回给我一些小礼物，总是在我爬上城楼一个人看星星的时候默默地陪着我看星星，偶尔给我讲讲他出去执行任务看到的风景，长白山的雪海，天涯海角的浪花，桃花岛的迷踪林。给我讲江湖逸闻：羊教没落了，古墓派新近崛起；峨眉掌门与武当掌门喜结连理。。。。。。
他不问我的过去，也不问我从何而来。两个人相伴，本来也不用知道更多。
琪琪是唯一一个知道我过去的人，她离开之前曾问我：“薇薇，你没想过报仇么？”
我坚定地摇头，冤冤相报何时了，我只愿替离落，在四月皇朝好好地活下去，看天外云卷云舒，品皇朝爱恨情仇故事。然后在寂寂的夜里，在星光下讲给离落或者虎子听。
“薇薇，很晚了，该回去睡觉了！”
我跟在虎子背后走下城楼。虎子送我回房，临走时道：“薇薇，明天我要奉玉皇之命参加少林寺屠狮大会！你要一起去吗？”
“不了，我的三脚猫功夫，去了只会拖后腿！我在这里等你凯旋归来！”
关上门，将两个泥人放在枕边小盒子里：“落落，今天没有故事发生！我只是想起了你！”

等一个晴天
如玉经常梦回江南，红杏青帘，香车画舫，还有身旁打着伞走在春雨中的龙影。
这样如画的场景，在初识龙影的时候，是绝对不敢入梦的。
龙影，曾经是多么孤高清冷的一个人！
那年的七夕，如玉还未登基为皇，跟着姐姐梦然馨和姐夫在狂欢的人群中带着面具玩捉迷藏。在人群中钻来钻去的如玉很快发现了姐夫的身影：“哈，可抓住你了！”
如玉兴奋地扯下黑衣男子的面具：“姐夫，你输了！”
愕然回首的男子，陌生的面孔英俊冷漠，惊愕的表情稍纵即逝。
如玉手捏面具一时忘言，不是因为男子陌生的面孔，而是因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可是这个人，明明之前没有见过。
男子劈手夺了如玉手上的面具便走，跟在男子后面的四个相同装扮相同面具的年轻人意味深长地朝如玉笑笑，也跟着走了
“喂！”如玉不假思索就唤他。
人群在他身后闭合，如玉早已看不清那男子的身影。
如玉以为这不过是一场偶遇，这个熟悉的陌生人将不再出现在她的生命里，所以当她又一次在皇城看到他的时候，心里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那男子是来找镜湖丞相的，由武乡侯陪着。
如玉跟武乡侯问个好，就要与他擦肩而过，男子忽然开口：“这位姑娘，在下倒好像在哪见过！”
如玉一怔，那日人群中，她的面具一直没摘下来，而且就那么惊鸿一瞥间，难道他就已记住了她？
武乡侯介绍道：“这位是宵王府如玉小姐！龙兄初来乍到，大家多亲近！”
每次武乡侯的朋友来皇城，他都是这么介绍每一个人的，而如玉一向也大方不扭捏。如玉这次却觉得有些别扭，红着脸跑开了，剩下一脸惊愕的武乡侯和若有所思的龙影。
如玉后来是听姐夫说起，那个黑衣男子名叫龙影，来自古墓幽居。是武乡侯请来为圣姑治病的。
而事实却是龙影其实是陪着师妹来的，虽说出身古墓派，但龙影从小练就一身非凡武艺，于药理一道反而不如师妹情儿精通。
当如玉对梦然馨说起自己对龙影这种奇怪的感觉，梦然馨忍不住掩嘴而笑：“妹妹，看来你这回在劫难逃了！”
如玉有点恍惚，她想的和梦然馨不一样。

就是亲密如梦然馨，她还是有一些事瞒着她。
如玉记忆的尽头是皇城的大街，以及街上那个对她有再生之恩的哥哥上官小宵。之前的所有，对如玉来说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自己从哪来，又怎么会出现在皇城的街头。
当年她自一片黑暗中醒来，在皇城的街头，虚弱如一只快断气的小猫，是哥哥，当时的宵王府世子给了她一碗热粥救活了她，并传授她一身绝学。除他之外，没人知道她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
也许有过去，应该说她是一个不知道自己过去的人。
似曾相识的龙影让她突然有了希望，一个记忆之外却又无比熟悉的人，也许会与她丢失的过去有着某种关系吧

再次得到龙影的消息是子衿告诉她的，说圣姑不治而亡，龙影涉嫌谋杀圣姑，已被人围堵在外城的城楼上。
如玉的行动超出自己思考的范围，她还没明白一些事情，人已如飞赶到城门。
黑衣的龙影孤傲如松，矗立城墙之上，衣袂在风中翻飞，眼神清冷如天边寒星。
“我来！”如玉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不顾对峙的双方，贸然跃上城墙。
“如玉小姐！”城墙下的人们关切地惊呼。
龙影武艺高强，这一场追杀，他们这边已折了不少好手。如玉武艺虽好，但要逊龙影一筹，这一行动不免鲁莽。
镜湖正欲上前相助，忽觉自己衣襟被人拉了一下，转身一看是梦然馨。梦然馨轻轻对她摇了摇头，示意不要轻举妄动。镜湖见梦然馨一脸笃定，虽有不解，还是按捺住了，不过手已悄悄握紧暗器，出身的唐门的他绝对有自信在龙影要伤害如玉的前一刻发出独门暗器。
“玉姐姐！”子衿有些着急，“鲁莽可不是你的风格啊！”
龙影似乎有些惊讶冲上城墙的居然是如玉，目光闪了一闪，明灭不定。
如玉又一次做出了认为自己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她娇叱一声，一招丐帮绝学辣手仁心攻向龙影。这一招看似出手凌厉，其实全是掩人耳目。
一身上下破绽百出，龙影要擒拿住她易如反掌。
围观的人看不出来，如龙影这样的高手又如何能看不出来，他没做出任何反应，只是一脸愕然。
“傻瓜，快抓了我去！”如玉细如蚊呐的声音在她耳边道。
墙下众人只见两人都以极快的身法对拆了几招，如玉就被龙影擒住，一把匕首顶在如玉白皙优雅的脖子上。围观众人都惊呼出来，又投鼠忌器不敢妄动。
“龙兄，切勿一错再错！别伤害如玉小姐！”武乡侯万胜雪高声道。
“我们走！”如玉轻声道。
龙影没多说什么，挟持了如玉跃下城池。
皇城的人们淡出如玉视野的一瞬间，如玉看到了哥哥上官小宵眼中的不解。
我欠四月皇朝一个解释！
如玉心中轻叹一声。

“在下倒没想到如玉小姐居然可以为了区区在下背叛皇朝！”一离开皇城，龙影便放开了如玉，依然冷漠如冰。“在下曾听闻姑娘是下一任储君人选，这么做，理由是什么！”
理由么？
如玉现在才开始想这个问题，这一切发生得太快，都容不得她细想身体就做出了反应。
真的只是因为龙影也许知道自己的过去吗？好像是，又好像不是。事到如今，她也没觉得现在是问他这个问题的时机。
“你错了，我不会背叛皇朝。我只是相信你不会谋杀圣姑！”如玉说出这话来，才发现自己确实莫名相信龙影。
“你是除了我师妹之外，唯一相信我的人！”龙影心中有些感动，面上仍很平静。“但我暂时不会离开皇城！”
“为什么？”他不打算离开皇城，却为何还听从她看似不靠谱的建议来到这里。
“看来如玉小姐还不知道，我师妹已被你们陛下收押在监。若不是因为师妹，姑娘觉得你们的人能拦得住我吗？”龙影骄傲的话语配上无奈略显愤怒的神情，如玉突然有些心疼。
“这事我不知道！”如玉也相信情儿。“看来我多此一举了！去看望情儿神医才是帮你的正道。我现在就回去。”
龙影伸手拦住了她：“姑娘觉得你现在回去还能有权顺利释放我师妹吗？”
“叫我如玉吧！”如玉有些沮丧，想起离开前镜湖的眼神，或许真如龙影所说，她也许回不去那个她视之为家的地方了。
“姑。。。。。玉儿！”龙影喊得有些生硬。“我已送信回古墓幽居搬救兵。也许我们可以努力，避免皇朝与古墓派之间的这场冲突，一场误会而已！两败俱伤不是我想看到的结局。”
如玉惊讶地望着遥望天边寒月的龙影，怀疑这样悲悯的语气怎么会从这样一个孤高冷傲的人嘴里说出来。

如玉闻言不顾一切冲到了皇城下，龙影一路相随。
韦都统还欲阻拦，恰好梦然馨探亲归来，如玉才随他们一起回到了皇城。但几乎所有人都拒绝龙影进城。梦然馨相信如玉，但对龙影他们还是有所保留。
龙影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如玉这一入城，有多少走不完的生死路，道不尽的血泪史！
“我选择如英雄般死去，也不要如罪人般活着！”如玉的声音里有几分决绝。
龙影忽然有些害怕，这样的绝代风华，难道真的要从此再也不见！
不，他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
城门关上那一刻，望着龙影有些担忧的身影，如玉又想起第一次见到龙影那晚他留给她的背影以及他身后淹没了他背影的人群。
如玉眼睛有些湿润。
如玉临危受命，不顾谣言，不论自身安危，在梦然馨和镜湖丞相的支持下，正式担任四月皇朝新一任女皇。然后以雷霆手段挫败了意图分化四月皇朝的紫薇王朝的阴谋，连原先一直存有成见的韦都统也对她刮目相看。
没有人知道如玉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儿身是怎样度过那样一个个屈辱、充满挑战的夜晚，怎样看穿那样一场场险恶的阴谋。皇城的人们在白天看到的如玉，总是笑着，然后叱咤风云，睥睨天下。
只有梦然馨知道，每个深夜里一个坚定的身影，守候在如玉窗外，直到如玉能安稳入睡。
曾经那么骄傲的两个人，也只有在为对方着想的时候，才能如这般忍辱负重，守得云开见月明。
皇朝城上空的阴霾渐散，解决了外忧，如玉开始着手处理内部问题，重新调整官职。四月皇朝日渐兴隆，比之前任有过知无不及。
皇城局势渐稳，新一届的文武百官开始步入正轨，组织接力顺利完成。
如玉一直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转身，看到龙影关切的目光，如玉有些歉疚。这些日子以来，她欠龙影最多，而龙影却一直毫无怨言地默默支持着她。
她早已忘了不顾一切跟随龙影离开皇城的初衷，只忆起自己曾经许下的誓言：等一个晴天，陪你回古墓幽居！
是的，等一个晴天，带上所有好心情，向古墓出发。
对着蓝天白云，如玉绽开一抹微笑，这一个晴天，无论是对她还是对四月皇朝而言，都不远了！只要查明了圣姑死因，笑泯恩仇的那一天，也就是她的晴天！

乱世年华，谁举笔画伊人
沙迪安喜欢看娘子菲儿临窗作画的身影，美丽优雅！
总说江湖中儿女情长，英雄气短。沙迪安自认是个英雄，但他也很享受这样的时光。
菲儿画功非凡，在四月皇朝颇具才名，沙迪安常常为自己娶到这样的娘子而觉得三生有幸。
如玉常常会问沙迪安：“傻点，给我讲讲你和菲儿那过去的事情吧！”
沙迪安总是想不起来他们初遇的样子里，记忆里美好的东西太多，有些东西从来没忘记，也从来不用去刻意想起。
每到这个时候，菲儿就会停下画笔，含笑回眸。
谁又能明白，再高明的画师，也画不出他们曾经那样美好的相遇！
那样一个永恒的日子，那样一座繁花似锦的城池，仿佛就是为了他和她的相遇而存在。他英姿勃发，她柔情似水，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对方一眼，彼此的容颜成为心中一颗朱砂痣。
当是时，她是金城画师，他是金城护法，除了偶尔能在商议城中大事的时候在议事堂碰面，交集似乎不多。她知道有这么一个他在，他亦如是！
神交已久，那么一层薄薄的窗户纸，却似将他们隔了千山万水！
直到那一次，武墨无意闯入朱襄之的婚礼抢亲，作为金城第一高手的沙迪安竟一时之间奈何他不得。
沙迪安作为唐门新生代的杰出弟子，一向不把江湖中名头极响的天山弟子放在眼里。天山弟子轻功绝世无双，身形百变犹如鬼魅，常令其他门派弟子难近其身，更别提攻击。然而唐门暗器亦独步天下，沙迪安的师传暗器功夫更是出神入化，一旦出手，概不虚发。正是天山克星，沙迪安凭这手功夫，已征服不少天山弟子。武墨首次现身朱襄之的婚礼，之前籍籍无名，却意外地挫了沙迪安的风头。虽然沙迪安在一时之间不致败落，但这样的境况已足够令他心惊了！
就在此时，忽听一声温婉的声音道：“首出欲罢不能，再行凌云玄玉，迷踪鬼步配合毒手尊前，若无凝目会神克欲罢不能，百步穿杨、见血封喉配合含沙射影尚能抵挡……’
沙迪安一听恍然，才明白是着了武墨的道，这小子不按天山派常规出招，竟一时让他给蒙混了。于是感激地朝出声之人一笑，才发现是画师菲儿，虽微感奇怪，一时也未多想，只是手上招式更见凌厉。
“如果我没猜错，这位少侠应该是天山派逍遥宫弟子！逍遥宫弟子一向神出鬼没，行事诡谲，不想今日竟能再次得见！”菲儿的声音易依然不疾不徐。
武墨却轻巧巧挽了个枪花跳出局外，朗声道：‘“要一个弱女子从旁相助，你纵然胜了我也没甚光彩！”
转身目视菲儿：“请问这位姑娘，江湖百晓生叶知秋叶先生是姑娘何人？”
菲儿微窘，关于她的身世，这些年来她隐藏得很好，没人知道她是叶知秋的女儿。没想到今天眼见沙迪安即将败露，一时情急关心，竟让武墨看出了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