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觉得他会干什么?”
东永裴拿起酒杯,低头喝酒的刹那给出答案:“……他会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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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永裴话音未落,现场音乐又一次达到高 潮,鼓点声喧嚣震撼。然而就在节奏达到最高点的刹那,高亢的音乐突然戛然而止,权志龙超速的舞蹈动感一下子冷凝为万般皆寂的雕塑似的静态。
动与静的瞬间变化,大起大落的惊人和谐,制造出一种特有的惊喜感与震撼美。
权志龙浑身被汗水浸透,整个人仿佛都浸在水里,从朴达拉的方向看过去,他整个人笼罩在一片水光里,不真实的美。
周围陷入万籁俱寂的状态,只听得见风过的声音,沙沙作响。
权志龙撑过最初的那一阵晕眩,终于缓缓抬头。朴达拉看见他眼底的表情,迷离闪烁,隐隐透着隐秘的笑。
朴达拉脑中顿时警铃大作。
权志龙忽然缓缓抬起左手,指尖在空中滑出优美的弧线之后对准了朴达拉的方向,做出一个标准的邀请姿势。
他轻启薄唇,终于发出邀请:“……朴达拉,过来。”
高强度跳舞后微微沙哑的声音性感至极,所有人都被他的声音所蛊惑,整齐一致地直直看向朴达拉。
朴达拉被吓得倒退两步,本能地想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她的举止动作被权志龙尽收眼底。
想逃是吗?俊美的男人勾唇浅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一个滑步,权志龙紧紧拉住来不及逃走的朴达拉。朴达拉只觉得手上被人用力一扯,眼前一花,她跌入一个怀抱。
滚烫的男性身躯从背后紧紧贴上她,权志龙两手紧紧环住她的腰,把她牢牢锁在怀里。
他贴在她耳边问:“想去哪里?”
朴达拉紧张得头脑一热:“去签字离婚。”他一个人发疯就去疯,别拉上她,她没他那么厚脸皮。
‘离婚’两个字轻易触动了权某人的发疯神经。
权志龙眼神一黯,整颗心急速下沉。她不懂,她仍然不懂他想告诉她的话。如果她不懂,那么他做的一切都毫无意义。
朴达拉只觉得锁在她腰间的手忽然又用力收紧了,刚想叫出声,只听见权志龙低低的声音忽然响起来。
“……既然你不懂,那我就只能疯到你懂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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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重新喧嚣而起,权志龙视线余光瞥见一个侍者正端着酒从舞池边走过。于是几秒之后,权志龙一个走步滑了过去,侍者眼前一花,再睁眼只看见放着酒杯的托盘上已经空了。
权志龙单手搂住朴达拉的腰,和着音乐的拍子带着她旋转。他的速度太快了,朴达拉只觉得天旋地转,恍惚间只觉得一个水晶杯凑在了自己的唇边,权志龙的手微微用力,冰凉的液体一点点流进朴达拉的嘴里。
辛辣、清冽,威士忌的味道。
朴达拉被呛到,眼里一片水光,权志龙的手鬼使神差地往旁边一偏,透明的液体从朴达拉嘴角边滑下,晶莹剔透的威士忌在灯光的照射下泛出诱人的金琥珀色。
权志龙把空酒杯往旁边一扔,贴着她的身体开始游移。
一个旋转,他跳出蝴蝶式脱步,趁着灯光从他们身边移开的一瞬间,权志龙忽然侧身低头,探出舌尖滑过她的唇角,把残留在她唇边的威士忌液体卷进自己口中。
“刚才手偏了,这算是补偿。”这是他的理由。
“……”
朴达拉平生第一次有对一个人施加暴力的冲动,他他他怎么能这么不讲道理呢!
权志龙在背后贴着她,她俏挺的臀部紧紧贴着他的胯间,这是一个很危险的姿势,轻易把回忆拉回分手前的那一夜。
“会跳最基本的舞步么?两快一慢,也可以说是、两深一浅……”
他掐着她的腰配合他的舞步跳起来,两深一浅,他的某个部位有节奏地撞击在她的臀部。这种熟悉的步调,让她想起某种可怕的频率。
气氛瞬间升温,周围情 欲弥漫。
“我教你找这种舞的重心……”他的手向下游移,停留在她的臀部:“就在这里,动起来,就像……以前我们在单人床上做的那样……”
他最擅长的拉丁,是犹如做 爱般梦幻的舞蹈。
他动用了所有的手段,只求她的原谅。
权志龙贴着她的唇,眼神专注:“达拉,回到我身边……”
朴达拉眼眶一红,咬牙拒绝:“我不敢再信你了。”
权志龙没再说话,只是没停下带她跳舞的动作。他的指尖沿着她的身体曲线一路向下,音乐跃至一个高音符时,他忽然整个人开始贴着她的身体缓缓下沉。
“权志龙——!”朴达拉被他的动作吓坏了,这么多人面前,他想干什么!
他一路滑过她白皙的颈项、高耸的胸部、纤细的腰、修长的腿,手指在她的脚踝边绕了一圈,然后缓缓贴着她的背从后面站起来,双手紧扣她的腰不放开。
“我只想你回来,”他带着她摆动着腰,声音沉醉:“我知道你懂我在做什么。”
朴达拉的脚踝一片冰凉,低头看,只见一条精致的脚链已经被戴在了她的右脚踝上,价值不菲的水晶钻饰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朴达拉想起他刚才为她戴脚链的动作,在这么多人面前,他整个人跪在她面前。
她的确懂,她懂他在做什么。她知道,他在跪下来求她原谅。
“脚链的含义是,来生还能遇见你……”左脚快速向前跨出一步,他跳出一个脱步,和她面对面,让她看清他的心:“……如果这辈子你都不能原谅我,那我就一直等,等来生再次遇见你。”
他忽然把她的手举过头顶,带着她一起跳疯狂的转身舞步。在所有人的瞩目之下,他在旋转中把她的结婚钻戒从她手上褪下。朴达拉震惊得看着他,权志龙闭了下眼睛,然后忽然用力甩手,她的结婚钻戒从他手中飞旋出去,在空中滑出一道抛物线后消失在夜色里。
“你在那天对我说,结婚戒指被我弄脏了。我知道,我没资格再用它套住你……”
他握起她的手,从此,只剩下他的手指上还戴着结婚戒指。他抵着她的额头,低低的声音破唇而出:“……达拉,从此以后,我是你的,而你是自由的。”
他专注的表情很动人,他说的情话很腻人,他就像毒药,把她伤得伤痕累累却仍然让她欲罢不能。
曾经被她视为一生最珍贵的铂金钻戒如今终于离她远去,她看见他甩手扔掉戒指的刹那,那张从不轻易动容的脸上有怎样痛彻心扉的表情,他很痛,她也一样痛。
一滴清澈的眼泪终于从朴达拉眼里滑落,滴到他的手背,无声地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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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志龙跳拉丁的水平非常高,每个暧昧的动作都落在刹那的灯光交错下,所以没有人看见朴达拉脸上落下的眼泪,没有人看见他甩手扔出去的戒指,没有人知道在刚才的那一场舞蹈里发生了怎样惊心的爱情。
东永裴定定地看了会儿,忽然放下酒杯,悄无声息地举步离开,整个人没入浓重的夜色里。
权志龙骗得过所有人,却骗不过他。他看见朴达拉脸上的水痕,如此熟悉的痕迹。曾经他被她无声流泪的画面撤退了所有心理防线,让她进驻了他的心,她的眼泪,是他最熟悉的。
而现在,她已经不会再在他面前流泪了。她所有的快乐悲伤都被那个叫权志龙的人控制着,他陪在她身边两个月,她没流一滴眼泪,而今晚,权志龙只是带着她跳了一支舞,就让她留下了眼泪。她的委屈,只有他给得了,也只有他解得了。
东永裴按了下车钥匙,打开车门坐进跑车,来的时候身边的位置上坐的是她,而现在回去却已经空缺,今晚,她应该会留在权家。
权志龙。
东永裴默念这个名字。以前不明白达拉为什么会对这个人情有独钟,今晚以后,他多少明白了几分。
这个叫权志龙的男人从不对人轻易产生兴趣,所以一旦动感情就是付出全部,该强势的时候他强势,该柔软的时候他柔软,他对人心的了解令旁观者几乎叹为观止,他不了解她的过去,却清晰地看见她的未来,他给出他的承诺,把心交给她,只为换他的未来生命中有她的存在。
东永裴勾起唇,为他的小女孩感到幸福。
权志龙,这样一个从不感情用事的男人,终于被朴达拉拉下神坛,从此堕入红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