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不顾万年愁吧 关注:4贴子: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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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4-08-07 19:54回复
    题记:箫韶九成,凤皇来仪。
    琴音韶乐袅袅,九曲长亭弯弯,清泉沿着亭边凿好的渠道蜿蜒流下,水汽氤氲着微凉的晨露,伴着悠悠乐声,似云、似花、似雾。
    长亭的尽头,一人白衣如雪、秀发如瀑,端坐在古琴前,拨动琴弦的手指修长而有力,随着琴音幽幽,他如玉的面庞上也带上了淡淡的忧伤,不知是为琴、为曲、还是为己。
    长亭的飞檐在雾气中慢慢湿润,晶莹的琉璃瓦变得更加一层不染,也更加滑不溜手,可就在这连手摸上去都要打滑的亭檐上,一个人惬意的仰面躺在上面,感受着温润的空气,享受着美妙的琴声,眼睛微闭,竟似已经熟睡。
    修长的手指缓缓的拨按下最后一个音,琴声已止,又仿若未止,躺在亭檐上的人深深一吸,仿若在回味着耳边的余音,最终长出了口气。
    缓缓的抚摸着古琴,如玉的脸庞轻轻的转向亭檐,墨玉般的眸子深不见底:“怎么,陆小凤也会有心事?”
    两条长腿一伸,陆小凤以一种极轻松的姿势坐了起来,一双晶亮的眼睛没有如往常般顾盼生辉,而是死死的盯着他:“有心事的不是陆小凤,陆小凤从来没有心事,有心事的,是花满楼。”
    花满楼沉吟了下,微微摇了摇头,仿佛对他的这种强调很感兴趣:“陆小凤从来没有心事,那有了心事的,还是不是陆小凤呢?”
    陆小凤没有再开口,因为他发现花满楼已经不愿意再提。陆小凤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可同时,他也很重视朋友,更何况那个朋友是花满楼,所以他立即闭了口,什么都不再说。
    一个翻身从檐上飞下,陆小凤人刚走到花满楼的身边,脸上已洋溢出有些痞但却是天底下最真诚的笑:“清晨雾重,热气腾腾的一杯君山银针,不知可不可以让花公子移步呢。”
    仍缓缓抚摸着手中的那一把琴,花满楼长睫微颤,缓缓滑向陆小凤的方向,虽然眼眸中仍是没有一丝焦距,眼底却已涌上一股笑意:“原来陆小凤不但会喝酒,还会品茶。”
    “这你就错了!”陆小凤突然大笑起来:“陆小凤不需要会品茶,他只需要知道哪种茶能打动花满楼就可以了!”
    花满楼的笑顿时从眼底蔓延到那张俊秀的脸上,璀璨的朝霞衬托着他秀气精致的五官,竟有股说不出的出尘之气。
    陆小凤慢慢的停住了笑,静静的端详着他。他第一次发现,花满楼身上有种美,超脱了性别超越了男女界限的美,可是,这种感知又让他心里很忐忑不安,这不是一种好情绪,至少对陆小凤来说,绝不是。
    明亮杏黄色的茶汤,色泽鲜亮的针状茶叶在热水中起起伏伏,乎起乎落,陆小凤盯着这些在杯中起起落落的君山银针,有些发愣:“世界万物果然很奇妙。”
    没有理会他的感慨,花满楼轻阖着眼睛闭目养神,微微一吸,鼻腔里全是君山银针那醇厚的香气,沉浸在这清雅的茶香中享受半响,花满楼才缓缓的睁开眼睛:“茶叶已经泡开了。”
    看着杯中缓缓散开的叶片,陆小凤再次摇头:“花满楼,有时候我真的怀疑,你到底是不是个瞎子……”
    “无论是不是瞎子,都不会错过这杯好茶的。”淡然一笑,花满楼优雅的品起了茶。
    陆小凤只得在椅子上坐直了身子,闻了一会茶香,最终还是将身边小几上的酒壶捧了过来。陆小凤终究还是对喝酒的兴趣大于喝茶。
    咂咂嘴灌下去一壶上好的女儿红,陆小凤看着依旧慢条斯理品着茶的花满楼,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截白纸递了过去。
    疑惑的接过,花满楼修长的手指在洁白如玉的纸面上划过,抬头,疑惑更浓:“纸上无字。”
    “无字。”
    “这白纸有何特殊意义?”
    陆小凤摇头。
    “这纸从何而来?”
    陆小凤继续摇头。
    花满楼不禁凝了眉,他凝眉不只是因为陆小凤的一问三不知,更是为陆小凤担心。


    2楼2014-08-07 19: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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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很快的,他就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担心陆小凤了。
      一匹快马,一封家书,一个全身是血的奴仆,带来了一个震天的消息。
      花家出事了!
      一路上风雨兼程赶回桃花堡,花满楼的表情一直是淡淡的,平淡的像是普通的出门游玩,但陆小凤却能清晰的感觉到他隐藏在平淡下的愤怒与无措,轻轻的揽着他的肩膀,这是只属于陆小凤的无声的支持。
      桃花堡 花家
      昔日热闹熙攘的堡内一片寂静,轻垂的杨柳诉说着阵阵春意,整洁的青石路面仍旧干净的像刚冲刷过一样,一切都如往日一般,只是少了那来来往往的仆役与絮絮的人声。
      没有血流成河,没有尸陈遍野,没有拼力搏杀,没有颓废苍凉。
      整个花家,没有少掉一面墙掉落一块瓦,甚至连庭院都收拾的整整齐齐,就像是突然全家一夜之间搬迁了一样。可是陆小凤知道,这绝不是搬迁!
      陆小凤知道,花满楼自然也知道。
      他自从进门后,就一直站在大厅里。
      陆小凤奔出大厅的时候他没有动,陆小凤将四周检查完毕奔回大厅的时候,他还是没有动。他就这么直挺挺的站着,全身的肌肉仿佛已僵硬。
      四周一片寂静,这种寂静,有时候却比惨叫声、厮打声、拼杀声更让人感觉到死亡的接近。
      而花满楼,就站在这寂静的中心点。
      陆小凤就站在他身后,静静的看着他,看着他原本单薄的背影在暗影中愈见僵直,突然往前大踏一步一把将花满楼搂进了怀里!
      花满楼顿时一个激灵,僵直的身子却已渐渐软化,他能感受到自背上传来的温度,来自陆小凤的温度,他就像一道光,走到哪里都能带给人温暖。
      花满楼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慢慢的将手向身后探了过去,向那个温暖的光源探过去,可就在他的手碰触到陆小凤之前,他却突然僵住了,因为他的周身大穴突然同时一麻!顿时再也不能移动分毫,只能保持着这向后探的姿势。
      “陆小凤!你做什么?!”
      “我不想做什么。”陆小凤已松开了手,他的脸上仍带着那讨人喜欢的笑意,可却一点都感觉不到温暖了:“我只是不希望你的手碰到我。”
      “陆小凤你开什么玩笑!赶紧给我解开!”花满楼的额头已冒出了汗。
      “这可解不得。”陆小凤又笑了,这次他的笑容已带了温度:“放了你,谁又放花家一家老小呢?”
      “你说我会害自己家人?陆小凤你是不是疯了!”
      对于这样的质疑,陆小凤还是笑,却没有回答,因为,一个温润如玉、清朗好听的声音已经替他做了解答:“他当然没有疯,就算全世界的人都疯了,他也不会疯的。”
      伴着这个好听的声音,一个修长的身影踏入了大厅,用金陵坊的银线、江宁府的冰锻编织而成的白靴轻轻踩踏在地面上,轻巧的仿若没有声音,可这脚步声听在这被制住的人耳里却如同五月惊雷,那纸扇轻摇的闲适,那嘴角温暖柔和的微笑,那双黯然如波却墨如黑星的眼眸,除了花满楼,还能是谁人?
      厅中人脸色已经灰白。
      陆小凤凑近他,手指轻轻一动,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就已出现在他手中,如果不是亲手摸到,亲眼看到,他绝不会相信这世上有这么薄的面具,有这么高超的易容术。
      面具下是一张沧桑的脸,眼睛里带着一股子狠戾和残忍,让人无法想象,这么样一个人,居然可以把温润的花满楼扮演得如此之像。
      可惜,假的永远是假的,即使他扮得再像再到位,永远都成不了真的。
      中年人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他始终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这样一败涂地,他很不甘心。
      陆小凤了解他的不甘心,所以他再度开了口:“不可否认的,你扮花满楼的确扮的很像,可惜,你太不了解花满楼了,也太不了解我陆小凤了。”
      中年人狠狠的盯着他,表情凶狠的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


      3楼2014-08-07 19: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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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篇


        5楼2014-08-07 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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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诉衷情
          丝弦弹到断肠时,细将幽恨传。都缘知有离恨,故画作远山长。思往事,惜流芳,易成伤。拟歌先敛,欲笑还颦,最断人肠。
          小亭中,花满楼在抚琴,流畅悠扬的琴声从指间泻下,隐含着一丝悲伤。莫不是想起埋藏心底的伤心往事,还是思念远方的故人?
          忽然间,弹琴的人脸上浮现一丝如沐春风的笑容,这是发自心底的愉快。
          “即然来了,还不现身,躲在后面偷听,以为我不知道?”花满楼心想,笑意更浓。一曲终了,抽出折扇。
          屏风后转出某只凤凰:“连鸟都不忍心打扰,果然是花满楼啊。”
          “不请自来,背后偷听,一定是陆小凤。”
          “花满楼,你请我来,我又何必偷听呢?”陆小凤瞧着花满楼,笑得眉毛要皱到一块。
          “五音不全,不懂琴瑟之人,我又为何请你听琴。”想起陆小凤那几乎可以杀人的歌喉,花满楼连眼睛里都是笑意。
          “听不听琴不重要,关键是请不请人喝酒。”陆小凤知道花满楼总是会为他准备好酒的。
          “好酒虽有,可是我只请朋友。”
          “还好你有朋友,要不然一个人闷死了。”
          “反正有你在,我这一辈子怕是闷死。”花满楼微笑道。陆小凤就象一缕阳光照进了花满楼的心灵,照亮了他十五年的黑暗旅程,带来他始终向往和追寻了很久的温暖,他想要的温暖。
          反正有你在……
          “花满楼,虽然我不懂韵律,可是听你的琴声似乎有些悲伤,是不是什么事惹你不高兴?”陆小凤手抚胸口,很心疼地问。他见不得花满楼受到一丝伤害。虽然他也想看看那精致的脸庞上除了温柔的笑,羞涩的笑,调皮的笑还有什么其他表情,但是他不希望看到悲伤的表情。
          “没有,只是曲调如此而已。”说这话时,花满楼脸上仍是带着云淡风清的笑,虽然在人前他总是那么从容幽雅,可他也是有七情六欲的人,也会有难以排解的哀愁和惆怅。只是想独自品尝,不愿人知,包括最好的朋友陆小凤。
          陆小凤没有再问,仿佛心有灵犀,他感觉到花满楼有心事,但是既然不想说,他不会勉强。
          江南首富的花家摆寿宴,请人的方式也不同寻常,陆小凤和花满楼被迷晕后送到毓秀山庄花满楼的房间里。花满楼的父亲请了五大门派掌门,联合演出戏,帮忙解开花满楼的心结,由陆小凤出任主角。为什么要陆小凤做这件事呢?陆小凤深知花满楼的聪明才智,要瞒过他谈何容易。
          “所以要找一个武功、智慧、胆识、侠气皆具一流的人扮演铁鞋大盗……”花如令说。
          没有人不乐意听到恭维话,陆小凤也不例外,之所以答应那个有些荒唐有些危险的提议,不是推不过众人的情面,也不是花伯父的恭维,而是为了花满楼,明知道这个天衣无缝的谋划到了花满楼那里很可能会变得天衣有缝,他还是义不容辞接过了这个任务,为了花满楼,他愿意做任何事,何况只是演出戏。
          戏情,角色,细节均设计安毕,陆小凤回到花满楼的房间。花满楼仍然昏迷不醒,
          本该叫醒他的,但是陆小凤没有,竟又躺回去,躺到他身边,闻着他身上一丝淡淡的清香。难得有这么一个机会近距离地观察花满楼,陆小凤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用眼睛细细描绘着眼前的人。英挺的眉毛,的鼻梁,微微上翘的嘴角,似乎总带着笑意。幽暗的灯光下,细致的脸庞轮廓清晰可见。
          一缕发丝粘在如玉的脸颊上,陆小凤忍不住伸手拨开,眼见秀气的眉毛皱了一下,陆小凤赶紧又躺好装晕。
          睁开眼睛,仍是熟悉的黑暗,可是花满楼从未如此惊慌无助,只记得被迷药迷晕时陆小凤在身边,他怎么样了?
          “陆小凤,陆小凤……”花满楼第一次感到恐惧,怕陆小凤出意外,也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如此依赖一个人,仿佛这个人在身边,天下地上再无可惧。
          听到花满楼如此呼唤自己,陆小凤再也装不下去,只好起来。
          “这是哪儿啊?”陆小凤一副纯真虚弱,迷迷糊糊的样子,也不管花满楼是否能看见。
          花满楼发现被软禁,更焦急:“这是怎么回事?谁干的?我爹会不会有事?快离开这儿……”
          做戏做足,陆小凤拿着腔调说:“怎么离开啊?”
          眼看花满楼的秀眉拧成一团,脸上再也没有一丝从容恬静,而是充满了焦急忧虑。陆小凤立马投降,象哄一个受惊的孩子,说:“别急啊,我有办法……”说着拿出霹雳弹,炸开屋顶,带花满楼离开。
          从父亲口中得知铁鞋大盗重现江湖的消息,记忆的闸门不受控制地打开,一直不愿回忆的往事如潮水般涌来。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花满楼给陆小凤讲述了从未吐露过的心事。
          虽然事前听花父讲过花满楼的眼睛是如何瞎的,可是现在从花满楼的口中说来,陆小凤的心抽搐了,像被刀割一般,生疼生疼。那一刻他愿意永远守护眼前这个人。
          往事不堪回首,陆小凤第一次从花满楼的脸上看到了除了微笑之外的表情:痛苦,悲凉,凄楚,凝重,无奈……
          但是仍然没有仇恨……
          花满楼慎重的把一直戴在指上的珍爱万分的戒指交到陆小凤手中。
          “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现在把它交给你……”
          “这么珍贵的东西,怎么给我呢?”
          “正因为它重要,所以要找一个武功、智慧、胆识、侠气皆具一流的……”
          居然跟他老子说的一样……,陆小凤心里想着,忍不住窃笑。
          “你在笑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在笑?”陆小凤一惊,凑近那双没有焦距没有神采的眼睛,仿佛想从中看出什么……
          “你欺负我看不见,快告诉我你到底笑什么?”仿佛撒娇的语气。
          陆小凤语塞,在这个玲珑剔透的人面前,什么也瞒不过他。“哦……我看见一只笨猫从树上摔下来……”
          听了这话,花满楼了然地笑笑,这只凤凰才象个笨猫。看见那美丽的脸庞又有了熟悉的微笑,陆小凤心底一松,浑身觉得舒畅。
          戴上戒指,看着花满楼安心释怀的笑容,他觉得有一种叫幸福的感觉从心中溢出……


          7楼2014-08-07 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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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三 浣溪沙
            浣溪沙
            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亭台,夕阳西下几时回?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园香径独徘徊。
            浣溪沙
            漠漠轻寒似小楼,晓阴无赖似穷秋。淡烟流水画屏幽。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宝帘闲挂小银钩。
            春天的百花楼,鲜花满楼,和平宁静,他独自坐在窗前,黄昏时,他总是喜欢坐在窗前的夕阳下,轻抚着柔软的花瓣,领略着美妙的花香,静静地听,静静等待时光流逝。 现在正是黄昏,夕阳温暖,暮风柔软。
            花满楼轻抚着花叶,心里计算着,那个人离开多少日子了,那只不安分的凤凰,总是不肯呆在一个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没有一枝花可供他栖。现在这只凤凰在哪儿?一定又是美酒佳人相伴,或是又在惹麻烦管闲事,这只凤凰总是停不下脚步。花满楼想到这里,心里微微叹口气。
            就在这时候,他听见楼梯上响起了一阵很急促的脚步声。心很快地跳了两下,然后微微有些失望,那脚步声有点沉重。 上来的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呼吸也很急促,带着少女特有的一种甜美的香气。
            “我能不能在你这躲一躲?”那少女惊谎地问。
            “当然能。”花满楼想也不想地说。
            然后一个大汉持着刀,杀气腾腾地扑来。护着那少女,花满楼出手了。他出手的时候身子连动都没有动,只动了两根手指,就夹住了追杀那个小姑娘的崔一洞的刀。
            这柄刀好像立刻就在他手指间生了根。 崔一洞用尽了全力,竟还是没法子把这柄刀拔出来。
            崔一洞满头大汗,突然跺了跺脚,放开手里的刀,头也不回的冲下楼。
            他轻轻把刀放下,心里却又想起那个教自己用灵犀一指的浪子?
            然后他知道那个少女叫上官飞燕,接着上官飞燕也知道他是个瞎子。她很吃惊,凡是得知花满楼是瞎子的人,第一反应就是吃惊,不敢相信。她好奇的在他眼前挥挥手,有些不可思议。若不是他一双漆黑似墨的眸子木然不动,真不相信这漂亮的眸子竟看不到这花花世界。
            她愣愣地看着他,听见他说:“你有没有听见过雪花飘落在屋顶上的声音?你能不能感觉到花蕾在春风里慢慢开放时那种美妙的生命力?你知不知道秋风中,常常都带着种从远山上传过来的木叶清香?……”
            上官飞燕静静地听着他说的话,就像是在倾听着一首轻柔美妙的歌曲。
            他道:“只要你肯去领略,就会发现人生本是多么可爱,每个季节里都有很多足以让你忘记所有烦恼的赏心乐趣。你能不能活得愉快,问题并不在于你是不是个瞎子?而在于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你自己的生命?是不是真的想快快乐乐的活下去。”
            其实上官上燕请他帮忙时,花满楼心里也明白,对方的最终目标恐怕是陆小凤,但是他答应了,也许是被上官飞燕的可爱所吸引,也许是因为想见到陆小凤,总之最后他还是跟着这燕子走了。
            陆小凤总是惹麻烦,所以当麻烦来临时,他还是知道躲的。所以当千娇媚的上官丹凤向他下跪时,他知道麻烦来了,于是逃得飞快。可是丹凤公主既然找到他,自然有办法让他逃不了。
            丹凤公主扬起了手中的连心锁,仿佛一根线,把正要展翅欲飞的凤凰又拉了回来。虽然隔了老远,但陆小凤还是一眼认出,正是在孟河数灯的晚上,自己赠给花满楼的连心锁。
            “来而不往非礼也。”陆小凤当初很郑重地说,花满楼以戒指相赠,陆小凤也把家传的连心锁回赠,仿佛一个承诺。(当时偶就不CJ地想,花花送给凤凰戒指扇坠,凤凰没理由不回赠什么东西啊,是虾米东东捏?八成是这个连心锁,听这名字就令人浮想连翩啊。要不然凤凰为啥一见此物在丹凤公主手中就紧张捏?)
            “我送的……”嘴边的话悬崖勒马,陆小凤差点咬了舌头。“花满楼的连心锁怎么在你手里?”
            丹凤公主得意地笑:“陆大侠放心,花公子安好的很。”陆小凤明知是个大麻烦,也只能乖乖地跟着走。
            “陆大侠为朋友可以两胁插刀啊。”丹凤公主目的达到笑得开心。
            “谁说的?我只是为朋友坐坐马车。”陆小凤面带轻松地说。
            为了见到花满楼,陆小凤只能答应替大金鹏王报仇的请求。


            9楼2014-08-07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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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秘剑客
                江南的小楼,依然烟花烂漫,一切照旧。花满楼仍然每天浇花抚琴,坐在窗前“观赏”夕阳,心里却忍不住想起那只停不下脚步的凤凰。他知不知道自己每天晚上点着灯照亮来百花楼的路,他知不知道自己每年都为他精心酿几坛酒埋在海棠树下。也许他一辈子也不知道,这样也好,我们仍然是最好的朋友。
                午后的阳光,总是温暖的,带着慵懒的气息。
                西子湖畔,一座凉亭,花满楼独自抚琴,轻抚琴弦,手底下倾泻出如清泉般的曲调,轻柔,舒缓,和着淡淡的花香,像那明亮的阳光,温暖着一方,让人全身都放松下来。让人忍不住驻足倾听,渴望在繁琐的生活中,找寻那片刻的安宁。
                曲罢,落花满地,一片缤纷。虽然天色尚早,但花满楼已无心再弹,琴音再好,没有知音,弹与落花,有何趣味。
                花满楼收琴起身,缓步而行。
                正行间,感觉一股强烈的剑气,从附近一个院落传来。剑气空灵流动。就像是白云外的一阵清风,轻灵飘逸。
                花满楼觉得的好奇,是谁在此练剑,是谁有如此强的剑气?
                忍不住走进院落,满院梨花,被剑气震落飘下,如同雪花飘舞,美如仙境。
                毫无声息,毫无预兆地,一柄利剑便似惊虹掣电向花满楼刺来。无法形容这剑有多快,快到他根本来不及闪避,而且这一剑封住所有退路,无论侧身闪避还是后退急跃,都躲避不开。电光石火之间,花满楼一记流云飞袖,饱含内力,直击对方胸口要害,趁对方回剑自保,剑气稍泄,以绝妙轻功向后急退数丈,这才躲开这一剑。但是一缕头发已经被剑气削下。
                花满楼自知输了一招,心里一惊,这世上什么人有如此绝妙的轻功,如此奇快的剑法,心念虽动,但仍然神色不变,依然是往常的淡定平和,脸上仍带着不变的春风煦阳般的微笑。
                舞剑的人显然有些惊讶对方的内力轻功和这份从容的气度,冷冷地说:“你知不知道,偷看别人练剑就该死。”嗓音低沉冰冷,毫无感情。
                花满楼仍气定神闲,说:“知道,但是在下并没有看到,而且阁下也无权决定旁人生死。”
                那人登时生起一股怒气,道:“死到临头还这么伶牙利嘴。”
                花满楼已经感觉到那森冷逼人的杀气,仍然从容地说:“在下是个瞎子,看不见的,更何况偷看。”
                那剑客有些惊讶,仔细盯着他看了看,那黑如深潭的眼睛中竟空洞无神。
                冷哼一声:“果然是个瞎子。”说完,收剑入鞘。
                花满楼笑笑,所有人得知自己是瞎子后的反应无一不是惋惜和怜悯。只有陆小凤是例外,他对花满楼从无怜悯之情,他认为怜悯是对花满楼这种热爱生命又乐观坚强的人的一种侮辱。
                而面前这人得知自己是个瞎子后竟也毫无惊讶惋惜,好象红颜终会老,鲜花终会败那么自然无奇,这一点,倒和西门吹雪很象呢。
                两人都是剑客,都有着高绝出尘的剑法,如果西门吹雪和此人相识,一定有相见恨晚的知己之感吧。
                心思回来,不作他想,花满楼向对方施礼道:“在下在湖边小亭抚琴,准备返家,路过此地,被此间剑气所吸引,不由自主来此,打扰阁下练剑,望乞恕罪。容在下告退。”
                “且慢。”那剑客发现花满楼背着一把琴。问道:“原来方才弹琴者居然是公子。”
                “正是在下。”
                “公子所奏之曲,曲调虽是悦耳柔和,然而细听琴声似有一丝惆怅,好象有无尽的心事。”那人的态度缓和下来。
                花满楼闻言不禁大生知已之感,微微一笑,道:“原来阁下竟是知音之人。我因世事无常,人心难测,正独自怅然,所以来此排遣,以琴音涤荡郁气。”
                那剑客看着那安定平和的脸,无语。沉默半响道:“方才公子的琴声似有绵绵无尽的思念和遗憾。”
                花满楼叹道:“在下正思念离去的友人。”想起三个月前忽然前来又忽然离去的陆小凤,心里一阵无奈。
                “哦,什么人令公子如此怅然?”那剑客问道。
                “也没什么,只是在下与他相交多年,同甘共苦,相知甚深,却似乎总是摸不透他的心思。”花满楼也不知道对这初次相见又不认识的人,竟说出从未说出口的心里话。
                “公子总算还有朋友,也算无憾。”
                “阁下心中也有遗憾?”
                “江湖风雨二十年,老尽少年壮士心。在下身负血海深仇,家国重任,叹人生苦短,一事无成,遂生白云苍狗之叹。”
                “何不放下一切,尽情享受已有的一切。总是心怀怨念,活着岂不是太沉重。”花满楼微笑着说。
                “公子未经历过的事还是不要说得那么轻松。”那人不愿再说下去,不明白为什么初次见到这个温润如玉,淡定从容的年轻人会放下戒备,说出心事,这不象自己的作风。可是眼前这个盲眼的人,似乎有一种魔力,让人放松、平静的力量,他脸上那阳光还要温暖的笑容,可以驱除一切灰暗沉重的阴云。
                但是那剑客不想再把谈话继续下去,道:“请公子再弹一曲。”
                花满楼虽看不见,却感觉到那浓浓的寂寞萧索,取琴而坐,重新拨动琴弦。一阵行云流水般的天籁之音又倾泻而出。丁丁冬冬,无比清越,好似玉石相击,又如泉滴深潭。正是一曲水调歌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那人也没再说话,只是默然坐在一旁听琴。
                风起花落,一曲终了。那人没说什么,衣袍响动,似乎是站了起来,从地上拣起什么东西。
                如此轻功,如此剑法,如此冷傲,却不知此人是谁……
                仿佛知道他心中疑惑,那剑客说道:“我姓叶。”
                花满楼跟着欠身说:“在下姓花。”


              12楼2014-08-07 2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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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笑声吸引,两个人走了过来,问道:“什么事笑得这么开心?”
                  一看来人,一位是世子萧晨月,一位是前来拜寿的御史李承宗大人。
                  陈千秋又说了一遍,大家都笑。
                  萧晨月见花满楼笑得这么开心,只觉得心里如春花绽放,周围的一切都变得那么美好,曲乐动听,美酒更香,佳肴更美。一时竟看得呆住了。
                  花满楼止住笑问:“不知这次张大人受朝廷嘉奖是为何事?”
                  陈千秋讲了事情经过。原来松江治区卫阳县内出了一件案子。一杨姓人家主人日前忽然暴病而亡,其弟怀疑是杨妻与人通奸,谋杀亲夫,于是赴衙上告,县令开棺三次验尸,均找不到伤口而认定是病亡。
                  花满楼问:“是不是铁钉钉入头部而亡?”
                  萧晨月笑道:“不是。《包公案》里记载过这样的案例,凶手只怕也看过,不会这么笨的。”(好象是何家劲版的包青天里的案子。)
                  “不错。”陈千秋接口说。“县令审理此案时也仔细地查过死者头发耳部,但没有任何发现。查遍全身也没发现伤口,故而以病亡结案。张大人接案后,亲赴丧家查看,见丧夫的寡妇失声痛哭,一阵轻风吹来,露出她麻衣底下的红裙,张大人眼尖发现,怀疑有奸情,立刻命人开棺重新验尸,居然从死者□内发现一根五寸长的细针,原来是被针刺入后活活疼死的。于是案情大白,抚台上奏请旨嘉奖。”
                  张静斋在任几年,治区内无一冤案,无人不称赞他能干,三年任满后又留任。这次又发现了县令开棺几次都没发现的问题,声名更是大震。
                  “真是聪明又心细啊。”花满楼赞赏道。
                  “能干未必。”一旁的李承宗大人忽然说。“别人都说他多好,我看却不尽然,三年来在他辖区内屡有人口失踪,他这么能干,怎么无法破案?”
                  陈千秋说:“据说是鬼怪所为。再假以时日,相信能破案。”
                  李承宗又道:“而且他在任上几年,赋税太重,正赋之外居然又额外加许多。”
                  萧晨月为他辩解说:“张大人不是说了嘛,为了预备灾年应急之需,再说藩台查库时,几年来收上来的银子都好好的存在库中,张大人没有吞半点落入私人腰包。”
                  众人都为张静斋说好话,李承宗也不好再说什么。
                  这时寿宴已经开始,几个人停止差一点引起的争论。台上正演着吉庆戏文,台下坐满拜寿的人,花满楼的座位恰被安排在小王子萧晨月旁边。
                  两人谈笑风生,花满楼觉得那萧世子学识渊博,谈吐风雅,又会察言观色,投其所好。令和他相处的人如坐春风,舒服之极。心想,难怪许多人对他赞不绝口。
                  这时正式戏文开演,萧晨月指点戏台感慨出句:“不大点地方可家可国可天下,”
                  花满楼接口对道:“这几个角色能文能武能圣贤。”
                  萧晨月大为激赏,看看院中水池,原是为了听戏时声音能与水产生共鸣,更加好听所建,现在一轮红日映在水中,天上与水中两日遥对,不禁诗兴大发,再次出句:“水底日为天上日。”
                  这个出句更是状物绝妙,又富哲理,难以接对,不料花满楼略为沉吟,对道:“眼中人是面前人。”
                  萧晨月更是赞赏有加,心想:此人不但外貌俊朗无双,内里更是锦心绣口,天下竟有此等人物,若能与他交往,也算一桩美事。
                  那小王爷从小在献媚奉承中长大,看多了图谋索求,见惯了惧怕顺从,乍一见花满楼的从容沉静的气度,优雅怡人的举止。登时耳目一新,仿佛在冰天雪地中看到一朵鲜艳的春花;又象身处黑暗中透进一束明亮的月光,使他强烈的被吸引着。他觉得眼前这人是一个挖掘不完的宝藏,他要做那个发掘者。一念至此,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非要得到这个人不可。
                  一边胡思乱想,一边附身靠近,问道:“家里人管不管你交朋友?”
                  花满楼出身世家,自幼家教甚严,再兼生性纯良,久居小楼,哪知世上那些暧昧之事。虽有陆小凤,司空摘星等一干江湖朋友,见了这神仙般的七公子,觉得任何不雅之事对他都是亵渎,所以从不说那些事。所以在这方面,花满楼纯如赤子,一时间也没明白对方所说的“朋友”究竟何指。故而随口答道:“家里人自幼对在下宠爱有加,从不干涉什么。”
                  那萧晨月却以为花满楼已经同意,更靠近一步,说:“我对花公子一见如故,若与你结交一场,实乃三生有幸。本府花园夜景最佳,今晚不妨赏月同游,就你我二人。


                15楼2014-08-07 2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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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花同行
                    只听一阵尖利的啸声,又一股浓重烟雾散开,面前三步之内,什么都看不见,待浓雾散去,其余的蒙面人居然都不见了。来无影去无踪,这些人如同鬼魅一般,除了几具尸体告诉这曾发生过杀戮,好象什么也没发生过。
                    “这位想必是天下闻名的剑神西门大侠,久仰大名了,今天如果不是西门大侠及时赶到,今天的形势真的危险万分。”萧晨月拱手为礼。
                    西门吹雪冷冷地撇了他们一眼,没有说话,自顾自离去。
                    待西门吹雪走后,司空摘星迫不及待地问:“陆小鸡,是你请了西门冰坨来帮忙?”
                    “当然,要不你以为他怎么这么巧赶来。”陆小凤觉得这话问得多余。
                    花满楼听着,突然说道:“每次有事,你都找西门庄主,你们感情还真好。”
                    陆小凤一听,立即眉毛倒竖眼睛圆睁,急忙表白:“谁跟那个冰坨要好了,只不过我的朋友中数他武功最好嘛!”
                    “我随口说说,你发什么急?”花满楼笑道。
                    “可是,既然你请他帮忙,怎么你的胡子还安然无恙地在你嘴上啊?”司空摘星的疑问就出在这里。以往陆小凤只要请西门吹雪帮忙,必要付出刮胡子的代价。
                    “别提了,这一回西门冰块没要我的胡子。”陆小凤懊恼地说。
                    “这倒稀罕,你小子走运了?还是那冰坨良心发现了?”司空摘星斜眼看。
                    “天,走什么运,他哪里是良心发现,而是越发刁难人了,我倒宁愿他要我的胡子。小花,你可得帮我。”陆小凤转向花满楼说。
                    “他怎么刁难你了?”感觉到陆小凤似是耍赖般的语气,花满楼笑着问道。
                    “他这次没要胡子,却要了件更为难的东西。”陆小凤做被人欺负状。
                    “不是胡子,难道是你的眉毛?”花满楼又笑问。
                    “不是,是叶孤城的宝剑。”
                    “什么?”这一回花满楼和司空摘星都惊住了。“他要叶孤城的宝剑做什么?”
                    “听说白云城主叶孤城世外高人,剑法无双,出神入化,被称之为剑圣,西门吹雪对他神交已久,倾心仰慕,想借宝剑一看。”
                    司空摘星撇嘴道:“哼,想不到那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家伙居然也会真心佩服某个人。”
                    “能让剑神诚心相敬的人一定非同一般,我倒想见识见识。”花满楼有些神往,转而又沉吟道。“虽说只是借看一下,可是也不太好办。”
                    “谁说不是?听说那叶孤城是神仙般的人物,避居海外,脾气古怪,清高孤傲,借他的东西哪有那么容易,除非去偷。”陆小凤无奈地说。
                    司空摘星赶紧声明:“你拉倒吧,白云城是何等地方,到那儿偷东西,生还的可能性和去阎王殿偷东西是一样的。”
                    “就是。”花满楼点头赞同,“剑圣的威名得来不虚。还是好好地商量去借比较好。”
                    “这和与虎谋皮差不多,花满楼,你会帮我吧?”陆小凤满怀信心地问花满楼。
                    “剑圣的风采,我这瞎子也很想见识一番。”花满楼笑道。
                    “我们什么时候去?”陆小凤眉开眼笑问道。
                    “镖银被劫案怎么办?”司空摘星问道。
                    “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风无涯的老巢不在城南竹林废墟,应该在松江府。我们先不要打草惊蛇。”陆小凤摸着胡子说。
                    “这样也好,我们先去白云城。”花满楼点头赞同。
                    第二天,陆小凤和花满楼上路,花满楼问:“司空人呢?怎么不跟咱们一起去?”
                    “他现在肯定在他该去的地方。”陆小凤摸着胡子得意地笑道。
                    “还不是他什么把柄落你手上了,让你这么支使。”
                    “这么宝贵的机会,不用白不用。”
                    两人骑马并肩而行,陆小凤仍然是不露痕迹地领先花满楼半个身位,以免他听声辨位太辛苦。
                    不一会儿来到一市镇上,路边摊子许多卖小吃的摊贩,有一小贩在卖红绕猪蹄,油光红亮,浓香四溢,陆小凤看见口中流涎,立即买了一个啃,知道花满楼是不会啃这种东西,道:“人生在世,贵在适意,困来睡饥来吃,随性而为,何必束缚自己?”
                    他知道花满楼的举止文雅是自幼养成的根深蒂固的习惯,所以也不勉强,只管自己啃了起来。
                    花满楼摇着扇子,微笑不语,想起上次陆小凤在夜巿上吃一文钱一串的抹辣酱的臭豆腐,吃一口往回醮一下辣酱,惹得老板娘大叫:“麻辣酱都不止一文钱啦。”结果那串臭豆腐不但沾了许多辣酱还沾上老板娘的吐沫星儿。
                    只苦了花满楼这鼻子特别灵敏的人,闻到那味,退避三舍。不过,只要陆小凤吃得高兴,自己也很高兴。
                    不知什么时候起,开始以他的喜悦为喜悦,以他的忧愁为忧愁。
                    剪不断,理还乱,放不下,忘不了……
                    正值午饭时,两人正要找店打尖,忽见一个店伙迎上来,笑问:“两位可是花公子,陆公子么?酒饭早已准备好,请两位来用吧。”说着带两人来到一座很大的酒楼,然后命人牵了两人的坐骑去喂料。
                    店伙引两人进雅间坐下,很快送上酒饭,都是上好的美酒和菜肴,还泡有极品好茶碧螺春。
                    陆小凤笑道:“花家果然财大势大,少爷出门在外也是伺候周到。”
                    花满楼说:“陆兄误会了,在下虽出身富贵之家,可是绝没有到处处被人伺候的地步,这未必是花家安排的。”
                    “可是这酒菜之中有你最爱吃的菜肴和点心呀。”
                    “这是凑巧罢了。”
                    陆小凤举着猪蹄啃得热闹,满脸满手的油,痛快淋漓。本来天气热,再喝了酒更热,干脆脱了上衣,大吃大喝起来,花满楼是绝不肯在人前脱衣的,哪怕是在陆小凤面前也不肯,只是摇着扇子,鼻尖上汗珠隐隐,象沾了露水的花苞一般。
                    陆小凤道:“如果我浪迹江湖时能有花公子相伴,那该多美啊,吃饭都有人安排,不用付钱也不用操心。”
                    花满楼笑笑说:“我觉得你浪迹江湖时若是要人陪的话,司空比较合适。你和我在一起,也许会觉得有些约束吧。”
                    陆小凤差点被猪蹄噎着:“怎么说?”
                    “因为他可以陪你翻跟头,挖蚯蚓,逛妓院,喝酒打赌,还可以陪你吃臭豆腐,啃猪蹄,吃狗肉,天热了一起光膀子喝酒,这些我都做不到。”
                    “可是,这小子老惹我生气。”
                    陆小凤叨叨起一件事。上回两人一起吃饭,陆小凤看见老板女儿颇有姿色,眼睛跟着她转来转去,就在此时,司空摘星已经吃完盘中烧鸡的一条腿,又拿起另一条,陆小凤瞪他,于是司空摘星故意把那剩下的一只鸡腿舔舔,又递给陆小凤,把他气个半死。
                    花满楼忍着笑,说:“陆小凤,这事儿你说过一遍了。”
                    陆小凤挠挠头,不好意思,这才想起来,这事的确给花满楼讲过了。不知怎么,面对花满楼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似乎总是企图表白什么的。
                    “可是就算你不能陪我打赌,翻跟头,吃臭豆腐,啃猪蹄,我和你在一起仍然很开心很放松。”陆小凤觉得自己语言贫乏,搜索枯肠,不知该怎么表达,说道。“因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只是朋友?”
                    陆小凤犹豫了一下:“对,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于是,两人再也没说话,默默吃完这顿饭,稍加休息后又继续上路。
                    傍晚时分,下榻的客店仍是预备好了酒饭和干净精致的客房,一连几日都是如此。所备饭菜之中,必有花满楼爱吃的东西,所以陆小凤更认为是花家的安排。
                    不几日,已经望见白云城。远望白云城,城在山峰上,山在白云间,云像轻烟般飘渺,城如海外仙境。
                    “你有什么办法能令叶孤城借剑?”望着白云城,陆小凤为难地挠头,满怀希望地望着花满楼。
                    “没有。”花满楼很干脆地答道。
                    陆小凤非常失望,只好先到那里去见机行事。


                  21楼2014-08-07 2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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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云城主
                      到了白云城下,却见萧晨月在门口,陆花二人有些意外。
                      萧晨月满面含笑,道:“听说二位要来白云城借剑,叶城主世外高人,脾气孤傲,只怕不会轻易应允,正好在下与叶城主曾有过些许师徒之谊,所以前来帮助二位。”
                      陆小凤有些反应不过来。
                      花满楼仍然气定神闲,施礼道:“多谢小王爷相助,还多谢一路上小王爷安排食宿。”
                      陆小凤这才明白,原来安排食宿的不是花家,而是平南王府的人。看萧晨月不但英俊潇洒,才华横溢,对花满楼更是体贴周到,刻意地投其所好,陆小凤对他没啥好感。
                      一路进入白云城,陆小凤边走边看,也没什么可看的,很少花草树木,也无秀丽景观。
                      花满楼问道:“这白云城风景如何?”
                      “和万梅山庄相比,是差多了。可见叶孤城并不是一个喜欢饮酒赏花的雅士,生活单调了一点。”
                      花满楼点头道:“若非情如止水,心无旁鹜,如何能练得那孤高绝世的剑法。”
                      陆小凤不以为然撇嘴道:“切,那岂不是活着太没意思,要我过这种日子,那还不如去死。”
                      花满楼笑道:“你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喜欢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还非得有美女相伴。”
                      “谁说我非得有美女相伴?有你相伴就可以了。”陆小凤又急急表白。
                      “你又说胡话了。”花满楼佯怒道。
                      正说着,几人来到正厅。只听一个寒冷的声音道:“不知几位大驾光临,为了何事?”
                      只见一个人慢慢走进大厅,像是君王走入了他的宫廷,又像是天上的飞仙,降临人间。那人一身白衣,长身玉立,身形如白云般飘逸,眼眸如寒星般清冷,凛然有王者之气。
                      一望而知,陆小凤便认定此人必是白云城主叶孤城,除此之外,白云城还会有谁有如此令人生畏起敬的孤傲清高之气。
                      陆小凤见过白云城主,说明来意。
                      叶孤城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并不答话,向萧晨月说:“小王爷此来也是为此事?”
                      “正是,既然是剑神西门吹雪仰慕叶城主,欲借剑一看,何不行个方便?”萧晨月说。
                      叶孤城冷若冰霜的眼神又往他身上扫了一眼,道:“白云城的剑岂是随便让人看的。”
                      萧晨月又说:“剑神剑圣都是精于剑术的世外高人,若是能切磋一番,也是江湖上百年难遇的盛事,想必叶城主也心向往之,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叶孤城仍一副冷傲姿态,那一双如寒星般的眼睛在花满楼身上停留,点头道;“花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一听那声音,花满楼就知道原来此人就是那天在湖边梨花小院内练剑的剑客,自己早该想到,如此凌厉的剑气,如此高明的轻功,又姓叶,除了白云城主叶孤城又是谁?
                      “叶城主,在下那天实在失敬了。”花满楼行礼道。
                      陆小凤的眼神充满疑问,似是问:“你什么时候见过他?”
                      叶孤城盯着他,口气带了一丝温暖:“那天有幸听到花公子抚琴,一直念念在心,今日重见,可算有缘。”
                      花满楼说:“那天幸遇叶城主舞剑,实在是有如天外飞仙,世俗难见,恨在下身有残疾,不能一睹剑圣风采。”
                      “花公子既然雅好音律,在下也奏一曲,请花公子品题。”
                      “愿闻城主雅奏。”
                      叶孤城命人取过琴来,轻拨琴弦,嘹亮的琴音飞腾而起,如行云流水,伴着海风,其声高如鹤唳长空,直入九霄,其声壮如铁骑刀枪,金石相击。其声慷慨激昂,又仿佛天边雷暴,头顶电空,狂风骤雨即将来临,使闻者惊愕。想象不到,七弦古琴居然能奏出这样昂扬的情绪,也无法相信,这种大江东去似的曲调,能从那孤芳自赏的白云城主指下迸出。
                      花满楼凝神细品,眉头轻皱。陆小凤看着有些担心。
                      “花公子可知此曲之名?何人所做?”叶孤城收了音尾问道。
                      “恕在下耳拙,不知此曲之名。曲意孤傲清高,有俾睨尘世之霸气和……”花满楼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和君临天下之野心,非有大才者不能作。所以在下斗胆猜测,此曲应是叶城主所做。”
                      此言一出,陆小凤和萧晨月均是脸色一变。萧晨月是惊讶,陆小凤却是怕花满楼冒犯了叶孤城。
                      叶孤城听了,却不以为忤,反露出赞赏之色,点头道:“花公子果然见识不凡。”
                      “多谢叶城主过奖,在下此来,只为借剑一观,看完即刻奉还,请城主开出条件,只要在下和陆小凤能办到的,无不遵从。”
                      “好吧,三件事。”
                      “请城主吩咐。”
                      “第一件事,白云城不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你们谁能说一句话,让我允许你们离开这里,就算过一关。”
                      陆小凤迅速脑筋飞转,闪过多过可能的办法。
                      着火了,让我出去救火,切,真白痴。
                      有小偷,让我出去抓小偷,切,更白痴。
                      让我离开不难,让我进来就难了,如果你让我出去,我自会想法进来。不行,好象前人用过。
                      这时却见花满楼板着脸道:“城主若是想尽办法不让我们离开又如何?这分明是刁难,叶城主如此小气,枉称剑圣之名,也有失待客之道,这剑不借也罢。”
                      叶孤城登时面带寒霜,眼中冒火,道:“你说什么?竟敢如此无礼,马上给我滚。”
                      花满楼却又面带微笑,躬身行礼道:“在下出言冒犯,请城主恕罪。不过,既然城主要在下滚了,是不是算是允许在下离开了?那么在下是不是按城主的要求做了?”
                      叶孤城反应过来,一时哑然,刚才的确是要他“滚”了,应该算是允许他离开了,心里倒佩服这年轻人的急智,可是一看旁边的陆小凤脸上那四条眉毛愉快地几乎要飞起来,一副子奸计得逞的样子,有些不甘心。于是又生一计,道:“第二件事,你们任何一人下棋赢过我,就算过关。”
                      陆小凤一听大急,花满楼是瞎子,不会下棋。自己虽然会下,却并不精通,如何与棋艺四大高手之一白云城主对奕?若是比武功还能取巧碰运气,比棋艺可取巧不得


                    22楼2014-08-07 2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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