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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荆】转载 南柯 Written by 夏琴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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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权转载 二楼授权


IP属地:北京1楼2014-08-20 21:28回复


    IP属地:北京2楼2014-08-20 2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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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我先是进入各屋,将总体布局铭于心中。而后从东一间开始,逐个细查。
      大人的藏书中勿说朝代齐全,甚至同一年间的著论也八九本不尽相同,如此详细珍贵,倒让我生出了于此将这些书尽数读完的意愿。只是这终归限于想象层面,长期赖于此处,未免过于得寸进尺。我将手稿挪至唯一的书案一侧,端正了坐姿。
      整理的思路亦是如往,待了解大略后,再做细分。大人的文章多有精彩之处,说是暂看大概,仍是入了神。再抬起头时,已是掌灯时分。
      入夜之后,风雪渐大,气温骤降,即便屋内也是寒冷刺骨。我唤来老人点了烛,却也只敢放的稍远些,生怕一点纰漏下燃了纸张。而后又找了处较为空荡的角落,搁置了一个小火盆。
      忙完这些,老人鞠了一躬后向外走去,知道他又要去门口守着了,未及多想,脱口而出道:“家老留步。”
      老人停住,转身再次鞠躬道:“苏公子有何吩咐?”眉目间一片淡然。
      “守在屋内即可。”自初次见面起,我对老人便心有尊敬,让其在门外受冻委实不妥,倒不如在屋内,中途我若有事相询,也方便许多。
      老人闻言,抬头看了我一眼,应声之后便站去了角落。我则继续之前未完的工作。
      本事一帆风顺,眼见一沓见底,我却犯了难。原因无处其他,只是在底层看到这样一张字:
      “有志矣,不随以止也,然力不足者亦不能至也。有志与力,而又不随以怠,至於幽暗昏惑而无物以相之,亦不能至也。然力足以至焉而不至,於人为可讥,而在己为有悔;尽吾志也,而不能至者,可以无悔矣,其孰能讥之乎?君实于元佑元年”
      我自然知道这是王荆公于至和元年所作,此篇精妙绝伦,我至今犹记全文,因事见理,难能可贵。而这段文字当是大人所写,一横一竖皆出自大人手笔,更论有署名为证。
      这本不是稀奇,然琢磨几番,却发现其中多有蹊跷。
      大人虽喜在转笔处使力,且点、捺及“之”底的收峰处墨重,却也不像此般甚有氤氲。大人书竖,多是于底端按笔微向里测,可这段里竟有几处有歪斜之感。我不由推测,大人当时,情绪许是不稳,或指尖颤抖,方造成此。
      署名亦与往常有异。前番看过的手书,皆署本名,为何此处独独署字?
      联想之下,我便想起王荆公是于元佑元年四月逝世的。大人虽与王荆公交好,然早在熙宁四年,两人便已因青苗法而不相往来。元丰八年,大人入朝为相。而于元佑元年在读书堂写就这段,其间必有深意。
      暗自苦恼终不得果,我放下纸张看向老人。
      老人自是注意到了我的目光,上前几步问道:“苏公子有何事?”
      我叫他再靠近了些,递过纸张问道:“家老可知其中隐情?”


      IP属地:北京4楼2014-08-20 2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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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老人看到纸上的内容后,明显愣了一下。烛火摇曳,照得他面容时隐时明,额际的皱纹细微的泛起,眉尖向里收了几分,唇紧紧的抿着,以至嘴角带了些许下坠感。他眼底似有悲伤在翻涌。
        我注意到这些改变,只觉惊诧莫名,不知哪里话语不妥冒犯了老人,迟疑着开口道:“若是不便……家老权当在下说了胡话。”
        “不,苏公子。”老人将纸放在几案上,神情已恢复如常,只有红未褪去的眼眶昭示出他方才一瞬而过的心情,“是老奴糊涂了。”
        我知下人总有讲错责盖揽自身的习惯,不禁为他开脱道:“我本是只负责整稿,大人私事理应不多过问。若是言语间犯了忌讳,还请家老多包涵才是。”
        听我此言,老人思索片刻道:“虽是私事,但苏公子与君实相公交好,此事也非府内禁言。老奴不日即当入土,然此事却不应随风而散。反是老奴要代君实相公谢过公子,肯听其中原委。”
        老人句句含蓄,分明模糊了问题,我便暗自揣测大人所写的这段《游褒禅山记》看似简单,实则大有故事。然既鲜少为世人知,家老说是无妨,我却料这该是庄秘事。遂敛正了神情,端坐而言:“家老不妨坐下说话。”
        老人面上未现惶恐之色,而只不卑不亢道:“恐有不妥。”
        “有何不妥?”人皆平等,何况我本就无什么尊卑观念,坦然道:“家老于在下既是长辈,若在下独坐悠闲,难为家老,反是在下不敬了。还请家老坐下,在下心里也好受些。”
        老人抬眼看来,似在分辨我语出何意。我自是真心,故也不曾遮掩,微笑回视。须知老人此番作为并不唐突,在这独乐园中,我仅为客,理应防备,且老人跟从大人身边,想必也是见多了矫揉自饰抑或笑里藏刀之辈。再说我这番好言,于理不合,做设圈下套之疑也令人无话可说。
        良久,闻得一声叹息,却是老人坐了下来:“多谢公子。”
        我知道这便意味着可以开始听故事了。


        IP属地:北京6楼2014-08-20 2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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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赞,这是我看的滴一篇~多谢楼楼辛苦!!


          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4-08-21 0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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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


            IP属地:北京10楼2014-08-21 1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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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
              王安石第一次见到司马光,是在庆历元年。
              彼时一个信心满满,怀揣矫世变俗之志,一个父亲病重,正值担忧悲伤之际。两人都为彼此吸引。然后顺理成章的,相遇,相识,相知。
              庆历四年,司马光服丧结束,重返官场。众人皆是连连祝贺,一派喜气洋洋,唯王安石欣喜之余,去书一封,曰:“明道二年至景佑三年间,吾尝读前人典籍不可计数。天降大任于斯人,必苦心志也。”
              王安石经历过与亲人作别的伤痛,自然知道司马光不可能这么快放下。比起仕途顺畅的喜悦,他更担心司马光能否顺利走出,而非欲盖弥彰。
              日后两人关系更近,甚至闲暇之余会结伴出游。看青山妩媚,日出东方,携带万物的光明,由一丝至一片至全世界,普照整个大地。月升星幕,清冷光辉,斗牛辗转。
              斗牛辗转。
              王安石和司马光经过寿春时,曾不约而同的想起荀彧。一个行义修整,推贤进士,忠心耿耿,最终饮鸩而卒的人。
              “荀彧佐魏武而兴之,举贤用能,征伐四克,化乱为治,十分天下而有其八,然一夕而死,实可叹焉。”司马光语毕,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他少时读史,粗略对三国之事有所了解,敬佩荀彧为人,也为后人贬低他的功劳而感到愤慨。
              “杜牧曾言,”王安石想了想,说道,“荀彧欲邀名,譬之教道穴墙发匮而不与同掣,为盗也。”
              “史氏之文也,岂为荀彧口所言?非其罪矣。荀彧之功,不在管仲之下也。”司马光不假思索的反驳道。
              “管仲之功,因鲍叔能知其贤而下之,授以国政。”王安石不置可否。
              “曹参自谓不及萧何,一遵其法,无所变更,汉业以成。若用不贤用事,岂非累赘,诚罪人也。”司马光坚持。
              王安石反问道:“如伴食宰相?”
              “卢怀慎与姚崇同心戮力,以济明皇太平之政,自当推崇。”司马光认真道。卢怀慎因自以才能不及姚崇,每事推之,世人多加嘲笑,然而他从未觉得卢怀慎做错什么。
              “如《秦誓》所言,”王安石感叹道,“人有技,如已有,不止称赞,心亦好之,君也。”
              “介甫亦有所长也。”司马光微勾了唇角,满眼笑意。
              王安石登时被堵住了,原本善言的他此刻却无从反驳。
              现在想起往事种种,王安石不明白起司马光的用意来。彼时自然只是单纯的喜悦,享受与他在一起的时光,然而此番回首,不禁怀疑。
              那些经历是否为真?情感是否为真?誓约……是否为真?
              王安石想不清楚,也无法求证了。他看着空荡荡的前方,刚才那个人存在时的温暖早已被风吹散,被冷却,似乎只是一个普通的过客。
              但明明不是。
              无奈被些名利缚,无奈被他情担阁,可惜风流总闲却。当初谩留华表语,而今误我秦楼约。梦阑时,酒醒后,思量着。
              【注释:
              1.“明道二年至景佑三年间” 王益回临川母报丧,王安石随从父亲守孝三年。
              2.“看青山妩媚”这句话用妩媚可能有点奇怪可是我脑洞开了,不停脑补着君实对介甫说“我看青山多妩媚,料青山,看我应如是。”
              3. “斗牛辗转”第一个是说月亮的位置,第二个是指时间流逝。
              4.“介甫亦有所长也。”这是一个双关,算是君实对介甫的口头TX吧。介甫前面说,别人有擅长的,不仅称赞,心里更是喜欢,这是君子。所以君实说,介甫你也有所擅长的啊,同时将“君”理解为“君实”。
              5.“无奈被些名利缚,无奈被他情担阁,可惜风流总闲却。当初谩留华表语,而今误我秦楼约。梦阑时,酒醒后,思量着。”出自王安石《千秋岁引》。这篇词词意很明确,不做过多注释。建议有兴趣的可以百度百科一下,词内深情抵死的情意实在太虐。


              IP属地:北京13楼2014-08-21 1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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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
                司马光几乎是昼夜不息地赶到了江宁。
                这不是第一次了。他听过许多关于王安石的传言,真的假的,褒的贬的,好的坏的。甚至听到他罢相,或是又被恭敬请回,司马光都可以淡然一笑。因为他知道王安石总会安然无恙的。
                换句话说,若是王安石这般人物都被迫害致死,这朝廷也就没有侍奉的必要了,因为它不再容忍得了忠心耿耿的臣子。纵是受再多挑唆,上应是有判断力的,奸人之言可以一笑而过,甚至可以用来自我安慰,但不可相信,不可实施。正是这些种种令王安石能够平安的保障,给了司马光掩饰的机会,一个装作毫不在意的机会。
                可这次怨不得他失了冷静。上已下旨,准王安石葬在江宁半山园,追封谥号,抚恤亲友。这些都在昭示着,他的死亡是无法动摇的事实。司马光很快的想到了王安石为何会突然病逝,毕竟一个人毕生成就顷刻被摧毁殆尽,是任谁都无法承受的。
                可以说,是司马光杀了王安石。
                一旦意识到这点,司马光就不可避免的自责与忏悔起来。本以为在父亲去世后疼到麻木的心,竟然又缓慢的抽动起来,一下一下,像是呜咽。
                在江宁徘徊许久,接触到的每一个跟王安石有关的人和事,都如钝刀一般,轻巧的割在心上,是一种麻麻痒痒的疼痛,只恨不得一刀来个痛快。
                司马光一个人去了王安石坟前,撒一盅孤酒,伴着清冷月光,嚼碎即将独自承受的时光与寂寞,终因不忍,归去洛阳。
                这是此生最后一次分别。
                司马光想起这数十年间,从好友到对立,从交心到防心,那些布置,挖好的陷阱,引诱的饵料,埋好的伏笔,突然之间变得无比可笑,且无意义。它们除了在司马光和王安石之间挖着一条越来越深的鸿沟外,再无起到任何作用。司马光忽然觉得倦怠起来。
                陶渊明曾作一句“误落尘网中”,又言“田园将芜胡不归”。起先司马光对他颇有偏见,认为他不够坚韧,以逃避面对理想,非丈夫所为。直至今日,司马光才明了。那根本是对仕途和官场彻底的绝望和死心,是走到尽头了,一片黑暗中回首,看到来时路途,桃花烂漫。
                或许是压抑了许久,司马光心内沉积的疲惫在王安石死后无节制的蔓延开来。
                所以当守在独乐园的家老看到他时眼里有掩饰不住的讶异,他便知道自己是怎样一副神态。然而他并未开口解释,也无从解释。他甚至不愿再开口。
                司马光将自己锁在了读书堂里。
                他于此度过了十五载春秋,其间不乏迷惘、痛苦、无所适从等等负面情绪,他沉湎其中,迷失其中,惑乱其中,但最终都走了出来。这里像是有种神奇的功效,无论怎样的悲戚,都可以在这里流淌的时间中被吞噬消磨。
                所以他这次选择归来,内心是有隐隐的期盼的。不堪承受巨大的罪责,于是选择逃避。
                司马光翻了翻书,并没有想要坐下细读的愿望。四处转转,然后看到书架角落里,一叠一叠承载着浓重尘埃的书信。
                他上前扶去那些尘杂,指尖颤抖的一一展开。
                那些无论是调侃的话语,还是严肃的探讨,深刻的,浅薄的,长的,短的,都看起来亲切无比,好像他昨天才刚刚收到这些信,好像他现在应该坐下来回信。可是回信写好,该寄去何处?
                然后他发现了那封压在最底下,从未开启的信件。是在司马光离开洛阳后,才迟迟送达的。
                “君实。谨知南柯,不免一梦。各位前途,如此而已。望君勿念。”
                他早只是如此结果了。
                司马光看到熟悉的字迹,呼吸一窒,险些落下泪来。
                他终于看透了。


                IP属地:北京14楼2014-08-21 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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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
                  我从未想过竟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关于大人和王荆公时好时坏的关系,我也仅以政途与友情之间不可避免的矛盾来解读,单是简单以为是矛盾引起的不稳定和反复,是一种可以理解的情况,却未想过这之间的种种纠葛。
                  许是我最开始抱了听故事的心态,显得比大人和王荆公更加冷静了些,明白为何老人要称这段历史为“其中原委”:这两人都误会了对方。
                  我看着那张纸,此前我只是好奇其中故事的纸,此番看来却好似有无望的悲伤衍生,以致我无可避免的被其影响。
                  “王荆公所谓南柯一梦,当真是雾里看花。”我垂首叹息道。再多的评判,竟也是无言。
                  “老奴也是在大人仙逝后,才得知此事。不免想上一想,若有人此前对二人稍加提点,怎会落得如此结果。”老人摇了摇头,站起身来,“叨扰公子良久,还请勿怪罪。”
                  “无碍。”我苦笑着回应。此时已是三更,晚息对常人已是不利,何况像老人如此高龄,“您下去休息吧。”
                  老人沉默的一揖,拖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
                  此刻读书堂中只剩我一人。
                  那些信并不难找,都被整齐的放在书架上。我将其取下,一张张展开看过去,心思复杂。忽又隐约对大人当年的感受有些体会,旧事总是惹人怀念的,更何况是已无法挽回的眷恋。
                  大人的泪是为往事而流,为王荆公而流,还是为彼此失散而流?
                  大人离开独乐园时,曾希望王荆公出言挽留,只因他的不确定。他已将王荆公看作自己重要之人,却不知王荆公心里如何,而王荆公一刹的犹豫,大人已失望至底。大人温和不错,但亦是有原则之人,他不愿更不会以强迫或卑微得到一个结果,所以他无情离开。
                  他的无情致使王荆公误会,从而在根本上怀疑起二人的关系。
                  大人一抵洛阳即写信和好,王荆公怀疑是让他松下警惕,为日后保守党的崛起打下基础;大人在王荆公失意之际的出言安慰,王荆公怀疑是以退为进,在保有他信任的同时取得政途的胜利。这一切显得多么像一个阴谋。
                  王荆公本以为二人是纯粹的交往,在此刻被怀疑破坏殆尽。然而他看透了一层,却未看透这一层后面大人真正的心意。
                  大人书信的那句“道并行而不相悖”,意图为何?他本就是怕王荆公想的太多,预先安慰罢了。却终是被抛到脑后。
                  大人不希求解释,是因他自信以为王荆公在他的提点下不会有这层误会,所以王荆公不挽留的唯一解释就是他根本无足轻重。
                  所以两人终是分道扬镳。
                  大人寄给我的最后一封信,大概就是在那时写就的吧。王荆公逝世后,他撑了一年,是用来料理个人琐碎吗?他早知他会在这年走了。
                  我将那些信重新收好,坐在案前,重新看起了那张《游褒禅山记》。
                  惜言惜言,真的是我理解的那个“有生之年,惜君之言”的意思吗?大人和王荆公都将心事藏着,放任事态发展而不挽救,不正是因为从未有人开口试图去询问、去了解、去改变吗?
                  此时的我以为,惜言应是“珍惜有限的语言”。人与人之间本就隔了千万重山,悲伤、愤怒、不满、怨怼、憎恨、期待、喜爱、珍重、同情、怜悯……这千千万万种情感,是靠什么维系的呢?神态、表情、作为所流露出来的信息,是真的信息吗,是真的能够传递给对方的信息吗?内心强烈的海潮,一波一波的涌起又平复,不尽其所能用语言表达,又有谁能知道这之中是风平浪静还是波涛汹涌?
                  感情不正是应该说出来的吗?语言不正是用来表达的吗?语言不正是——
                  “各为前途,如此而已。”
                  我脑中忽然就蹦出这句话。
                  大人与王荆公都是文者,都是长于用字之人,他们怎么会不明白这么简单的道理?
                  王荆公或许从来没有怀疑过大人,他早知二人终会为前途各奔东西。他不是因为怀疑而停顿,而是在自私的挽留和让大人实现政治理想之间选择了后者。
                  即使他的理想被夷为平地,那也是能力不足所致。无人可怨。
                  “谨知南柯,不免一梦。”
                  任何人在矛盾之中都无从选择,做出的任何选择都不会是所希望的结果。将矛盾反复衡量下作出伤害最小的选择是唯一的办法。
                  可王荆公的选择真的是伤害最小吗?
                  我想不通这个问题了。忽然之间我觉得我什么都不懂了,甚至不如刚出生的婴儿,我连此刻是该悲伤还是该欣慰都不懂了。
                  唯一明白了一个词语。
                  南柯一梦。


                  IP属地:北京15楼2014-08-21 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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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附上时间轴和独乐园图:
                    时间轴:
                    熙宁一年(1068):王安石主持变法
                    熙宁四年(1071):司马光退居洛阳,此后专注通鉴15年。
                    熙宁九年(1077):王安石罢相。
                    元佑元年(1086):王安石去世,葬于江宁。
                    元佑二年(1087):司马光去世,葬于山西高陵。


                    IP属地:北京16楼2014-08-21 1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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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ND


                      IP属地:北京18楼2014-08-21 1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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