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儿把桌上的橙汁碰到了,液体哗的一下倒在桌面上,裤上洒的到处都是。
我急忙抽出纸巾擦拭,岐佩也帮着我擦,老同学们帮忙擦桌,林茹也跑来问我是否需要帮忙,我赶紧摇头,牵着侄儿说去洗手间洗洗就好了。她指了指路,便去招待其他人。
侄儿在前面走着,我在后面轻轻的推着他的背,嘴里小声的说着快去洗洗不洗就脏脏的哦。
他的小手一推开卫生间的门,暖和的光线映射出来,我的眼前是一双穿着家居鞋的脚,和一身家居服的人。
我缓缓抬头,看见淋湿的双手,滴答的水珠,镜中的人脸。
以及红彤彤的双眼。
我仿佛闻见酸涩的樱桃气味。
原来此时此刻并不是想着该如何打招呼,如何用简短的话语去化解我哽在心头的情绪。他从刚才冷落抗拒的样子,变成了躲藏在角落的脆弱,仿佛我轻轻再碰,即碎,万劫不复。
他终于回过头,与我正视,不眨眼,不逃避。我细细的看着这双曾经我迷恋的眼睛,我再次从他的瞳仁里看见了自己。
你眼睛为何红红的,为何会布满血丝。
哪颗樱桃呢,
这十多年你是否有一点点想起过我。
你曾经真的爱过我吗。
我胆小,不想再看见他再次展翅飞走的样子。
而后我扭头,客气的叫他让了让,让侄儿把手洗干净,他的视线在我的背脊游离,抚摸,我感到发颤。
当我正准备牵着侄儿出去时,他冰凉的手一把抓住我的手臂,水流顺着滑到我的指尖,滴答。
我扭头看向他,他红彤彤的眼睛始终注视着我,沉默不语。
我让侄儿出门找岐佩,留在这里。
那扇门关上后,这浓郁的樱桃气味更浓,他抓着我的手臂更紧,像是死死拽住。
最后,他叫我。
啪。
我吃下的那颗樱桃终于膨胀到爆炸,在他叫我钟铉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