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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狼毒(阿霆X项允超,现代架空)BY连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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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4-09-21 18:32回复
    序章 愚人
    港岛,九龙城寨。
    “滴答,滴答”,正午十二点,这被誉为东洋魔窟的毒瘤之地始终不见天日,昏黑,肮脏,狭窄的暗道内堆放着地下加工厂的麻袋,还有一堆堆腐烂发臭的垃圾,生活废水从密密麻麻的棚架和铁丝网之间滴漏下,时不时伴随着墙皮脱落在塑胶袋上的声音,进食的苍蝇群被惊吓又迅速飞回的嗡嗡声,有一种廉价的诗意。
    十三岁的阿霆就住在这里,不管外界描述得九龙城寨有多么传奇,对于这里的居住者来说,这个他们赖以生存的狭小世界,还是亲切迷人的。
    “阿霆,就要没水了,出去打点水来做饭啊,顺便把这个月水钱交啦。”阿霆的妈妈结束了一天的摆摊,正坐在桌前一边抽烟,一边将水果腐烂的部位切除,切下来能吃的她就塞进嘴里,剩下完好的就放在果盘上,准备给儿子补身体。她穿着紫色碎花的夹袄,很过时的款式,上面的盘扣都已经脱落得没剩几颗,又新缝上了透明的塑料小圆扣子,她脚上的拖鞋是庙街里买的十元三双,随着她说话就一荡一荡的吊在足尖。阿霆没有爸爸,在这里,父亲是稀缺品。但他从来不觉得这是件遗憾的事情,太多太多的小孩子没有爸爸,包括他的好朋友允超,倘若城寨里那些瘫在路边抽海洛因的瘾君子是他们的爸爸,他们一致认为宁可没有爸爸比较好。
    “知啦,不要那么长气啦。”阿霆恹恹的应了一声,旋即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他蹬蹬跑到窗边,大喊“允超!允超!”
    “做什么啊。”很快对面楼的窗前就出现了允超的身影,小孩子的骨骼尚未长成,白嫩嫩的脸庞上大眼粗眉,看着有些呆。
    他们是典型的握手楼,楼距极窄,自然光源全部被楼身挡住,楼里的居民从早到晚只能靠电灯泡照明。
    这样其实也挺好的,阿霆和允超经常趁家里人不在的时候,把木板搭在窗口爬去对方家玩。
    “去打水啊,一起吧,我在楼下等你。”阿霆挑挑眉,手指捻起来做了个数钱的动作,允超心领神会。
    两个小孩推拉笑闹着走在蚁穴般复杂的巷道里,经过各种妓院的霓虹灯,和小赌坊哗啦啦的推牌声,还有处理猪肉的地下加工厂,穿连体塑胶衣和雨靴的工人蒙着脸,将桶里的东西往墙角一泼,血、肉块和几副脏器就摔在泥泞里,稀烂一团。那工人目露凶光的巡视了一周,看见他俩,便耸耸肩退回了铁门里。收水费的金毛荣住在西城七巷,阿霆和允超走得熟门熟路,城寨里不供应自来水,自来水管只有那么几条,每个月按时交买水钱给帮派,就能去水管打水了。
    “荣哥,今个月的水钱啊。”阿霆把手里攥的钱递过去,又抽回两颗硬币,“大家街里街坊,给我们买颗糖啦。”允超适时送上一个天真无邪的笑。
    “正两个死衰仔,拿去拿去。”黄毛荣也不过是个十几二十岁的小伙子,抽烟抽得一口烂牙,他一边掏着裤裆抓痒,一边冲他们摆了摆手。
    “多谢荣哥!”
    “多谢荣哥!”两个小孩子得了钱,兴高采烈的手牵手跑走,拖鞋溅起一地脏水。
    两根波板糖,色素把舌头染得五彩斑斓,味蕾还是沉迷于糖精的甜。
    他们经过琳琅满目的招牌,推拿馆,夜总会,牙医,诊所,凉茶铺,杂货店,耳鼻喉科,这五光十色的世界,这欲望之都,这罪恶之城。
    回家路上,一个似乎是刚起床打算做生意的流莺正对着玻璃窗倒影描眉,阿霆耳濡目染之下也知道她们的生财手段,正是懵懂的年纪,对那女子未免就多了几分好奇和恐惧,于是阿霆便皱起了眉头,紧紧闭了嘴。允超比阿霆还小个几岁,来城寨的日子也不长,算是新移民,不知晓为何他看起来怪模怪样的,便拉了拉阿霆的手,又抠了抠他手心。那小雏妓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回过头来,一边眉毛勾得黑黑长长,一边还是淡的,不自然的冲他们搔首弄姿着,她说:“小弟弟,姐姐今天还没开张啊。”
    阿霆不理她,拉着允超从她身边跑了过去。
    “阿霆你怎么了?感觉怪怪的。”到家楼下,允超问他。
    “不知道啊,就觉得莫名其妙的口干舌燥,还有点出汗。”阿霆摸了摸鼻子,把手中一毛二毛的零钞塞给允超,“都给你啦,你妈妈身体不好,明天我们去陈阿伯店里偷点小银鱼,煮汤给她喝。”
    “好!”
    很多年之后,项允超在美国读大学的时候,教授在讲台上谈起了性启蒙,据说每个男人都有一个特殊的性启蒙对象,可能只是对方的一段对话,一个姿势,一个眼神,之前从来没有意识过的“性”这件事情,就忽然让你意识到它的存在,意识到自己的本性,从而进入青春期。项允超听到这段话的时候,便回忆起了当时阿霆的样子,他用课本掩住脸,偷偷的笑了,却浑然不知他的笑容和其余班上男生的笑容一样,暧昧,并且怀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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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楼2014-09-21 1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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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呼……”项允超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他身上很是狼狈,全无一丝富家公子哥的气质。一旁的阿霆也不好受,他刚刚吸进了几口浓烟,现在自己咳得一塌糊涂。
      半晌两人方平息下来,第一时间看向对方。
      “……允超?”阿霆犹豫着,生怕自己认错人。
      “陈霆。我差点认不出来你!”项允超深深呼吸了几口气,握拳捶了一把阿霆的胸口。
      “哈哈哈哈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呆!”阿霆兴奋的揽过项允超肩膀,紧紧搂了一下。
      稍微冷静下来以后,阿霆的脸上出现了羞愧的神色:“允超,对不起……你妈妈她……”
      项允超打断了他的说话,“我都知道了。”
      他都知道,在冰冷豪华的新家里,他的眼泪除了换来无人问津的寂寞,也最终换来了对母亲死讯的知情。
      项允超从美国回来也有一段日子了,他从未想过再去找旧日的邻居好友,那些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没有丝毫意义,想不到竟然会以这样的形式和阿霆重逢。
      “你……你过的怎么样?”阿霆问,他笑出一口雪白的牙齿,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小了好几岁。
      项允超装模作样的叹口气说:“唉好惨啊,吃了上顿没下顿。”
      阿霆条件反射的接了一句:“我养你啊。”
      他们彼此都愣住了。
      这对话如此熟悉,似往日重回。
      他不堪不甘不愿回想的过去里,一点零星光。
      垂下眼睛,万暗中,项允超侧脸上沾了溅出的血花,像丹顶鹤的红。
      阿霆伸出手想为他抹去,举至半空中又踌躇,他刚刚的作为似狼般凶狠,现在反而担忧项允超怕了他,便显得有些笨拙起来。
      项允超微微的笑了,两边的嘴角一点一点抿起来上翘,手的温度因着这笑容落下,轻柔拭去那抹红,才发现这童年的玩伴肤白如薄瓷,弯起的嘴唇也是鹤顶的桃红。


      8楼2014-09-21 19: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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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The Lovers
        平稳行驶的加长房车里,三个人,项允杰,项允超,陈霆。于前座开车的还有一名司机,隔音的挡板也将他隔绝在外。
        项允杰并未对陈霆的出现感到好奇,对他而言陈霆不过是项允超临时带过来的一位助理,即使介绍时项允超将“我们有很深的交情”挂在口边,项允杰只理所当然的认为目前项允超倚重陈霆。
        阿霆坐在项允超旁边,不大的空间里项允超身上古龙水的味道一缕缕的飘荡在他鼻端,非常清新温暖的佛手柑香漫出来,气味分子极细微渗进皮肤,皮肤下是心脏,心脏在抖震中呼吸。
        “第151页,小字细则第6条。”项允杰和项允超快速的翻阅着手中的资料,他们似乎对这些驾轻就熟,在口头上滋生许多谈判,语言和动作都没有一丝赘余,将留白空间毫不容情的填满,针锋相对。阿霆保持着尽忠职守的沉默,直到项允超节节败退后挂上属于“弟弟”的微笑,那笑容也显得相当真诚。
        “都听哥哥的。”项允超说。
        阿霆的膝盖似乎无意间碰到了项允超的腿,车正巧经过一个隧道,光面和暗影在他们身上流转,窗外没有远景,项允超低下头,他用余光看了阿霆一眼。浅淡的香水味由前调转向了中调,皮革和鸢尾,华美而圆润。
        这场赌局他们一环扣一环的凑齐了点数花色,阿霆通过应昊茗的情报找到了三兄弟,以前也是黑道里的角色,没混出什么名堂,后来社团衰败了,这三兄弟就退出江湖,在市面上小打小闹的谋生。这个世界上许多家庭,有时候只需要人为的给他们施加一点压力,他们就会立刻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再于背后轻轻一推,他们就会为了生存铤而走险。找几个药品代表,贿赂几个主治医师,更改一下手术日期,演几场戏,让善良的白衣天使告诉他们小项总正在招人做司机,让以前道上的兄弟有口无心的怂恿,一切都是那么水到渠成。
        至于医院里躺在床上的衰老妇人病情如何,随便错手是否会毁了他人一世,对于项允超,对于阿霆来说,他们甚至欠缺做这些慈善思考的时间。
        他们不杀人,杀人是一张头顶有K的扑克牌,代表孤注一掷,容易爆点,不是聪明人的玩法。阿霆调整了一下坐姿,从新换的角度可以清楚看见项允超的侧脸,褐色的发尾有些过长埋进了西服领口里,那双眼平静的望透车窗外天边海岸。
        他是否在紧张?阿霆看不出来,他们此行去的是临近深市郊区的一处地产,打算勘测开发情况,原本项生是把这个计划交给刚从国外回来的允超练手。项太看好房地产投资的走势,尤其是港岛楼盘趋临饱和,这块港深交界处的地盘,升值潜力巨大,所以项允杰也星月兼程的赶到了港岛。这对同父异母的兄弟无数次明暗博弈,项允杰从来不觉得有问题,他年龄比项允超大,独挑大梁也有一段时间了,赢是理所当然的,甚至他还很欣慰项允超的成长。可对于项允超来说,他心中有恨。那恨意随着年月如荒烟蔓草般滋长,他在这恨间流连忘返,再苦心造诣的讨巧看起来也像家中格格不入的过气玩具,便越恨,他回到港岛,这性与欲的殖民地之上,他原以为终能抓住一点什么,谁料还是逃不过一场屈居人下,游乐园骤变浮在半空中的货柜箱,半生都活得像一个寄生人,走不掉,舍不得,放不下,便更恨。
        因这恨,他可搏命。
        只要项太稍微放松一点点戒心,他就有机会上位。
        肺婶死了,他还活着,项允超想,他克死了母亲,他的命是硬的。
        车辆驶入了一片广阔的建筑工地,周围看不见人影,司机抓着方向盘的手在发抖,皮套上都是淋漓的汗迹,司机的眼光不住在倒视镜里扫着项允超和阿霆的表情,他虽然听不见后座的声音,但是上车前项允杰还没来的时候,项允超曾对他介绍过阿霆,说的是:“这是我哥哥,项允杰。”
        项允杰,项氏集团的第一顺位继承人,这是一笔大买卖,兄弟二人的赎金加起来,足以他们的母亲治好病,然后一家人幸福快乐的生活完下辈子。
        那猎物也是猎人,正把牌一张张翻开。


        11楼2014-09-21 19: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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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后而来的是漫长的时间,或许已经进入了黑夜,困意沉沉像绵绵的手阖上阿霆的眼皮。
          他是被呻吟声惊醒的。
          歪倒在一旁的项允超紧闭着眼睛,冷汗从额角不断渗出,贴身的衬衫也湿透,粘腻的贴在皮肤上,瑟缩的指尖在浮尘里冰结般的冷。
          冷。
          水滴在寒石上。
          痛。
          千刀搅万刃攒。
          在寂静里这感受更被放大,身心都比平常软弱,免疫无力像濒危。
          “怎么了?”阿霆嘶哑的问。
          项允超没有回答,从空中费劲的吸气,呼气,偶尔发出轻弱的呻吟。
          于是他又迎来了滴吻。
          阿霆不知道他的准确方位,只能依靠嘴唇的触感去寻找,一肤一发,一丝一地从唇上摄入脑海成画像。项允超无意识的微张着嘴,那浅淡的吻行经他的嘴角,他想去迎合去润泽那些说不出的遐想,吻动荡似春蛇的腰,只一瞬便游走,项允超哼出声昏沉的叹息,阿霆只道他是难受,听不出别样的意味。
          直至那吻到达汗津津的额头才停下来,新生的胡渣和干燥的唇皮刮擦项允超的湿发和前额,如果他有自由的手,应该把对方的头按下去,然后吻他的嘴。
          这些似是而非的吻感是太过折磨的挑逗,这些温柔的抚慰激起皮下蠢蠢欲动的伤势。
          他想吻他,衔入口中,仍然不够。
          阿霆用额头紧贴着项允超,睁大眼睛看他,朦胧只能看见轮廓,呼吸交缠在一起,很不稳。
          “你怎样了?”阿霆紧张的问道。
          “水……”项允超模模糊糊的说,他干渴,口腔黏膜粘连着发音亦困难。
          阿霆回想起跳下来的时候,似乎隐约看见一个角落有饮水机。
          “等我。”阿霆安慰的用耳朵蹭了蹭项允超的头发,后者点点头,勉力直起了身体。
          寻着方向,阿霆走过去,倒退着用手摸索着,终于扶上圆桶瓶身,那是家用的直立饮水机,他无法移动,周围也找不到容器。
          “阿霆?”项允超等了许久,他听见潺潺的水声,喉咙应激的更加火烧火燎,但是阿霆一直没有回来。项允超尝试着挪动了一下身体,脚腕处立刻给他痛入骨髓的反应。
          “咝……”项允超反身躺倒,双目无神的看进浓黑里,他宁可渴死也不要被痛死。
          缓慢的脚步声向他靠近。
          “阿霆?”项允超希冀的望过去。
          阿霆并没有说话,他蹲下身形,碰到项允超之后改为跪在地上,然后弯下腰。
          “阿……”话音被堵回了嘴里。
          清澈的水,从他的口哺向他的口,平静的涌流,生理的吞咽,一点一滴都不放过。
          缓解了干渴,比干渴更干渴,喝完了口里含的水,舌尖还是潮湿的。
          项允超挺身迎了上去,那唇上似有兴奋剂,滴得他脊椎也麻痹。阿霆猝不及防的被身下的人进犯,沙甜的舌面刷过他的,他欲后退,湿润的嘴唇又不放松的贴上来。
          这样简直像接吻。阿霆想。
          但是却……
          那灵活的舌尖搅碎了水花,他们陷入某种氛围,他该抽离还是投入。
          终于项允超退出了他的口腔,脖颈因为用力而僵硬,呼吸也很喘。
          寂静里仿佛有无限欲语还休的暧昧。
          “还要不要水?”终于阿霆问道,声音很低。
          “……要。”项允超舔舔嘴唇,也是低声回答。
          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吮吸着所有的水分,吮吸到深处,吮吸得带来身体隐秘的轻颤,项允超身上的古龙水走到了最后的余调,灵猫香和岩兰草,他身体的气味,他舌尖上的柔滑滚烫,像动物。
          很多年后阿霆还是会想起那个畸夜,他反反复复的追问如果当初自己给予了回应。
          如果。
          生命无常又寻常的说,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13楼2014-09-21 1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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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顶个!霆峰衍生最爱霆超~楼楼加油!


            IP属地:北京来自iPhone客户端14楼2014-09-21 20:47
            收起回复
              楼主加油!


              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14-09-27 14:28
              收起回复
                项允超的家人接到通知以后也立即赶到了,项允杰一下车看见项允超,冲过去就把他紧紧抱住,堂堂七尺男儿竟然流了眼泪。项允超脚踝处生痛,他也不吭气,反手揽着哥哥的后背,将头靠在项允杰肩膀上,兄弟情深。
                项生也受到触动,嘴里不停说着“幸好幸好”,双手是颤动的。
                项太则拿出纸巾擦拭眼角的泪花。
                谁是真的,谁是假的,若有观世音生千重眼观万人面,怕也无法将丝丝点点计算纷纷扰扰作嫁红尘皆看化。
                阿霆站在一旁欣赏,冷不防项生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口中说道:“这就是小超的助理?”
                项允超闻言微愣,重心不小心移到了伤腿上,整个人就摇摇欲坠,阿霆上前一步扶了他一把,“小项总对我有知遇之恩,为他卖命是应该的。”
                “小超,你的腿怎么了?”项允杰紧张的握住项允超的手,迭声问。
                “不碍事,扭伤了而已。”项允超苦笑。
                项生的注意力转瞬回到小儿子身上,也顾不得阿霆了,阿霆便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阿霆。”马天宇带了几个人在墙根处抽烟,看见阿霆出来便围了上去。
                他把烟头甩在地上,用靴跟踩灭,抬头冲阿霆挤了挤眼睛,精致面容笑的一脸纯真。
                “看你这么笑就知道有好事,怎么?”阿霆挑挑眉毛。
                “发现了好东西。”马天宇迈着长腿领路,阿霆插着裤袋跟在他身后,走了一小段距离,他看见马路对面几个眼熟的手下正围着一个人拳打脚踢。
                “散开散开,霆哥来了。”马天宇拍拍手掌,几个人便停了手,让出路让他们进去。
                马天宇蹲下,笑吟吟的五指张开按住那人的头顶,向上拉着迫使他抬起头来。
                阿霆一眼认出那张鼻青眼肿的脸,是曾经在庙街有过纠葛的胖子。
                “怎么打成这样。”他的指尖在对方的脸颊上划过,温声软语。“你们有钱吗,借我点。”
                众人纷纷解囊,几张钞票放在他空托的手掌上,阿霆将纸币卷成一叠,细心的装进胖子的胸口兜里。“不用……不用钱了……放了我就好了……大佬……”胖子哆哆嗦嗦的开口,碎牙卷在嘴里,他说话很不利索。
                阿霆略顿了顿,垂下眼睛,唇角轻漫的放柔渐渐渗出笑意,英俊而冷的五官上甚至显出些雌雄莫辨的媚态,他一字一顿的说:“诶,不要客气,黄泉路上,有钱打点总是比较好的。”
                他站直身体,点了几个人头,“浅水湾,知道吧?带他去那里,砍掉四肢丢下海里,还有……”他反转拇指顶住自己心口,“这里的心头肉,剜出来,我要下酒。”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马天宇听到这里,忽然爆发一阵大笑。
                胖子哭叫着被拖上一辆黑牌照的车。他二人站在街口,互相低头给彼此点烟,阳光斜斜漫洒,将影子拉得极长。
                “阿霆。”清亮低缓的男声在唤他。
                阿霆循声望去,项允超拄着拐杖向他走来,他脚上的伤口经过一些初步的处理,似乎没有想像中严重。阿霆向他迎了过去。
                项允超斟酌了一下,他们总在惊心动魄里徘徊,他一时不知用什么言语才映衬得上这些惊心动魄。
                愧疚,感激,还是其他?
                阿霆长指将嘴边叼的烟夹下,递至项允超唇边,看着他咬住。
                “你我之间,不必说这些。”他笑道。
                项允超目送着阿霆一行人远去的背影,唇齿间缓缓上升一缕妖妖袅袅的的白雾烟气,模糊了他年轻的面孔,一秒一秒上升的还有兴奋,想要纡尊降贵的靠近,想要对方舌尖舔上自己的要害,想要据为己有,想要一场感官的革命,想要将他的脸扳过来,在瞳孔里看见彼此下流的脸。
                马天宇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他回过头去,只看见项允超的后背,青年修长的十指伸出白色衣袖,将抽剩的烟头轻轻甩开,像是不惹尘埃。


                18楼2014-09-27 15: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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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肉,但是18禁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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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上是防爆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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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着女孩的面他们没有再商量什么,只是各自心照不宣,随后应昊茗和马天宇也各自找来了几个盘正条顺的美女进房,夜晚才刚刚开始。
                  “你叫什么名字?”阿霆没有再换女伴,只是一边喝着啤酒,一边和她聊天。
                  “阿诗,我叫阿诗。”惊魂甫定的女孩将一绺滑下来的长发别至耳后,她有一双水灵灵的杏眼,皮肤的光泽像珍珠。
                  “看不出来你还挺狂的,敢那样对Irene姐说话。”阿霆低声笑,倾斜酒杯碰了碰她的杯子。
                  发梢带起的香水味道,柔软如同花瓣的唇落在耳畔上,她的声音是一块包在缎带里的babycake。
                  “今次……幸而有你。”
                  微细动作,近观的眼神,旁边的人都已到了情酣时分。
                  声声色色间,一切都变得动听,轻轻动起几秒的心。
                  耀文似是无动于衷,依旧用鸡翅配啤酒,任由几个年轻人释放着无处宣泄的荷尔蒙,阿霆起身拉着阿诗的手,随意冲他们打个招呼。
                  “我送她回家。”
                  身后马天宇举高了手大喊:“今晚谁要我送她回家的!去我家也没问题!”
                  “走这边。”阿霆开了pub的后门,后门外的巷道干净而狭窄,将他们从喧嚣中推至月色下,路灯光晕漫洒。
                  “刚刚那个女人,是你什么人?”阿诗背着双手倒退着走,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紧身皮衣却勾勒出火爆的身材。
                  “我二叔。”阿霆跟着她走,酒精的后劲在身体中缓慢挥发。
                  “我说那个女人喔。”阿诗倒退得累了,她在石栏平滑的切面上坐下,长长交叉了两腿。
                  “Irene姐她和我大哥是同辈,所以叫她二叔。”阿霆两手撑在她身侧,他今天没有擦发胶,有些长的刘海垂下来,看上去很温柔。
                  阿诗咬着下唇不说话。
                  “怕了?”低沉的笑意从阿霆的胸腔中升起,他挽起阿诗一缕滑亮的黑发,在轻轻吻了吻。“现在才知道怕。”
                  “那我要怎么报答你?”阿诗问,她两手抱住了阿霆的脖子,他们身体贴得很近。
                  “记得报答的有诚意一点。”阿霆低下头,吻她的嘴,汗水流过耳垂,从砂糖里往蔷薇里坠。
                  男人的舌面从脖颈刷舔下去,滚烫的吻烙印在V领的胸口,然后那舌尖从沟壑中滑下去,惹出一阵阵的颤栗。
                  阿诗按住了他往裙下探索的手,她舔开唇角残留的口红,问道:“你有没有玩过……爆炸糖?”
                  于是换作阿霆坐在石栏上,女人的手拉下了他的拉链。
                  她往口中倒了一包跳跳糖,然后张口含住了他。
                  阿霆忍不住腰部往前一送,将两手插进她的发。
                  欲仙欲死的过程中,手机忽然的响起,阿诗换了一包糖,又伏下身去。
                  “喂……”阿霆强自按捺下潮动的气息。
                  “阿霆,我是允超。”那边传来项允超清亮的男音。
                  “嗯……怎么?”阿霆的喉结滚动着,把呻吟咽了回去。
                  “钱已经打进了公司,明天有空吗,我想我们又可以谈一下生意。”
                  “可以……咝……”柔软的手伸进他的裤中,包住未吞入的鼓囊部位,以掌心轻揉,还有在顶端周旋的舌尖,和青筋一起搏动的糖。
                  那边沉默了一下,似是觉察到了什么,语调竟然也放慢了,声沙到性感:“阿霆,你在干什么?”
                  他在攀登绝岭,身体遵循着本性挺动得更快,被项允超一激,便也不再遮掩:“在干。”
                  粗重的喘息声连绵在耳,电话这边,和电话那边。
                  项允超单手举着手机,另一手按着身下男子的腰部,这样的姿势,对方结实的臀便挺得更高。
                  他们抽动。
                  不知道是哪一方先挂了电话,高潮步步迫近的时候,一切其他的感官都无法计较得太分明。
                  项允超的舌尖从身下男人的腰窝开始,舔上脊椎的凹陷,用牙齿轻轻啃咬着他肩膊处的纹身。
                  美国风气开放,他向来是男女不忌,有钱人的娱乐活动能够多到令人瞠目。只是最近,项允超出入的高级夜场里,他的猎食标准只有一个,小麦肤色,肌肉健硕,最好有纹身。
                  没错,这是一个标准,像阿霆。
                  一夜情的伴侣离开以后,项允超懒懒枕着交叉的双臂,他从来没有充当过下面的角色,然而今晚阿霆情动时的声音点了身体内的一团火,即使发泄了,仍然炙热的烧着。他翻身,侧卧,白皙的指尖向下划去,握住自己疲软的器物。
                  或者,再往下,下进底线里,碰触出新鲜又奇异的感觉。
                  他受惊一般将手缩回来,屈起肘部用手臂压住了双眼。
                  一片深重的黑。
                  “陈霆……”红唇白齿,饱含欲望的,唤着姓名。


                  20楼2014-09-28 2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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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港岛九龙,旺角以北,就是九龙城寨,临近九龙新界和启德机场,九龙城区,油尖旺区,黄大仙区和观塘区环绕着它,在港岛这个寸土寸金的城市,九龙地界的房价向来居高不下,几个老牌房地产开发商的项目在九龙区一再刷新港岛的房价记录,项允超早就对这一块虎视眈眈,但碍于人面和资金链的问题,他原本打算先从新界入手,一点点蚕食进去,没想到阿霆一开口就是这样一块地。
                    但那是臭名昭著的九龙城寨。
                    虽然……
                    “你在和我开玩笑。”项允超舔舔嘴唇。
                    “我谈正事的时候从来不开玩笑,项氏集团扎根在内地极深,宗族谱上更是和政界有丝缕牵扯,当年项氏旗下的协德公司用关联方交易进行资产置换,利润转移去了哪里?”
                    项允超面对这尖锐的问题,嘴角浅淡的出现了一道猫弧的痕迹。
                    “前段时间汉英会谈,上面的确是提出九龙城寨相关的要求,相信港府最近会有作为,这个位置倒是很不错。”
                    阿霆垂下眼睛,和智商相当的人谈话,是一种享受。
                    “我的确是可以通过父亲争取上面的支持,可是你打算用什么来跟我谈?”项允超伸出一根修长白皙的食指轻轻抵上双唇,“不要谈感情,亲兄弟,明算账。”
                    “九龙城寨有三个掌势的大佬,其中一个是和胜和的。“
                    火爆明。
                    无论他现在是不是,耀文都会不懈余力的让他变成九龙城寨中和胜和的话事人。送上门的利益,端看对方忍不忍得了贪心。
                    月黑风高夜,借刀杀人时。
                    “你想要什么?”项允超眯起眼睛,对于他,这也是送上门的利益。
                    “如果你能参与到这件事里,我要你推快港府的行动,事成后地是你的,我一分不要。”阿霆屈指叩了两下木质的桌面,knock on the wood。
                    项允超将手放在层层堆叠的文件上,“这些方案我的员工大概赶了几个星期,从商场写字楼到住宅区,现在你一句话他们的工作就要全部付诸东流,当然,这不是重点,”他顿了顿,指节整理了一下黑色领结,压低声线:“议员,很花钱的。”
                    阿霆便忍不住抿了抿唇,项允超心情颇好的将一个丝绒盒子从抽屉中取出来,“你收下这个,我就答应你。”
                    一款劳力士的手表。
                    “很适合你。”项允超笑起来的时候,嘴角会像猫咪一样很可爱的上翘,眼睛也是亮亮的汪着水,如同一个世界上最天真的孩童。
                    对上这样的笑容,阿霆愣了一下。
                    很快敲门声把他从失神中领回现实,项允超捞起手表丢给他,按下桌上的通话键:“进来。”
                    “项总,”进门的徐骏冲阿霆点点头打了个招呼,向项允超禀告:“有位叫Vincent的先生来找你,自称是大学同学。”
                    “Vincent……”项允超摸摸下巴,随即恍然,“Vincent Lo吧,请他进来。”
                    项允超和Vincent确实是在美国读书时的同班同学,由于两个人都是华裔,一来二去也算熟识,听闻他家一直在港岛,这是毕业后他们两人第一次见面。
                    还是突兀的专程来访,恐怕无事不登三宝殿。
                    阿霆自动的站在一旁,像是项允超的助理,尽管打扮格格不入了些。
                    Vincent Lo是个微胖的年轻人,头发刻意打了摩丝,吹成现下最流行的造型,但是面色灰败,他一看见项允超就像见了救星般,急急的冲上来握住项允超的双手:“允超,允超我们同学一场,你这次一定要救我了,我赌马不小心赌大了,一个星期不到就输了全副身家,还欠了财务公司和银行几百万,那家花旗更过分,一听我财务出了事,立刻冻了我所有卡,还派人上门追数,这边能帮我的人我都求遍了,你一定要救救我啊。”
                    项允超被这番哭诉闹了个措手不及,只能在桌上纸抽里撕两张纸巾递给他,缓声安慰:“放心吧,我帮你想个好办法。”
                    Vincent闻言更是感动,连声道:“我就知道你会帮我的,你简直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哦……?”项允超转过身,单手插兜,另一只手的指尖不疾不徐的敲打着桌面,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很快,他就舒展了眉尾,从阿霆的角度看过去,项允超现在的笑容和刚刚的笑容,大相径庭。
                    “我记得你还有一间证券行,把你客人的股票全押给我的财务公司,把现金套出来不就全都解决了?”项允超温和的说。
                    “可是这样……后果很严重的哦。”Vincent犹疑起来,他虽然败家,到底不是没有脑子的。
                    “你想别人死还是想你自己死?”随着一字字的吐出,项允超的指尖敲的越急,听得人心里发慌。
                    “反正都已经这样了,人家死总好过我自己死。”Vincent被他这么一激,血气上头,梗着脖子说了这句。
                    “徐骏。”项允超按下座机的按钮,带Mr.Vincent去办一下股票抵押的手续,钱的方面放宽点,他可是我的老朋友。”
                    阿霆目送着Vincent离开,歪身落座在待客沙发上,给自己倒了杯茶。“你这样说,他肯定坐牢的。”
                    项允超耸了耸肩膀。
                    “是他坐牢,又不是我坐牢。”
                    “没看出来啊,你还挺坏的。”阿霆啧啧感叹。
                    项允超便用长腿轻踢了一下他的脚,“你提议九龙城寨拆迁的时候,就没想过陈阿伯和姜嫂他们?明知他们离不开那里,你是在要他们的命。”
                    “是他们死,又不是我死。”阿霆左手托着下巴,学着项允超的口吻说,带出了绵软的尾音。
                    他们默契的对视,同时爆发出一阵大笑。
                    像童年时合伙完成了一个精彩的恶作剧。
                    “陪我去吃饭吧。”项允超笑完后,抬手看了眼腕表,他觉察到阿霆的目光,便大方的抬抬手展示手腕上的劳力士。“同款。”
                    阿霆心中似乎隐隐约约兴起了一点猜测的想头,在项允超自然的领路去餐厅时,这个念头又被他所抛弃。
                    不会的。他想。
                    他们是朋友,是兄弟。
                    接过吻的朋友,戴对表的兄弟。


                    22楼2014-10-03 12: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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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绑架事件之后,项允超开始在港岛崭露头角,作为曾经轰动新闻界的绑架案的主角,他所把持的项氏集团港岛分公司也备受关注,回归在即,内地几个大财团已经通过各种渠道对港岛进行前期投资准备,项氏亦是先驱者之一。项生曾表示项氏的港岛分公司一应由小儿子负责,与总部并无关系,这一声明触动着媒体敏锐的神经,对项允超的行动更是在意,财经新闻开始跟进他每一个投资意向,八卦版面则偶尔报道着这位年轻继任者的花边生活,甚至港府对他也诸多猜测,毕竟项氏的背景并非秘密,思维活跃的人自可从蛛丝马迹间嗅出上位者的想法。
                      一切隐而不发的伏土,一切如春芽生发欲动。
                      遑论外界的反应如何,项允超已经放弃了之前所有的投资企划,转而投注在九龙城寨的地皮上,经营管理独立于项氏集团之后,他无法从集团总部获取资金,因此项允超做出了融资重组港岛分公司的决定。
                      去往内地的前一天,项氏集团港岛分公司对近期的融资重组召开了记者发布会。
                      项允超一人坐在发布席上,西服革履,神态飞扬,七分轻松三分狂,他无意表现得稳重,以他的年纪和长相也不适合装少年老成,港岛的经济近年偏于低调,大部分投资者对于未来的预估趋保守姿态,甚至有些颓靡,他们需要刺激,上面需要他们刺激,项允超作为内地企业入驻港岛的一个代言人,就是那枚强心针。
                      何况他如此年轻,年轻就意味着无限的可能。
                      记者接连的发问,项允超平稳的回答着,镁光灯下他笑的愈发迷人。
                      “项先生,最近连着有几间大规模的证券行倒闭,而客户的股票原来已押给了银行和财务公司,老板跑了,小股民又拿不回自己的股票,弄的血本无归,根据我们的资料,原来这几间证券行都有将股票押给你旗下的财务公司,我想请问你对这件事有何看法。“
                      发布会进行到尾声的时候,记者席上忽然有人抛出这个尖锐问题,全场气氛立刻显得有些紧张。
                      徐骏不停的低头看表,思衬着自己应不应该冲上去宣布发布会的结束。毕竟这是他们第一场新闻发布会,若是项允超被问倒,公司的形象必然受到影响。
                      在台上的项允超不知道徐骏此时的想法,他只是略略改变了一下坐姿,将手肘搭上椅背,微微垂眸,始终挂在唇边的微笑随光影转换变得莫测。他另手放在桌面上,漂亮的指尖轮流轻叩,像弹奏一首消遣的曲。
                      “我想说,证券行拿股票来抵押,我们财务公司是真金白银的给了钱,证券行倒闭了,抵押品就理所应当的属于财务公司,整个过程我们是合法又合乎行规的商业行为。”
                      他顿了一下,脸上恰到好处的出现一种恻隐的神情,少年的纯净和成年男性的坚毅微妙的中和在他脸上,像天使,像救世主。
                      “当然股民有损失,我真的,非常的遗憾。但我想诸君应该也明白,资本的世界有多么残酷。希望大家以后在委托证券行进行股票交易之前,先考虑清楚这间公司是否可靠,熟悉股票交易的游戏规则,如果什么也不懂,糊里糊涂的把钱给别人,这样做是很危险的。”
                      得到这样的回答,记者似乎不满意,仍然穷追猛打道:“项先生,那你们财务公司在事前知不知道这间证券公司的老板会拿了那笔钱走掉呢?”
                      项允超再次笑了,露出小而白的牙齿,整整齐齐的。那笑容很是真挚和无奈。
                      “我怎么会知道呢。”他说。
                      散会后记者三三两两的离开,项允超站起来,徐骏帮他点了根烟,项允超喜爱抽细长黑管的英国烟,将水松纸夹在白玉般的指间。
                      “哎呀!”大概是一个实习小记者,匆匆忙忙走的时候把怀里的笔记掉了一地。
                      项允超优雅的弯腰,帮她捡起散落皮鞋边的纸稿。
                      “名字写错了。”他对红着脸的小记者说,齿尖咬紧了滤嘴,他空出手从胸前口袋抽一只钢笔,字迹流畅的将他名字订正。
                      “谢……谢谢……”女孩忙不迭的道谢。
                      项允超没说话,只是用一双漂亮的杏眼看着她,他唇缝间溢出似即若离的轻烟,皮革和鸢尾的味道,关于迷惑的谎言,关于充盈的欲望,关于即兴的表演。
                      “你最好记住我的名字,如果你想为头版撰稿的话。”项允超从她身边经过,话语轻飘飘的从空气里落在她发顶上。
                      他从酒店地板上铺着的红毯离去,他踏上机舱里厚厚的绒毯,人有人间路,兽有妖兽道。


                      24楼2014-10-08 1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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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项允超回来的时候,徐骏在机场接他。
                        “阿霆那边怎么样?”小项总两手插着修身马甲的夹袋,大步流星的往前走,几个下属在后紧紧跟随。
                        “霆哥昨天还打电话来问项总几时回来。”徐骏帮他拉开车门。
                        “打了几个?”项允超矮身进车的时候还特地停了一下,扭头看他。
                        徐骏没想到项允超会这样问,登时有些愣神。看到徐骏的表情,项允超摸摸鼻子,钻进车中。“没事,不该问你的,走吧,直接去C8,今天周三,阿霆应该在那里看场。”
                        这次北上的行程进行的极其顺利,他迫不及待的想见到阿霆。
                        阿霆的确是在C8,胜和三友以及耀文这次全员到齐。
                        “我这边查过,缅甸毒枭坤沙这次往港岛出的货多了20%,但是各个社团的资料都显示他们的份额和以前差不多。”应昊茗戴着口罩坐在阴影里,他即将从高级警员升任警长,此时是不应该出现在这儿。他再次压低声音,“而且和胜和的,甚至少了。”
                        耀文和阿霆对视了一眼,后者若有所思的抚摸着手指上的纹身,“也就是说火爆明执掌九龙城寨一方以后,不知怎么和坤沙的人搭上了线,开始往城寨内大量出货捞金。”
                        “恐怕他想另开山头。”耀文嘴里吐出几根光光的鸡翅骨头,伸手拿第二个。
                        “看来李光荣逼得他挺紧的。”阿霆轻轻笑了,马天宇反而一皱眉头抱怨道:“我们也不轻松,最近我做什么都束手束脚的。他人都要死了还霸着位子不放,也真好意思。”
                        “慎言。”耀文说。“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我们什么都不用做。”阿霆安抚性的拍了拍马天宇从兴奋到沮丧而耷拉下来的肩头。“李光荣会替我们做,之前不是往他身边插了几个暗线吗,挑个最不起眼的将消息传给他。”
                        “在此之前,是不是该动一下Irene姐,她又来了。”说完这句话后,应昊茗拉低帽檐,不动声色的站起来,似乎和他们全然无关系的离开了。
                        项允超并没让徐骏跟着,他一个人下车走进C8,震耳欲聋的电子舞曲,光怪陆离的镭射照明和烟雾弥漫的人群让这位贵公子很不适应,他尽量和别人保持着距离,时不时伸手推开扭动的肢体往里走。C8内可视程度极低,他眯缝着一对清杏眼,寻找阿霆的身影,不留神时有个女人软绵绵的靠在他身上。
                        是个艳光四射的女人,看上去已经不年轻了,但是举手投足间的风情万种绝不是青春少女能够模仿。
                        “靓仔,陪我喝一杯?”她酒意半醺,一抹慵懒且媚的笑容,红唇沾水,未尝便醉。
                        项允超上下打量着她,用猎艳的眼光,若是平常他不会拒绝,此时只好惋惜一声:“抱歉,我是有急事来找朋友的。”
                        女人读懂了他的眼光,当下便扬声一笑,两指从手包内夹出一张名片,靠得再近一点,动作更慢一些,大腿轻轻磨蹭着,她徐徐将名片塞进项允超西装前胸的口袋里。
                        “得闲,出来饮杯……茶。”湿润的嘴唇贴上洁白的耳垂,热气沿耳廓轻吐。男人的手便顺势揽上了她的腰肢,往怀里带,将身体紧贴在一起。
                        “Irene姐。”忽然从后面传来一个带笑的男声。
                        两人齐齐顿住了,项允超抬眼看去,阿霆站在不远处模糊的光影中,看见自己他似乎微微诧异,然后抿唇一笑。
                        他松开了手,女人也立即离开了他的怀抱,此时她不像欢场作乐的女子,而忽然变得冰冷和强悍,“阿霆。”她优雅的点点头。
                        阿霆食指和拇指并在一起,抵在嘴角,做了一个横向拉链的动作,随后向旁边让开了位置,Irene却不再搭理场上的两位男子,自顾自的走了出去。
                        “阿霆。”项允超目送着女人走远,他笑得像小孩一样,上前将手环住阿霆的肩头,阿霆比他高一点,他环的就微微有些费力。
                        “回来了啊。”阿霆抬手揉了一把项允超的头发,触感竟然意外的柔软。“你喜欢那种类型的女人?”
                        “挺够劲的不是?”项允超抓住阿霆的手腕以拯救发型。“不过她戴着戒指,我看是有老公的,搞起来麻烦。”
                        还是搞你比较好。项允超把这句话吞了回去。
                        阿霆却微微俯下身体,嘴唇贴近了项允超耳边,和刚才Irene同样的动作,同样的姿势,同样的悄声耳语,却更热,热到心也颤抖,怒放到荼蘼,几乎让人晕眩。
                        “她的老公,很快就是一个死人了。”阿霆低低的说。
                        字与词,一个一个送入项允超的耳中,从内容到形式,都是狠入骨髓的性感。
                        项允超的手松松攀上阿霆的腰间,长长长的睫毛下幽幽幽的眼神,他闭上了眼睛。
                        全身心渴求一个吻,沿着唇纹忘形,一口又一口,将他吞吃入腹中,或者被他撕咬,在剧烈的痛中开血肉的花。
                        把什么都忘记。
                        然而没有吻,也没有疼痛,那人只是在说完话后,温柔的,放开了他。


                        26楼2014-10-14 2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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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霆将项允超送回家,他本来想直接叫一辆出租车交代好地点,自己就不跟着了,后来看项允超是真的醉到人事不省,摸摸鼻子,他还是先把阿诗送回去,然后再送项允超。
                          “不会喝还学人喝那么多。下次不要再这样了啊。”
                          稳速行驶的出租车里,车窗打开着,外面的夜阑静,静的仿佛和他们没有关系。由于酒精而升温的身体和心跳都在另一个人怀中,阿霆腾出一只手扶住项允超的肩膀,免得他东倒西歪,即使经历了长途旅行和酒吧人海的洗礼,项允超身上的气味还是很纯粹。
                          灵猫香,岩兰草,清冷如同山中弥漫的凉雾,柔滑的像某种驯服的动物。
                          “阿霆,如果……”项允超忽然开口,他的眼睛在额发的阴影里,是黯淡的星子。“如果我和阿诗都遇到危险,你会先救谁?”
                          恨不能一场浮云敝月,恨不能此时暴雨将至,掩盖这一丝难堪到极点的情难自制,烧得双眼都赤红。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除了喉咙内的痕与痒没有任何值得纪念的事物为他的自作多情下注脚,阿霆只是随意的笑了笑,轻拍两下他的肩膀说:“先救你。”
                          他是他的兄弟,因此不假思索的做出了选择,若是真到那时,为他可活得短如朝露,舍生忘死,血洒香都。
                          这却不是项允超要的。
                          他只要他的爱。
                          对方可以为了他去死,却不爱他。
                          对方不爱他,却可以为了他去死。
                          项允超觉得痛,那痛和知道自己母亲永远不会来接他时不同,和发现自己只是项家的附属人偶时不同,阿霆给他的痛是带了麻醉剂的,一滴,一滴,扎进皮肤,注入血管,灌饱心肠,化出空洞的脓。项允超忽地打了个寒噤。有一种想法像幽暗里潜行的巨兽,用咻咻的鼻息嗅着他,钻进他的脑子里。
                          他费尽全力把它赶出去。
                          阿霆以为项允超睡着了,便脱下外套披在他的身上。
                          随着这温柔动作,那巨兽又来了,像气垫船一样不可抗的从克制之海里快速浮上来,占据了项允超全部的心神。
                          “我曾经……吃过一只天鹅。”他说,音调断断续续的,醺醺醉意。
                          “什么?”阿霆摸摸他的头。
                          “美国的时候,和朋友去黄石公园玩,我太累了,留在车里睡觉,睡醒的时候,我看见车前有一只天鹅。”
                          “然后呢?”阿霆漫不经心的应和着他。
                          “我第一次看见那么美丽的动物,洁白,优雅,高贵,它就在我手边,走过去的时候它并没有闪躲,还蹭着我的手。”
                          阿霆能想像得到那个场景,满是微风山水的林地上,一个少年和一只白色天鹅。
                          “因为太喜欢它了,我把它偷偷藏进了后车厢带回住的地方。”项允超抬手,指腹摩挲着干燥的下唇。“后来,被邻居发现了,私自捕捉野生动物,在美国是犯法的,轻则遣送回国,重则判刑,所以,我就把天鹅吃了。”
                          “这倒是很难想像。“阿霆低低的笑起来,他觉得讲故事的项允超和平时不同,看起来更像小孩子,很是可爱。
                          “嗯,吃了。”项允超满足的说,打了一个酒嗝。
                          在干净洁白的厨房里,他亲自拿着刀,将天鹅优美弯曲的脖颈砍了下来,红色的腥血溅在柔绒的白羽上,那可怜的动物在断气的瞬间,还有余力扑扇着翅膀,摆动黑色的脚蹼,然后抽搐着躺倒在瓷砖上,像一堆残雪。
                          天鹅的肉是什么味道的,似乎也并不好吃,再美丽的动物,死了,也不过是那么回事。
                          那只天鹅是他的,永远只属于他一个人,连血带肉,连骨带皮,喂哺过他喉咙。
                          警察上门的时候,连渣都没有剩下,他笑着说谎,再笑着送别,笑如孩童般真挚。
                          这世界本就没有清白可言。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坏人?”项允超问道。
                          “我只觉得你醉了。”阿霆说。
                          醉话,或许。
                          通牒,可能。
                          项允超两边的嘴角一点一点抿起来上翘,夜太空,当空与色一重逢,染出鹤顶的桃红。


                          28楼2014-10-18 09: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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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3楼2014-11-15 1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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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下部么


                              来自Android客户端34楼2014-11-19 08: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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