酿酒师。黎怀清
【闻言微怔,丹凤眸低垂,思绪渐远。】
【曾何几时,面前这个不羁浪子也只是一个普通孩子?】
【幽幽叹气,那是多久以前的事儿了?轻揉眉心,一点一点回忆着。】
【那时的他,也是个调皮的孩子,每日不见人影,四处游玩,经常为此挨罚。还记得有一次他被先生打手心,本是哭喊保证再不犯错。可待先生转身立刻做了个鬼脸的模样,好笑至极。思至此,含笑打量人,抬眸一瞬,闪过几丝心疼。】
【毕竟是从小就在一起的,也算得上青梅竹马,他出了这种事,怎能不心疼?】
【梅花…梅花…那是对面的人以前日日挂在身上的东西,自己还曾调笑他想做个梅花公子不成?世事无常,说了这话的第二天,人便不见了。一大早便从睡梦中被叫起,入耳的便是邻家婶婶撕心裂肺的哭声。听了娘亲解释这才明白是隔壁小哥哥不见了。急忙忙跑到两个人常去的地方,四处寻找也不见人。失落回家时已是傍晚,娘亲急得把自己抱在怀里,吓得再不敢让自己跑出去…】
【不禁叹气,胸口发闷,轻声唤道】小哥哥…我怎么不记得?
【是啊,怎不记得?整整半年又半个月,小哥哥才衣衫褴褛的出现在镇口,只是那好看的梅花眼已失去神采。直至自己靠近,他才仿佛有了反应,急忙退开,毫不掩饰的嫌弃,说…说离他远一点。不仅自己,哪个女子都不能靠近。】
【坎坎坷坷又半年,他才得以让自己和婶婶靠近。那晚,他带着自己去喝酒,去老地方,抱着自己几乎泣不成声,喃喃低语…自己听得近乎崩溃。被人卖到青楼接客,挨罚,又被女客人卖走,凌虐…我的小哥哥,他过了这种生活整整半年!整整走了半个月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回到镇里…之后…之后他就成了这副模样。】
【眉头紧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每次想到这些,都觉得命运不公,甚至残忍。头垂的更低,闷声道】小哥哥当然重情重义…我怎么会忘…
采花贼、敖巽
少时曾有幸赏过一场庄周梦蝶,向为之困顿许久,以至于茶不思饭不咽,没想到我一生都在寻找这个问题的答案。那时风吹杨柳,夕阳西斜,一派安然之景,只是多了几分年燥热。我游荡在离家很远的山包上追蝴蝶,万没想骤然风雨俱至,只能跑到离得最近的凉亭躲雨。几个彪形大汉不怀好意地盯上了我,年纪还小因体弱而羸弱的身体无法抵抗。那段日子是我心中最不堪,最深处的秘密。而后腰上,那灼热的烙痕时时刻刻都在洗刷着稚嫩的心灵。究竟是周公梦到蝴蝶呢,还是蝴蝶梦到了周公?为何我就是这么凄惨的命运呢?我从那个污秽的地方逃了出来,但我已然伤痕累累。
半年黑暗生活慢慢让自己逐渐麻木,诅咒世界的不公。究竟是谁梦到敖巽呢,还是敖巽梦到了谁。无法解释的答案永远沉淀在心底。待到回过神时,一盏茶都凉透,恍然侧目看她,有种复杂的情感转瞬即逝。“怀清,你知道我为何做个采花贼吗。因为我不想做别人的玩物,只能将别人当做自己的玩物,这样才能保全自身,你懂吗?你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了,你不可能不懂的,是吧?!你一定懂的。”突然起身站在她跟前,两手扣住她肩胛猛地摇晃几下,紧盯着对方的双眼,希望以此得到对方的肯定。
惊觉自己举动的异常,与周围人疑惑的视线纷纷聚集在自己身上,手立刻松开,“抱歉,我失礼了...”说罢逃一般的转身朝酒馆门口大步跨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