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正义，崇道，广业三堂的例行课考，从广业堂出来却正与崇志堂里头出来的肈弢打个照面，一时心安甚矣，既然来了，可知是三伯丧事已毕，而今他随启扬别府而居，平日能见亦是寥寥，既然今日见着自然须得好生论论，让听其言则道】
肇学正，此处乃是国子监，并非你我府上。
【虽言如此，亦随之往其办事之处而坐，此处倒无其他人，却可随意几分】
三伯的事可都妥了？

【提起阿玛，脸色微逊。只是待入了屋子，搁下书本，相继落座。】都已妥当，多谢叔公记挂。
【常年说孝，真的该履行孝义之时，却已是没有机会。为人师表，却难忘人生之师乃父母双亲，自然心中悲戚不足为旁人所道。】叔公您自己身体都好？这些时候也多谢您帮忙代了几课。若是有课业调动，肇弢也是一定配合。

【若论年岁，却与他相差无多，若论辈分，却与他祖父一辈，往昔在乡野也见过襁褓小儿已然为公为婆，亦曾见过耄耋老者犹与垂髫称孙侄，故而倒也并无太多不适，只在此地听着他这般，却难免几分不舒坦。饮茶以缓而言】
既然论及课事，我却有一事要与你细说，你可记得前些时候景少师府上荐的那位监生？
【泰清的想法新颖，倒可一论，但他所言多次为学正助教所逐，亦是亲眼所见，不免有几分顾虑思量，肇弢在此亦非一日二日，与他说说未尝不好】

【微点头，脑里回忆了大概，略沉吟道。】叶赫公子年轻有为，颇有见解。我初见时便觉资质上乘，叶赫大户所出自然名不虚传。只是不知叔公提起的缘故是？
【从政并非我所愿，然国子监却是心向往之。为人师表，论文讲道，既有受益又得精进。相较而言，旁的事并未多加上心。】

【昔日入学时候，知肈弢为学正却是颇为惊愕，何故择其入此，然多有见可知其于此地，确为上乘之选，在国子监年余，可知肈弢脾性并非好功名之人，能有此地与之，可做幸也，而其言及泰清，却未免套话，资质上乘，年轻有为，此地之人何人不是如此，颇有见解，又是何般见解，却未言明，于是点头笑道】
若是此番祭酒听得，定会夸三伯教导有方，如此套话就不必与我说了，我只问你，你可曾与他有过交谈？亦或者，他可曾入你课堂为你所逐？

【毕竟不擅说辞遮掩，遂也明白去说。】也是惭愧，叶赫公子虽是监生，却并未我所教，又因祖父之事耽搁几日，除却问好并无深交。不过，时常听其他监生提及，倒颇得好名。
【不解叔公其意，官场仕途，千丝万缕。与我而言，水深难涉。微微皱眉，思虑半刻道。】叔公此问，可是叶赫家这位公子，有何特别？

【肈弢前头因为三伯的事自然是在家里帮衬，虽然有启扬在，但启扬袭爵，他也自然有的忙头，一喜一悲，也难为他了，再有他所授亦非泰清所在的堂次，不曾有过交集并不为怪，然他仅凭其他监生所言变下了定论，这般草率却并非善事，于是感慨】
夫子言，识人不易，以目视尤未可为信，听又何足矣明白？今日监生皆说泰清此人好，你便信他好，殊不知这其中是否可有因他阿玛缘故巴结而言，若他日监生皆言此人不好，你便信他不好么？你我为人师表，担负向圣上举荐英才的重责，这般轻信而非亲眼所言，并非善事啊。

【国子监监生多乃豪门大户出生，若论攀比奉承亦也自然有，然我为人禀承善念，亦不涉足政事牵绊，其中丝丝缕缕关系皆为模糊，如今叔公点拨，自然铭记，也颇为触动。】难得叔公相教，肇弢记下。却乃肇弢行事鲁莽，只是叔公今日提及叶赫公子，所为何事？
【叶赫名门，有景大人坐镇自然步步高升，再多我也是不知了。看来有时一心只读圣贤书，也难于仕途里兴运。】

【玛法昔年于都察院为职，故三伯知期间奥妙，未知为何未与肈弢提及一二，当欲保他赤子之心，却不知如此亦可成祸，国子监中，清闲自若，然获罪亦不难，所授皆为八旗大家，亦或官僚之后，期间种种避无可避，能与之言者，也不过如此，余下皆要肈弢自行体会，至于今日本便不为训导而至，只为公事】
今日寻你，是为升堂之事，诚心、崇志二堂生员功课，你可曾看过？

【主要带班为率性，诚心与崇志的课业也只管一门学科，也多是学正们之间聊天时候会提起各班监生，也算略有所知。】功课倒不曾深究，偶同其他学正翻看讨论过，但我所授五经之功课，却是明了。
【除五经之外，也兼《性理大全》，然则叔公所言自然有他道理，遂听之。】叔公但说无妨，肇弢悉心听教。

【升堂之事事关重大，凡监生入国子监，悉当以测试定堂次，测试不论家世，不论年岁，只论学问，故而升堂则为重中之重，此番升堂乃是诚心、崇志二堂生员，若能于测试时得优异者，便可入率性就学，是以当与肈弢细说，肈弢乃率性堂学正，若他有心举保，祭酒亦当思量一二，但听他如此言，倒是知之不多，便道】
依你之见，诚心、崇志二堂，可有生员之资足入率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