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子韬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刻骨的思念把他折磨得像是有成千的蚂蚁在噬咬他的心脏,血肉模糊。
几个小时后他才有了睡意,迷迷糊糊中他好像听到了水声,他想,千万别让洪水蔓延到这里啊,上帝。
第二天早上黄子韬收拾好包就出发了,他要去教堂作礼拜。
今天要作礼拜,黄子韬觉得自己是中国人,不信上帝,朴灿烈说有信仰才有灵魂,这也成了习惯。
这段路比他走过的任何一条路都艰难,惊恐的人群,哭泣怒骂,他慢慢地走着,却很坚定,好几次被后面的人推翻在地,有人从他的身上踩过,他忽然镇定下来,一点也不怕了。
镇定,这也是朴灿烈教的。
2015年的第一个清晨很混乱,玛雅人的预言早了三年。
黄子韬满脸是泪,他自己感觉不到,对世界的留恋,对死亡的恐惧,对朴灿烈深刻的思念,他想,死前做好最后一件事,他一定要到教堂。
教堂里已经坐了许多人,他在角落坐下。
一双温暖的手握住了他的,那温度那触感都熟悉到了极致。
朴灿烈。
他转头看他,朴灿烈笑了笑,他也笑了笑,对于朴灿烈诡异的出现没有一点惊讶。
"你来了啊。"
"嗯,创世神要毁灭这个世界,我无权阻止,只好来找你了。"
"你会死吗?"黄子韬问,竟期待肯定的答案。
"会。今日之后,历史归零,地球的时间轴重置,宇宙二次爆炸,惟余创始神。"朴灿烈道,眼神温柔,揩去他脸上的泥污。
"你到底是什么?"黄子韬依偎着他问。
"我让你回忆起来。"朴灿烈又笑起来,手指抚过他的眉间。
于是一瞬间,记忆潮水涌来,他看见皑皑雪山下他们一起走过,他听见盲眼的诗人在他耳边吟唱,他闻到森林里草木清香。
他和朴灿烈的足迹曾蔓延过整个世界。
"世界初开之时,创始神创造了我,我在沉默与黑暗中思考了亿万年,几十万年前,创始神唤醒我,告诉我,他创造了新的神族,这种神族的名字,叫人。
他告诉我,新的神族没有神力,没有漫长的生命,不过几十年,于我而言不过是短短的一瞬间。他让我教育你,他告诉我,你可以蠢得不如一只虫子,也可以有比神更高的智慧。
那时候你还小,世界上没有比你更弱的东西,你不过是软软的一团肉,只会哭闹。你不会狩猎,也没有神力,我只有抱着你,带你区森林深处找母兽给你喂奶,酷暑严寒你都不能活下去,然而你却不愿意在黑暗的石洞里度日。
你长得很快,真的很快,我亲眼看着你在我的一瞬间不到的时间里长大,你学会了语言,你学会了创造,你对世界的很多见解令我惊讶。

你死的时候,我怀抱着你躺在世界之心,一动不动,直到你的肉体变为森森白骨,直到你的尸骨化作风尘消散。
创始神又一次唤醒我,告诉我,新的神族已经遍布世界,你还在人群中。我便一遍遍找你,每一次的你都不能接受我不能与你共老。"
朴灿烈小声说着,黄子韬伸手摸他的脸,明明心里很害怕,可他又感到一种莫名的心安。

"我的生命特别冗长,你的每一次生命对我来说都是一瞬间的事情,所以我把这个一瞬间重复了很多次。你知道你教会了我什么吗?"
"我们结过婚吗?"黄子韬答非所问,朴灿烈笑道:"我第一次遇见你时,还没有结婚的概念,此后的每一次,你都在结婚的年龄之前逃离我,恐惧独自老去。"
黄子韬捏了下他的手:"是吗?那我们结婚吧。"
"哦,好。"
朴灿烈抱住他,低头吻住他的唇,吻毕黄子韬嗤笑一声,连戒指都没有。
朴灿烈喃喃道:"我要耗尽所有的神力,和你共老一次。"
唇齿相依间,皱纹迅速爬到了年轻光洁的脸颊上,数不清的白发从黑发里冒出来,他们哄然老去。
"和你共老只是我的一瞬间,这一次,我的一瞬间终于和你重合了。"
"这样可真丑。"黄子韬皱眉,朴灿烈无奈耸肩,"我没有神力了,只是凡人。"
"你教会了我在数亿年的黑暗中不曾思考出的东西,你教会了我爱。你确实是最好的神族。"
黄子韬问朴灿烈,"我死时你抱着我在世界之心躺了那么多年,世界之心在哪儿?"
"你与我同在之处即为世界之心。"
他们长久地拥抱,苍老的身体紧贴彼此,洪水吞没了他们。
也吞没了世界之心。
end

夏天的味道，
栀子花香绕。
你曾说，
喜欢看我的微笑，
安安静静的刚好。
你亲手送我的栀子花早已枯萎掉，
花瓣残留的痕迹却怎么也擦不掉。
呵护的再好，
也回不到最初的美好。
忘不了，
你曾给我的好。
秋雨落萧条，
淋湿我寂寥。
好落寞，
那空荡荡的枝条，
遗失纯白的繁茂。
我究竟该要怎么样去把你来寻找？
寻找来不及紧握就已消散的味道。
定格那一秒，
相遇在曾熟悉的街角。
来不及激动的心跳，
隐隐作痛麻痹了双脚。
你们牵手嬉闹，
熟悉的容貌，
陌生的微笑，
再也没有了栀子花香的味道。
滴落下的眼泪你看不到，
是我在苦笑，
你们爱情的城堡，
我不会再来打扰。
暖暖暖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