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尔——那个男人坐在吧台旁。被蛀空的矮木椅吱吱作响,时不时的掉出一点细碎的木屑。
沿海的城市,一个小鱼港。海风带来了贫瘠的土地和溯回的海潮。这是一个糙地方,一如那带着泥沙的浊酒。他本不应该在那,就凭他的姓氏。
他本应有个不算丑的胆小妻子和一堆养不大的兔崽子。在一个不大屋子里生活。最好,还有一个小的花园。能种下些花花草草,而他的丑女人则在阳光下对着他懦怯的笑。
那笑真丑!他想。可却那么暖和,让人舒服。。。
但现在,他不能了。
他是意大利人。当联盟建立的消息传来时,他知道,他得逃了。
保尔的父亲是个逃兵,是个懦夫。
他们都这样说。
轴心国建立后,他的父亲逃了,带着他光耀的姓氏和一枚勋章走了。他年过半百,积蓄不过一小打里拉和一批老入黄土的马。他原有一所小庄园,现在被封了,带着他的姓氏被驱逐出境。
原本的主上是出过将军的!保尔曾听一个老人说过,带着他常看见的狂热和虔诚。像个信教徒!
然而,现在,他死了。
一代代的没落使他们再也没有多少土地,蜷缩在一个小庄园里,带着对战争无与伦比的恐惧与期待——那使他们重获一切却也注入黄土。。。
然后战争来了,带着从未有过的邪恶与侵略性。
——帝国,轴心,世界!
保尔看见父亲张了张嘴,浑浊的眼里什么东西一闪而过然后则是一片空洞的死寂。
保尔知道,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