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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iPhone客户端1楼2015-02-12 23:34回复
    祝长亭
    【 起·谓我不愧君 】
    泼天的霜雪,压着青天边角,颓败而来——簌簌坠落,一星一星,艳过半边苍穹。隐有风声夹杂,穿帘打荷,脆声落盘,滚着一畔雨劫,斥入冰冷夜风。一盏上翘屋檐,描金轮廓,落了一层碧雪,有如清冷蝉衣,冰冷的,透骨的,寒凉。
    一阵疾风,扫落樟树叶,哗啦啦一片——如同跪倒一地的人,顶礼朝拜,恭敬如仪。细细听,有暗声悠长,穿透过冰冷夜风,也带了凉;穿过细密风雪,饱蘸一晚露水,就像为我而来。
    十里长亭,起于玉京。
    我听过她,我知道她,但未有提过她——
    唱尽冬月,锁于房中,不出半步,终日绿绮为伴,时而长歌寄情……但不曾大笑,未有惊鸿。逢霜雪之日,她会唱一曲,《青莲乐府》,那是尚有兴致的日子,慕太白之志。冬雷震震,她执一柄六十四骨孟宗竹伞,长亭临表,描摹右军手书。
    我曾以为,终她一生,也就颓败在这一方庭院中,诉说一曲缠绵情话,但不会有子期聆听——任凭她照影惊鸿,终不得重见青天之日。
    沈水香渲染了一室的缠绵,木樨长枝,星耀偏移,斗转鱼龙舞。北风袭地,卷起庭院内有半人高的长草,无人管,我看她是生灭己,寂灭为乐。茜色长裙逶地,纤腰削骨,青丝压际。她的哥哥来探她,交予她御马之术,三坠马背,犹然好战——半截莹白小腿被长草划出红痕,令人心惊,或者说,令我心惊。
    我自私,以为可以藏娇于内庭,尽管非应心声。
    可那日我见她——笑声消弥于唇齿,秾丽的眉眼,妩艳的一张脸,露于青空之下。她纵兴长歌,甚至鲜少的奏一曲《将军令》,分明是肃杀的音调,怎会透出泼天的喜色?她动一动长眉,一个笑,就摇动玉京。
    第二年,是她的送别路,帝京之诏,是她归途——她心安处,她眷恋的少年,怎么不是她归途?家中惟长兄一人相惜,她怎么会回望一眼江南怯弱?——她一贯向往北国之春。
    我就那样看着她,走过一段又一段长路,从年幼翻过围墙,与少女们共游花灯;再到稍长,跪过祝氏的祠堂;到她遇到倾她一生的少年,帝气融血的少年;到她如今容冠京华。
    泼天的霜雪,压着青天边角,颓败而来——簌簌坠落,一星一星,艳过半边苍穹。隐有风声夹杂,穿帘打荷,脆声落盘,滚着一畔雨劫,斥入冰冷夜风。一盏上翘屋檐,描金轮廓,落了一层碧雪,有如清冷蝉衣,冰冷的,透骨的,寒凉。
    那一场疾风霜雪,原不是为我而来,而是——为她而来。
    “片辞贵白璧,一诺轻黄金。谓我不愧君,青鸟明丹心。”
    这一场风花雪月,待她已千年
    姜洄笔 2014/11/29


    来自iPhone客户端2楼2015-02-12 23: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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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起·明珠归合浦 】
      天揭一尾烫金——青空下澈,倾覆而来一场冷风夹雨,击碎一盏盏冰冷夜灯,一夜夜多情缠绵。穿风过雨,雷电劈开白玉阶,刀锋锐利,势不可当,如同她手中剑。起势凶戾,挑开云雾,划开剑雨,一泓古旧潭水被她搅乱——铁马冰河,箭镝丽羽,统统入她梦来。
      一道白光逐夜劈开,惊醒她于高榻一侧,去握床匣中那一柄龙吟之剑,淬千万年冰雪而成,单效忠她、臣服她,掌杀伐果断。片刻须臾,谛听不到任何细微响动,她长抒一口,说不清遗憾抑或是庆幸。呼吸混杂着冰冷夜风侵入心脉,让她清醒,或者说,她不得不醒。怔望掌中剑,幽幽光润,动则雷开,静则霜停,却无法避免的提醒她,这苍穹之下,大地之上,再没有那一个人了。
      “开锋则胜,藏锋有数。”
      她记得他每一句话,每一个笑;记得他教过她的一招一式;这柄剑上,还藏有他的温度,触手可及——嘘,是不可告人的秘密。此夜惊雷重雨,都化作满满风情,埋入她一双眼——走离位,踏巽方,长剑横过虚空,截断水帘。大笑,骄气纵意,谁可当我锐意?偏你是满天神佛,何方神圣,都避我掌中长剑,看它诸行无常,生灭灭己!
      那一身青天之下的玄衣——此刻也被洗旧成了白,惨白,令她深恶痛绝的白,杀戮之心不停歇,长剑挑破衣带,削成丝一样细。半晌,长剑落地,她回眼一笑,艳羡春日,眼中大片大片的水泽却无法控制,湿了衣襟。
      你不是说最不喜我这个样子,嗯,那我偏要做给你看,你说好不好——
      我见得她是,确乎是在这样一个惊雷之夜。
      她纵情大笑,却是笑不出来的无措,手中一柄长剑游入冷风中,厮杀天地风云,同孤影比武。泼天的雨袭来,湿透她绛紫沙罗;潮润发尾,在等一个人绾起,惊鸿髻。秾丽眉眼,呈于青空之下,素净的,偏生带了不知好歹的妩媚。
      这一株帝女之花,尚未来得及盛放,即收入我眼中,你说,怎么能不好?
      她的母妃祝长亭——是我旧时相识,我确乎惦念过她一星半分,只我从未想过,她竟让我,教予帝之长女宪公主剑术。
      她眉眼无一不精,无一不巧,像极了祝长亭——却并入了祝长亭未曾有过的英气果断,骄气锐意,只一个笑,就可臣服天下。我那时未可知,我只想再看她一眼,只那么一眼,就堪败在,一眼万年。孤掌难鸣,如今终有一人日日为伴,雪地梅花桩,竹林枝片,剑削而过,纷纷似雪片一般洒落——在她妩艳眉眼,青黑发端,直至那一段莹白细瘦踝骨。
      少女意气,性娇耍贫——却可轻易杀人于无形。
      但我之于她,是永远也不可企及的距离。她是高志鸿鹄,我是天地沙鸥,纵有情长百转,却不能越雷池半分,我是她的,师父——
      又是惊雷雨夜,我见她被惊醒,抽出那一柄龙吟之剑,横开雨幕,发了狠的劲儿,将我旧时玄衣化作碎片,一如从前竹林削雪。昨日之事不可追,她却从不认可这个道理,任凭我如何说,她都不在意。
      “是的,她不在意,只要我在她的身边,她什么都不在意。”
      天揭一尾烫金——青空下澈,倾覆而来一场冷风夹雨,击碎一盏盏冰冷夜灯,一夜夜多情缠绵。穿风过雨,雷电劈开白玉阶,刀锋锐利,势不可当,如同她手中剑。起势凶戾,挑开云雾,划开剑雨,一泓古旧潭水被她搅乱——铁马冰河,箭镝丽羽,统统入她梦来。
      那一件旧日玄衣纷纷落作雪片,她知道,他再不会来,天地间再没有这样一个人了——
      “日落江湖白,潮来天地青。明珠归合浦,应逐使臣星。”
      以天为界,你我各赴前程,从此,再不相见。
      姜洄笔/赠弋徽
      2014.12.5


      来自iPhone客户端3楼2015-02-12 23: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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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洄
        【拣尽寒枝不肯栖。】
        ”这天下同我伴你,由生至死。”
        宫闱春闺,歌晓烟台。
        明庭香渲染了一室的缠绵。木樨长枝,星曜偏移,斗转鱼龙舞。
        茜色长裙逶地,纤腰削骨,青丝压际。皓腕处挽了一只紫玉镯,微微的亮芒映照在她眉间的黑曜石上。
        雨疏风骤,她屏退了宫人,孤身立在榻前,半晌。
        莲步微移,赤足踏在贴着暖玉的地板上,行至窗前,抬手阖窗。
        我记得。
        天极逆转,地五玄黄。随着杨雀衔环一声,春初破晓,苍茫风雪迎着玄色大麾。
        长安春寒,料峭斗霜。风压低了帽檐,阴影莫辨,徒留锋利的薄唇。星子般的眼沉沉烬霜,黑蓝滚边金丝穿线,一步一步向东而行。折过白草,穿过梅枝,堪堪一瞥那杂桃艳李,停在那丛冠绝天下的芍药一侧。
        指骨修长,华容安定,眼仁中折了一星半分的温情。倏然停住,长指堪堪停在半空。细雪压枝,花瓣犹沾风霜,欲拒还羞的模样。他眉间陡然一跳,拢回锦袖,绕过低低花枝,压下眼中浓雾。
        雕花木门应声而开,声音低哑,迎面而来的暖风温了他的眼仁。他停在门口,谛听着声响摇动。他往里面走,眼风扫上,风流照影的一道影子映在窗棂上。他走过去,从身后环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的颈窝一处,温热的气息萦绕在她耳畔。
        ”绣什么呢。”
        ”麒麟昭月,凰鸟和鸣。”
        他眉间一跳,眼中迸进锐利的芒,微一低头,唇触到她细瓷一般的面颊,看着她冶艳的细瓷染上一片晕红。
        ”东君,随我走罢。”
        我记得。
        曲桥蜿蜒,有云如蛇,天极风向转逆。孤月悬空,上弦折曜。
        宝马雕车香满路,青石映月,虚照盈亏。
        她双手合十,立在院中。庭院深深深几许。茜色裙裾微扫,冬风细雪落肩头。
        正是月明朗照时,她赤足下榻,走过金丝楠木宽踏板,青丝缠绵,织一场春梦,以告春秋。
        她低声一笑,似杨雀衔环而来,风过烟沙。
        说爱可笑,不说无聊。
        梦醒时分一晌贪欢,客居长安。
        “地北天南,谓之方圆,斗转鱼龙舞。”
        可她是姜洄,客居在你的心尖,不允他人撼动半分。
        冬风过窗,洒了一室的蜜箩香,烛影摇晃,手上的佛珠掉下,落了一室的响。
        姜洄笔/2013.5.01


        来自iPhone客户端4楼2015-02-13 14: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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