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时分,拉菲突然从沉梦中惊醒。他披衣下床,赤脚踏在冰冷的石板地上,轻轻走到窗前。精灵界的空气浮游生物倾巢而出,诡秘的光辉将夜色照亮,金发的堕天使从衣下露出纤细瘦削的脚踝。
拉菲撩开窗帘,手扶窗棂向外窥看。
龙。
一条又一条,尾巴上布满尖锐逆鳞的灰黑色巨龙,在第二狱上空无声地游曳盘旋。骨翼碰撞时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嚓嚓声响,它们偶尔张开巨口却不叫喊,吐出炙热的龙息,上千度的高温使天空高处的水滴急速汽化,长龙扫过的地方,浓稠的夜色中不留一丝云絮,黑得压抑无比。
这是罗德欧加才会见到的场景,用巨龙屯守巡逻,它们与生俱来对魔法的敏感,能发现任何一点异动。巡逻龙与坐骑龙本质不同,它们智商更低更易驯化,更有攻击性也更加残暴。可现在如此严密的监控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第二狱,拉菲只想到一个解释。
战争风雨欲来。
拉菲错愕地攥紧手指。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床上沉睡的男孩一眼,安塞宓亚将头埋在枕被里,睡得四仰八叉,无忧无虑。
“……我主耶和华垂怜。”拉菲喃喃地说,在胸口画下十字,重新掩上窗帘,轻手轻脚地回到床上,背对着安塞宓亚,无声叹息,和衣睡了。
他因而错过了安塞宓亚在他身后睁开了眼睛,纯黑的眼眸闪闪发亮,男孩侧耳倾听着苍穹中冰冷的嚓嚓声,牵起一绺拉菲落在枕边的金发,放在手心把玩。
安塞宓亚不声不响地皱紧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