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家乡,东田庄村有两棵千年银杏树一公一母,他的高大粗,尤其是1200余岁的“大龄”,深深印在了我儿时的记忆中。 由于我们东西两村的学生都在一个学校,我们东村的学生上学的必经之道。面对如此巨树,那时候的我和小伙伴们,都很惊讶,加之当时体格弱小,愈发觉得古树高大、神奇了。听老人们讲树里边有兔子精树干上长有树瘤,这就是兔子精的头,每次放学回家,我们都会跑到此树下玩耍一会,调皮的孩子就用小刀割树瘤流出红红的血液《注:银杏树的树汁是红色的》每次都喊着我把兔子精杀死了,追逐、嬉闹,当然经常做的一件事就是手牵手围抱大树,得至少4个玩伴才能完成此任务。 大树高达近30米,胸围近4米,树冠东西、南北各达19米,加之枝叶繁茂,形成一个庞大的树冠,尤其是夏天,太阳光无法透过,外面骄阳似火,但大树下却是凉爽得很,变成了消暑乐园。只见树下,三五成群打牌、下象棋的,弹溜溜球、抓石子、打元宝的快乐孩童,听着广播,收着旱烟袋的老人,抱着孩子其乐融融的夫妇,卖拨浪鼓、糖果的小贩……当然这里也是一片人与动物和谐共处的地方,树上群鸟汇聚,各自为政,叽叽喳喳,好不热闹,称得上是鸟的天堂。 银杏树的果实叫白果,由于该树太高,攀爬上去采摘显然走不通。我们当然有办法。寻一根半米多长的木棍,要粗一点、重一点的,然后向着白果多的地方用力抛去。只听到木棍与枝叶击撞的沙沙的声响,并且声响会持续一段时间,然后是木棍着陆,带着树枝、叶片的白果紧跟而来。大家纷纷去抢拾,那股兴高采烈劲,比捡到宝贝还高兴。虽然该村人并不会阻止外村的孩子打拾白果,但我们毕竟觉得这不是我们的,所以每次都会约着该村的同学前去。接下来,是享受劳动成果的时刻。白果不同于其他水果,是不能直接食用的。我们一般采取烧制的方法,把白果放入炉子底部,落下来的带有较高温度的草木灰烬覆在白果上,受热均匀,一会的功夫,白果皮由青色变白变黄,再往后,就会发出清脆的噼啪响,白果皮炸裂开。剥开,果仁放入口中,热乎乎,软绵绵,一股清香沁入心脾,别是一般滋味。自小听说白果有药效,虽然不甚清楚,但了然此,便觉得自己吃了仙丹,立刻感觉浑身充满了神力,老人们还编了一口顺口溜,每当秋天我们站在大树下喊着,刮大风,掉白果。 时光荏苒,20多年过去了。转眼间我已经博士生毕业,工作也有7年了。但银杏树的高大形象一直在我脑海里;我也经常与同事、朋友谈到过,心中很是骄傲。 前几日,与媳妇回家,便一同去好好拜访一下古树。这时才发现20多年的光景竟促成了很多变化,原先可以零距离接触,现在已被石围栏给远远阻隔住了,更为离奇的是,树木竟然在我眼里缩小了…… 其实,树并没有多少变化,更不可能变小了,而是我长高了,长大了。20多年的时间,对于这株有着千年树龄的大树来讲,的确只是一瞬,但对于我个人来讲,绝对不止于变化。想起了曾经我爷爷再树下开过的小卖部画面犹如在昨天,悲观中想起我爷爷 人类是自然界的万物之灵,但作为一个个体来讲,又仅是自然界的一个个过客。遥想一个婴儿呱呱坠地,孩童时在大树底下嬉闹玩耍,自由自在,后来慢慢长大,离开家乡,闯荡天涯,或成功或失败,沉浮跌宕,以至耄耋老者,最终离开这个世界,完成一个人生的轮回。 千年的历史,的确充满了故事与传说。当日被栽植的时候,它也只是一棵幼苗,依赖着幸运,慢慢长大而没有遭遇变故。千年来,它静静地注视着,社会的变迁,文明的进退,村庄的兴衰,人丁的轮换……直到此时,相信之后,它依然矗立着,用它的果实滋养着一方百姓,用它的庞大之躯,镇佑着一方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