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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话地志系列】科林斯城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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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名:洪水滔天


IP属地:浙江1楼2015-05-01 11:50回复
    其实,西西弗斯又在阳光照耀的大地上呆了十年时间,与死亡失踪引起混乱,虽有因果关系,却是完全无关的两回事。
    它们被整合为一个故事,即:西西弗斯囚禁了死亡。
    这是整个故事的关键。
    也许,你以为你已经知晓整个故事,所有蔓延而生的,幻想的因果与细节。
    也许,你仍然对它一无所知。
    前言:
    现在,他们说他是英雄。
    也许真是如此。
    因为那是一个非常出名的典故。
    而所谓典故,就是简单明了,用一个故事传达出一种道理、一种思想,固定不变的。里面的人物都只是一张张面具,脸谱化的身份和性格。重要的是表象,而非实质。
    这也是历史,记录在书页上的历史。那些灰败的、死亡的剪影。
    很多时候,我们并不想知真正发生了什么,真相和实质。活在当下,对于历史,我们所需要的是让它给予我们希望,相信一切都会好,或者吸取教训,或者为当权者施朱添粉。它的真相不是我们终极追求的东西,而是要利用它推此及彼,那是一个工具为了达成别的什么。如果我们知道有时候吹嘘的人物并没有那么伟大,被唾骂的失败者也许根本并非如此,卑劣要强过高尚,也许我们就会对人类、未来、世界丧失信心。我们所知的历史往往过于简单,且因简单而光明美好。
    现实却远远要混沌暧昧得多。
    偶像是一种非人的存在,我们将他的行为皆赋予相衬的美名和称赞,重要的是行为而非动机。
    然而动机不同,真相就有无数种。
    何况那只是一个神话人物,一个裁剪的纸片装饰,用于丰腴文章,用于借来譬喻,含沙射影。
    所以加缪才写了《西西弗斯的神话》,并且称他为英雄。从此,大家就都称他为英雄了,一个悲壮的、反抗命运的希腊悲剧式人物。
    你看,重要的甚至不是神话里原本的故事和含义,而是文学家借此创作推广的作品影响深远。从文章里看来,加缪对西西弗斯是很有好感的。他觉得西西弗斯被称作强盗和暴君是一种偏见的误解,他被唾骂完全是古希腊人对渎神这一罪名的重视。
    也许这是正确的。
    后世的注释家们对宙斯为西西弗斯降下惩罚的动机感到为难,他们觉得宙斯应当是公正的、有高尚的道德情操的万神之主。于是他们翻遍了书籍,解释或者编造故事说,西西弗斯之所以被唾骂为强盗招人厌恶,是因为他强占了自己的侄女、兄长萨尔摩纽斯的女儿提罗;也因为他残酷地对待前来的客人,劫夺他们的财物,又把他们用石头砸死——而这严重触犯了诸神的律法,宙斯是庇佑宾客之神,当有客人前来时,无意外情况,当地的主人都应盛情款待,赠送礼物;说他是暴君,而暴君这个词在当时并非是我们现在认为的、残酷地统治的意思,它指的是儹主,即非王位继承人。而这些最终招致了神的震怒。
    注释家们所述,皆为事实,却未必因果相连。很明显,这是古风时期希腊人们用自己的道德标准去推测英雄时代的想法。
    事实上,加缪是正确的。
    不管西西弗斯本身性格举止如何,在城内在大地上行何事,有多残酷。他倒霉之处仍然在于,他欺骗了神灵,触怒了宙斯。在英雄时代,唯一真正不可饶恕的罪名,乃是渎神。
    西西弗斯之罪,在于将宙斯的秘密出卖。无论神王所行之事本身多么滑稽和可笑。
    英雄时代的人,视西西弗斯为罪人,因为他渎神。
    古风时代的人,视西西弗斯为罪人,因为他道德败坏。
    而加缪称他为悲剧英雄,因为他反抗死亡,欺骗诸神,且声称因为他做这一切因为热爱大地与生命,最终也在永劫中得到了幸福。
    以上,就像所有前言一样,全是没用和无关的废话。
    我们只是要讲一个故事而已。


    IP属地:浙江2楼2015-05-01 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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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你,回来。离弃这里。
      我这么说,不是因为这个世界黑暗和痛苦;不是因为要摆脱命运的约束;不是要使自己成为更高的存在;这里不是我的世界,它所要的欲望,追逐的浪流,离弃的痛苦,与我了无意义。
      力量与权柄算什么呢。若说强大胜过弱小。我却是没有多与少之别的分割,又不教自己的意志受制于人。智慧又能得什么呢,为自己谋求何物。我即是我,即不缺乏,就不追求万物。我不保有不丢失,不敬畏不卑微,无爱憎与喜乐。这些,我实在不是怕它们割伤自身,又或者是太过甜蜜强大,因畏惧或追求而对它们远离和趋近。
      我却要回到我的地方了。
      羽毛般轻盈的话语飘零, 一线星光滴入黑暗,化为波纹荡漾,细细的浪,空间有一瞬静止。霎时虚无幽暗徐徐褪去,犹如蒙眼的黑布被移开,四周无垠铁蓝,繁星闪耀,苍穹伟大的宁静。
      他往四周看去,那是久远之前的熟悉景象。那时尼克斯把他搂抱在怀,在夜的战车上,他望着布满繁星的苍穹与大地,无数同样年幼的星之子在战车后面追逐玩耍,璀璨的星群。她们舞蹈与歌唱,歌声宛如缓缓旋转的水晶球。
      而此时,四顾,夜蓝天幕中只有星火绚烂,无有一物。
      不。
      当他再转过头时,看见一个青年立在星群之间。深蓝得近乎黑的长发,衣服也是与夜幕相似、近乎融为一体的暗蓝。侧影显出他的轮廓身姿,看起来无比宁静,仿佛正在长久凝视着什么。
      疑惑中,他朝那个青年走过去。
      察觉到有人的到来,那青年回过头,一张俊秀而陌生的脸庞朝他微笑。
      “你好,塔纳托斯。”
      “你是谁?”
      塔纳托斯可以肯定自己从未见过这个人,或者神。即使某些神并不在乎具象的容颜,他们也有属于灵魂的东西,足够让他认出。
      然而,这位闪烁着深邃浩渺小宇宙,力量如此强大又如此陌生的神,是谁?
      青年却不作回答,只是回望那片大地,轻声说。
      “我已等待很久很久。”
      他却知道塔纳托斯的名。
      这使塔纳托斯有种再明显不过的感觉:命运的手在背后轻轻推着他前行,而所有的道路都已预备齐整。
      却要通向何处?
      一直在身边的那个形象消失了,没有声影。
      塔纳托斯顺着青年的目光望去,苍穹广大,脚下遥远之处则是幽暗的大地。
      “我曾经非常非常爱她,胜过任何,包括我自己。”青年轻声说。
      “可是爱是没有永恒的。”
      背叛么。塔纳托斯的脑海里想到的唯一可能就是这个。而爱的无常和永恒,都是那么虚幻而不可证实,他便没有说什么。
      像是猜到塔纳托斯的想法,青年继续说。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她的背叛,也许是,或者不是。我已无意关心对错,只是到如今,我在想,这是必然么。”
      必然。
      塔纳托斯第无数次听到这个词,而它们都齐声说,这是不可更改、不可避免、也注定的。
      “我曾经非常爱她。这是我唯一的执着,也最终使我所得的都毁灭,并使我远离我的所爱。”青年说,声音变得平静,无澜的古井。“很快,她有了孩子,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出生了。”
      “他们有她和我的血脉,我们的延续和衍生。可是,我对他们毫无喜爱。他们有我与她的血统又如何呢,他们终究既不是我,又不是她,而是一个个独立的个体。而我不能爱除她之外的任何。”
      生命的延续,血肉呼吸与灵魂,家庭,父母与兄弟姐妹。塔纳托斯想起那个形象所说的话。
      “然而她爱他们,并逐渐爱他们胜过自己,同样也包括我。她逐渐忽视我,而把身心放在他们身上。我希望回到从前,她则转移爱到他们身上。痛苦和怨恨就诞生了。爱是多么本能,又因此而残酷无情的东西。我想厄洛斯一直在不知餍足地嘲笑我。”
      “最终,爱从从前的欢愉美丽转变成一种强烈而可怕的毒药。因为我对她的爱,她指令那些孩子来杀我。这样,一切便都终结。”
      塔纳托斯一直平静地听着,这时,某种思绪霎时闪过脑海,他知道面前的青年是谁了。
      “乌兰诺斯。”
      他说。
      繁星满天的苍穹向他微笑。
      “塔纳托斯,两个相爱的人之间,最终这种爱必然会转移到既不是那个人也不是对方的另一些其他的存在上么?为了所谓的未来与延续?”
      爱是无常和流变,以及新生。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塔纳托斯不作回答,只是问自己的问题,看着脚下缓缓旋转飘动的星尘,被包裹在一片幽暗中的大地。
      “那是大地盖亚。所有的、包括一切以冰雪覆盖的奥林波斯山峰为家的神灵永远牢靠的根基。”乌兰诺斯轻松地说出那个名字。“而这里,就是天穹的极限。”
      “下限止于大地,大部分生命包括神灵都在地表活动,高空是飞鸟与神灵的世界,其实他们又大多数在奥林帕斯山。这里,则是上限的止步,飞鸟不能触及,神灵也无法到达这里。”
      “这是一个封闭的世界,万物之卵。而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想象一下,塔纳托斯。这个世界孤零零地悬着。卡俄斯的缝隙深藏在塔尔塔罗斯之中。而外面,是无边的异界与混沌。”
      我却要回到我的世界了。
      那个声音轻轻在他心中回荡。
      “而我,在这里守护着他们已经很久很久。”乌兰诺斯轻声说,语调轻柔,却似乎并没有温暖的意思。“遵从她的意愿,以及爱。但是这并非永恒,而我等待你来的这一刻已然很久。终究,你会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塔纳托斯问。
      “因为爱是一种残酷的事物。”乌兰诺斯说,“能无休止而不求回报地付出,除非那爱是一厢情愿的幻想,独属于自己。一旦变成与他者的互动,就会有所求。”
      有所求,求不得,患得患失。由爱生忧,由爱生怖,世间千万色相。
      我想问的不是这个。塔纳托斯想说,我只想知道,为什么我会来到这里。然而他只是沉默。
      “到现在,你还爱着她么。”塔纳托斯问,忽而他的脑海中划过一线遥远的记忆,一个自彼世而来的声音轻轻作响,仿佛相似的话曾经发生过。
      那又是谁?
      “我说过,我曾经爱着她。”苍穹淡淡地说。“爱得不到回报,就会消磨殆尽。现在,我既无自爱,亦无他爱。”
      这样,我便什么都没有,也一无所求了。


      IP属地:浙江15楼2015-05-01 1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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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北京来自手机贴吧23楼2017-04-27 0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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