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辞的冬衣要做起来了，虽我是一贯底下几个孩子都是一般对待着的，不过到底最近同毓辞谈的多些，前几天瞧她的时候，见到她外衫有些脱线，便也考虑着要帮着她做厚些的冬衣，便紧赶慢赶着到了绣庄里头，这里从前常来，和云葭一起的，不过今儿却是独自一人了。才进门，却听到一个声音，惊喜转头，果然没有听错，是应夙。朝她走去，笑言
：今儿巧了，在这儿遇上你。我们这都多久未见了——

拉着她走到绣庄较为僻静的宾客休息处坐下，莞尔。
“今儿来可是为的什么？你孩子比我要多，平日也比我更忙，难得见你出来了！我们可要好生聊一聊，不然我定不放你回去的。”
手里紧紧攥着被套，隐约能瞧见上面是鸳鸯戏水的图样。一边说着，不忘让棣棠倒热茶给由筝喝，这才细细打量了她一番。
“是啊，好久没见了，但我瞧着呀，你比往昔更恬静可人了，可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不成？”

：哪里是灵丹妙药呀，我倒是宁愿跳脱些，还比较像我自个儿呢
笑着摇了摇头，接过茶盏道谢拿在手上暖着掌心。前阵子一场大病如今还未好全，到底还是到了一定的年岁，不复十几岁的姑娘那般的模样了。倒是面前人，比起从前没差多少，昔日一同在京中玩闹的事儿好似历历在目，只是景儿还在，这人呐，都是几个孩子的母亲了。让晚荷去择几匹绣缎来我瞧瞧，继续说道
：这不是前阵子风寒吗，身子骨一直未大好，这还是头次出来街上走呢

：这是自然——我还想多几年，瞧瞧底下几个小子成家立业呢
这话说出来不免有些悲戚之感，人若是到了这个年纪，保不齐有些什么病痛难过的，能不能将身子养好，又是另外一件事儿了。我也知道当年带着她们满街跑，马场，百花山，都走遍的人，那性子已经磨平了，逐渐温和，我们都为人妇，走的地方也是不同了，绣庄食坊，时时刻刻记挂着的都是底下的孩子，到底是今时不同往日，笑了笑拍拍她的手背，道
：底下的孩子近来可还好？

：当年的事儿，如今想起来，倒是还觉得历历在目，好似就是昨天发生的一般。
语气里带着笑意，今儿本是要来绣庄买些布料的，难得遇上了应夙，这便聊上了，也是偶尔一次，这次一别，下回再见又不知道是何时了。她的手掌温热，妥帖的熨着我的手背，微微笑开。初时我们都还小，如今长大了，懂事了，那些过往只留下了一阵笑声，还在我的耳边缓缓划过。温声道
：好——好，我往后呀，再带着你往外头走，去百花山赏花好不好？
听她说道自个儿过得不错，这才垂眼笑得温和软暖，道：孩子省心就好，省心就好，下回呀也让我瞧瞧他们。

：是给我女儿的，毓辞，下回呀，我也带了她来给你瞧瞧。
听她一口气说了好多地名，心里头开心，若是以后的日子里，真的能够这般逍遥，那又是可以体会一番从前的感觉，乐在其中也。笑着点了点头，又见她瞧了这绸缎，恰好她在的，也想让她帮着挑一挑。将晚荷抱来的几匹布摊了一段出来，放到她的面前，好让她看的清楚一些。
：你也帮我挑挑，这里布匹那么多，我都快看花眼了。

：的确了，年纪轻是该要一些好看的颜色，可是我家丫头呀，总也是喜欢那些个素的。不过往上面绣花的主意好极了，我觉得甚好的。来，你替我瞧瞧，这浅蓝色的布匹如何？要裁一身儿里裙的。
看了看那桃红颜色的布匹，颜色亮丽布料也不错，只是怕是辞儿会不喜，还是着重挑了素些的颜色，才好。扯了不远处手边的一匹布，笑着递到她的面前。我瞧瞧这个好似不错的，只是也拿捏不准，她身边辞儿年纪的人多些，我也让她帮着挑挑。

：还是你的眼光好，我怎么就没瞧见还有这么一件好的布匹呢。
让晚荷去将那匹布取过来，这才笑着回了一句。仔细端详着手边这布，恰是年轻女孩子惯穿的颜色和款式，做成衣裳是极其好的。这就算是定下来了，我也就不费神了，转了个身又同应夙道
：你也是来买布的，快些给自己挑挑。瞧我，说话间只顾着自己了，倒是忘了你原本就是来挑布匹的。

：你的绣工一定好的，这床被子呀我都能瞧见你绣完是个什么样的了。
我年轻时候是不喜欢女红诗书的，连带着跟底下的侄女们玩闹也是不正经的。她们不爱女红我便选了一个方式让她们逃过嬷嬷的管教，而应夙的绣工好，我曾经见过一次她绣帕子，一针一线都是极精巧的，我也就喜欢瞧着别人绣，到了自个儿手上，这绣针也是跟长了脚似的，到处跑，一点儿都不灵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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