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少年扬起脑袋看着云山雾绕间的隐隐透出的飞檐,心中冒出这么一句诗,他不记得这首诗是从哪听来的、也不记得下一句是什么。他只是真切的感受到蜀道难行“难于上青天”,这虚无缥缈间的蜀山剑派更是难以寻觅。到此时、他蓦地想起昨天在山脚碰到那个潦倒书生,干读几本圣贤书浑不能当饭吃饱,手无缚鸡之力也要上山来打柴,连寥寥几斤重的木柴都背不动,自己连饭都吃不饱也要拎着半壶浊醪,他把这酒递给少年喝了一口,简直比马尿还要难喝。因为少年他确凿喝过马尿,那是年幼时一次生死攸关的抉择,人为了活着总能做出一些曾经都难以想象的事情,所以他大可以拍着胸脯保证,那书生的酒决计比马尿难喝十倍,兴许不止。那书生提着酒,另一只手拖拽着一捆木柴,摇头晃脑地喋喋不休,他瞧见少年背着破布囊站在山脚下的时候,嘴里似乎就是这样拖着长调吟出一句:“ 噫吁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人世之难,不遑多让……不遑多让啊。”
书生打了一个悠长而浑厚饱满的酒嗝,继而开口言道:“喂,那边那个小鬼,你从哪里来的,怎么以前从未见过你来此处砍柴?”
少年闻言,回过头打量一眼书生,他一直看不起这样的穷酸书生,在他的观念里若是一样穷酸打扮的贩夫走卒还有那么丁点可能是大隐隐于市的绝世高手,若是穷酸打扮的书生,那便只是个书生,还是“百无一用是书生”的那种。
少年没好气的答道:“喂,臭酸秀才,听着我是去蜀山拜师学艺的。等学成之后我就是仗剑天下的绝世大侠。砍柴这等破事,只有你这样的穷酸秀才才会干。”
书生笑道:“方才我心中还在念叨说,那里只怕又是个想上蜀山修剑仙的小娃娃,像你这样的娃娃,我一个月见下来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要么是家底殷实,衣食无忧,整天闲着没事干就想着整出些惊天动地的大事的富庶子弟;再不然就是像你这样整天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无非就是死了爹娘结了血海深仇;再不济就是穷乡僻壤的井底之蛙总想着要闯出一片天地。”
少年被看破了心思,有些恼羞成怒,愤慨道:“就算老子今天当不了蜀山弟子,不管老子今后干什么,也要比你个穷酸秀才要强!你给我听好了——
老子可是要成为赵云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