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了，綠茱，讓蘇兒先把藥喝了吧！
你這孩子啊！就是這般逞強，
往後日子長著呢！
年輕人自個兒身體自個兒要清楚才行，可別貪一時啊！」
逞強？什麼逞強？貪一時？那是什麼意思？
方才她這話雖是對著我說的，
可眼角餘光卻是不經意就瞟到了一旁的李出岫，
語氣溫和裡藏著一股責備，
啊！莫非母親是誤會……
不成，我得解釋清楚，雖然在眾人面前不好說，
可母親若誤會是這樣的原因對李出岫太不公平了，
「娘，您這都想哪兒去了？
只不過是蘇兒幾日夜沒睡，實在疲累，許是為此染了風寒，
什麼逞強不逞強的，您可別誤會了。」
「是嗎？」母親頓時一臉的失望，「原來如此。」
「王妃，殿下既然醒了，應已無大礙，
您已經幾個時辰沒闔眼了，先回去歇著吧！這兒有太子妃呢！」
綠茱笑著說。
「綠茱姑姑說得是，娘先回去休息吧！
出岫會盡力照顧殿下的，請您放心。」李出岫溫婉的說著。
她的表情恬靜裡透著穩重，給人一種值得信賴的感覺。
母親滿意的點點頭，
「好吧！你記得讓蘇兒按時服藥啊！
他這孩子老以為自己身子骨多好，從不把太醫的話當回事呢！」
「出岫知道了。」

待母親走了，李出岫吩咐允兒，
「允兒，你再熬藥去，小心火候，
太醫交代了，殿下醒了之後，兩個時辰就要喝一次藥，
你得掐準時間，
還有，這期間都不得讓藥罐離了你的視線。」
允兒答應著去了，一時間床邊只剩下李出岫一人，
我卻不知道能跟她說什麼，忽然氣氛就有些尷尬，
這時候倒是她先開了口，
「殿下，您剛喝了藥，先好生歇會兒吧！
臣妾就在那書案邊守著，不打擾您了。」
她話說完，看著我默默的等了片刻。
她的聲音雖是一貫的平靜，
可一想起母親方才語氣裡的責備之意，
想必在我昏迷期間她一定承受了相當大的壓力，
大家都懷疑到那兒去，她卻有苦難言，什麼都不能說，
實在委屈她了。
我對她說道，
「你……你別太在意，我母親只是誤會了……」
「多謝殿下關心，臣妾沒有在意。」她淡淡的回答。
不知怎的，總覺得她這樣的說話方式太過雲淡風輕，
輕得好像與我無關，與她也無關。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個性本就冷然，還是她真的能如此不動如山？
這一想，我才發現我對她的認識實在少得可憐，
於是我說，
「我已經昏睡了三天了，這會兒倒是沒有了睡意，
你如果願意，陪我談談，好嗎？」
查覺到我話裡不再稱自己本宮，也不叫她太子妃，
她有點訝異的看了我一眼，順著我的話，她也改了口，
「殿下想談些什麼，我樂意奉陪。」

「記得你之前都會進宮陪筱兒她們。」
「那是祖父讓我來的，他說是大王的意思，
出岫比兩位公主年紀稍大，可以像姊姊一般照顧、陪伴她們。
對了，那次盪鞦韆事件真該謝謝殿下救命之恩的。」
「事情都過去幾年了，也不必一直放心上。
倒是造化果然不可思議，如今的你已成了我的太子妃。
東宮雖是自成一格之處，可終究是宮裡，
這兒的生活不比你在廷尉府自由，
如果有什麼不習慣或需要，也不用顧忌什麼，
直接讓青璃處理就行。」
「多謝殿下關心。出岫定會早日適應，不給殿下添麻煩。」
她說得誠懇，不疾不徐，不喜不慍，果然是懂事又有教養的，
娶這樣一個女子，誠如母親所言，是一種福氣，
如果她沒有她祖父的心計，往後還能與我同心，
那麼我是真的該慶幸的。
她見我無話，行了個禮，默默退至書案旁。

……………
在李出岫細心的照顧下，幾日後，我便已無大礙。
這一日我帶著李出岫到興樂宮向母親請完安回來，
青璃與卞奇竟同時出現在我面前，
兩人看著我的臉上都有些異樣的神情，
不時還互相看了看對方，
我一時摸不出頭緒，不知道他們賣什麼藥。
青璃最是沉不住氣，
他先是對李出岫行了禮，轉過頭就跟我說，
「殿下，你……過來一下。」
我思忖，這小子定是有什麼不能說的祕密，
「允兒扶著太子妃先回去吧！本宮還有事。」
李出岫帶著允兒才剛離開，
青璃便一把拉住我往曲徑上的一座亭子走去。
卞奇出乎意料的已經先走了過去，
待我們走進亭子裡，青璃便涎著一張臉扯著我的手臂道，
「公子啊！……」
他那尾音拉得老長，還瞇著眼打量起我來。
這神色太難懂，我只好白了他一眼，
「看什麼？哪兒來這奇怪眼神？」
「這下事情可有趣了！嘖嘖嘖！
我說公子，您老真是艷福不淺啊！艷福不淺。」
「說什麼呢！」
給他這一說我倒糊塗了，究竟是什麼事？
「那，先瞧瞧！公子可知這是什麼？」
原來卞奇手上握著個東西，
青璃卻遮遮掩掩的拿了過去，握在手裡，
我沒看見是什麼，可不知怎的，我的心跳忽然一陣加速，
不知道那會是什麼東西？
他故弄玄虛，緩緩打開手掌，
果然！
……待續……

沒想到老天爺似乎有意捉弄她，
就在她哭過了，心情稍稍舒緩時，
家丁來報，
「大爺，王強回來了。」
「讓他進來。」
昭牧心聞言，從哥哥懷裡直起身來站在哥哥身側，
她雖沒再哭泣，可臉上猶留著淚痕。
「不知道王強怎麼那麼快回來？」昭牧心問道。
由於昭家眾人一直沒有被釋放，昭牧忛不知道楚王打得什麼主意，
所以讓王強回楚國視察狀況。
王強這麼快回來，莫不是打聽到什麼了？
他搖搖頭，
「我也不清楚，先聽聽他怎麼說吧！」
片刻，王強手上拿著卷竹簡快步走進來，
「大爺，小姐，王強回來了。」
「怎麼了？難不成楚王這麼快有消息了？」
「回大爺，不是楚王有什麼消息，是夫人，她讓我帶了信回來。」
「夫人？夫人不是也在大牢嗎？怎能讓你帶信？」昭牧忛奇道。
「夫人回到府上了，還帶著月荷。」
怎麼回事？夫人怎能帶著月荷回府？
他很想仔細詢問一番，可看王強一身風塵僕僕，滿臉疲憊，
顯然為了早日回來趕了不少路。他說，
「你辛苦了，坐一下吧！喝口水，慢慢講。」

昭牧忛也想到同樣的事，這事實在不合理，
但他暫時擱下了心裡的疑慮，拿起竹簡看了看，
竹簡封泥上的印記確是昭家的記號無誤，
他隨即拆了封，只見寥寥幾行字，字跡娟秀，正是昭夫人的筆跡。
信裡，昭夫人詢問他昭牧心是否真的失手被殺了？
是不是其實是待在他這兒，沒去咸陽？
牧忻跟牧恆好嗎？她甚是掛心云云。
昭夫人一向對牧心很好，關心她也理所當然，
但她怎麼會猜到牧心是留在這兒？
知道這事的人不多，且牧心這些日子都沒出門，
兄妹倆對視了一眼，很有默契的想到了一點，
要說消息洩漏，那就是自己府裡有內奸……
昭牧忛還沒想出哪個人這麼大膽，昭牧心便說，
「我知道是誰，哥，你別再想了。」
「是誰？」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楚王已經知道我的行蹤，
如果我不繼續執行任務，
那麼將來你再收到的信可能就是噩耗了……」
「牧心……」

…………
【咸陽城·宜珩源玉器鋪】
位於咸陽城門附近的宜珩源玉器鋪生意興隆，
來來往往的人特多，
為免麻煩，我扯了扯身上的披風，壓低帽緣，
緊跟在卞奇、青璃身後，很快的閃身進到宜珩源，
掌櫃的很有默契的沒有多問，在我們進入後立馬關上了門，
任何人見了，肯定以為我們是熟門熟路的老客人，
有什麼大買賣要進行……
的確，是熟門熟路沒錯，不過我們不是客人。
說起宜珩源玉器鋪，這兒掌櫃叫沈楚陽，
瘦高個兒、手腕靈活，二十五、六歲的人，
他不是自小做生意出身，可招呼起客人來卻是舌燦蓮花，
黝黑的臉皮上就是兩個字，精明，
天生的掌櫃架式。
這間玉器鋪子的生意火得很，
他沈楚陽若謙稱咸陽城第二，還真沒人敢稱第一呢！
不過一般如果有鋪子財源如此活絡，總會引起不肖人士的覬覦，
即便咸陽治安一向很好，鋌而走險的卻也不是沒有。
可他卻從未遇過這類事，
莫非是沈楚陽有什麼特殊能耐？那倒也不是。
其實，這個沈楚陽不是別人，他原是我東宮的侍衛，
東宮大總管沈景榮的兒子。
自我懂事起，沈景榮便是掌管興樂宮裡膳食大小事的尚食總管，
他的兒子沈楚陽雖然才十多歲，
因為擁有好身手，早已是興樂宮的侍衛之一。

咸陽宮裡諸事繁瑣，諸事限制，
對我跟青璃這種十歲上下年紀的孩子實在折騰，
能到外面轉轉，呼吸的空氣都變甜呢！
仗著身上有點功夫，我們還挺常溜出去的。
咸陽城裡人來人往，來自各國的面孔也不在少數，
我一來怕母親知道了擔心，二來怕被有心人認出會惹來麻煩，
所以也不敢真的光明正大亂逛，
不是遮遮掩掩的，就是躲在古物鋪裡消磨時光，
以後像這樣的時刻我便能到他那裡去待著了。
後來有很長一段時間，就是在我父王准我跟北宮師父出宮之前，
我們都是溜去宜珩源的。
沈楚陽見多識廣，很是健談，每每跟他聊聊講講，時間就過去得挺快。
喔！我想岔了！不想往事了，我是衝著那東西來的！
當青璃打開手掌，印入我眼簾的正是那塊扶蘇玉……
扶蘇玉說白了就是塊藍田玉，
我出生之後父王給我取名扶蘇，扶蘇是樹名，取其欣欣向榮之意。
父王並特意命人把一塊上好藍田玉打磨成樹的造型，
因為精巧，我自小不離身的。
只是……嗯，我一時沒多想便把它給了一個人，
記得我還交代了，
只要拿著這玉到咸陽城宜珩源玉器鋪，就可以找到我。
我想著要見這持玉之人已經很久了，
本以為這願望已石沉大海了呢！
沒想到事隔數月忽見此玉，我自然不免激動，
想也沒想，一轉身就往宜珩源奔來，壓根兒把青璃跟卞奇忘在亭子裡，
他們倆運上輕功勁兒才趕上了我，
青璃見了我還不忘打趣我道，
「公子，別急啊！淡定！淡定！
您這上趕著是往哪兒去啊！等等我！
王妃說你成了親了，不能再像個小孩了。」
這個青璃！真想給他一記拳！
見了這塊扶蘇玉我若還能淡定，我必定是聖人無誤。

「不瞞殿下，當牧心跟我說起這玉的事我還嗤之以鼻，心裡暗笑她太傻。
沒想到殿下竟然如此重諾！
既然殿下看重這塊玉，那麼接下來我要說的話也就有點信心了。」
我邊聽他說，心裡邊打量著，不知昭姑娘為什麼把玉交給他？
不過我沒有打斷他，只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殿下，牧心不想活了……」
他開始把昭牧心的遭遇大致說了一遍，
原來如同北宮師父所想，昭牧心初時接近我果然是有目的的，
只是我們都沒猜出她當時竟是想利用我進到咸陽宮殺害我父王，
不過後來情況失控了，昭牧心竟對我動了真心，
恰巧昭牧忛在此時介入，阻止她做傻事，還把她帶走了。
聽他說昭姑娘也對我動了心，我心情很是愉悅，
因為我後來也發覺自己對她上了心啊！
本以為人海茫茫，此生再見無望，
再次見到昭牧忛，且似乎事情已經有了轉機……
沒察覺我有點分心，他繼續說著，
他們兄妹倆回到鄭州後對外宣稱昭牧心已死，讓楚國不再抱有幻想，
本來也如他所想，相安無事。
可昭府卻出了奸細，
楚王終於還是知道了昭牧心的事，
昭姑娘不得已，想以一死來了結這件事。
她身上有功夫的，如果她真要做傻事，昭牧忛是防不勝防，所以他就來到咸陽。

「殿下，昭牧忛看得出來您雖年輕，卻是重信守諾之人，
既然您曾經讓牧心來咸陽找您，想必您是能接受她的，
雖然她之前有過別的目的，
但您也知道那是因為她肩負著一家幾十條命不得不然，非她的本意。
她如今都有了想死之心，卻還惦記著讓我來還玉，
殿下，牧心對您的情意可見一斑。
如今牧心的死活只在一線，還望殿下念在昔日機緣，救她一救。」
昭牧忛說畢，巴巴的看著我，等著我的回答。
聽聞昭姑娘對我竟有如此情意，我心頭一甜，
原來我不是自作多情。
救！怎能不救？
我當然不想昭姑娘有什麼三長兩短，
楚國既然容不下她，就留在大秦吧！
鄭州不能再待，就來咸陽吧！東宮那麼大，怕什麼？
當日她不辭而別，我以為此生與她再無緣分，
不想如今竟還有機會能再見，我可求之不得呢！
「昭公子，把昭姑娘交給我吧！扶蘇雖不才，可必能護她週全。」我說。

過了片刻，
果然見到昭姑娘低著頭走了出來，依稀還可見她滿臉的淚痕……
不會是我說了什麼話讓她這麼傷心吧？我有點不知所措。
「牧心參見殿下……」她說著就要跪下去，
我見狀不假思索就伸手去扶她，
「昭姑娘快別這樣，扶蘇……」
一句話沒說完，忽然碰觸到了她的手，
那一瞬間我的心裡竟然一陣悸動，趕緊放開她。
雙頰上頓時感到熱烘烘的，想必我的臉現在已經紅透了吧！
怎麼我遇上她會這樣失態呢？這真是讓人見笑了。
當初一起前往大梁時，幾日夜都是朝夕相處，
多麼瀟灑自在，何曾這樣憋扭啊！
我忽然發現昭牧忛不知何時已經不在內室，
幸好，
可眼前只剩下我跟她倆人，我的思路變得越發遲滯……
昭牧心說，
「難得殿下還記掛著牧心，牧心銘感五內。」
「昭姑娘別這樣說，扶蘇從未忘記說過的話，從未忘卻初心。」
我是沒忘，還時常想著……
「殿下，你……叫我牧心就好。」這句話細若游絲，不過我還是聽到了。
「好，牧心，你日後做何打算？」
話一出口我就有種想自己掌嘴的衝動！
看看，這問的都是什麼話啊！
她哥哥把她送來咸陽，不就是讓我照看她的後半輩子嗎？
我怎麼還問這麼蠢的話！
「但憑殿下做主！」
她頭連抬也沒抬，語氣冷漠。
看吧！我果然是闖禍了……可我……我該怎麼辦啊！
生平第一次，我真希望青璃在身邊，他一定知道怎麼辦。
「那……就先回東宮吧！」
我好不容易吐出了這句話，希望沒傷害到她。
唉！我何時變得如此遲鈍啊！
「好的。」
完了，她還是這麼冷淡……
……待續……

其實相處了這些日子，李出岫漸漸發現枕邊的扶蘇果如傳言，
話少，守禮，溫文儒雅，是個侍母至孝的謙謙公子，
對她也是極盡體貼呵護，
雖然離兩情相悅或許還有那麼點距離，
但這樣的夫婿已是世間少有，她李出岫何德何能得此佳人！
這一想，她對扶蘇也就越發依戀，用情日深，
無論他將來是否當上秦王，她都想著實心實意的同他共度餘生了。
沒想卻忽然聽聞他匆匆帶了個姑娘回來？
李出岫此時的心裡是五味雜陳的。
自小看著家裡的男人們三妻四妾，祖父跟父親、叔、伯都一樣，
李出岫本不覺得這樣有什麼，彷彿男人本該如此。
可事兒到了自己身上，竟還是有那麼點不是滋味。
她不免要想，
「萬一這姑娘得盡了殿下的心，我還會有希望嗎？」
允兒見她若有所思，以為她很介意，便又說道，
「娘娘，您要過去看看嗎？」
「不了，殿下若想告訴我自然會說。」
雖然心裡有異樣，李出岫卻不失大家閨秀的風範，
都說懷疑丈夫是妒婦的行為，她豈能這麼做！
「是，奴婢知道了。奴婢這還給娘娘看著湯去。」

允兒正轉身出了殿門，卻見到長廊盡處青璃遠遠的來了，
她趕緊轉回身說道，「娘娘，青璃哥來了。」
青璃一陣風似的，迅速的來到殿門外，
允兒只抬頭看了他一眼，卻立馬紅了臉，
青璃沒看出什麼異樣，只問道，
「娘娘在嗎？」
允兒輕輕的說道，
「娘娘在裡邊，請。」
「多謝了。」
青璃走進了明貞殿，對李出岫行了禮，說道，
「娘娘萬安，殿下剛吩咐了，您若方便的話，請過乾承殿一趟。」
「知道了，一會兒就去。」
「是，那青璃先行告退。」
望著青璃瀟灑轉身離開的背影愣了半晌，允兒才走了進來，
「娘娘，殿下找您不知道所為何事？
該不會與那姑娘有關？」
「別瞎猜，走，這就隨我走一趟。」
「是，娘娘。」

想那昭牧心對扶蘇公子已經有了不一樣的心意，
眼看就要能進入咸陽宮了，
只要再使點勁兒沒準事兒就成了，沒想卻在臨門一腳時讓昭牧忛給壞了事。
昭牧忛認為楚王不至於自斷臂膀，不會蠢到殺害昭遠程，
但他們眼下給關在大牢是事實，那苦還能少得了？
離開壽春前一夜，昭夫人私下找了景莞，對她一番交代，
她狠下心讓昭牧心去刺殺秦王，救人是一個原因，當然，還另有考量……
身為昭夫人的奴婢，她從來不會質疑她的命令，
雖然她也是看著昭牧心長大的，可畢竟隔了幾層，心疼只是一閃而過的念頭。
昭牧心詐死一事被揭穿，楚王沒有別的指示，只讓昭夫人託了信回來，
說明楚王還是想著這一步棋可行，
他必定是認為秦國新滅魏國，咸陽宮正歡欣鼓舞之際勢必會放鬆警戒，
昭牧心若能趁機起事當還有可為。
如今讓昭牧忛這一攪局，失去了昭牧心這最重要的一顆棋，
不知楚王會怎麼想？他可會真要了昭家人的命？
還是如昭牧忛所言只是虛張聲勢，最後還是會放人？
昭夫人的事又該怎麼交代？景莞心裡著急，卻苦無良策。

回想那日昭牧忛看完昭夫人的信後什麼也沒有多說，
但是當天夜裡他們兄妹倆就連夜離開，
想來昭牧忛必定猜到了楚王的態度，趕緊找個地方把昭牧心藏了起來。
昭牧忛沒說帶小姐上哪兒去，連景荷也是一問三不知，
他究竟把個活生生的人藏哪兒去？又能藏哪兒去？
為什麼昭牧忛誰也沒交待，什麼也沒多說就帶著小姐走了？
他對家裡的人也不信任嗎？
莫非他已經猜到小姐行蹤暴露的原因？
想到這兒，景莞一個哆嗦，
「沒事，是自己多慮了，不會有人知道的...... 」
景莞不斷安慰自己，
「為了夫人，為了二少爺，我一定不能心軟。」
想起了昭牧情，景莞牙一咬，硬是把心一橫，
她一定要找出昭牧心，迫她繼續任務才行。
她還想著，小丫頭的聲音生生打斷了她的思緒，
「大少爺回來了......」
那丫頭話都還沒說完，就見昭牧忛已經一路走了進來。
二十歲年紀的昭牧忛相當高大，因長期練武，身形結實，
加上面貌白淨，五官深邃，倒算得上是翩翩佳公子。
看著昭牧忛英挺的身影，再想起二少爺昭牧情瘦弱的身板，
景莞心中不免有更多的怨懟，可她只能堆起笑臉，不敢輕意外露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