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天象就是这么准,秦国虽没什么大事,他却要真正在大局上行棋了。祖父去世,他回到了咸阳。走在大街上,脑海中仍是辞行时师父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以及那个古怪的问题:“喜欢青色么?”人们的议论传入耳中,都是些小事,越听越无聊。突然听见从一辆马车里隐隐传出几句话:“我们和燕互派大臣以示亲好,张大人却不肯赴燕,这是为何?”“你忘了张大人得罪过赵国,他担心途中遭遇不测。”“听说这事惹得文信侯颇为不快?”马车渐远,余下的话已听不清。他开始思索:张大人?张唐。这几年倒立了不少功劳,可以文信侯之势,岂敢抗命?料是文信侯不想落个胁迫大臣之名,未紧紧相逼罢了。这个张大人,要知道得罪文信侯可比得罪赵王严重得多,后者至少还鞭长莫及。转念一想,这倒是个机会。他整了整衣衫,又向人打听侯府所在,心中计划着。到了侯府门前,他麻烦通传的人禀告。那人见他一个孩子,有几分轻视,丢下一句“等着!”缓缓踱步向内走去。又是一个以貌取人的,他也不急,斟酌着字句。好一会儿才有人将他引进,见了文信侯,他行了个礼。“甘大人生前乃国之栋梁,实在可惜。”他早听出来这话表面上赞祖父功绩,实则“可惜”甘家后继无人。“臣不才,然今张大人使燕之事,愿为君侯分忧。”预料之中的一声冷笑,“本侯请他尚不成,你小小年纪又有何能耐?!”“项橐七岁为孔子师,臣已十二,望君侯允准,让臣一试。”见文信侯不答话,他又行一礼:“谢君侯成全,承蒙不弃,自当尽力。”见了张唐,他便问:您的功劳与武安君比如何,答远不如。再问:应侯与文信侯比谁更专权,答文信侯更专权。好,中计了,他最后只用了一句话:当年武安君违逆应侯,身死杜邮,您现在置文信侯之意于不顾,是想步武安君后尘?张唐叹了口气,同意赴燕。看来还是担心途经赵国的安危啊,那他好人做到底,帮张唐开道就是了。于是他请求为张唐向赵国通报,带着仅有的五辆车驾启程了。文信侯也不怕丢秦国的脸,这么寒酸,让他别得意忘形?到了赵国,赵王竟亲自出城相迎,想不到他面子这么大。不过这阵仗,倒更像个下马威。又欺负他小,他可不是容易害怕的人。既然这样,不如顺便替秦要几个城池。想到这里,他微微一笑。先分析形势:秦燕交好,于赵不利,然皆惧于赵才联合。与其冒着被秦燕共伐之危,不如亲秦,渔利于燕。接着表明秦国立场:赵予秦地以广河间,秦燕即刻断交,赵患立除。再从赵国角度说:联强秦攻弱燕,岂非易事?赵王听了,马上割给秦五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