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驿车上,和另外两人默默看着大片屋舍农田,空气中夹杂着酒香。岛上少粮食,更别提酒,所以他们对酒香特别敏感,禁不住拉高车帘寻找香味来源。正好一位老农慢慢地牵牛自田间走过,他恍惚间以为回到了战火蔓延之前。突然安心了,不管谁成谁败,和之前比这里也算得上新蓬莱。
车转了个弯,一座山撞入车窗边沿,转下一个弯时又因路的地势下降不见了。问后得知是首阳山,离洛阳约三十里。他在登上对岸后第一次微笑,好地方。自己舍不得蓬莱,只好舍性命。离洛阳不远,不至头颅腐坏连累他人,能好好地让刘邦看看;又是伯夷叔齐埋骨之地,他们不是刻意和周朝作对,有所不为而已,他也不想以此来表达对汉的不满,毕竟百姓活得不错。不过活生生离开蓬莱可惜。
他最后一眼没有朝东看,因为很快就能回蓬莱,他乘的是最便捷的渡船,或者说更自由的他到哪里都是蓬莱。
后话是刘邦以王者之礼葬他,和他来的两人也自刎在他的墓穴之中,跟他回到蓬莱。刘邦却认为他手下皆是义士,到岛上征召其余的人,他们无奈,一起用同样的办法在蓬莱聚首。
有人问起岛的情况,一渔民答:岛上没有什么花,草也稀疏,奇怪的是碱蓬长得茂盛。说完又自言自语,岛上的人应该像碱蓬只适合在咸得发苦的水里活一样,只有在岛上活得好。
后记: 蓬莱很少有人能找到,大概是因为很少有在绝境中还抱有希望的人,而能以近乎惨烈的执着坚守心中的温柔乡,是最深的英雄梦,蓬莱就在这样的梦境里,令他们安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