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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天小雀儿一般遛来遛去，浑不似那干老气横秋的女官，端一副冷肃的心事重重模样，仿佛有大事情。尽管静下来，我也觉得有大事情。）
（ 尚珍说我机灵，赏下几件。我从前偶尔经过碎嘴的人，状似无心去偷听，典珍缺了一席。心上便自此痒了起来，方才领赏时也觑得旁人眼光。一张春风面，捧着宝贝往屋走，途径一院子，看见一个人，她在晒太阳。）

（晴芳好，天色湛。有金乌明亮，有人趁机借一番暖意，借一份光。从染坊里出来，绝了黯淡。拣院子里一小块空地坐了，偷懒。）
（方入宫，就被告诫言多必失，莫管闲事，更不及溜须拍马，胡言乱语。于是愈发寡言。）
（然而，有光亮过阳光，一晃而过，亮晶晶，瞧见有个人从门口经过，怀中满满，亦是意气风发。我见过她，经常。微启唇欲喊，终是作罢。）
（喊了又能怎么样?）

啊……
（习惯性漫不经心的语调飘出来，回神些许无措，瞧着神不知鬼不觉就近了跟前儿的这位，再瞧瞧映得她满脸珠光宝气的怀里的珠钗玉钿，急起身，敛容。行礼，显然面前这位，不是位高，就是得势。而瞧着也不过与我年纪相仿，暗中不免心伤几回。）
是，是新来的司衣。
（而此时本该当值的时间，我却在此。一时间不知该如何作答。）

（我掂量着怀里被塞进的一只簪子，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听嬷嬷讲宫里的种种，皆是恨不得人吃人的。而这礼物之类，更是听过无数不怀好意包藏祸心，眼前这位，看着不像是。可……也没有一见面就好礼相赠的道理。故而这簪子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恭敬回道）
依例是要制的。您可是有所需?
（拿着簪子，有些烫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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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别……”
（ 我瞅着她一副模样，怯生生，有点发愁。其实也不是那么内向的，就是仿佛待我敬而远之。这不是件好事情，我喜欢左右逢源。）
“我就是个小司珍，寻常宫娥唤声儿息司珍也罢了，你怎么说您呢！”
（ 掌心覆人手，不容置疑地按了一把，猫儿般笑着，然而也有人说，我像狐狸 ）
“没有，没有～就是咱活在下面的人，老盼着点好事情。你不喜欢新衣服？”

（司珍，恍然，心情陡然放松不少。然仍是不自在。不好意思的笑笑）
我瞧着你……自得的样子，有些……误会。息司珍本就比我入宫早，算是前辈，称声您，也不过分。
（定了一会，终于笑了笑，这礼物的意思，也是知晓。此时若再推辞，就是矫情。而多一个朋友，也不是什么坏事。）
新衣服当然是喜欢的。可惜我现在，只是管些织染一类的事务，旁的也管不了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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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吞了吞到嘴的话，幽幽竖起根手指，讪讪 ）
“……一个月，哈……就早了一个月。”
（ 平白承人一声前辈，有失洒脱。忙推了，又悄悄琢磨一把“自得”的含义。察脸色，弯着半边唇摇了摇她胳膊，一壁将人拉起来，偏头嬉笑 ）
“有什么关系，反正有新衣服穿，管制衣很累的~”
（ 搡她 ）“嗳，你想管？”

（对方大约是个自来熟，这样也省去许多麻烦。毕竟不善言辞。腼腆的笑）
是累，我偷懒在这儿，就……看见你。
（听清了话，话里的话。可才入宫，以后的事儿都早着，难说，这会儿即有什么想法，能说出来?不过闹个心比天高的笑话。可老蹲在原地，我更不喜欢，尤其现在。仍是腼腆，言）
也没什么管不管的，只是如你所说，制衣，是有些累的。不过盼着努力换个轻松的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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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时候反思，我这样的，算不算笑里藏刀。我是从未想着尖刃伤人的，但总得承认，我常常挂的这满面笑，随时都可一把抹了，换上锋机。我喜欢算计，不留点计较，是不安心的。这不怪我。）
“嚯……偷懒呀，承认啦~指使人去做不轻松的差事，就轻松啦。”
（ 如旧笑谈，又扯一把，挤挤眼 ）
“走吧，换个地儿偷懒，念你初来乍到，白领你转转，不收钱~你看想上个哪儿，尚食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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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眨了眨眼，一面招呼她一同找棵树窝在阴凉里头，不忘抱上尚珍赏下的宝贝，搁在身边儿，一面揶揄 ）
“瞧你，胆子这么小。我同你说，我便是真去告你这一状，尚衣也要嫌我讨厌。所以呀，要是有人唬你，别怕她们。”
（ 遇强愈强，我强人弱。从前抱死这个理儿，才不事事罹人欺侮。调整了个舒服姿势，仰面看了看树叶碎隙间的光 ）
“其实有什么好玩呀，除了劳作不息的宫娥黄门，就是避着比碰面好的主子。我入宫以来，看见的人，各个儿都似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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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盯着她，心里在想有趣的事，都快忘了还盯着她。我想，这个时候一定要讲：呀～呸呸呸，不许瞎说！然而把这句没味道的话放嘴里再嚼一遍，委实不痛快。我看她，不似个有心眼的，何况便是阴我，方圆无客，言不留凭，你敢上谁那儿碎嘴？）
“也未必就要没……倒说不准。”
“上殿的脸，个个儿晴雨不定，近来可是阴得怕人。大抵她们也忖着坏事儿要出呢。”
（ 认认真真睇一眼，扶着人大臂道 ）
“其实，新主子有新主子的好。新主子，必得用新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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